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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情天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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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惟早就醒了。

    晴霄居的人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吵得他想睡也睡不了,可她们又不需要他插手。于是,他心安理得的赖在被窝里发呆。

    也不知道小姑娘昨晚有没有睡好……

    “四哥!”肖恺换上了新做的春裳,噔噔噔跑了进来,大叫道:“都快中午了,你怎么还不起!”

    “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多躺会儿。”

    “怎么会无事!你可是新郎官哎,快起来快起来。”

    肖恺掀开了被子,肖惟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沐浴梳洗,穿戴完新郎的行头,兄弟两个去了朝晖苑。肖二夫人慈爱地看着肖惟,叮嘱了几句,便去祭拜先祖。

    肖惟的一众朋友均已拖家带口,所以傧相的光荣任务只能交给易树笙。不过,李皎和肖悌作为亲友团代表还是跟着一起去迎亲了。

    一路东行,到了同样张灯结彩的成府。

    寒碧馆里,同样穿戴完毕的成毓之听着拦门的哄闹声,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她微微低头,发髻上满满当当的珠玉也跟着发出恼人地响声。

    “小姐,是不是脖子很酸?”可贞问道。

    “嗯。”

    利贞和几个小丫鬟来回地通报着前头的情形,成家人虽然只准备象征性地敲打他几下,但是都被肖惟躲了过去。第一关猜哪杯水里放了盐,被他蒙对了;第二关猜哪把钥匙是寒碧馆大门的,也被他选中了;第三关猜字迹,也是轻松就答对了。

    哄闹声渐渐近了,成毓之不由得攥紧了手,只听肖惟的声音穿云破雾般的传来:“严妆应在绣闺中,似斗春芳拆晓风。试问夭桃临碧沼,何如艳质对青铜。”

    寒碧馆的大门故意缓缓打开,新郎官怀里的大雁迫不及待地飞了进来,利贞几个连忙把大雁用红罗彩线捆好。最后一次能讨红包的机会众人岂能放过?肖惟做着散财童子,又念起了诗。

    “宝车辗驻彩云开,误到蓬莱顶上来。琼室既登花得折,永将凡骨逐风雷。”

    收了沉甸甸的红包,亲友们虽然放行但是也都跟着涌进去看热闹。他的小姑娘,穿着温柔似水的青色婚服,妆面虽然很浓,但是遮不住她的喜悦和娇羞。他把抱着的另一只大雁搁在成毓之的脚边,就被气势汹汹的闺蜜姐妹团们逼得不得不后退几步。成颖之递给姐姐一柄凤穿牡丹团扇,姜尧期也把好友挡住,可贞拈起黛石给成毓之补妆。

    “蝉薄轻梳鬓,螺香浅画眉。西湖人道似西施。人似西施浓淡、更相宜。”

    成毓之把扇子微微一偏,正好对上了肖惟的眼睛。成毓之羞怯地把目光下移。淡淡青袍,清和如竹,温润似玉,满脸的笑意如六月骄阳,毫不遮掩地释放着热情。

    她的意中人,来娶她了。

    “何处春深好,春深娶妇家。两行笼里烛,一树扇间花。宾拜登华席,亲迎障幰车。催妆诗未了,星斗渐倾斜。”

    此诗一出,众人都起哄说肖惟急了。肖惟连连称是,再不急,月亮都要下山了。可贞和利贞扶着成毓之,肖惟和成毓之参拜了成家夫妇。

    他们叮嘱女儿要孝敬长辈,侍奉好夫君,与妯娌和睦相处。成毓之的鼻头发酸,还好,蔽膝及时落了下来。

    在亲友的搀扶和环绕中,成毓之登上了马车。成颖之替她理着衣衫,低声道。

    “姐,姐夫要是对你不好,你可千万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出气的。”

    “好,我记着了。”

    成颖之又高兴又不舍,见男傧相们都出来了,她才吹灭了手里的蜡烛,退了出来。

    肖惟的马绕着车子转了三圈,迎亲的队伍便向着肖家进发。散了几波红包铜钱,障车的人满意而归,很快,他们就到了淳化坊。

    拜过牲栏、灶台,又在赞唱声中拜过公婆,拜过彼此,二人才进入了青庐。喜钱彩果落在身上有点疼,有点沉。成毓之屏气凝神,肖惟则有些无厘头的数着个数,花生红枣很多,栗子铜板比较少。

    “豆蔻香浓二月梢,游蜂恰好借为巢。东风似喜开生面,连理枝头又吐苞。”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是五少夫人尹泓。

    紧接着,肖会言也吟了首词:“秋水明眸、翠螺堆发。却扇坐、羞落庭花,凌波步、尘生罗袜。”

    不知哪个人念了首露骨的:“归霞帔拖蜀帐昏,嫣红落粉罢承恩。檀郎谢女眠何处?楼台月明燕夜语。”

    除去了蔽膝和团扇,成毓之垂下眼眸。这种品头论足的视线让她感觉很不适应,起哄声和称赞声也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弦外之音。

    净手的铜盆及时端了上来,用过同牢饭合卺酒,闹洞房的人终于都散了。

    肖惟抬手摸了一支花钗,笑道:“怪沉的吧,你先卸妆,我去前头了。”

    “嗯。”

    脱掉了大袖婚服,卸掉了满头珠翠,洗去了浓艳的妆容,成毓之这才觉得活了过来,刚才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可贞问道。

    “该改口啦,是夫人。”利贞提醒道。

    夫人,好奇怪呢。成毓之笑着选了碟乳糕,就着热茶吃了起来。

    前头的酒席,有李皎他们保驾护航,再加上大病初愈,肖惟喝了一两杯就顺利回到了青庐。唯一留下来的可贞也退到了外面去,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成毓之斜靠着床栏睡了过去。

    轻手轻脚地更衣洗漱完,肖惟才走到床边,把人横抱到床上。刚一放平,成毓之就醒了。他的脸近在咫尺,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累了就好好躺下,刚才那样的姿势对脊柱不好。”

    肖惟又打开被子,给她盖好,他自己就这样躺在她边上。成毓之想起母亲给的秘戏图,紧张地手足无措。可是,肖惟又不像有那个意思,正独自胡思乱想着,他抽出自己的手,塞给她一个凉凉的小东西。

    “金戒指?”

    “你看看内圈刻着的字。”

    “惟精惟一。”

    肖惟又把自己的那只金戒指递给她,也刻着四个字,储精毓秀。他把戒指戴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成毓之心领神会的也如法炮制。两只左手握在一起,光洁的素面戒指,闪耀着细细的金色光芒。

    “为什么是戒指呢?”

    “这个嘛,过几天告诉你。”

    肖惟的手臂环住了她,温柔而火热的亲吻从头顶延伸到了唇齿之间。紧张和羞涩,都被他的一举一动瓦解。渴求和热情,如海浪般交替着淹没了她的理智和克制。

    她的身体,原来还藏着这么多秘密。他一个一个的开启,让她颤栗,让她酥麻,让她沦陷。

    唯一的解脱便是和他融为一体。

    万千情潮化作绕指柔,密密匝匝的缠在心口,痛到极致又生出一丝甜蜜,叫人欲罢不能。从今以后,他们是密不可分的夫妇,是风雨同舟的伴侣,会一起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情……

    陌生的、新奇的、有趣的、危险的,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全部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