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骄宠 > 224 退亲了

224 退亲了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英雄联盟:我的时代问道章创业吧学霸大人末日大佬速成指南神棍日记快穿苏妲己星际壕婚:怂妻猖狂位面之时空之匙诸天供应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京都风云变幻,时时刻刻都有新的热闹发生。

    然而,即便周世锦又和陈显世子大闹艳.月楼,因为和外地人抢头牌而大打出手了;或者是京都某员外的女儿,和某某某偷.情,被人发现后,又是杀人越货,又是盗宝偷财,最后还和奸.夫私奔了;再或者是,朝中某位大员年过六十,还宝刀未老,娇滴滴的小妾又为他添了个八斤中大胖小子;这样的消息,在京城中引来的热闹,有多么的让众人捧腹大笑、啼笑皆非,近几日京都百姓最为关注的,却还是有关池府的姑娘昏迷不醒的消息。

    不过是池玲珑昏迷的第二天,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京都民众,便当真等来了热闹看。

    先是太后宫里的谈嬷嬷,及太监金宝公公,每人带了十多个宫娥和太监出了宫,进了康郡王府,随即,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宫里莫名其妙的竟又又下了一道懿旨。

    那懿旨文绉绉的,具体什么意思贫苦老百姓自然听不懂,问了饱学之士才知道,原来,那懿旨上说的是:平阳郡主的父亲康郡王近些时日身体不适,为了给自己的父王冲喜,之前给平阳郡主预定的,二月二十八日的婚期,现在提前,婚期就改在七日后。

    这道莫名其妙的懿旨,从康郡王府传出来的时候,当真让舆论更加哗然。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太后娘娘这次到底又打的是什么算盘,却还是不敢说什么不和谐场面的话。

    尽管他们每人心里,都止不住的嘀咕:从来只听说过,娶媳妇给公婆或相公冲喜的,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嫁女儿只为给自己亲爹冲喜?!

    太后娘娘确定不是人太老了,以至于脑子胡成一团浆糊了,这才办了这样不合情理的事情,下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懿旨?

    还有第二点,婚期从二月二十八,直接提前到七日后?!!

    七日后,那便是还在正月里。

    虽然正月里喜事多,各家各户都忙着娶媳妇、嫁女儿,可是,七日后,这日子也实在太赶了!

    昨天穆长尧和平阳郡主的亲事,才由太后亲自下懿旨定下来了。

    可是,昨天安国公府也才刚过了“六礼”的前二礼——纳彩和问名,可是连纳吉还没有进行呢。

    短短七日时间,要完整按照郡主礼仪,把这亲事办完,这,这……这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别说是按照郡主礼节办亲事了,就说是平头老百姓,娶个媳妇,也要先定亲,然后走“六礼”的。

    老百姓家不讲究,可是一些爱惜女儿的人家,也是会在婚前拿拿大,好在男方家里人面前显示显示,自己女儿不愁嫁,自己女儿在家里受宠的很,也不是你们想娶就能轻易娶回去的。

    如此经过几番折腾才定下出嫁之日,男方看女方家里如此重视家中的女儿,娶进门后,自然也会百般看重。

    这还是平民百姓家,放在京都一些勋贵世家中,女儿大多都是十三、四岁定亲,大概十六岁左右,才会出嫁。

    中间这两、三年时间,便是行六礼的时间,可以说,但凡是大世家的姑娘,从来就不会轻易出嫁。

    个别人家因为太疼爱女儿,甚至会将姑娘养到十八岁,才会嫁女,这样的人家且就不说了。

    可如上所述十三、四岁定亲,过上两、三年菜出嫁,这才是整个京都,乃至于整个大魏贵女们出嫁的。在时间方面该如何进行的潮流风向标。

    可是,如今,堂堂一个郡主,从定亲到成亲,满打满算,亲事竟然要在七日内完成?!!

    不说没见识的平民百姓要想多了,就是一些官夫人们,此刻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来仔细琢磨琢磨,这里边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猫腻。

    猫腻自然会有的,可是,却完全不在这些人可以接触的范围内。

    个别消息灵通的世家,自然是有内幕消息的。

    而当这些人布置在太后宫中的线人,将今日发生在太后宫中的事情,一一禀告了各自的主子后,别说是内宅的夫人们凛然了,即便是朝堂上的官员,那些手握权柄的大男人,也不得不暗叹一句:可恨平阳郡主生了个女儿身,她若为男子,怕也会是一代枭雄。

    事情回到今日早起。

    才刚下了早朝的惠郡王,在府门前便遇到了一见如故的“忘年交”池仲礼。

    兴致高昂之际,就邀相见恨晚的好友,入府共饮几杯。

    不想,池仲礼却是当街便给他跪了下来。

    街上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即便是惠郡王府的门前。

    因而,惠郡王便将池仲礼招进府中。

    两人到了惠郡王的书房,等惠郡王将一干人等全都驱散了后,池仲礼才将所有事情一一言出。

    “昨日晚生为昏迷不醒的侄女,遍请京中大夫,到了晚间回府的时候,却是在府中偏僻一小巷中,被一女子拦了车。”

    “晚上本是不认识那女子的,然那丫鬟女子口口声声言道有重要事情相告,说是她知道是何人对我侄女不利,愿将真相告知,只求晚生能暂时报她性命无忧。”

    “晚生无奈,又实在被那女子言辞所诱,便避开行人,将她带入池府。晚间用膳过后,让夫人去见那女子,却不想,那女子竟是说,她说……”

    “那女子说了什么?”容貌和乾世子有六分相像的惠郡王,开口好奇问道。

    池仲礼一咬牙,眼眶一红,才莫可奈何的说道:“那女子竟是说,她乃是,乃是平阳郡主身边的二等丫鬟。”

    “平阳身边的丫鬟?此事当真?”

    池仲礼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腰牌,递给惠郡王,“这便是那丫鬟的身份证明,王爷且看。”

    惠郡王收下了,仔细翻看了一番,却是没有说什么。

    池仲礼自然知道,单只是这一个证据,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便又道:“那女子言说,说……我那苦命的侄女,至今昏迷不醒,乃是中了巫蛊之术。”

    “啪”一声轻响,惠郡王手中的茶盏,一个不小心便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巫蛊之术,不论到了何时何地,都是当政者所忌惮的东西。

    早在大兴王朝时,所谓的中兴之主,——一代天骄的兴明皇,便是被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后妃,怨毒之下施了巫蛊之术,一代明君才转眼就驾崩的。

    而到了大魏朝,开国皇后虽然因为高祖皇帝驾崩,心里凄凉之下,晚年都是在影梅庵渡过的。

    然而,开国皇后其实并不是安享晚年,在影梅庵喜丧的。

    实则是被早前随着高祖皇帝打江山时,覆灭的一路叛军惨活下来的家眷,施了巫蛊之术,昏迷一月之后,倏然暴毙的。

    因为开国皇后死状太过凄惨,而历史的教训又太过凝重,之后大魏每代皇帝登基,都要再次将巫蛊之术严格申令禁止一遍。

    怕的就是有人知法犯法,倒行逆施。

    惠郡王倒是从来没想过,在今上的治理之下,竟当真还有人敢用巫蛊之术害人。

    而竟敢和朝廷律令对着干的那人,竟还是他的亲侄女?!!

    惠郡王险些要气笑了,然而,面上的神色却愈加隐晦起来。

    池仲礼就又道:“那女子说,她曾在为平阳郡主收拾房间的时候,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了两个人偶……”

    “等等,两个?!!”

    不等池仲礼继续说下去,惠郡王又倏然不敢置信的出声,将他的话打断。

    又迫不及待的问,“那另一人又是谁?”

    一个闺阁少女,用巫蛊之术害人还不算,害的竟还不止是一个人那么简单。

    即便是长期手握重权,无论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惠郡王,此刻面上的神情,也说不上好看。

    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疯了是的侄女,即便是堂叔,他也感觉背后发凉。

    惠郡王就又逼问了池仲礼一句,“另一人是谁?”

    池仲礼脸色青白,颇有些撞见了皇家隐秘事情的惶恐和不安感,他嗫嚅的道:“是,是……康郡王!”

    “咔嚓!”

    “啪!”

    接下来,池仲礼又三言两语的向惠郡王汇报了一遍,那女子乃是因为被平阳郡主打得遍体鳞伤,实在无路可走之下,才出了此下策。

    此番去见他们夫妇二人,不求他们看在她相帮的份儿上,救她一命,却是祈求,若是证实了她所言所叙都是真的,便希望池府夫妇,能出钱为她方十岁的弟弟赎身,救他一命。

    “那女子的兄弟身患何病?”

    “不,不是病。说是,说是被,被平阳郡主,施了炮烙之刑……”

    接下来的事情,惠郡王在仔细考虑过一番后,便也递了牌子进宫。

    并让池仲礼夫妇,带上那遍体鳞伤的小丫头,随他进宫。

    惠郡王到真的不是烂好心,去趟这趟浑水。

    他此番卖池仲礼一个人情,一来,确实是因为觉得这人不错,可深交;二来,也是看在忠勇侯池仲远和江阁老的面子;三则,不管康郡王再如何的倒行逆施,视人命如草芥,他终究都是他的堂兄弟,是皇室的郡王。

    他可以死于疾病,战争,苍老,却绝对不可以,死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上。

    那对于整个皇室来说,都是屈辱!

    惠郡王求见的是当今太后,却不是弘远帝。

    太后对惠郡王这个侄子的观感,向来很好,见牌子递上来,便宣见了。

    却不料,这一见,就当真捅出来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当谈嬷嬷和金宝公公,将从平阳郡主房中,收到的两个身上扎着铁钉的人偶,放在太后面前,并押解了平阳郡主,并十多个被平阳郡主折磨的,完全看不出来本来样子的丫头进宫的时候,平阳郡主一直在太后面前营造出的,“深情”和“温婉可人”的形象,完全坍塌!

    巫蛊之术啊……

    太后娘娘看见面上扎在两个小人儿身上的,泛着活活白光的铁钉,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她知道平阳这丫头性子执拗,占有欲强,却也一直都道,那丫头心善,平日里见着在宫中受欺负的宫娥和小太监,也会帮忙解围。

    然而,她却从来不知道,她因为一个男人,竟然对人家原本的未婚妻,下这样的毒手。

    这也就罢了!

    可无论康郡王的性子如何狠辣,如何血腥,他终究也是她的亲生父亲,是给了她生命生父啊!

    就因为她那侄子没有人性,之前将她好生折磨了一番,她竟然就要弑父?!!

    她今天因为一点怨愤不满,就敢弑父,那是不是到了明天,因为她的偏心和不再另眼相看她,就能下毒毒死她?

    当真是……

    作孽啊!

    昏死过去的太后娘娘,在被众人救醒后,又看到了十多个被折磨的,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丫头,更是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如此,深觉被蒙蔽的太后娘娘,虽然不可能将昨日才放出去的,赐婚的圣旨收回,却也着实闹了平阳郡主这个孙女,对她把她们都当成了傻子愚弄,心中气恶非常,存了心要给她那好孙女一个回礼!

    这样一番往来计较之下,才有了太后将婚期提前的事情。

    然而,在七日内完婚,这对于其余贵女们来说,或许会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对于平阳郡主来说,她当真是求之不得。

    就像是梦魇了一般,现在所有人,所有事,对于平阳郡主来说,都是虚的。

    只有穆长尧,只有她的爱人,才是真真切切的。

    太后娘娘出了一口恶气,一边又宣了五名太医,让他们立马去康郡王府,给康郡王诊脉,一边也严令平阳郡主,老实交代她这些巫蛊的手段,是从哪里学来的。

    平阳郡主先时反应过来,还扯着嗓子喊了好一会儿冤,什么“祖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孙女怎么会这样心狠手辣?”一会儿又说,“祖母,确实是有人故意陷害孙女的啊,玲珑妹妹之后要和孙女公侍一夫,我们昨天晚上还说好了,要做亲姐妹的,孙女怎么会施了巫蛊之术害她?”

    太后娘娘对平阳郡主的死不悔改,气的额头上的太阳穴砰砰直跳,不免就一拍桌子道:“那这上面为何是你的笔记。平阳,都到了这时候,竟还死不认账,你当真是,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这一句评语可真够诛心的了。

    平阳郡主听了最后一句话后,神情怔愣片刻,随后却是更疯狂了。

    她一下子挣脱了,嬷嬷们的束缚,就要往太后跟前跑,不想,却又被反应过来的嬷嬷们,一个凳子扔过去,便“啪”一下,恰好摔在距离太后娘娘三步远处。

    平阳郡主委屈的抬头,口中喊着,“祖母……”

    然而,此刻她面上的白纱,早在挣扎中脱落了,现在那张爬满了黑褐色蜈蚣模样的伤疤脸,全部暴露在众人面前。

    虽然,她眸中的神情很冤枉,但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清她面容的太后娘娘,却觉得,此刻的平阳郡主,面色狰狞的,宛若要将她掐死的戾鬼一样。

    不由就失态的惊叫出声,“你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太后娘娘大惊失色,平阳郡主惊慌之下,却也只能以比太后娘娘更高的声音嘶叫着,惶恐的为自己辩解,“祖母,您信我,我没有害父亲,我没有施行巫蛊之术害父亲啊,祖母,您信我……”

    平阳郡主确实没有制作第二个人偶,她只制了一个,便是写了池玲珑的生辰八字那个。

    至于她的亲生父亲康郡王的人偶,那确实不是她做的。

    她是恨不能那畜牲去死是不假,可是,如此轻易的就让他昏迷一个月,而后在无知无觉中,全身溃烂而亡,确实太便宜他了。

    那老畜生把他们这些儿女,当成了奴隶作践,她岂能让他轻轻松松就死了?

    呵,她才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就解脱了呢。

    不管是之前他对她的折磨,还是因为上一次她在太后跟前告了状后,经由太后隐晦的批评,她那父亲表面上恭敬的忏悔,等她养好伤,回了王府后,却又变本加厉的,用烧红的烙铁往她身上烙。

    她都不会让他好死!

    更何况,她就要和穆长尧成亲了呢,怎么可能让她那父,亲赶着这个时候去死?

    若是这样,她还要守孝三年。

    所以,还是等她嫁过去安国公府后,他才毒发身亡吧!!

    平阳郡主好一番辩解,她没有对生父施行巫蛊之术,然而,谁让她一开始辩解说,她是没有对池玲珑施行巫蛊之术呢?

    若是她是否对康郡王施行巫蛊之术这件事,众人还心存疑问。

    可之余池玲珑,却是所有人都斩钉截铁的相信,池玲珑身上的巫蛊之术,就是她下的。

    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很不能池玲珑马上去死!

    若她之前认了暗害池玲珑之事,确实是她所为,说不定,到了后边她反驳说,她没有在亲生父亲身上施行巫蛊之术,还有人相信。

    可是,她却是在,先反驳过对池玲珑施行巫蛊之术后,又强调说,没有对她父亲施行巫蛊之术的。

    所以,这个“满口谎话”的姑娘啊,就像是“狼来了”的故事中所描写的那个少年一样,现在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一个连信誉都没有了的人的。

    仅只是一个顺序错了,便满盘皆输。

    被太后打击的平阳郡主,心如死灰。

    在屡次挣扎无果后,便也破罐子破摔一样,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她倒是老老实实说了,是从一个老和尚那里学的巫蛊之术,至于那和尚现今在何地,平阳郡主直接一摆手,她不知道。

    而至于她下的巫蛊之术,是否有解,平阳郡主却只冷笑的说,她“只会下,不会解”。

    一时间,听了平阳郡主此言的江氏,几乎一个冲动之下,就要扑到平阳郡主身上,去扇她两个耳光,将她的脸给撕烂了。

    然而,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实际上,江氏却是直接哭着,跪倒在太后娘娘面前。

    她口口声声哭着,“我可怜的侄女啊,是婶娘对不起你”“母亲,儿媳没有将您的孙女照顾好,大嫂,弟媳回去就给您谢罪”“大伯,是弟媳无用,让您的女儿受苦了……”

    江氏哭老太太,哭周氏,哭池仲远,兴许前两,人太后娘娘还完全看不在眼里,可是,最后一个池仲远,可当真让太后娘娘头疼了。

    这次不用听外边的流言蜚语,太后娘娘也知道,她们皇家啊,这次确实是欺人太甚了。

    太后脸上难得的出现愧疚之色。

    而江氏,虽然为池玲珑这个侄女心痛不已,在看到太后娘娘面上的神情后,却也不由抓紧时机又道:“太后娘娘,事已至此,民妇也无话可说。可民妇那侄女,侄女,可该如何是好啊?”

    “这,这……哀家再派两个御医过去,给玲珑丫头诊治一番,总会好的。”

    “可若是还不好呢?”

    这下太后也直接傻眼了。

    江氏就又哀戚的哭道:“可怜我那侄女如今命在旦夕,也不知道何日才会好。若是以后当真得菩萨保佑,苏醒过来,民妇愿为京都所有寺院的菩萨都重塑金身。只是,怕只怕,躲过了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以后若当真好命,嫁进了安国公府,只怕,只怕……”

    这次不说太后尴尬,就连一边看好戏的众位宫娥和嬷嬷,以及好整以暇品着香茗的惠郡王,也不由深思起来。

    世间只有前日做贼的,哪有前日防贼的?

    池玲珑那姑娘自入京起,大多数时间都居住在京郊的影梅庵。

    好不容易回京两次,一次是为了参加宫宴,为了过年阖家团圆;另一次,便是昨天。

    平阳郡主和池玲珑两人,平日里距离好几里地远,可就是如此,平阳尚且能抓住机会,坑了人家姑娘一把,这若是以后两人共处一府,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这,这不是小白兔自己跳进了黑瞎子嘴里,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想到这一点的众人,顿时浑身一抖,眼皮子一抽,好似都预见了两年后,池玲珑凄惨的死状一般。

    众人面上的神色,或深思,或挣扎,或幸灾乐祸,或怜悯……

    江氏再匆匆一晃,平阳郡主面上此刻出现的,诡异的,如同已经把池玲珑整死了的,又是畅快又是阴鸷的表情后,心中一凛。

    转而,却是又殷切的对太后说道:“既然太后娘娘,已经为平阳郡主和安国公府世子赐了婚,想要收回懿旨自然不可能。可是,我那可怜的侄女,如今,如今只求太后娘娘能发句话,让我那侄女,和,和长尧公子原本定下的亲事,就这么作罢了吧?”

    “啊?”太后惊异出声。

    不仅太后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听错了,在场除了江氏和池仲礼外的诸人,众多闲人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更有平阳郡主,此刻面上那神情,更是好似见了鬼一般不敢置信。

    亲事作罢?

    这江氏确定是亲婶子?

    不然,池玲珑一介庶女,以她庶女的身份,能嫁入安国公府为世子夫人,且和平阳郡主并未平妻,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虽然生命安全没有保证,可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那也是要尽量抱紧了大腿不松手,尽量往高了爬的!

    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什么?

    不就是希望能嫁一个好夫婿,自己脸面添光,能够享受众人的巴结讨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么?

    区区一个庶女,若不是早先安国公老夫人,一意孤行,非要为穆长尧定下她为未婚妻,凭她一介低.贱的庶女身份,可是绝对不会,和国公府的嫡子扯上关系的。

    别说是嫁入一等公爵府,做正经儿的原配嫡妻了,怕就是想当个续弦,人家也要仔细瞅瞅,你的嫁妆几何,在娘家受不受重视,模样生的美不美的。

    竟然真的想要退亲?

    呵呵……

    太后娘娘不想再参合这几人的破烂事儿,便打哈哈的说道:“这是贵府与安国公府的亲事,你们自行处理就是,哀家却是不便插手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江氏面上仍旧一片悲戚之色,心里却是狠狠松了一大口气。

    当然,松口气的同时,却也不免愤愤的腹诽,坐在上首位置,看起来颇像个端庄高贵的菩萨模样的太后。

    心里止不住冷嗤一声:您也知道您不好插手啊?

    呵,若是没有您老在其中搅合,怕是平阳郡主不是“被”自我了结,就是送家庙了,哪里还能出这么多幺蛾子?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丝毫声色都不露。

    既然达成了此行最大目的,江氏等人便也都识趣的告了退。

    出了宫,没等回池府,江氏就让车夫,在安国公府门口停了车。

    这个时候,恰好是穆长尧在禁卫军当差,以及安国公在衙门当差的时间。

    这府里,便只有穆谢氏一个妇道人家当家。

    江氏冷嗤一声,带着丫鬟秋桐、秋容下了马车。

    穆谢氏听丫鬟汇报说,江氏过来了,还有些不乐意见。

    后来知道人已经在花厅进茶了,便不情不愿的去了花厅。

    江氏和穆谢氏也是有多年交情了,早先穆谢氏嫁进京城的时候,她娘家庆阳伯府,还没有被夺爵,还是庆阳侯府。

    那时候,江氏跟着母亲出去交际,也是见着过穆谢氏的,两人虽然一个已婚,一个未嫁,倒也勉强说得上几句话。

    后来,又有江氏嫁去翼州,穆谢氏隔几年,便要回去给她老母亲祝寿,两人也见过几面。

    所以,这交情是一直保持下来的。

    只是,可能两人都心高气傲,又一个嫌弃对方做作,一个嫌弃对方假清高的缘故,两人虽然是多年的交情了,交情却不见的有多好。

    江氏对安国公府这一家子,观感倒不是说有多差,但也不见的有多好。

    她虽然之前也觉得穆长尧是栋梁之才,定非池中之物,但是,门第之差,他和池玲珑根本不可能成为彼此的良配。

    更何况,现在两人中间,又添了一个神经病的平阳郡主……

    江氏和穆谢氏寒暄了一会儿,便说起了正题。

    穆谢氏一听江氏是来退亲的,心中大喜。

    她眸中亢.奋又激动的神色,虽然只是一转即逝,然而,早就双目灼灼,紧盯着她的江氏,还是将她所有的神色都收在了眼中。

    不由又想到早前在长乐公主府举办花宴时,发现穆长尧和平阳郡主有了苟.且之事之际,穆谢氏当时脸上的表情。

    那时候,穆谢氏也是这般抑制不住的狂喜。

    这样的婆婆,呵呵,五丫头能避过,那便是天大的幸事。

    穆谢氏大喜过望,却还没有完全失了主见,虽然江氏说退亲的缘由,乃是因为池玲珑至今未苏醒,可是,这时候不是更应该扒着婆家不放的么?

    穆谢氏心中虽有疑惑,然而,再又假意的推辞几句,说了几声她“做不了主”,而江氏好似又后悔了,不想退亲了,又将伸到她面前,早先两家互换了的玉佩,收回去之际,穆谢氏也慌了,她是真真恶心池玲珑的。

    好歹她儿子现在是世子,以后也会是安国公府的国公爷,有个庶女出身的妻子,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虽然,她是恨不能早点把池玲珑弄进安国公府,好生作.践一番,出一出,这几年因为她窝了七年之久的怒气和郁气的。

    然而,比起磋磨池玲珑,让她后半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她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彻底解除池玲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的关,洗刷掉之前沾染在他身上的屈辱。

    穆谢氏几乎是颇有些惶恐的,就又在江氏的手方一撤回时,便猛一把,几乎是掠夺似地,将她手中抓着的双鱼纹玉佩抓到了自己手里。

    随后却又忙不迭的谄笑道:“既然三夫人如此恳请,本夫人要是不答应,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装腔作势说了好一番话,最后,才又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对江氏道:“三夫人且稍后,贵府那定亲信物,在长尧书房,本夫人这就亲自去取来。”

    江氏一边微微抽搐着嘴角,听着穆谢氏一口一个“本夫人”,心中恶心的要吐,面上却还是大度温婉的说着“不急”。

    穆谢氏说话不及就离去了,才过了一会儿功夫,就又匆匆迈着碎步,进了花厅。

    将一枚龙凤羊脂玉佩,递到江氏面前,穆谢氏也便气喘吁吁的问江氏,“到了忘了问三夫人,婚书可是带了?”

    不把婚书毁了,那这婚事也还是存在着的。

    江氏慢条斯理的,接过一看就是极品的龙凤羊脂玉佩,一边也又从荷包中,取出一张古旧的婚书,“自然是带……”了的。

    不等江氏将话说完,却见穆谢氏竟是一把又抢过了江氏手中的婚书,连带着自己手中的一张,齐齐丢进花厅一角放置的火盆中。

    直到看到那两张纸都化作了飞灰,冒出袅袅的白烟,穆谢氏才像是“死里逃生”一般,侥幸的出了老大一口气。

    她去穆长尧书房取玉佩的时候,不止一次在心中惶恐的想着,她应该让江氏和她一道过去的。

    不然,谁知道留江氏一个人在哪儿,她中途反悔可该怎么是好?

    索性,因为亲生儿子穆长尧也一直以池玲珑这个未婚妻为耻,从没有将作为定亲信物的龙凤羊脂玉佩,在身上佩戴过一天,一直都是束之高阁的。

    她匆匆找到玉佩,便一溜小跑跑回来。

    眼下,信物互相换回来了,婚书也已被毁了,那个纠缠了她儿子七年的庶女,终于再也和他们一家没有丝毫关系了。

    穆谢氏兴奋的,恨不能仰天长啸三声,也恨不能当即就出门买一挂鞭炮放放,驱散晦气。

    然而,等她一转过身,冷不丁的对上,江氏那即讽刺又鄙夷的眼神时,穆谢氏心中陡然一凉。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转而,穆谢氏却是又笑的温婉和煦起来。

    她问江氏,“三夫人可是还有别的事。”

    江氏微抿唇,施舍的说了一个字,“无”。

    随后,不等穆谢氏再开口说什么,却是顾自站起身,就留下一句话,便离去了。

    “如今婚约已解,国公夫人还是赶紧操持着,七日后的婚事吧。”

    穆谢氏讶异的,在心中腹诽:她儿子明明是二月二十八才成亲,怎么会是七日后的亲事?

    呵,肯定是江氏那刁妇记错了。

    穆谢氏面上狐疑不定的神色,江氏自然不知道。

    却说此刻,一身轻走出安国公府的江氏,心中没有了之前的畅快之感,在走出安国公府大门至极,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朱红又阔达,象征着威严,又象征了无尽的财富和荣耀的安国公府朱门一眼。

    不知是喜是悲的低叹一句,“这是你三叔和三婶儿能想出的,对你的亲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齐大非偶……但愿你这丫头醒过来后,能够理解三婶儿的一番苦心。”

    三房夫妻刚回到池府,转而,整个京都,又开始被最新的一条留言充斥了。

    ——安国公府世子爷,和池府姑娘亲事作罢了!

    在禁卫军中当差的穆长尧,在知道这件事后,不喜不怒。

    然而,在众人都离去了之后,浓眉却轻蹙了起来。

    他抬手摸摸心口的位置,那里……好像忽然就缺了一块儿东西似的……R1152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