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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艮山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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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笑声喧哗的膳房内由着苍穹重哼一声化为平静,北堂墨紧咬双唇逼迫自己不去看帝梓潇,将视线放到饭桌上却不经意看到了正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阮玲玉。

    ...好有灵气的姑娘!

    ...尤其是那双眸子当真是漂亮!

    ...难不成又是苍穹从外面拐回来的姑娘?

    思索间北堂墨想起邺城那晚的倾城女子,心里一阵不爽,抬头下意识的看向苍穹,苍穹低眸迎上北堂墨质疑的目光,拿起手中银筷递到北堂墨眼前,目光生寒启齿严厉。

    “用膳”

    “...哦”

    北堂墨撇了撇嘴,抬手接过银筷,顺势又瞟了眼阮玲玉,垂首捣腾起碗中饭菜,这憋屈的模样落入帝梓潇眼中,可把帝梓潇乐得找到了反击的机会,连忙坐正了身子朝身后陪同自己的萧红玉道。

    “红玉,我想吃桂花糕...”

    “好”

    “红玉,我喝水”

    “好”

    “红玉...”

    一来二去间帝梓潇满是柔情似水的话音不停刺激着北堂墨充盈酸味的神经,抬头再见帝梓潇和萧红玉眉来眼去化不去的浓情蜜语,逼得北堂墨双手一拍桌面,惊得帝梓潇脖子一僵。

    两人对视间北堂墨心一横朝帝梓潇翻个白眼,猛地抬头看向苍穹,然后一指桌面上的桃酥。

    “我要吃桃酥!”

    话音落下时间分秒过去,被安静充斥的房间内帝梓潇等着好戏登场,而置身其中的北堂墨被苍穹冷眸盯得五脏皆颤,最后实在扛不住压力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转头憋屈的看向金蝉,硬接话语道:“金蝉,你给我夹!”

    “好的,世子”

    好在金蝉懂得察言观色,举起预备的银筷就欲给北堂墨夹核酥,岂料刚抬手便见苍穹直接将整盘核酥拿到了北堂墨碗边,苍穹视线落在北堂墨身上,启齿囊括所有。

    “若不好好吃饭就给我滚出去”

    “...”

    “...”

    苍穹一声令下,唬得帝梓潇一秒变严肃脸赶忙低头乖乖用膳,就连初来驾到的阮玲玉也被吓得瞬间低了头,只觉这灵主比家姐恐怖何止百倍简直就是千倍。

    怪不得家姐总跟自己说昆仑是个穷凶极恶的地方,现任灵主都已经让人如此不寒而栗,真不知道当年兰主儿怎会喜欢灵主的师父,一想到兰主儿,阮玲玉就不由得同情的看了眼北堂墨,再转移目光偷偷瞄向苍穹。

    她曾偷偷听家姐说过灵主找到了小主子,所以她才会逃婚来万焅山庄,但她并未从家姐口中探听到如何辨别小主子的身份,昨夜初次入庄也只想大概探个究竟,却不想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把帝梓潇砸成了颈部以上半身残废。

    搞得她今日一见帝梓潇凄惨的模样都不好意思再折腾他了,可她又不得不找到丢失的铜锁,那可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帖身信物。

    关键是她一路只顾逃婚笃不定铜锁到底是在何处丢失,只得先从帝梓潇身上找起,毕竟她也是撞倒帝梓潇后才发现铜锁不见了。

    如今逃婚流言四起,怕是已流传道凤陵家姐耳中,万一有人捡到铜锁有心干坏事,家姐岂不是危险?

    若是没有人捡到,自己要真将娘亲留下的铜锁弄丢了,那还不得被家姐家法狠狠伺候,单是想着家法,阮玲玉就不经打了个冷颤,思绪瞬息飞向远在凤陵的千机阁。

    ...啪!

    白瓷玉碗砸碎在地溅起其内盛装的银耳甜羹,侍候一旁的灵巧看向端坐在绣架前火气颇盛的千机阁主阮玲馥沉了口气,提心吊胆的拾起砸碎的白瓷玉碗,末了交给身旁的侍女,抬头望向阮玲馥。

    “阁..阁主?”

    “...”

    “你多少吃点吧?”

    灵巧说得颜真意切,毕竟从二小姐逃婚到现在阁主已经未曾进食多时,在这样下去二小姐还没找到,阁主就先倒下了,偏偏阮玲馥心忧阮玲玉,加上阮玲玉从小被自己娇生惯养,以至于性子锋芒颇甚且得理不饶人。

    如今金氏探子镇守万焅山庄,她的眼线根本就进不去,别说探听小主子的消息,连阮玲玉究竟是否在万焅山庄都无法得知,再者她不日前传书万焅山庄,至今也未得半丝回信,怎能让她安心得过。

    愁绪满头令阮玲馥手一抬重拍上身前绣架,震落绣架上的花针坠入地面于寂静的房间内落针可闻,声声刺耳,吓得灵巧伏地退步间撞上了随后而来的灵绣。

    灵绣低眸看了眼抬头望向自己的灵巧,抬眸望向眉宇凝重的阮玲馥,握了握手中的信件朝阮玲馥跪地行礼。

    “阁主,这是今早灵鸟送回的信件”

    “今早?”

    “是”

    “快拿上来!”

    闻得阮玲馥言语急切,灵绣连忙端着信件送去,说来也奇怪千机阁的灵鸟向来只会在子时送信归来,千机阁虽不如金氏探子在江湖中举足轻重,但千机阁世代以刺绣闻名天下,一针一线代表一丝一缕编制属于自己的四国蛛网,其中灵鸟便是传递信息的重要通讯之一。

    今天早上她一去鸟阁便看到了这只当初飞向万焅山庄的灵鸟,唯恐坏了阁主的大事,她也是想了半天才决定将此事告知阮玲馥,眼下给了阮玲馥,果见阮玲馥与自己一样震惊不说,打开信件时脸色瞬息万变,吓得灵绣跟灵巧齐齐跪地。

    阮玲馥看着由灵鸽送来的信件上清晰可见的铜锁印记,连铜锁上的图腾都不差一分一毫,若非拿到铜锁绝不可能映出一抹一样的花纹,再加上灵鸟的所信的时辰反常,看样子家妹已深陷混沌,可谁又能如此准确的掌握千机阁灵鸟的送信时辰。

    正当阮玲馥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午时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信件上,恍惚间阮玲馥竟从信件上看到艮山琼林四个字,心下一沉,这艮山琼林乃是与她同属昆仑八舵之一,由方氏一族镇守,难不成琼林南郊生异?

    那封印在其中的远古氏族...

    阮玲馥不敢往下想,那可是当年昆仑神帝散魂同时借住上古灵族嫡传方才封印住的强大力量,如今若是当真再出了事怕是谁也无法承担,慎思极恐间阮玲馥望向灵绣和灵巧。

    “随我前去艮山琼林分舵!”

    “是”

    灵绣和灵巧互看一眼,起身跟随阮玲馥快马加鞭赶往艮山琼林,午时过后的阳光照射艮山琼林茂密树林,树枝遮挡间隐约可见南郊深处破碎的宫殿。

    宫殿内满堂锈器破瓷腐桌残画依稀可见当年繁华盛景,踏步走在宫殿中的金绣龙纹靴踩断飘进宫殿的枯枝传来咯吱脆响。

    “国君”

    炎煜望向背对自己的龙袍背影,眸中尽是初始不变的忠诚,他陪着庆毓光长大,见证庆毓光从小的孤苦勤奋,深知在庆老将军严厉苛责和莲夫人郁郁寡欢下长大的庆毓光有多不容易。

    若非当年庆毓光亲眼看到莲夫人被庆老将军斩于剑下,或许庆毓光亦是当初温润俊才,然世事无常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而今他看着庆毓光从少将军到护国大将军,再到如今登基成为南祁国君,一路生死擦肩险象环生,虽是在他人看来心机险恶,可他依旧觉得将军所做并无过错。

    庆毓光转头对上炎煜的视线,一声国君庆毓光听得出话中敬重和相惜,半晌低眸回首望向宫殿中悬浮在主位上的泛青的晶石,嘴角一勾,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锁交给炎煜。

    “将此物交给肖籁”

    “肖籁?”

    炎煜看着庆毓光递给自己的铜锁,蹙了蹙眉,他本以为庆毓光会交给自己来办,却不想居然是给当初被庆毓光暗中救出后安排在琼林的肖籁,炎煜沉呤半天抬头看向庆毓光:“国君这是?”

    “杀鸡焉用牛刀?”

    庆毓光说话间深看了眼炎煜,比起庆风华,炎煜更是他不能割舍的手足,更何况肖籁本就是他当初安排好的一个棋子,现在棋局已到动这个棋子的地步,自然也该顺势而为。

    再说他已经登基成国君,肖丞相就算知道他要送他独子上路,又能将他如何?人生而怕死有时候亲情也不过如此,庆毓光想着勾唇冷笑,再声道:“明日四国比武会让肖籁拿着铜锁去见薛家少主”

    “坎水旭海薛凌风?”

    “恩”

    “可...”

    炎煜见庆毓光转头看向晶石,他知道晶石是何物,更知道晶石下镇压的是何物,但是他确实不明白为何要找薛凌风,思来想去炎煜担忧道:“国君,薛凌风与尧氏是同条船上的人,万一薛凌风告知尧族,这其下镇压的封印怕是...”

    “呵呵,炎将军”

    “国君?”

    “你太小瞧人心贪欲了,他一定会来”

    “...”

    “当年尧氏给予他成为圣主希望又在同时被玉华舜赐予不可翻身的绝望,他有多恨苍穹就会有多怨尧氏”

    “...”

    “更何况前有千机阁自送上门,后有他逃婚妻子的铜锁,纵使他再无心也不可能不给为他主婚的昆仑一个交代吧?”

    “国君英明!”

    “呵呵呵”

    庆毓光夹杂寒意的冷笑落入炎煜的耳中,炎煜连贯前后自然明白了庆毓光的用意,只要肖籁能将薛凌风引来,庆毓光就有了跟薛凌风谈判的资本,至于后面...

    炎煜思索间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庆毓光,阳光透过破碎的屋檐照在庆毓光脸上,晃亮庆毓光暗沉的眸子映入眼前泛青的晶石,荡出暗藏在眼底的思绪。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合作的盟友,只要薛凌风愿者上勾,他便能借助世代掌管昆仑生死刑法的薛家解封晶石。

    一旦晶石解封,其下被镇压的怨念与过往都将伴随封印之人的觉醒卷土重来,届时无论是尧族还是昆仑四派都将为之付出代价,身为三绝真传的苍穹必然首当其冲。

    如此两大势力对抗元气大伤,而他不废一兵一卒便能坐享其成得他所愿所求,至于此局之外坐观棋斗的贺君诚,他倒是得费点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