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花神采露，冻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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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丕丕一脸疑惑地望着涂非非，“那就好。”
涂非非竟然转性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丕丕哥，其实我这次来，是来跟你告别的。我那个妖帝弟弟涂墨溪，他这几天心情十分不好，估计这次，又是跟那个姑娘告白失败了，我必须马上回青丘，去安慰我弟弟。”
“哦，妖帝暗恋了五百年的那个姑娘，还没有追到手吗？”
“还没有！哎，要我说，我弟弟就是太老实了，坏就坏在他从小就样貌出众，又金尊玉贵的，从来都是姑娘追求他，是以他极为欠缺追求别人的经验。他的性子又内向得很，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拙于表达，到如今还在暗恋的泥沼里深陷着，无法自拔，且越陷越深。”
“哎……追女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房丕丕叹道。
涂非非的眼中尽是难舍难分的深情。
“我把这个菜炒出来就齐活了。非非，要不……你还是吃了午饭再走吧。”
“我不吃了，丕丕哥。我赶着回去，这次回去，我一方面是安慰我弟弟，另一方面我要跟青丘国的御厨学习一下厨艺，这样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帮着丕丕哥做饭啦。现在的我，真是太笨了，连下个面条都不会下呢。”
说完，涂非非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信南山，神道宗。
姬玉娥领花胶进了一间房。
“花胶，这间房离我的房间很近。天色已晚，早点睡吧。明日，我将你引荐给宗主。”
信南山，万年桃林，晴朗无风。
桃花常开千年，桃果常结千年，仙气氤氲，空旷寂静。
夜色下的万年桃林，仿佛一团团粉红色的宝石，与苍茫的天幕相接。
桃树下，被风霜雨雪吹落的花瓣，万年不腐，香气未减，一层又一层地堆积着，仿佛一片片粉红色的海洋。
月过中天，白日中桃花树蒸发的水气，掺杂着万里桃林的仙云和仙雾，在桃花瓣上积聚成一层薄薄的水液。
一种湿香的涤人心肺的气息，沾濡着整片桃林。
花胶深深地呼吸着桃林里的仙气。
终于回到桃林了，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还有最熟悉的那个人。
一个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女人，穿着一件粉色的纱裙，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浅粉色的面纱，她的身形，比世上最娇艳的桃花还要柔美几分。
此刻，她露出的一截白藕似的手臂，带动薄如蝉翼的粉色纱袖轻舞，正在催动手上桃花形状的法器。
所有的花瓣仿佛感受到了同一频率的召唤，开始轻微地震动，如得了命令的士兵一般，整齐划一。
一滴滴露水从万年桃林的四方汇聚，它们像钻石般闪亮，水晶般透明，珍珠般圆润，越凝越多，尽入她的桃花法器。
“娘！”花胶欢快地上前。
“花花回来了。”
桃花姬喜道，她的声音空谷悠扬，恰如水落玉盘般动听，在这个空旷的深夜里，传入万年桃林的深处，竟有些许浅浅的回声。
仿佛整个桃林都在与她共情，感受到了她言语间的兴奋，为花胶的归来，与她同喜。
她艳丽的笑容，却全部被那层薄薄的面纱给挡住了，只留出一双温柔慈爱的眼睛。
“娘，你这么晚还不睡，又来采集晚露了？”
花胶的语气中，微微有些不满。
“上神最近睡眠不怎么好，我给他酿酒的时候，加些桃花露，他当会睡得香。”
桃花姬语带憧憬，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圣洁，更加深沉。
“娘早起后，采集晨露也是可以的。娘何必要专门挨到中夜，采集晚露。”
“晚露是润泽的夜气，怎经得起阳光照射，越早采集，越能轻灵身体。上神一向清冷与寂寞，还是晚露适合他。”
“可是这样便会影响娘的睡眠，大大不利于娘驻容养颜啊，娘不是向来最怜惜自己的容貌吗？小心熬夜会变老哦。”
“知道花花最孝顺。”
桃花姬充满母性地摸了摸花胶的头。
“千年来，上神肯把酿酒的差事交给我，我就要给上神酿世上最好的酒，偶尔晚睡一次而已，不打紧的。”
“花花心疼娘。”
“娘知道。花花，我最近发现了万年桃林的新品种，冻露。”
“冻露？”
“最近下半夜的时候，万年桃林的温度持续降低，桃花瓣上的露珠冻结起来，形成了冻露。”
“娘，花花可是第一次听你说起冻露。”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冻露，万年桃林虽然四季如春，但想来它的内在机理，也会有变化吧。世上本没有一成不变的存在。只是暂时我还不明白，它变化的原因在哪里。”
在花胶离开家乡，去到东海之滨的这段时间里，万年桃林的温度，不知为何起了轻微的变化。
花胶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最近六界动荡，大魔尊即将横空出世统领六界的传闻，不绝于耳。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花花，我已经想到，用冻露给上神酿制一种新型的桃花酒了，喝起来有些许冰凉感的桃花酒，上神肯定会喜欢的。”桃花姬满含欣喜地说。
“冻露不是下半夜才会形成吗？娘，你是说，今天你准备挨到下半夜才睡吗？”
“没错。”
花胶摇摇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他的娘亲，桃花姬，只要是为无忌上神做的任何一件事情，无论多小的事情，无论什么事情，都能令她高兴好久。
娘亲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给无忌上神送酿好的酒了。
娘亲常常沐浴更衣一番，满心欢喜地去北部大学教职工宿舍的那处寂静的小院子，给上神送酒，又患得患失地回来，脸上似笑非笑，六神无主。
从他记事起，娘亲就是这样的小姑娘心性，仿佛她的时间在万年桃林定格了，永远停留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小的时候不懂，完全看不懂。
现在，他长大了，他看明白了。
他理解娘亲。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连远远地看上他一眼，都无比幸福的那种心情吗?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连他投过来的一个眼神，都沉醉不已的那种忐忑吗?
无论如何，只要娘亲自己愿意就好，只要娘亲开心就好。
“娘，这是我去东海之滨采办的酒曲。”
花胶把酒曲从法宝空间里拿了出来，交给桃花姬。
“花花，你的手上怎么缠着布条呢？你受伤了？”桃花姬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的，娘。我为了救一个女孩子，割破手腕，给她喂了血。”
“她就是你天雷劫的时候，你遇到的那个女孩吧？”桃花姬问道。
“是的，娘。就是她。”
“可她是神道宗宗主的女儿，神道宗的仙尊。”
“娘，我曾经说过，这辈子若能得玉娥仙尊看上一眼，说上一句话，也不枉此生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能做她的仙童，得以朝夕相随，常伴她左右。”
“仙童？”桃花姬沉吟道，旋即将花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大变。
“你的妖气，果然完全感觉不到了，被封印了？难道是上神他……”
“娘，确实是无忌上神帮我封印了妖气。这次多亏碰到了上神，不然，我就算拼上了性命，也救不下玉娥仙尊。”
花胶随即将他在东海之滨偶遇姬玉娥遇险，他跟无忌上神求取无极金丹，以及他为了保命求上神给自己封印妖气的经过，向娘亲一一讲述。
“花花，上神他给你封印桃花元神的时候，都和你说什么了？”桃花姬焦急地问道。
“好奇怪啊，娘，上神他问我是何年出生。我告诉上神，花花是天圣三百万一千九百二十八年出生的。”
“啊，什么？！”桃花姬嗔怪道，“娘亲不是说过了嘛，不要告诉别人你的出生日期。千年来，你一直很听话，从未与别人说起，你怎么就单单告诉上神了？”
“可他是上神啊，娘亲不是说过，上神是这个世上最可敬的人。花胶对上神，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桃花姬无奈地说：“上神还和你说什么了？你一句不落地，需得都说给我听。”
“啊？一句不落啊。”
“是的，一句不落，这对娘亲来说，很重要，十分重要。”
“上神叮嘱我万事小心，不可大意，打不过就跑，等救下姬玉娥，要赶紧回家，不要和仙界过多纠缠。他还问我，与那姬玉娥仙妖殊途，此番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是否对她动了情？”
“花花，这下你对姬玉娥的感情，连上神都知道了。也不是娘对那个小姑娘有成见，连上神也不主张你和姬玉娥在一起呢。”
“上神并没有反对！上神说，天下万关，唯情关难破。为何难破？万物由心，惟此中人不想破而已。”
闻听此言，桃花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花胶拿出一个锦囊，”娘，上神还给了我这个锦囊，里面有上神一根尾巴尖上的毛，上神说遇到危险，拿在手中呼喊他的名字，他定会赶来救我。”
桃花姬仔细摸索着花胶递给她的锦囊，她白玉般的皓齿微微咬着红润的下唇。
“娘，这个锦囊，花如尘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如今我也有一个了。我自知自己不过是信南山上一个小小的桃花妖，身份微贱，当不起上神的物件，本想谢绝，可上神一定要我收下，还说我当得。娘，无忌上神真是太疼爱我了。”
“这么说，上神他定是都知道了……这，这可如何是好？”桃花姬自言自语道。
花胶看着桃花姬复杂的表情，她有一点担忧，有一点挣扎，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她的娘亲，定是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娘，上神都知道什么了？”
“哎，花花，我现在脑子里面很乱很乱，上神可能会来询问我一些事情，我得好好捋一捋，做好思想准备。我以前对上神，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真的怕他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愿意见我了。至于很久以前的事情，等以后，娘找个机会再告诉你吧。”
“好的，娘。”
“妖族的这个封印术极其厉害，一旦施展，就算昊圣九天圣主亲临，也是探不出你的桃花妖元神的，但是这个封印术只有半年的时效。”
“只有半年吗？”花胶怅然若失。
“能管用半年已经是逆天之举，你不可贪求更多。生下来是什么，便说什么，这便是命中注定。你生下来就是妖，她生下来就是斩妖除魔的仙家。仙妖殊途，你们两个，不是一路人。”
花胶陷入了沉思，是啊，他这几天在姬玉娥身边欢快地待着，心中日夜充盈着对她不切实际的幻想，都快忘了自己是她一心想除尽的天下妖族中的一员了，也许，他早晚要死在她的青龙九剑之下。
“花花，娘不希望你有危险。”
“花花明白，娘。”
“花花，上神在给你封印元神的时候，你疼吗？”
“四肢的经脉有一点点疼，不过不明显，忍了忍就过去了。”
“那是因为你第一次封印，遭到的反噬很小。元神被封印了半年的力量，一旦反噬便会疯狂反扑，若你敢第二次封印，那便是夜夜蚀骨刺心般的疼痛。”
花胶的脸上，一阵苍白。
“所以，封印元神的事情，你这一次做便做了，但是，娘不希望你有第二次。这半年的时间，你就好好地做她的仙童吧。等时间到了，你寻个理由彻底消失，早日回到桃林，别再见她了。”
“娘，难道妖和仙就不能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万年前，也有人问过。也许，妖和仙若是心心相印，有可能在一起，但是那要历尽太多的艰辛，却要面对一个未知的结果。娘不舍得你受那样的苦，何况，你不过是一厢情愿。花花，娘问你，若是姬玉娥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她还会让你做她的仙童吗？她会不会立刻杀了你，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这……娘，我想她不会杀了我的，至少不会立刻杀了我。”
“罢了！“桃花姬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人活着总要有些执念的。花花，你且去吧。什么时候累了，想回家了，就回来吧。万年桃林是娘亲的归处，也永远是你的归处。”
房丕丕一脸疑惑地望着涂非非，“那就好。”
涂非非竟然转性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丕丕哥，其实我这次来，是来跟你告别的。我那个妖帝弟弟涂墨溪，他这几天心情十分不好，估计这次，又是跟那个姑娘告白失败了，我必须马上回青丘，去安慰我弟弟。”
“哦，妖帝暗恋了五百年的那个姑娘，还没有追到手吗？”
“还没有！哎，要我说，我弟弟就是太老实了，坏就坏在他从小就样貌出众，又金尊玉贵的，从来都是姑娘追求他，是以他极为欠缺追求别人的经验。他的性子又内向得很，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拙于表达，到如今还在暗恋的泥沼里深陷着，无法自拔，且越陷越深。”
“哎……追女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房丕丕叹道。
涂非非的眼中尽是难舍难分的深情。
“我把这个菜炒出来就齐活了。非非，要不……你还是吃了午饭再走吧。”
“我不吃了，丕丕哥。我赶着回去，这次回去，我一方面是安慰我弟弟，另一方面我要跟青丘国的御厨学习一下厨艺，这样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帮着丕丕哥做饭啦。现在的我，真是太笨了，连下个面条都不会下呢。”
说完，涂非非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信南山，神道宗。
姬玉娥领花胶进了一间房。
“花胶，这间房离我的房间很近。天色已晚，早点睡吧。明日，我将你引荐给宗主。”
信南山，万年桃林，晴朗无风。
桃花常开千年，桃果常结千年，仙气氤氲，空旷寂静。
夜色下的万年桃林，仿佛一团团粉红色的宝石，与苍茫的天幕相接。
桃树下，被风霜雨雪吹落的花瓣，万年不腐，香气未减，一层又一层地堆积着，仿佛一片片粉红色的海洋。
月过中天，白日中桃花树蒸发的水气，掺杂着万里桃林的仙云和仙雾，在桃花瓣上积聚成一层薄薄的水液。
一种湿香的涤人心肺的气息，沾濡着整片桃林。
花胶深深地呼吸着桃林里的仙气。
终于回到桃林了，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还有最熟悉的那个人。
一个看上去二十八九岁的女人，穿着一件粉色的纱裙，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浅粉色的面纱，她的身形，比世上最娇艳的桃花还要柔美几分。
此刻，她露出的一截白藕似的手臂，带动薄如蝉翼的粉色纱袖轻舞，正在催动手上桃花形状的法器。
所有的花瓣仿佛感受到了同一频率的召唤，开始轻微地震动，如得了命令的士兵一般，整齐划一。
一滴滴露水从万年桃林的四方汇聚，它们像钻石般闪亮，水晶般透明，珍珠般圆润，越凝越多，尽入她的桃花法器。
“娘！”花胶欢快地上前。
“花花回来了。”
桃花姬喜道，她的声音空谷悠扬，恰如水落玉盘般动听，在这个空旷的深夜里，传入万年桃林的深处，竟有些许浅浅的回声。
仿佛整个桃林都在与她共情，感受到了她言语间的兴奋，为花胶的归来，与她同喜。
她艳丽的笑容，却全部被那层薄薄的面纱给挡住了，只留出一双温柔慈爱的眼睛。
“娘，你这么晚还不睡，又来采集晚露了？”
花胶的语气中，微微有些不满。
“上神最近睡眠不怎么好，我给他酿酒的时候，加些桃花露，他当会睡得香。”
桃花姬语带憧憬，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圣洁，更加深沉。
“娘早起后，采集晨露也是可以的。娘何必要专门挨到中夜，采集晚露。”
“晚露是润泽的夜气，怎经得起阳光照射，越早采集，越能轻灵身体。上神一向清冷与寂寞，还是晚露适合他。”
“可是这样便会影响娘的睡眠，大大不利于娘驻容养颜啊，娘不是向来最怜惜自己的容貌吗？小心熬夜会变老哦。”
“知道花花最孝顺。”
桃花姬充满母性地摸了摸花胶的头。
“千年来，上神肯把酿酒的差事交给我，我就要给上神酿世上最好的酒，偶尔晚睡一次而已，不打紧的。”
“花花心疼娘。”
“娘知道。花花，我最近发现了万年桃林的新品种，冻露。”
“冻露？”
“最近下半夜的时候，万年桃林的温度持续降低，桃花瓣上的露珠冻结起来，形成了冻露。”
“娘，花花可是第一次听你说起冻露。”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冻露，万年桃林虽然四季如春，但想来它的内在机理，也会有变化吧。世上本没有一成不变的存在。只是暂时我还不明白，它变化的原因在哪里。”
在花胶离开家乡，去到东海之滨的这段时间里，万年桃林的温度，不知为何起了轻微的变化。
花胶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最近六界动荡，大魔尊即将横空出世统领六界的传闻，不绝于耳。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花花，我已经想到，用冻露给上神酿制一种新型的桃花酒了，喝起来有些许冰凉感的桃花酒，上神肯定会喜欢的。”桃花姬满含欣喜地说。
“冻露不是下半夜才会形成吗？娘，你是说，今天你准备挨到下半夜才睡吗？”
“没错。”
花胶摇摇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他的娘亲，桃花姬，只要是为无忌上神做的任何一件事情，无论多小的事情，无论什么事情，都能令她高兴好久。
娘亲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给无忌上神送酿好的酒了。
娘亲常常沐浴更衣一番，满心欢喜地去北部大学教职工宿舍的那处寂静的小院子，给上神送酒，又患得患失地回来，脸上似笑非笑，六神无主。
从他记事起，娘亲就是这样的小姑娘心性，仿佛她的时间在万年桃林定格了，永远停留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小的时候不懂，完全看不懂。
现在，他长大了，他看明白了。
他理解娘亲。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连远远地看上他一眼，都无比幸福的那种心情吗?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连他投过来的一个眼神，都沉醉不已的那种忐忑吗?
无论如何，只要娘亲自己愿意就好，只要娘亲开心就好。
“娘，这是我去东海之滨采办的酒曲。”
花胶把酒曲从法宝空间里拿了出来，交给桃花姬。
“花花，你的手上怎么缠着布条呢？你受伤了？”桃花姬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的，娘。我为了救一个女孩子，割破手腕，给她喂了血。”
“她就是你天雷劫的时候，你遇到的那个女孩吧？”桃花姬问道。
“是的，娘。就是她。”
“可她是神道宗宗主的女儿，神道宗的仙尊。”
“娘，我曾经说过，这辈子若能得玉娥仙尊看上一眼，说上一句话，也不枉此生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能做她的仙童，得以朝夕相随，常伴她左右。”
“仙童？”桃花姬沉吟道，旋即将花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大变。
“你的妖气，果然完全感觉不到了，被封印了？难道是上神他……”
“娘，确实是无忌上神帮我封印了妖气。这次多亏碰到了上神，不然，我就算拼上了性命，也救不下玉娥仙尊。”
花胶随即将他在东海之滨偶遇姬玉娥遇险，他跟无忌上神求取无极金丹，以及他为了保命求上神给自己封印妖气的经过，向娘亲一一讲述。
“花花，上神他给你封印桃花元神的时候，都和你说什么了？”桃花姬焦急地问道。
“好奇怪啊，娘，上神他问我是何年出生。我告诉上神，花花是天圣三百万一千九百二十八年出生的。”
“啊，什么？！”桃花姬嗔怪道，“娘亲不是说过了嘛，不要告诉别人你的出生日期。千年来，你一直很听话，从未与别人说起，你怎么就单单告诉上神了？”
“可他是上神啊，娘亲不是说过，上神是这个世上最可敬的人。花胶对上神，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桃花姬无奈地说：“上神还和你说什么了？你一句不落地，需得都说给我听。”
“啊？一句不落啊。”
“是的，一句不落，这对娘亲来说，很重要，十分重要。”
“上神叮嘱我万事小心，不可大意，打不过就跑，等救下姬玉娥，要赶紧回家，不要和仙界过多纠缠。他还问我，与那姬玉娥仙妖殊途，此番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是否对她动了情？”
“花花，这下你对姬玉娥的感情，连上神都知道了。也不是娘对那个小姑娘有成见，连上神也不主张你和姬玉娥在一起呢。”
“上神并没有反对！上神说，天下万关，唯情关难破。为何难破？万物由心，惟此中人不想破而已。”
闻听此言，桃花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花胶拿出一个锦囊，”娘，上神还给了我这个锦囊，里面有上神一根尾巴尖上的毛，上神说遇到危险，拿在手中呼喊他的名字，他定会赶来救我。”
桃花姬仔细摸索着花胶递给她的锦囊，她白玉般的皓齿微微咬着红润的下唇。
“娘，这个锦囊，花如尘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如今我也有一个了。我自知自己不过是信南山上一个小小的桃花妖，身份微贱，当不起上神的物件，本想谢绝，可上神一定要我收下，还说我当得。娘，无忌上神真是太疼爱我了。”
“这么说，上神他定是都知道了……这，这可如何是好？”桃花姬自言自语道。
花胶看着桃花姬复杂的表情，她有一点担忧，有一点挣扎，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她的娘亲，定是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娘，上神都知道什么了？”
“哎，花花，我现在脑子里面很乱很乱，上神可能会来询问我一些事情，我得好好捋一捋，做好思想准备。我以前对上神，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真的怕他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愿意见我了。至于很久以前的事情，等以后，娘找个机会再告诉你吧。”
“好的，娘。”
“妖族的这个封印术极其厉害，一旦施展，就算昊圣九天圣主亲临，也是探不出你的桃花妖元神的，但是这个封印术只有半年的时效。”
“只有半年吗？”花胶怅然若失。
“能管用半年已经是逆天之举，你不可贪求更多。生下来是什么，便说什么，这便是命中注定。你生下来就是妖，她生下来就是斩妖除魔的仙家。仙妖殊途，你们两个，不是一路人。”
花胶陷入了沉思，是啊，他这几天在姬玉娥身边欢快地待着，心中日夜充盈着对她不切实际的幻想，都快忘了自己是她一心想除尽的天下妖族中的一员了，也许，他早晚要死在她的青龙九剑之下。
“花花，娘不希望你有危险。”
“花花明白，娘。”
“花花，上神在给你封印元神的时候，你疼吗？”
“四肢的经脉有一点点疼，不过不明显，忍了忍就过去了。”
“那是因为你第一次封印，遭到的反噬很小。元神被封印了半年的力量，一旦反噬便会疯狂反扑，若你敢第二次封印，那便是夜夜蚀骨刺心般的疼痛。”
花胶的脸上，一阵苍白。
“所以，封印元神的事情，你这一次做便做了，但是，娘不希望你有第二次。这半年的时间，你就好好地做她的仙童吧。等时间到了，你寻个理由彻底消失，早日回到桃林，别再见她了。”
“娘，难道妖和仙就不能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万年前，也有人问过。也许，妖和仙若是心心相印，有可能在一起，但是那要历尽太多的艰辛，却要面对一个未知的结果。娘不舍得你受那样的苦，何况，你不过是一厢情愿。花花，娘问你，若是姬玉娥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她还会让你做她的仙童吗？她会不会立刻杀了你，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这……娘，我想她不会杀了我的，至少不会立刻杀了我。”
“罢了！“桃花姬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人活着总要有些执念的。花花，你且去吧。什么时候累了，想回家了，就回来吧。万年桃林是娘亲的归处，也永远是你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