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的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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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高三那年阔别云北，到如今已经是5年，随着父亲职位的调动，这5年周行一直没有回来过。
他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再回想一番，竟然没有一处和他记忆重合的地方。
云北变化很大。
周行不说话，只默默沉思，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似乎连空气都弥漫着尴尬。
在他前方，助理高谏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行。
在他面试时，HR就暗示他，后座的这个人是关系户，不能得罪，但今天一见，他发现，HR说得对。
和关系户无关。
是周行板着脸，浑身散发的气质就是：我，周行天生长得帅但不好惹。
但他好歹也是从业了10年的资深社畜，脑子里一转，便有了想法。
开始积极给周行介绍公司：“周总，今天天气不错哈，稍后到公司，会先去会议室，熟悉一下各分部的负责人，这是他们的资料，您先看看。”
说着，高谏把iPad递过去，看周行脸色平静，他心下一松，又接着细说：“咱们公司目前的规划是要把娱乐这个版块在原有的基础上做大做全，基于这个目标，今年我们也探索出了一个新的商业模式，就是最近大力宣传的闪耀的我们女团选秀，这个项目的概念是养成，只要粉丝是有感情的参与投票，那后期粘性就会很高，而且偶像经济这个模式，目前在我们国家也并没有被大量挖掘，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我们这个模式成功了，那后期肯定会有一个千亿级别的市场。”
听完高谏的解说，周行沉吟片刻，“我看了策划，节目的定位规则，是面向大众还是专门针对粉丝，这点很模糊，如若不清晰必定会出问题。”
“我们的角色是平台，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引流。”高谏说。
对于引流这个说法，周行不置可否，于平台而言流量的重要性是绝对的，但节目结束后呢？
“我是想要直接把受众对准粉圈，出道规则简单粗暴，就是粉丝的购买能力，我们选秀不是扶贫，最终目的就是收益最大化，在成团前，我们把赞助产品和出道票绑在一起，而买产品的这部分粉丝是实打实的忠粉，粘性高也愿意花钱，更能保证后期我们的收益，当然了艺人所谓的路人盘也不是没用，有路人才有流量，他们也要投票，要有参与感讨论度，才能让节目出圈。”
随着分析的深入，高谏不禁回过头，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座位上那个年纪不大，却穿着高档货西装，一看就知道是社会精英的男人。
他想，他23岁在干嘛？好像是刚出校园住着10平群租房被社会毒打的愣头青，而周行呢？
高谏不敢想了。
城市的夜色在不知不觉中加浓，天际的云霞也由模糊不清到彻底消失。
向小园拖着大包小包打开家门后，诧异地看向围坐在沙发两侧的父亲和哥哥，只是飞快的一眼，向小园就收回目光，视若无人地往厨房走去。
打开冰箱，入目就是眼花缭乱的汽水，而在汽水右侧，堪堪立着几瓶如白莲花一样纯净的矿泉水。
她正欲拿一瓶，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厉声，她一惊手上的动作也随之顿了顿，转过头眸光闪烁的看向声音的出处。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我和你说过的11点必须回家，你这又穿的什么衣服？露腰露腿，大半夜的你不知道很危险吗？王姐，快把小园的衣服拿来给她换了。”
说话的是父亲向家升，这个句式向小园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垂下眼眸，一边淡淡地回道：“知道了”，一边手上动作流利的拿出汽水，再熟练地拧开瓶盖。
滋啦一声，不稳定的碳酸就像是加了催化剂似的，使得瓶内的二氧化碳和水各自逃逸。
但父亲好像并不打算就此停歇，“今天你哥和我说，他已经和靖瑶确定了恋爱关系，你能不能学学你哥，少让我操心？”
听到靖瑶二字，向小园复杂地看向那个脸上一派平静的哥哥向宇程，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像是喉咙里被塞了一团棉花，最后她只闷声道了句恭喜。
她见过白靖瑶，云北赫赫有名的白家千金。
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白家向家天生绝配，可能也正是绝配，所以两家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为各自的儿女相亲，而对于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穿过餐厅，向小园在父亲“你什么态度”的责问中放下手里还冒着气的饮料。
她端坐在沙发上，水晶灯光直直落在她的背脊，她抬起头忐忑地看向父亲，“爸，我想参加女团选秀。”
果然，这一句话就像炸药，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异地盯着她。
“不可能！”向家升的否定脱口而出。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沙发上满脸倔强，眼睛直勾勾盯住他的地向小园，心中的怒火也一下窜到头顶，“你好好的书不读，是失心疯了要去当女团！”
而向小园像是没听见父亲的怒骂似的，只是再一次用更坚定的声音，郑重道:“我要去参加女团！”
“不可能！”向家升说着，用手指狠狠地点了点向小园的脑袋，“你脑子里都是糨糊吗？我都是为了你好。”
“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
向小园猛地一下站起来，惊得向家升后退了半步，她不甘的瞪着对面的人，“为我好？我从小到大你都在说为我好。”
她说着，声音就越发高起来，仿佛这样才能把她积攒的所有不满发泄出来。
“选文理科，选兴趣班听你的，穿什么衣服几点回家听你的，你都说为我好，可是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到底愿不愿意。”
大概是被她一字一泪的控诉震住了，向家升久久没有说话，霎时，整个客厅安静得令人窒息。
“小园，爸也有他的考虑，我们...”
“他没有！他向来都是独行其是！”
说完，向小园声音渐渐低了。
“小时候我总觉得，爸爸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我应该达到他的期望，可是长大了，每当爸爸的想法和我不一样时，我就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又不想对不起爸爸。”
向小园蹲下，头埋在双膝之上，身体因抽泣，不断发抖。
向家升没说话，只默默拿出烟点上，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就像一栋轰然倒塌的大厦。
听着争吵声，母亲赵美芸慌忙从楼上快步跑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发生什么了？咱们一家人可不能这样啊。”
在向小园的哭泣声中，赵美芸了解了事情经过，她看了一眼呜咽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于是她试探性地开口：“她喜欢那个就要她去吧，正好家里也能给一点支持。”
母亲的话就如深海里的一根绳，向小园抬起头，满眼希冀的看向她。
“不行，她的学业正在关键上，容不得她任性。”
“这...小园，爸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过段时间再...”
“你们都是一样的！”向小园站起来，绳子断了，她拼命地挣扎，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大，可世界却越发安静。
她就像是一条被困住的游鱼，奋力地想要撞破牢笼，不惜一切代价。
宁城
‘闪耀的我们’节目录制现场，不大的场地内，已然布满各种摄像装置，自练习生踏进这里，就开始了无死角记录。
正对场地最前方，一排透明的亚克力材质方盒里正平躺着本次练习生实力等级贴纸，这并不是由节目组评测，而是由练习生自我评级。
随着广播里现场编导的一声令下，分堆聚集的练习生们紧张的按照入场顺序逐一踏进录制场地。
“下一组，三次方练习生准备入场，下下组个人练习生向小园准备。”
听见自己的名字，向小园吐出一口浊气。
自上次吵架后她就赌气没有回过家，中途妈妈和哥哥来劝说她，她也是敷衍了事。
她想着，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爸爸会不会看？
她定定地望着入口，脑子里一团乱麻，算了，爸爸肯定是不会看的。
向小园晃晃脑袋，试图把这些糟心事甩出去，她不想影响比赛。
“嘿！我叫徐明月是三次方娱乐公司的，你一个人吗？”
突然，一道声音窜进向小园耳朵，她抬起头，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穿着jk制服的日系女孩。
“你在和我说话吗？”
直到看见对方肯定地点头，向小园才继续开口：“我是个人练习生向小园，就在你后面。”
“哦哦，那个...我想问问，你这衣服的链接有没有呀？。”徐明月一边说，一边期望地看着对方那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孩子。
徐明月能选作练习生，样貌本就不差，也见多了“小白花”“富贵花”，可像向小园这样梳着高马尾，穿着黑纱裙，还能在比美现场一眼被看到，那真是第一人。
“没有链接，我实体店买的，不过我可以问问还有没有？”向小园一脸认真地回答。
她刚说完，广播里就响起下一组进场，徐明月只匆匆说了句再见，便快步跟上队友。
徐明月一走，她一时间百无聊赖起来，开始假寐打发时间，好在很快，编导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高三那年阔别云北，到如今已经是5年，随着父亲职位的调动，这5年周行一直没有回来过。
他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再回想一番，竟然没有一处和他记忆重合的地方。
云北变化很大。
周行不说话，只默默沉思，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似乎连空气都弥漫着尴尬。
在他前方，助理高谏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行。
在他面试时，HR就暗示他，后座的这个人是关系户，不能得罪，但今天一见，他发现，HR说得对。
和关系户无关。
是周行板着脸，浑身散发的气质就是：我，周行天生长得帅但不好惹。
但他好歹也是从业了10年的资深社畜，脑子里一转，便有了想法。
开始积极给周行介绍公司：“周总，今天天气不错哈，稍后到公司，会先去会议室，熟悉一下各分部的负责人，这是他们的资料，您先看看。”
说着，高谏把iPad递过去，看周行脸色平静，他心下一松，又接着细说：“咱们公司目前的规划是要把娱乐这个版块在原有的基础上做大做全，基于这个目标，今年我们也探索出了一个新的商业模式，就是最近大力宣传的闪耀的我们女团选秀，这个项目的概念是养成，只要粉丝是有感情的参与投票，那后期粘性就会很高，而且偶像经济这个模式，目前在我们国家也并没有被大量挖掘，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我们这个模式成功了，那后期肯定会有一个千亿级别的市场。”
听完高谏的解说，周行沉吟片刻，“我看了策划，节目的定位规则，是面向大众还是专门针对粉丝，这点很模糊，如若不清晰必定会出问题。”
“我们的角色是平台，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引流。”高谏说。
对于引流这个说法，周行不置可否，于平台而言流量的重要性是绝对的，但节目结束后呢？
“我是想要直接把受众对准粉圈，出道规则简单粗暴，就是粉丝的购买能力，我们选秀不是扶贫，最终目的就是收益最大化，在成团前，我们把赞助产品和出道票绑在一起，而买产品的这部分粉丝是实打实的忠粉，粘性高也愿意花钱，更能保证后期我们的收益，当然了艺人所谓的路人盘也不是没用，有路人才有流量，他们也要投票，要有参与感讨论度，才能让节目出圈。”
随着分析的深入，高谏不禁回过头，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座位上那个年纪不大，却穿着高档货西装，一看就知道是社会精英的男人。
他想，他23岁在干嘛？好像是刚出校园住着10平群租房被社会毒打的愣头青，而周行呢？
高谏不敢想了。
城市的夜色在不知不觉中加浓，天际的云霞也由模糊不清到彻底消失。
向小园拖着大包小包打开家门后，诧异地看向围坐在沙发两侧的父亲和哥哥，只是飞快的一眼，向小园就收回目光，视若无人地往厨房走去。
打开冰箱，入目就是眼花缭乱的汽水，而在汽水右侧，堪堪立着几瓶如白莲花一样纯净的矿泉水。
她正欲拿一瓶，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道厉声，她一惊手上的动作也随之顿了顿，转过头眸光闪烁的看向声音的出处。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我和你说过的11点必须回家，你这又穿的什么衣服？露腰露腿，大半夜的你不知道很危险吗？王姐，快把小园的衣服拿来给她换了。”
说话的是父亲向家升，这个句式向小园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垂下眼眸，一边淡淡地回道：“知道了”，一边手上动作流利的拿出汽水，再熟练地拧开瓶盖。
滋啦一声，不稳定的碳酸就像是加了催化剂似的，使得瓶内的二氧化碳和水各自逃逸。
但父亲好像并不打算就此停歇，“今天你哥和我说，他已经和靖瑶确定了恋爱关系，你能不能学学你哥，少让我操心？”
听到靖瑶二字，向小园复杂地看向那个脸上一派平静的哥哥向宇程，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像是喉咙里被塞了一团棉花，最后她只闷声道了句恭喜。
她见过白靖瑶，云北赫赫有名的白家千金。
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白家向家天生绝配，可能也正是绝配，所以两家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为各自的儿女相亲，而对于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穿过餐厅，向小园在父亲“你什么态度”的责问中放下手里还冒着气的饮料。
她端坐在沙发上，水晶灯光直直落在她的背脊，她抬起头忐忑地看向父亲，“爸，我想参加女团选秀。”
果然，这一句话就像炸药，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异地盯着她。
“不可能！”向家升的否定脱口而出。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沙发上满脸倔强，眼睛直勾勾盯住他的地向小园，心中的怒火也一下窜到头顶，“你好好的书不读，是失心疯了要去当女团！”
而向小园像是没听见父亲的怒骂似的，只是再一次用更坚定的声音，郑重道:“我要去参加女团！”
“不可能！”向家升说着，用手指狠狠地点了点向小园的脑袋，“你脑子里都是糨糊吗？我都是为了你好。”
“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
向小园猛地一下站起来，惊得向家升后退了半步，她不甘的瞪着对面的人，“为我好？我从小到大你都在说为我好。”
她说着，声音就越发高起来，仿佛这样才能把她积攒的所有不满发泄出来。
“选文理科，选兴趣班听你的，穿什么衣服几点回家听你的，你都说为我好，可是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到底愿不愿意。”
大概是被她一字一泪的控诉震住了，向家升久久没有说话，霎时，整个客厅安静得令人窒息。
“小园，爸也有他的考虑，我们...”
“他没有！他向来都是独行其是！”
说完，向小园声音渐渐低了。
“小时候我总觉得，爸爸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我应该达到他的期望，可是长大了，每当爸爸的想法和我不一样时，我就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又不想对不起爸爸。”
向小园蹲下，头埋在双膝之上，身体因抽泣，不断发抖。
向家升没说话，只默默拿出烟点上，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就像一栋轰然倒塌的大厦。
听着争吵声，母亲赵美芸慌忙从楼上快步跑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发生什么了？咱们一家人可不能这样啊。”
在向小园的哭泣声中，赵美芸了解了事情经过，她看了一眼呜咽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于是她试探性地开口：“她喜欢那个就要她去吧，正好家里也能给一点支持。”
母亲的话就如深海里的一根绳，向小园抬起头，满眼希冀的看向她。
“不行，她的学业正在关键上，容不得她任性。”
“这...小园，爸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过段时间再...”
“你们都是一样的！”向小园站起来，绳子断了，她拼命地挣扎，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大，可世界却越发安静。
她就像是一条被困住的游鱼，奋力地想要撞破牢笼，不惜一切代价。
宁城
‘闪耀的我们’节目录制现场，不大的场地内，已然布满各种摄像装置，自练习生踏进这里，就开始了无死角记录。
正对场地最前方，一排透明的亚克力材质方盒里正平躺着本次练习生实力等级贴纸，这并不是由节目组评测，而是由练习生自我评级。
随着广播里现场编导的一声令下，分堆聚集的练习生们紧张的按照入场顺序逐一踏进录制场地。
“下一组，三次方练习生准备入场，下下组个人练习生向小园准备。”
听见自己的名字，向小园吐出一口浊气。
自上次吵架后她就赌气没有回过家，中途妈妈和哥哥来劝说她，她也是敷衍了事。
她想着，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爸爸会不会看？
她定定地望着入口，脑子里一团乱麻，算了，爸爸肯定是不会看的。
向小园晃晃脑袋，试图把这些糟心事甩出去，她不想影响比赛。
“嘿！我叫徐明月是三次方娱乐公司的，你一个人吗？”
突然，一道声音窜进向小园耳朵，她抬起头，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穿着jk制服的日系女孩。
“你在和我说话吗？”
直到看见对方肯定地点头，向小园才继续开口：“我是个人练习生向小园，就在你后面。”
“哦哦，那个...我想问问，你这衣服的链接有没有呀？。”徐明月一边说，一边期望地看着对方那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女孩子。
徐明月能选作练习生，样貌本就不差，也见多了“小白花”“富贵花”，可像向小园这样梳着高马尾，穿着黑纱裙，还能在比美现场一眼被看到，那真是第一人。
“没有链接，我实体店买的，不过我可以问问还有没有？”向小园一脸认真地回答。
她刚说完，广播里就响起下一组进场，徐明月只匆匆说了句再见，便快步跟上队友。
徐明月一走，她一时间百无聊赖起来，开始假寐打发时间，好在很快，编导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