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紫姑，点石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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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瞻大陆皇后寝宫，中宫凤仪殿。
皇后上官玥的贴身侍女霜华来报，“启禀皇后娘娘，陛下今夜与贵妃娘娘共宿元福殿。”
上官玥闻言冷笑一声，“什么贵妃，不过是废太子的一个贱婢。我不过留着她的贱命，为我所用。传话给我那个傻外甥女吕秋，事情进展顺利，叫她暂时回到娘家吕相府中居住，等我的启儿登上大位，我这个姨母，自不会亏待了她。”
元福宫。
“贵妃，你我二人合奏一曲《醉天下》，可好？”
“好。”花如尘无奈地说。梦非凡复位之前，她还不能走，只能先陪伴昊帝。
昊帝命人拿来两把用梧桐木制成的焦尾古琴，他指尖一挑一拨，琴技娴熟，已臻化境，弹风松飕飕，听水流泯泯。急者凄然以促，缓者舒然以和，如高山出泉，雌雄相鸣，忧思深远。
花如尘的手法青涩，昊帝时不时走过来，手把手纠正她，认真指点她按琴的位置和手势、力度。
琴中有真意，曲中有真情。
花如尘记得昊帝曾和翠珑轩的李圆圆姑娘，以琴会友，以琴相知；而自己到御花园寿宴上为梦非凡送九注琴，欲临别赠曲，却因这一曲而起，以致后来物是人非。
果真是一首太古音，两处断魂人。欣者举袖舞，悲者欲涕陨。
一曲终了，昊帝愉快地哈哈大笑，“知音难得！昊瞻大陆帝妃二人，深秋雨夜合奏《醉天下》，传出去，岂不是美事一件，羡煞旁人？”
“贵妃，你知道这首《醉天下》为何人所做吗？你师父和你讲过没有？”
“花如尘不知。师父也从未和我说起过，我只当是师父作曲。”
“哼，涂无忌那只老狐狸，做妖帝做得还算可以，却没有作曲才能，何况是这种经天纬地之音了。他不过也是听紫姑常常抚琴，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点儿。”昊帝兴奋地说，“刚才贵妃与我合曲之后，这首曲子如今与紫姑的原作，更为接近了呢。”
妖帝？！
师父曾做过妖帝吗，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难道他隐瞒了什么？花如尘只知道师父的本体是九尾狐，万年前就已经修成了上神，这样的资历，若说他此前做过妖族的皇帝，倒是有可能的。
刚才，昊帝提到了《醉天下》为紫姑所做，花如尘在信南山北部大学苦读五百年，文史哲门门功课全优，六界万年来的名人里，似乎没有紫姑的任何记载，她满心疑惑，“陛下，紫姑是谁？”
“哦，说紫姑你可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房雪幽。没错，我的紫姑，就是房雪幽。万年前，六界之中，没有人能够听见这个名字，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的。涂无忌那只老狐狸，竟没和你提起吗？”
哦，原来《醉天下》的作者紫姑，就是房雪幽啊，那个令她的师父魂牵梦萦的女人。
“没有正式提起过，不过，师父每次醉酒后，都会呼唤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师父说出房雪幽这个名字的时候，但不知怎得，感觉分外亲切。”
“哼！这个老狐狸，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紫姑，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本应是我昊瞻大陆千秋万代的皇后。”
未过门的妻子？
是了，密府中金匣子里面的玉制婚书，上面写着昊帝和大魔尊房雪幽的婚姻之约。
这房雪幽，想来必不是凡品，师父与昊帝，都与她渊源极深，昊帝对她的深情，更是半点也不想掩饰。难不成，花如尘突然想到了什么，“陛下，内殿里的画中人，就是房雪幽吧？”
“没错，内殿里的画像，就是她。你和她岂止亲切，可以说，你就是她。”
“什么？我，就是她？”
闻言，花如尘不禁打了一阵冷战，心中难以置信，这可比话本小说曲折离奇多了，她本是信南山脚下清流河畔的一颗小石子，吐纳日月精华，风吹雨打九千余年，后来经师父点化，修仙化人。万年来，自己在清流河畔做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怎会是昊帝未过门的妻子？
“陛下，你认错人了。”花如尘摇摇头。
“不会！我绝对不会认错的！点石成金术就是最好的证明。”
“点石成金？”
“对，点石成金。”
“点石成金是门最普通不过的仙术，很多修道中人都会。”
“不，他们会的那些，只是幻术，只有你的，才是真正的点石成金！把石头真真正正的变成金子，货真价实的金子。”
好像真的是这样，花如尘只知自己会点石成金，却没有去太多关注，别的道友变化后的金子，会不会再变回石头的问题。
难道我真是昊帝未过门的妻子？可她和昊帝两人的年龄，也对不上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她。”
只见昊帝直直地盯着花如尘，下一刻，他已经朝她走过来，并一把抱起了她，向上次一样，粗野地把她扔在了内殿的檀木御床上，并撕开了她胸前的衣服。
“陛下，不要！你要做什么？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强迫我的吗？你是九五至尊，一言九鼎，难道说话不算数吗？！”
昊帝并没有继续动作，“你看！这是什么？！”
花如尘的胸口，心脏的位置，显现着一块石头形状的紫色印记。
“这是紫晶印记！六界之内，只有魔族人才会长这个！我绝对不会认错！”
花如尘惊恐地长大了嘴巴，“魔族人？我不是魔族人，我不是！”
“不要再否认了，你怎么可能不是魔族人。只有魔族人动情之后，胸口才会长出紫晶印记。”
昊帝竟然又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胸膛给花如尘看，“看到了吗，就是这里，万年前你给我换的心！一直跳动着，不死不灭，就像我对你的思念，无休无止。”
花如尘大骇，昊帝的心口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听他所言，竟是房雪幽给他换心所致。
凡人，可以换心的吗？
一介凡人，换心以后，可以不死，甚至继续活上万年吗？
这颗心，到底是什么质地？难道是上神之心？
“你说过，叫我好好活着。可没有你的活着，不过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孤单。知道吗，我早已生不如死，早已厌倦了活着。但是，我知道，死了也不会见到你。我活着，至少还有一颗，你给我的心。于是我，只能行尸走肉地活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说着，昊帝俯下身子，用嘴唇轻轻地亲吻了一下花如尘心脏处的那个紫色印记。
“陛下，不要。”
“罢了，今日时候不早了，贵妃先休息吧，我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我还是自己去外殿睡吧。所有前尘往事，贵妃早晚会明白，到那个时候，贵妃一定会接受我的。我会等。”
既然自己已经挖了坑，含着泪也要填完，昊帝无奈地走出内殿。
“贵妃一个人睡内殿吧。若是贵妃晚上有事，尽管叫我！”
见昊帝走远，花如尘从床上起身下来，走近那副画像，站在画中女子的对面。画中的房雪幽，单看年纪，约摸二十岁光景，确与自己相仿，但见她目如月射寒江，明艳圣洁，不可方物，一股帝王之气凛然纸上，确是自己万万不能及的。
看来昊帝把花如尘，当成他那万年前未过门的妻子。
当年，房雪幽背信弃义，亲手毁掉了两人的婚约，将昊帝无情地抛弃，昊帝竟然半点都不恨她！万年过去了，昊帝对房雪幽痴心未改。
房雪幽早已经香消玉殒，昊帝只把花如尘当成房雪幽的替身，以慰藉相思之情，昊帝的这份痴情，倒也可怜。
但，昊帝那一股股的冲动，随时而起，却叫她如何自处？
花如尘合衣躺在内殿的金丝檀木御床之上，想起方才昊帝霸道的亲吻，褪去自己的衣物，如痴如狂……她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泪流满面。
梦非凡他如今，在忘尘府中，可还好？
想着，她轻轻下床，捏起仙诀，身形幻化成一缕紫色的轻烟，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飞出了偌大的皇宫。
时已宵禁，花如尘回头望一眼皇宫，自己轻易便出了这困束人的牢笼，外面天大地大，空气都要畅快许多。何不，就此飞回信南山，山中日月长，人间纵有再多的烦恼，也是终会放下的。
但是，她如今心里有了牵挂，放不下被废的梦非凡。
昊帝如今已经答应了她，会给梦非凡复位。再给她些时日，等梦非凡复位太子，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正轨，她再走也无妨。
不过，这梦非凡的忘尘府，却在何处？
她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方向地走着，忽见路旁树下，有一个简陋的土地祠，以两块石头为壁，一块石头为顶。
何不问路于此间土地？
她双膝跪于土地祠前，念念有词，“土地爷，我行至此，人生地不熟，烦请告知……”
不等她话讲完，只见从土地祠圆圆地滚下来一个小小的人形肉球，越变越大，直到如常人大小，他胡须垂地，翻穿皮马褂，左手持杖，右手执扇，正是土地公本人。
“哎呦呦，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土地公摇着头说，“贵妃娘娘快快请起，我一个小小地仙，怎受得起人族贵妃娘娘的叩拜？！折煞老夫了。
花如尘见状挺起身，“你怎知我是贵妃？”
下午才宣读了圣旨，这土地公的消息可够灵通的啊。
土地公朝皇宫方向遥遥一拜，“昊帝新册封了贵妃娘娘，昭告天下，六界之中，谁人不知？娘娘做了贵妃，享昊瞻大陆万千子民的顶礼膜拜和供养，自有后妃之气护持周身，况老夫做这皇宫的土地，也万年有余，享皇室祭祀，岂会不认得贵妃凤仪？”
见土地公如此灵光，花如尘心想，算是找对人了。“土地爷，我跟你打听个地方。”
“贵妃娘娘请讲，多了我也不敢吹，皇宫内外方圆百里，万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贵妃娘娘尽管问。”
“烦请土地公告知忘尘府所在。”
“废太子的忘尘府？”
“对，正是废太子的忘尘府。”
土地公面现为难之色，“这恐怕，不太好吧？贵妃娘娘深夜前往废太子的府邸，若昊帝追究下来，我难辞其咎啊。这，这……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我生平，最怕的就是昊帝了。”
“这全是我一人的主意，与土地公全无干系。还望土地公成全。”花如尘语带恳切。
土地公想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下来，“好吧，今日老夫豁出去了。万一被昊帝知道了，想必贵妃娘娘，也定能在昊帝面前保下我。”
花如尘回想起，昊帝确实对自己有求必应，但凡她所求，无不应承，遂跟着土地公点点头。
有了土地公做路引，花如尘一会儿便到了忘尘府。
忘尘府中也如东宫一般遍植修篁，但整个府邸却比东宫小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府内安静异常，这里曾是梦非凡八岁开始，一直到十六岁正位东宫前，居住的皇子府。往日车水马龙，朝气勃勃，到如今，诺大的宅邸，竟冷冷清清，倍感凄凉。
花如尘远远望见正屋大堂里，梦非凡正独自一人坐在北面椅子上，披头散发，眼神凄惶，颓颓然万念俱灰。
见状，她心内一紧。
骤然失去了一切，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都丧失了，无论是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会颓废的。
花如尘知晓梦非凡近日来仙法精进不少，已远在她之上。为免梦非凡察觉到她，她不敢靠得太近，只在门外停留。
恰在此时，吕秋在碧桃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忘尘府内。
碧桃扶吕秋找了个位置坐下，只听梦非凡说，“秋儿，你来了。”
吕秋说：“诺大的忘尘府，竟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吗？”
昊瞻大陆皇后寝宫，中宫凤仪殿。
皇后上官玥的贴身侍女霜华来报，“启禀皇后娘娘，陛下今夜与贵妃娘娘共宿元福殿。”
上官玥闻言冷笑一声，“什么贵妃，不过是废太子的一个贱婢。我不过留着她的贱命，为我所用。传话给我那个傻外甥女吕秋，事情进展顺利，叫她暂时回到娘家吕相府中居住，等我的启儿登上大位，我这个姨母，自不会亏待了她。”
元福宫。
“贵妃，你我二人合奏一曲《醉天下》，可好？”
“好。”花如尘无奈地说。梦非凡复位之前，她还不能走，只能先陪伴昊帝。
昊帝命人拿来两把用梧桐木制成的焦尾古琴，他指尖一挑一拨，琴技娴熟，已臻化境，弹风松飕飕，听水流泯泯。急者凄然以促，缓者舒然以和，如高山出泉，雌雄相鸣，忧思深远。
花如尘的手法青涩，昊帝时不时走过来，手把手纠正她，认真指点她按琴的位置和手势、力度。
琴中有真意，曲中有真情。
花如尘记得昊帝曾和翠珑轩的李圆圆姑娘，以琴会友，以琴相知；而自己到御花园寿宴上为梦非凡送九注琴，欲临别赠曲，却因这一曲而起，以致后来物是人非。
果真是一首太古音，两处断魂人。欣者举袖舞，悲者欲涕陨。
一曲终了，昊帝愉快地哈哈大笑，“知音难得！昊瞻大陆帝妃二人，深秋雨夜合奏《醉天下》，传出去，岂不是美事一件，羡煞旁人？”
“贵妃，你知道这首《醉天下》为何人所做吗？你师父和你讲过没有？”
“花如尘不知。师父也从未和我说起过，我只当是师父作曲。”
“哼，涂无忌那只老狐狸，做妖帝做得还算可以，却没有作曲才能，何况是这种经天纬地之音了。他不过也是听紫姑常常抚琴，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点儿。”昊帝兴奋地说，“刚才贵妃与我合曲之后，这首曲子如今与紫姑的原作，更为接近了呢。”
妖帝？！
师父曾做过妖帝吗，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难道他隐瞒了什么？花如尘只知道师父的本体是九尾狐，万年前就已经修成了上神，这样的资历，若说他此前做过妖族的皇帝，倒是有可能的。
刚才，昊帝提到了《醉天下》为紫姑所做，花如尘在信南山北部大学苦读五百年，文史哲门门功课全优，六界万年来的名人里，似乎没有紫姑的任何记载，她满心疑惑，“陛下，紫姑是谁？”
“哦，说紫姑你可能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房雪幽。没错，我的紫姑，就是房雪幽。万年前，六界之中，没有人能够听见这个名字，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的。涂无忌那只老狐狸，竟没和你提起吗？”
哦，原来《醉天下》的作者紫姑，就是房雪幽啊，那个令她的师父魂牵梦萦的女人。
“没有正式提起过，不过，师父每次醉酒后，都会呼唤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师父说出房雪幽这个名字的时候，但不知怎得，感觉分外亲切。”
“哼！这个老狐狸，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紫姑，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本应是我昊瞻大陆千秋万代的皇后。”
未过门的妻子？
是了，密府中金匣子里面的玉制婚书，上面写着昊帝和大魔尊房雪幽的婚姻之约。
这房雪幽，想来必不是凡品，师父与昊帝，都与她渊源极深，昊帝对她的深情，更是半点也不想掩饰。难不成，花如尘突然想到了什么，“陛下，内殿里的画中人，就是房雪幽吧？”
“没错，内殿里的画像，就是她。你和她岂止亲切，可以说，你就是她。”
“什么？我，就是她？”
闻言，花如尘不禁打了一阵冷战，心中难以置信，这可比话本小说曲折离奇多了，她本是信南山脚下清流河畔的一颗小石子，吐纳日月精华，风吹雨打九千余年，后来经师父点化，修仙化人。万年来，自己在清流河畔做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怎会是昊帝未过门的妻子？
“陛下，你认错人了。”花如尘摇摇头。
“不会！我绝对不会认错的！点石成金术就是最好的证明。”
“点石成金？”
“对，点石成金。”
“点石成金是门最普通不过的仙术，很多修道中人都会。”
“不，他们会的那些，只是幻术，只有你的，才是真正的点石成金！把石头真真正正的变成金子，货真价实的金子。”
好像真的是这样，花如尘只知自己会点石成金，却没有去太多关注，别的道友变化后的金子，会不会再变回石头的问题。
难道我真是昊帝未过门的妻子？可她和昊帝两人的年龄，也对不上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她。”
只见昊帝直直地盯着花如尘，下一刻，他已经朝她走过来，并一把抱起了她，向上次一样，粗野地把她扔在了内殿的檀木御床上，并撕开了她胸前的衣服。
“陛下，不要！你要做什么？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强迫我的吗？你是九五至尊，一言九鼎，难道说话不算数吗？！”
昊帝并没有继续动作，“你看！这是什么？！”
花如尘的胸口，心脏的位置，显现着一块石头形状的紫色印记。
“这是紫晶印记！六界之内，只有魔族人才会长这个！我绝对不会认错！”
花如尘惊恐地长大了嘴巴，“魔族人？我不是魔族人，我不是！”
“不要再否认了，你怎么可能不是魔族人。只有魔族人动情之后，胸口才会长出紫晶印记。”
昊帝竟然又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胸膛给花如尘看，“看到了吗，就是这里，万年前你给我换的心！一直跳动着，不死不灭，就像我对你的思念，无休无止。”
花如尘大骇，昊帝的心口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听他所言，竟是房雪幽给他换心所致。
凡人，可以换心的吗？
一介凡人，换心以后，可以不死，甚至继续活上万年吗？
这颗心，到底是什么质地？难道是上神之心？
“你说过，叫我好好活着。可没有你的活着，不过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孤单。知道吗，我早已生不如死，早已厌倦了活着。但是，我知道，死了也不会见到你。我活着，至少还有一颗，你给我的心。于是我，只能行尸走肉地活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说着，昊帝俯下身子，用嘴唇轻轻地亲吻了一下花如尘心脏处的那个紫色印记。
“陛下，不要。”
“罢了，今日时候不早了，贵妃先休息吧，我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我还是自己去外殿睡吧。所有前尘往事，贵妃早晚会明白，到那个时候，贵妃一定会接受我的。我会等。”
既然自己已经挖了坑，含着泪也要填完，昊帝无奈地走出内殿。
“贵妃一个人睡内殿吧。若是贵妃晚上有事，尽管叫我！”
见昊帝走远，花如尘从床上起身下来，走近那副画像，站在画中女子的对面。画中的房雪幽，单看年纪，约摸二十岁光景，确与自己相仿，但见她目如月射寒江，明艳圣洁，不可方物，一股帝王之气凛然纸上，确是自己万万不能及的。
看来昊帝把花如尘，当成他那万年前未过门的妻子。
当年，房雪幽背信弃义，亲手毁掉了两人的婚约，将昊帝无情地抛弃，昊帝竟然半点都不恨她！万年过去了，昊帝对房雪幽痴心未改。
房雪幽早已经香消玉殒，昊帝只把花如尘当成房雪幽的替身，以慰藉相思之情，昊帝的这份痴情，倒也可怜。
但，昊帝那一股股的冲动，随时而起，却叫她如何自处？
花如尘合衣躺在内殿的金丝檀木御床之上，想起方才昊帝霸道的亲吻，褪去自己的衣物，如痴如狂……她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泪流满面。
梦非凡他如今，在忘尘府中，可还好？
想着，她轻轻下床，捏起仙诀，身形幻化成一缕紫色的轻烟，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飞出了偌大的皇宫。
时已宵禁，花如尘回头望一眼皇宫，自己轻易便出了这困束人的牢笼，外面天大地大，空气都要畅快许多。何不，就此飞回信南山，山中日月长，人间纵有再多的烦恼，也是终会放下的。
但是，她如今心里有了牵挂，放不下被废的梦非凡。
昊帝如今已经答应了她，会给梦非凡复位。再给她些时日，等梦非凡复位太子，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正轨，她再走也无妨。
不过，这梦非凡的忘尘府，却在何处？
她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方向地走着，忽见路旁树下，有一个简陋的土地祠，以两块石头为壁，一块石头为顶。
何不问路于此间土地？
她双膝跪于土地祠前，念念有词，“土地爷，我行至此，人生地不熟，烦请告知……”
不等她话讲完，只见从土地祠圆圆地滚下来一个小小的人形肉球，越变越大，直到如常人大小，他胡须垂地，翻穿皮马褂，左手持杖，右手执扇，正是土地公本人。
“哎呦呦，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土地公摇着头说，“贵妃娘娘快快请起，我一个小小地仙，怎受得起人族贵妃娘娘的叩拜？！折煞老夫了。
花如尘见状挺起身，“你怎知我是贵妃？”
下午才宣读了圣旨，这土地公的消息可够灵通的啊。
土地公朝皇宫方向遥遥一拜，“昊帝新册封了贵妃娘娘，昭告天下，六界之中，谁人不知？娘娘做了贵妃，享昊瞻大陆万千子民的顶礼膜拜和供养，自有后妃之气护持周身，况老夫做这皇宫的土地，也万年有余，享皇室祭祀，岂会不认得贵妃凤仪？”
见土地公如此灵光，花如尘心想，算是找对人了。“土地爷，我跟你打听个地方。”
“贵妃娘娘请讲，多了我也不敢吹，皇宫内外方圆百里，万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贵妃娘娘尽管问。”
“烦请土地公告知忘尘府所在。”
“废太子的忘尘府？”
“对，正是废太子的忘尘府。”
土地公面现为难之色，“这恐怕，不太好吧？贵妃娘娘深夜前往废太子的府邸，若昊帝追究下来，我难辞其咎啊。这，这……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我生平，最怕的就是昊帝了。”
“这全是我一人的主意，与土地公全无干系。还望土地公成全。”花如尘语带恳切。
土地公想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下来，“好吧，今日老夫豁出去了。万一被昊帝知道了，想必贵妃娘娘，也定能在昊帝面前保下我。”
花如尘回想起，昊帝确实对自己有求必应，但凡她所求，无不应承，遂跟着土地公点点头。
有了土地公做路引，花如尘一会儿便到了忘尘府。
忘尘府中也如东宫一般遍植修篁，但整个府邸却比东宫小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府内安静异常，这里曾是梦非凡八岁开始，一直到十六岁正位东宫前，居住的皇子府。往日车水马龙，朝气勃勃，到如今，诺大的宅邸，竟冷冷清清，倍感凄凉。
花如尘远远望见正屋大堂里，梦非凡正独自一人坐在北面椅子上，披头散发，眼神凄惶，颓颓然万念俱灰。
见状，她心内一紧。
骤然失去了一切，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都丧失了，无论是谁，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会颓废的。
花如尘知晓梦非凡近日来仙法精进不少，已远在她之上。为免梦非凡察觉到她，她不敢靠得太近，只在门外停留。
恰在此时，吕秋在碧桃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忘尘府内。
碧桃扶吕秋找了个位置坐下，只听梦非凡说，“秋儿，你来了。”
吕秋说：“诺大的忘尘府，竟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