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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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盛的皇宫之内，最繁华的地方不是皇帝的金銮殿，也不是皇后所居的凤栖宫，而是一处禁地，一所宫中之宫，元夕殿。
传说，这是开祖元皇后之寝宫。
当年大盛元清陛下统一天下，遭逢敌军暗算，命悬一线，传闻元皇后以命相换，感动上苍，这才有如今的大盛。
而实际上，元皇后虽没有活着当过一天的皇后，却丝毫不影响她受万民敬仰尊崇。
当时元清帝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元皇后立了这元夕殿，后下旨立为禁地，非帝王不得进出。
皇帝这才记起先帝死前传下一句话，非祸害大盛天下之大事，不可进入元夕殿内。
若是有，便可进去解惑。
皇帝心想，中州大动月塔异样各方地动万民暴动，这还不算祸害大盛天下，什么叫祸害大盛天下？！
皇帝慌忙摆驾行至元夕殿前。
元夕殿门紧闭，仪架上端坐的皇帝神色肃然，他年少时不是没有派人查探过元夕殿，手下暗卫只说是普通宫室，空有一老奴在内打扫，皇帝心下疑惑，这样一处只为纪念元皇后之地，真的有答案吗？
皇帝示意众人不必跟上，挥手触及门环，思虑甚久，扣下三声。
“吱——”
沉闷又刺耳的开门声传来，只见一深衣老奴拉开了宫门，见门外的帝王，只神色平淡温和，仿佛面前不过一平常人，道：“来啦，进来罢。”
身后的总管想要呵斥，帝王抬手阻止，他想看看，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便只身踏入宫门。复而宫门关闭，一如从来没有开启过，徒留皇帝銮架停留。
踏进宫殿的皇帝打量着宫门内的世界，眼前一座大殿，他四下环顾，院子里不过是普通宫室的铺垫，论奢华程度还不足皇后的凤栖宫。
宫内老奴没有理会身后的帝王，也未让步帝王先行，只徒步行至紧闭的殿门旁垂首顿足，便不再言语。
帝王见了，虽不爽眼前之人毫无礼数，却也只能疑道：“这是要朕进去吗？”
老奴低眉顺眸，只作了个请的动作，不言片语。
帝王的疑云越发沉重，这云夕殿内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他徒手推开殿门，抬步踏入。
“啪——”门悄声关上，帝王一惊，回头望去，哪还有什么殿门！
景色变动，天地一晃，他竟然站立在一竹林深处，而眼前是一茅草庐屋。
帝王大惊之下呵斥出声：“谁在此装神弄鬼！朕乃大盛帝王，给朕滚出来！”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回音罢了。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屋内传来。
“谁！”
温润的男声呵了一声，道：“既然来了，就进来罢。”
帝王压下心思，推开半开的竹门，走入院中。
这是一间一望到底的竹屋，附近竟然只有一望无际却又高耸林立的翠竹，而抬头，也无蓝天白云，只余一片刺眼的亮光。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帝王缓步进入竹屋，只见一竹榻之上半倚着一绝色白衣男子，一手握册书卷，一头青丝以一锦色发带束起，好似天上仙子，又似世外高人。
“你是何人？”
男子看着明黄龙袍的帝王，像似看见了家中小辈，神色温和宠溺，笑道：“你是轩辕域罢。”
帝王觉得自己应该甚怒眼前之人丝毫不知礼数尊卑，直呼帝王名讳，可不知为何，看见眼前的男子却又发不出任何的脾气。
他觉得这好似大梦一场，明明他进入的是一处宫室，为何却到了这等竹林深处？
帝王抿唇不语，想看看眼前的人究竟想作何。
男子也不恼，神色几近透明，又握拳抵唇轻咳两声：“吾名夜，字元清。”
帝王脸色大变：“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我皇祖元清！”
男子像是望着自家胡闹的孩子面容含笑，放下书卷，抬手卷起衣袖，亮出轩辕家嫡子独有的秘法印记。
帝王一步上前细看，这是嫡子才有的印记没错，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受到了冲击，这个自称是元清的人到底是谁！
“我知你心下怀疑，我已经九百多年没有见过他人了。”
什么！帝王大惊：“你！你果真活了千年？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什么妖精鬼怪！！”
轩辕夜放下衣袖，望着眼前神色惊惧慌张的男子，启唇道：“我不是妖，也并非鬼怪，我只是一名赎罪之人罢了。”
帝王疑惑道：“何为赎罪。”
轩辕夜起身，步至茶具前坐下，示意帝王落座，抬手行云流水间，缓缓开始说起了缘由。
“当年我被人迫害，命悬一线，是你祖母救了我。”
“我这辈子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宗族，对得起民生，唯独对不起的，只有你祖母一人。”
“你可知这天下，是有天族存在的？”
男子在沁著茶香间，淡淡说道。
“何为天族？”
轩辕夜为自己的子孙倒下一杯茶，复又放下茶盏，道。
“是天道的管理者，是这世界的主人。”
帝王疑惑，这世界之主竟不是帝王，而是那劳什子天族？
轩辕夜看出了眼前之人的疑惑，并不在意，又缓缓说道：“你祖母，便是当时天族少主。”
“只因我轻敌，惨遭一败，丢了性命，原只差咽气而已，我立下遗诏，命我左膀右臂辅佐她登基，她与我共享天下，我死了，这天下当然是她的。”
“我与你祖母生前，因一场情事大吵过一架，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想，我该认错才是，早知会阴阳两隔，我定会抑制自己不去气她。”
“只我唯一没有算到的，是她会以自身性命救我。天族以气运入道，有奸人与我说，她便是为了这大盛气运帝王之相，才会待在我身边，是我的自傲让我伤了她，我怒斥你祖母，使她离开了我。”
“只是我没想到这是敌方奸计，我与你祖母天生一对，合可共谋天下，分却成一盘散沙。”
“等她回神调头，我只余下半口气，也为自己的独断付出了代价，她惊怒之余，把一身修为口渡与我，我却不知，她渡给我的，缘是她的命。”
“天族与我人族不同，寿与天齐，数万年不得一子嗣，而她传闻是这十万年来唯一诞下的少主，本不该恋上我这人间帝王。她原来不过也是来辅佐与我，却丢了一颗真心，也害的她神魂俱灭。”
“她的兄长告诉我，若是以天下供奉千年，她便可以重生。所以我把我的爱妻，我的云汐，葬在了月塔之巅，并告诉众人，这金木水火土日月五行塔，是天下的根基，是神的遗留品。”
“她的兄长以月塔创立了国教，每日以千万人的奉养功德，喂养于她，只盼她能起死回生，重回人间。”
帝王听了眼前男子的故事，陷入了沉默，良久哑声道：“人死如灯灭，如何能复活。”
轩辕夜阖上双眼，露出一丝脆弱，道：“我原也这么认为，我不抱希望的等了千年，念了千年，她终于回来了。”
帝王身形一颤，攥紧拳头，道：“可是因为月塔异样？”
轩辕夜点了点头，“那便是可以证明她回来了罢，只是不知她可曾苏醒。”说罢又叹了口气：“她的兄长不愿我插手此事，将我困在这一方小天地，不许我出去，可能他们都在怨我，怨我害她丢了性命罢。”
帝王抿唇无法应答，毕竟若是旁人害的他姊女丢失性命，他怕是拿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眼前之人，却让他无法苛责。
轩辕夜转了转茶盏，道：“回去罢，这天下乱不了，只要有天族在一天，大盛就只能是大盛，因为这也是她打下来的天下，天族不会允许有任何人颠覆。月塔一事你心知便是，也插手不得。”
帝王松了手，道：“那皇祖······”
轩辕夜神色寂寥，嗤笑一声：“我出不去，也寻死不得，只得困在这一方天地，若是有幸你能见着她，能否带她来见我？”
帝王点了点头，起身正色对着轩辕夜行了跪拜大礼，只一字不言，徒步走了。
轩辕夜见人影从这天地消失，眼底闪过一丝利色，神色冷峻：“醒了么，呵。”
在大盛的皇宫之内，最繁华的地方不是皇帝的金銮殿，也不是皇后所居的凤栖宫，而是一处禁地，一所宫中之宫，元夕殿。
传说，这是开祖元皇后之寝宫。
当年大盛元清陛下统一天下，遭逢敌军暗算，命悬一线，传闻元皇后以命相换，感动上苍，这才有如今的大盛。
而实际上，元皇后虽没有活着当过一天的皇后，却丝毫不影响她受万民敬仰尊崇。
当时元清帝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元皇后立了这元夕殿，后下旨立为禁地，非帝王不得进出。
皇帝这才记起先帝死前传下一句话，非祸害大盛天下之大事，不可进入元夕殿内。
若是有，便可进去解惑。
皇帝心想，中州大动月塔异样各方地动万民暴动，这还不算祸害大盛天下，什么叫祸害大盛天下？！
皇帝慌忙摆驾行至元夕殿前。
元夕殿门紧闭，仪架上端坐的皇帝神色肃然，他年少时不是没有派人查探过元夕殿，手下暗卫只说是普通宫室，空有一老奴在内打扫，皇帝心下疑惑，这样一处只为纪念元皇后之地，真的有答案吗？
皇帝示意众人不必跟上，挥手触及门环，思虑甚久，扣下三声。
“吱——”
沉闷又刺耳的开门声传来，只见一深衣老奴拉开了宫门，见门外的帝王，只神色平淡温和，仿佛面前不过一平常人，道：“来啦，进来罢。”
身后的总管想要呵斥，帝王抬手阻止，他想看看，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便只身踏入宫门。复而宫门关闭，一如从来没有开启过，徒留皇帝銮架停留。
踏进宫殿的皇帝打量着宫门内的世界，眼前一座大殿，他四下环顾，院子里不过是普通宫室的铺垫，论奢华程度还不足皇后的凤栖宫。
宫内老奴没有理会身后的帝王，也未让步帝王先行，只徒步行至紧闭的殿门旁垂首顿足，便不再言语。
帝王见了，虽不爽眼前之人毫无礼数，却也只能疑道：“这是要朕进去吗？”
老奴低眉顺眸，只作了个请的动作，不言片语。
帝王的疑云越发沉重，这云夕殿内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他徒手推开殿门，抬步踏入。
“啪——”门悄声关上，帝王一惊，回头望去，哪还有什么殿门！
景色变动，天地一晃，他竟然站立在一竹林深处，而眼前是一茅草庐屋。
帝王大惊之下呵斥出声：“谁在此装神弄鬼！朕乃大盛帝王，给朕滚出来！”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回音罢了。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屋内传来。
“谁！”
温润的男声呵了一声，道：“既然来了，就进来罢。”
帝王压下心思，推开半开的竹门，走入院中。
这是一间一望到底的竹屋，附近竟然只有一望无际却又高耸林立的翠竹，而抬头，也无蓝天白云，只余一片刺眼的亮光。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帝王缓步进入竹屋，只见一竹榻之上半倚着一绝色白衣男子，一手握册书卷，一头青丝以一锦色发带束起，好似天上仙子，又似世外高人。
“你是何人？”
男子看着明黄龙袍的帝王，像似看见了家中小辈，神色温和宠溺，笑道：“你是轩辕域罢。”
帝王觉得自己应该甚怒眼前之人丝毫不知礼数尊卑，直呼帝王名讳，可不知为何，看见眼前的男子却又发不出任何的脾气。
他觉得这好似大梦一场，明明他进入的是一处宫室，为何却到了这等竹林深处？
帝王抿唇不语，想看看眼前的人究竟想作何。
男子也不恼，神色几近透明，又握拳抵唇轻咳两声：“吾名夜，字元清。”
帝王脸色大变：“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我皇祖元清！”
男子像是望着自家胡闹的孩子面容含笑，放下书卷，抬手卷起衣袖，亮出轩辕家嫡子独有的秘法印记。
帝王一步上前细看，这是嫡子才有的印记没错，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受到了冲击，这个自称是元清的人到底是谁！
“我知你心下怀疑，我已经九百多年没有见过他人了。”
什么！帝王大惊：“你！你果真活了千年？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什么妖精鬼怪！！”
轩辕夜放下衣袖，望着眼前神色惊惧慌张的男子，启唇道：“我不是妖，也并非鬼怪，我只是一名赎罪之人罢了。”
帝王疑惑道：“何为赎罪。”
轩辕夜起身，步至茶具前坐下，示意帝王落座，抬手行云流水间，缓缓开始说起了缘由。
“当年我被人迫害，命悬一线，是你祖母救了我。”
“我这辈子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宗族，对得起民生，唯独对不起的，只有你祖母一人。”
“你可知这天下，是有天族存在的？”
男子在沁著茶香间，淡淡说道。
“何为天族？”
轩辕夜为自己的子孙倒下一杯茶，复又放下茶盏，道。
“是天道的管理者，是这世界的主人。”
帝王疑惑，这世界之主竟不是帝王，而是那劳什子天族？
轩辕夜看出了眼前之人的疑惑，并不在意，又缓缓说道：“你祖母，便是当时天族少主。”
“只因我轻敌，惨遭一败，丢了性命，原只差咽气而已，我立下遗诏，命我左膀右臂辅佐她登基，她与我共享天下，我死了，这天下当然是她的。”
“我与你祖母生前，因一场情事大吵过一架，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想，我该认错才是，早知会阴阳两隔，我定会抑制自己不去气她。”
“只我唯一没有算到的，是她会以自身性命救我。天族以气运入道，有奸人与我说，她便是为了这大盛气运帝王之相，才会待在我身边，是我的自傲让我伤了她，我怒斥你祖母，使她离开了我。”
“只是我没想到这是敌方奸计，我与你祖母天生一对，合可共谋天下，分却成一盘散沙。”
“等她回神调头，我只余下半口气，也为自己的独断付出了代价，她惊怒之余，把一身修为口渡与我，我却不知，她渡给我的，缘是她的命。”
“天族与我人族不同，寿与天齐，数万年不得一子嗣，而她传闻是这十万年来唯一诞下的少主，本不该恋上我这人间帝王。她原来不过也是来辅佐与我，却丢了一颗真心，也害的她神魂俱灭。”
“她的兄长告诉我，若是以天下供奉千年，她便可以重生。所以我把我的爱妻，我的云汐，葬在了月塔之巅，并告诉众人，这金木水火土日月五行塔，是天下的根基，是神的遗留品。”
“她的兄长以月塔创立了国教，每日以千万人的奉养功德，喂养于她，只盼她能起死回生，重回人间。”
帝王听了眼前男子的故事，陷入了沉默，良久哑声道：“人死如灯灭，如何能复活。”
轩辕夜阖上双眼，露出一丝脆弱，道：“我原也这么认为，我不抱希望的等了千年，念了千年，她终于回来了。”
帝王身形一颤，攥紧拳头，道：“可是因为月塔异样？”
轩辕夜点了点头，“那便是可以证明她回来了罢，只是不知她可曾苏醒。”说罢又叹了口气：“她的兄长不愿我插手此事，将我困在这一方小天地，不许我出去，可能他们都在怨我，怨我害她丢了性命罢。”
帝王抿唇无法应答，毕竟若是旁人害的他姊女丢失性命，他怕是拿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眼前之人，却让他无法苛责。
轩辕夜转了转茶盏，道：“回去罢，这天下乱不了，只要有天族在一天，大盛就只能是大盛，因为这也是她打下来的天下，天族不会允许有任何人颠覆。月塔一事你心知便是，也插手不得。”
帝王松了手，道：“那皇祖······”
轩辕夜神色寂寥，嗤笑一声：“我出不去，也寻死不得，只得困在这一方天地，若是有幸你能见着她，能否带她来见我？”
帝王点了点头，起身正色对着轩辕夜行了跪拜大礼，只一字不言，徒步走了。
轩辕夜见人影从这天地消失，眼底闪过一丝利色，神色冷峻：“醒了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