第1章 落花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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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刚过不久，新的一年总是增添了几分新气象。远山上的冰雪渐渐消融，然而二月的华州却依旧春寒未减。
清早，市集上的人群渐渐聚集。
新鲜出炉的肉包子，皮包馅大，可口诱人。刚煮得滚烫的馄饨，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市集之中多了几分叫卖的声音，为清晨的华州多添了几许烟火气息。
在这喧嚣声中，赶集的人也渐渐挤满了闹市。而与市集隔着三条街的柴府却颇显幽静。
这柴府是谯国公柴历在华州的府邸，在长安城内，柴历另有太上皇李渊在位时赐予的将军府。柴历是浈阳公主李秋宁的夫婿，是当朝驸马，也是开国功臣，去年，柴历加镇军大将军，行右骁卫大将军之职，可谓位高权重。
伊晗八岁那年，柴历到任华州，为华州刺史，因公务繁忙，时常出行华州，而当时伊晗年幼，柴历不放心将伊晗留在京城，于是将伊晗带到华州。自此，柴历和伊晗的大哥柴祎哲常常在京城和华州两边跑，而伊晗的二哥柴祎林因在京中任职，鲜少至华州。柴家一家虽然分居两地，但也时常会在华州或是京城小聚。
柴府内，厨房里是默默忙碌的人们，各个院落有人在静静地清扫落叶，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事情，这才使得府里上下比往常更显得安静。府上东南边的跨院内，少了劳作的人们，却布满了兵戈划破长空之声。
佩剑在空中挥舞，唰唰作响，剑面映着日光，闪射向庭院四周。
少女聚精会神，每每锁定空中的假想目标后，如箭出弦一般的速度，执剑而上。行进至树下，她还没有来得及留意到树下堆积的花瓣，就恰巧俯身出脚，将右腿深深地扎进了花瓣堆中，如此却也不曾惊扰她练武。她继续俯下身，打旋转身，也顺势弹起，收脚、出脚、跃进、落地。
风掠过，吹起她飘散的青丝万千，吹起衣袖翩翩，也吹起落花漫天。
少女这才知晓方才打散了落花，顺着落地后的惯性，旋转着脚步挥剑空中，落花为伴，招招命中，几剑挥去，漫天的花瓣在落回地面之前又被四分五裂，飘飘扬扬的花瓣愈发零散稀碎，宛若花瓣雨，这般红粉色泽映在她净白的衣裳之上，尽显英姿。她嘴角轻扬，露出了一丝傲气。
这衣冠微散但却气宇轩昂的少女便是柴历与浈阳公主的女儿，柴伊晗。浈阳公主在伊晗三岁的时候就离世了，虽然年幼丧母，但是她打小就受尽了爹爹和两个哥哥的疼爱。
大哥柴祎哲对她甚是宠爱，她也最是喜欢大哥。二哥柴祎林和她的关系更像是玩伴，他们自小就打打闹闹，如今也不例外，伊晗住在华州之后，与柴祎林见面的次数就少了，而两人见面的场面却愈有上房揭瓦之势，仿佛动静越大才越能表达两人的相互思念一般。
柴历对她倒多了几分严厉，她的性格跟浈阳太像了，刚强是她最大的特点，又是叛逆的年龄，如果不严加管教，不知会做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伊晗尤其好武功，柴历却不愿让伊晗习武，这也是浈阳的意思，但事与愿违，伊晗对武艺的执着撼动了柴祎哲，加之他又心疼妹妹爱莫能求，于是瞒着柴历偷偷教伊晗练武，虽说是瞒着，但事实上柴历也心知肚明，时不时会对柴祎哲旁敲侧击一下，柴祎哲自然会意，时间久了，对于爷俩来说，暗里也成了明里，什么该教，什么不该教，也都尽在柴历的掌控之中。
“小姐！”廊道内急匆匆地跑出了个带着分毫脾气的丫头，“我不过一个时辰前才辛苦地扫尽这满院的花瓣，小姐这一剑两剑的，我方才的功夫可不都白费了？”
这个丫头比伊晗小了三个多月，从小跟伊晗一起长大，名唤小环。伊晗没有亲姐妹，于是自小也把小环当妹妹看待，常常会跟小环聊起女孩的心里话，不过这个妹妹却总是处处照顾着伊晗，仿佛她才是大姐姐一般。
伊晗收起了练武的架势，放眼四周，要说一片狼藉却也没有如此不堪，反倒洋溢着几许诗意。伊晗回望小环，没忍住笑了。
“小姐还这番取笑我。”小环噘着嘴，放下手上刚拿来准备装落叶的畚斗，走出廊道，到庭院角落里拿了扫帚，准备收拾残局。
伊晗走到廊道前，拿了在栏板上的剑鞘收起剑，道：“不过，有这些花瓣为伴，练武也有趣多了。”
“那我留着不清扫了？留给小姐当武伴？”小环打趣道，“但是呢，将军跟大公子从京城来，用不了多久也就到了，他们见了院内这番景象若是问起来，我就说是留给小姐习武的，如何？”
伊晗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罢了罢了，还是扫了吧，别留了。”
伊晗很清楚，若是柴历知道自己平日里没有好好在屋内读书，而是在院内耍剑，断然免不了一阵训斥。
“小姐，小姐！”袁末从院外急匆匆地跑来。
伊晗早早地就跟袁末打好了招呼，让他在大门前帮忙候着，若是柴历和柴祎哲到了就提前知会她一声。一来，伊晗自然是不能让柴历撞见她在偷闲习武；二来，柴祎哲在上回离开华州前答应了伊晗，下回来时教伊晗一个大招，伊晗早都忍不住想看看柴祎哲会教她些什么了，迫不及待地盼着柴祎哲来华州。
伊晗见袁末前来，欣喜地迎上前，问道：“可是爹和大哥到了？”
袁末停下，缓了口气说道：“是，将军和大公子到了。”
“这么快！”伊晗激动了起来，拔腿向前院跑去。
“哎，小姐……”袁末回头，伊晗早已一溜烟没影了，“看小姐这高兴劲儿，在小姐心里怕是没人能比得上大公子了。”
小环上前把扫帚撂在了袁末手里，道：“这会儿我得赶紧去厨房帮忙了，院里就拜托你打扫了。”说着小环就走了，留下袁末独自一人在院内，袁末摇了摇头，只得乖乖扫地。
袁末低头扫着地，发现地上的满是碎花瓣，好不容易才看见了一朵完整的花瓣，他蹲下身，两指轻拿着花瓣根部，拾起了花瓣，不料，这难得完整的花瓣在拾起瞬间瓦解崩裂了。
袁末折服，叹为观止。
元旦刚过不久，新的一年总是增添了几分新气象。远山上的冰雪渐渐消融，然而二月的华州却依旧春寒未减。
清早，市集上的人群渐渐聚集。
新鲜出炉的肉包子，皮包馅大，可口诱人。刚煮得滚烫的馄饨，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市集之中多了几分叫卖的声音，为清晨的华州多添了几许烟火气息。
在这喧嚣声中，赶集的人也渐渐挤满了闹市。而与市集隔着三条街的柴府却颇显幽静。
这柴府是谯国公柴历在华州的府邸，在长安城内，柴历另有太上皇李渊在位时赐予的将军府。柴历是浈阳公主李秋宁的夫婿，是当朝驸马，也是开国功臣，去年，柴历加镇军大将军，行右骁卫大将军之职，可谓位高权重。
伊晗八岁那年，柴历到任华州，为华州刺史，因公务繁忙，时常出行华州，而当时伊晗年幼，柴历不放心将伊晗留在京城，于是将伊晗带到华州。自此，柴历和伊晗的大哥柴祎哲常常在京城和华州两边跑，而伊晗的二哥柴祎林因在京中任职，鲜少至华州。柴家一家虽然分居两地，但也时常会在华州或是京城小聚。
柴府内，厨房里是默默忙碌的人们，各个院落有人在静静地清扫落叶，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事情，这才使得府里上下比往常更显得安静。府上东南边的跨院内，少了劳作的人们，却布满了兵戈划破长空之声。
佩剑在空中挥舞，唰唰作响，剑面映着日光，闪射向庭院四周。
少女聚精会神，每每锁定空中的假想目标后，如箭出弦一般的速度，执剑而上。行进至树下，她还没有来得及留意到树下堆积的花瓣，就恰巧俯身出脚，将右腿深深地扎进了花瓣堆中，如此却也不曾惊扰她练武。她继续俯下身，打旋转身，也顺势弹起，收脚、出脚、跃进、落地。
风掠过，吹起她飘散的青丝万千，吹起衣袖翩翩，也吹起落花漫天。
少女这才知晓方才打散了落花，顺着落地后的惯性，旋转着脚步挥剑空中，落花为伴，招招命中，几剑挥去，漫天的花瓣在落回地面之前又被四分五裂，飘飘扬扬的花瓣愈发零散稀碎，宛若花瓣雨，这般红粉色泽映在她净白的衣裳之上，尽显英姿。她嘴角轻扬，露出了一丝傲气。
这衣冠微散但却气宇轩昂的少女便是柴历与浈阳公主的女儿，柴伊晗。浈阳公主在伊晗三岁的时候就离世了，虽然年幼丧母，但是她打小就受尽了爹爹和两个哥哥的疼爱。
大哥柴祎哲对她甚是宠爱，她也最是喜欢大哥。二哥柴祎林和她的关系更像是玩伴，他们自小就打打闹闹，如今也不例外，伊晗住在华州之后，与柴祎林见面的次数就少了，而两人见面的场面却愈有上房揭瓦之势，仿佛动静越大才越能表达两人的相互思念一般。
柴历对她倒多了几分严厉，她的性格跟浈阳太像了，刚强是她最大的特点，又是叛逆的年龄，如果不严加管教，不知会做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伊晗尤其好武功，柴历却不愿让伊晗习武，这也是浈阳的意思，但事与愿违，伊晗对武艺的执着撼动了柴祎哲，加之他又心疼妹妹爱莫能求，于是瞒着柴历偷偷教伊晗练武，虽说是瞒着，但事实上柴历也心知肚明，时不时会对柴祎哲旁敲侧击一下，柴祎哲自然会意，时间久了，对于爷俩来说，暗里也成了明里，什么该教，什么不该教，也都尽在柴历的掌控之中。
“小姐！”廊道内急匆匆地跑出了个带着分毫脾气的丫头，“我不过一个时辰前才辛苦地扫尽这满院的花瓣，小姐这一剑两剑的，我方才的功夫可不都白费了？”
这个丫头比伊晗小了三个多月，从小跟伊晗一起长大，名唤小环。伊晗没有亲姐妹，于是自小也把小环当妹妹看待，常常会跟小环聊起女孩的心里话，不过这个妹妹却总是处处照顾着伊晗，仿佛她才是大姐姐一般。
伊晗收起了练武的架势，放眼四周，要说一片狼藉却也没有如此不堪，反倒洋溢着几许诗意。伊晗回望小环，没忍住笑了。
“小姐还这番取笑我。”小环噘着嘴，放下手上刚拿来准备装落叶的畚斗，走出廊道，到庭院角落里拿了扫帚，准备收拾残局。
伊晗走到廊道前，拿了在栏板上的剑鞘收起剑，道：“不过，有这些花瓣为伴，练武也有趣多了。”
“那我留着不清扫了？留给小姐当武伴？”小环打趣道，“但是呢，将军跟大公子从京城来，用不了多久也就到了，他们见了院内这番景象若是问起来，我就说是留给小姐习武的，如何？”
伊晗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罢了罢了，还是扫了吧，别留了。”
伊晗很清楚，若是柴历知道自己平日里没有好好在屋内读书，而是在院内耍剑，断然免不了一阵训斥。
“小姐，小姐！”袁末从院外急匆匆地跑来。
伊晗早早地就跟袁末打好了招呼，让他在大门前帮忙候着，若是柴历和柴祎哲到了就提前知会她一声。一来，伊晗自然是不能让柴历撞见她在偷闲习武；二来，柴祎哲在上回离开华州前答应了伊晗，下回来时教伊晗一个大招，伊晗早都忍不住想看看柴祎哲会教她些什么了，迫不及待地盼着柴祎哲来华州。
伊晗见袁末前来，欣喜地迎上前，问道：“可是爹和大哥到了？”
袁末停下，缓了口气说道：“是，将军和大公子到了。”
“这么快！”伊晗激动了起来，拔腿向前院跑去。
“哎，小姐……”袁末回头，伊晗早已一溜烟没影了，“看小姐这高兴劲儿，在小姐心里怕是没人能比得上大公子了。”
小环上前把扫帚撂在了袁末手里，道：“这会儿我得赶紧去厨房帮忙了，院里就拜托你打扫了。”说着小环就走了，留下袁末独自一人在院内，袁末摇了摇头，只得乖乖扫地。
袁末低头扫着地，发现地上的满是碎花瓣，好不容易才看见了一朵完整的花瓣，他蹲下身，两指轻拿着花瓣根部，拾起了花瓣，不料，这难得完整的花瓣在拾起瞬间瓦解崩裂了。
袁末折服，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