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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伤心总是‘南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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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往情径,血染的红霞好似满匹红绫,无情披垂远天,夕阳下的胜花美景、兀自殷红黛绿。

    拖着满身伤痕的超轶主来到了,来到了这自己人生的最后之地。

    超轶主咳着血沫:“一往情径,吾又回来了,哈哈哈,噗...噗...”

    咳出伤血,落在赤红的花瓣上、映照着残阳落景,更凭添了几分凄凉。

    “尽管江湖险恶,尽管人心凉薄,终究,还是此地依旧保存着我们当年的真心、真景。”

    “花又开了,这一次,依然还是吾一人!”

    超轶主取出无言花,眼睛望着这花,心思却飘回了久远的过去,想起了与青霜台的过往:

    在崖上。

    暮成雪指着眼前的无言花说道:“无言花,花美却暗藏,花心被包裹在花膜内,没有人能看见,这就好像沉默不语的花蕊,最终只能静静地凋谢,所以叫无言花。”

    暮成雪又继续道:“这个花的花心味道非常苦,在我的家乡,身怀苦衷而不得不离开家远行的旅人,总会摘下一朵无言花,带在身边,象征默然无语的心意,以及从今以后寂寞的道路。”

    超轶主叹息一声:“哎,好凄凉的花语!”

    回归现实,超轶主握着这一直带在身边的无言花,兀自说道:

    “沉默的心意、寂寞的道路,哈哈,这不是超轶主早就选择的路吗?”

    似是反问,却又是对所行之路的坚持无悔。

    “不但赔上了自己,连累了畸光族,愧对了兄弟,更辜负了她。”

    “一页书,所有的代价吾都付出了,黄泉之下,我等着看你成功。”

    “畸光族,兄弟,我这条命,献给你们。”

    摇摇欲坠的身体,临死之前不忘拯救武林的大业,怀着对畸光族的愧疚之心。

    “青霜台,这朵花,献给你!”

    超轶主划开花瓣,露出里面的花蕊。

    递往嘴角,带血的嘴唇轻嚼着这无言花蕊,忍着身上的痛楚,说道:

    “无言花,甜了,甜了......”

    说完,整个身躯颓然倒下,倒在这无言花海。

    头顶的这片天,静谧无语,超轶主望着这最后的黄昏。

    “卖豆干了,卖仙山特制豆干了……”

    突然耳边传来莫名的叫卖声,是黄泉欢迎的呢喃,还是人间最后的别语,超轶主已经没有动力去辨别了,只是眼角似乎看到一抹豆干车的影子,便已阖上了眼眸,呼吸也越来越弱了。

    陌寻仙来到超轶主身前,朝他嘴里喂了颗药丹,吊住了还未落下的最后一口气。

    望着这暮光,笑道:“伤心总是‘南冕’的!”

    “这一路值得吗!”

    这一路肯定是值得的,只是江湖太过无情,只是超轶主过于心软,过于相信兄弟。

    超轶主为守护苍生独担烽火关键使命,隐瞒了鉴冰台的兄弟,造成了畸光族的苦难,更是与相互爱慕的暮成雪分道扬镳。

    超轶主悔吗?不悔!

    怨吗?不怨!

    当他走上这条路时,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一往无前,直到完成使命或魂归异处。

    也许没有所谓的预言,没有所谓的烽火关键,那烈武坛还将是烈武坛,兄弟还是兄弟,御龙天和青霜台还是那对彼此知心的“兄弟”,或许最终还会结成正果,成为一段佳话。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江湖不容许假设,没有了烽火关键,苍生将会遭亡,苦境将会陷入灾厄,末世来临,如果超轶主选择置若罔闻、冷漠视之,继续过着往日的生活,那管它世界毁灭,那管它人间浩劫,这一切与我何干,天塌了,还有高个顶着。

    超轶主是善良的,是重情义的,否则不会有烈武坛那么多兄弟跟随他,不会有青霜台知心于他。他已经算是武林的“高个”了,已经算是苦境台面的“高个”了,他手下有心心相惜的兄弟,还有那么多苦境百姓,他是正道。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扛下了,苦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选择漠视,那么武林毁灭,苍生不存。

    有人说为什么不告诉他的兄弟,不告诉苦境其他人,但他们会相信吗,如果相信那么将是一场巨大的恐慌,可能在危机还未降临之前,武林已陷入毁灭危机。可能他的兄弟知己会相信,除了牵扯更多人进来之外,增加更大的风险,似乎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若是稍有疏忽,兄弟蒙难,以他的性格只会更加难过,自责。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超轶主背负起这一重大使命后,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在凋亡禁决中,他亲身犯险进入死亡游戏,只为了得到流火阳铁,一路杀与被杀中,好不容易到达最后关卡,最后的守关者却是青霜台的弟弟——死海孤灯辜独明,取走了西幽的性命,也为后面的身亡埋下伏笔,更何况一直算计他的是步武东皇,层层算计,将超轶主和青霜台的性格掐得死死的,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身亡。

    凋亡禁决本是生死游戏,立了生死状,有求有得,生死无怨,但超轶主把西幽的死归在自己身上,愧疚不已,却不知早已进了别人的圈套。性格使然,情绪使然,要让超轶主成为东皇那样的人,恐怕也不行吧。若是给西幽报仇,仇人却是自己的知心青霜台的弟弟,没有主动出手已是极好,后面西幽之女欹月寒毒杀辜独鸣,青霜台前来求药,超轶主是欣喜的,也让超轶主陷入两难,再者,欹月寒报仇心切,却也不是超轶主能劝得了的,所以超轶主选择了拒绝,这让暮成雪再次对超轶主失望了,暮成雪对超轶主的失望不是一次就产生的,就如他们的感情也是日积月累产生的,这次超轶主的行为再次加深了他们之间的裂痕,促成了后面决裂,甚至生死相杀。

    超轶主与青霜台之间的感情毁于东皇的层层算计,也毁于超轶主的不坦白、青霜台的难理解。如果没有这些事,那二人或许还是知心兄弟,而非生死相向。人生没有如果,也不容许假设,曾经的无言花语,一语成谶,也成了超轶主与青霜台感情的见证。两人都是默默的心意,两人都是孤独的道路,两人都是那么的“不坦诚”,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渐行渐远,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人生的路口选择,命运的阴差阳错,没有谁对,没有谁错,他们都是为自己作出了选择,他们是真实的人,生活在真实的苦境中,没有谁有观众的上帝视角,在现实中也有这样的情况,最终还是越行越远。超轶主和青霜台是江湖人,注定为江湖风浪所牵扯,注定难以逃开江湖的大漩涡。

    陌寻仙收回昔日看剧时的思绪,想起昔日看剧时对超轶主的惋惜,今朝有机会弥补,又怎不会了了这一遗憾呢?

    扶着超轶主,靠在豆干车上,吟唱着诗词,在一抹残阳中徐徐推着车离去。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未过多久,东皇身影来到,望着不远处被陌寻仙特意制造的超轶主尸体,静站,目送这曾经朋友最后一程,直至夕阳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