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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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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昂娜对于自己能这么果断申请退出利威尔班的决定也很意外,她要为马可报仇的想法没变,退出利威尔班就意味着她要跟着埃尔文赴死。

    早就预料到的死亡结果,她很平静,这是她想要的。

    无法亲手为马可报仇虽然遗憾了点,但她相信总有一天,阿尼和莱纳最终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约翰答应了她的请求,利昂娜再碰见约翰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约翰自然乐意还能这样相处。比起被拒绝,利昂娜是不是因为自己才退出利威尔班这件事更让约翰在意,可最终他还是问不出真正的退出理由,只能把其归为是利昂娜又一次不正常的举动。

    在生死面前,他冲动地吐露出自己深藏的感情,尽管得不到回应,他也愿意去守护这个人,即使是默默地在一边守护。

    艾伦脑中闪现了父亲看到的片段,认出了父亲最后见过的人就是训练兵教官基斯,柯尼回了村子,利昂娜提交了退出利威尔班的申请自然没有跟去。艾伦一行人去了很久,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利昂娜在饭厅再看到他们时,艾伦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勺了一口汤,心不在焉地跟柯尼一起听他们说今天去找基斯的事情。

    利昂娜忽然觉得当下不管做什么试图去改变都是无意义的,艾伦现在这么怨恨想要打倒敌人,拯救城墙内的人们,可最后他却和吉克站在了同一阵线,罔顾自己的信仰,自己的伙伴……她一直抱着相信艾伦的想法,但真的有隐情吗?

    时间流逝飞快得像从指缝中溜走,抓都抓不住,转眼就到了夺还作战的前夕。几位长官商讨完事情,埃尔文敲定了玛利亚之墙夺还作战将在2日后进行。

    利威尔单独留了下来,埃尔文接过利昂娜退出利威尔班的申请书看了眼,先是询问了他的意见:“利威尔,没关系吗?”

    “不要用那种恶心的问法。”

    “……”埃尔文看了他一会儿,把申请书放到一边,“是我的问法不对,还是你的心态变了呢?”

    利威尔没回答,只觉得烦躁,汉吉是这样,埃尔文也是这样,为什么那家伙的事情周围的人要一直追问他怎么想,做出决定的人又不是他。

    “我既然把申请书交给你,自然是没有意见。再说当初让她加入利威尔班是你的意思吧,不要再问多余的废话。”

    “……是吗,我知道了。”

    埃尔文没有再追问,利威尔后靠在门上,他更关心的是2天后的夺还作战,问道:“比起那个,夺还作战成功后你打算怎么做?”

    埃尔文执着于追求世界的真相比起调查兵团的存亡、人类的存亡还要更重要,即使被利威尔威胁要折断腿,他都还是坚持要担任这次作战的负责人,这是他一直踩在尸骨堆上的理由和存在的意义。

    他注定要坠入无穷的痛苦地狱,但在那之前,他必须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才能甘心。

    利威尔看到他眼里熊熊燃烧的执着,不再坚持。当年他相信并跟随这个男人,这次,也会选择相信。

    调查兵团军需官下了2个月的血本让大家在夺还作战前夕吃大餐,还没等他举杯说完话,大家已经疯狂抢夺肉食,甚至有人打了起来,同桌的莎夏被柯尼勒住脖子失去意识了都还在凭本能行动,利昂娜看着他们折腾,鼻间是一阵阵许久未曾闻到过的肉香味,胃里剧烈搅动,酸水冒上喉头,她实在忍不住了捂住嘴巴冲到外面吐了。

    里面的人都在为肉食奋力抢夺,根本没人发现她不见了。利昂娜扶着墙,半弯着身子吐了个干净,好不容易胃里觉得好受点了,她已经满头都是冷汗。

    她维持着姿势站在那,肩膀轻微抖动着,因呕吐不适流出的眼泪鼻水都砸在那些呕吐物上,利昂娜用衣袖擦了擦,转身靠着墙壁滑坐下去,胃里是已经吐空了的虚脱感。

    太糟糕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亲眼目睹即将要进入屠宰场的人们饱餐一顿,他们欢声笑语毫无察觉,自己在一边静静看着,不作为。

    她是罪人,即使跟着他们去赴死,依然不能洗净她身上的罪孽。

    利昂娜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站起来往宿舍方向走去,遇到了在偷听艾伦他们谈话的利威尔,在她想躲开绕路的时候对方发现了她。

    她匆匆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了,可没走出多远,利威尔竟然追了上来一把把她压在墙上,此刻男人身上散发的气势压得利昂娜有些透不过气。

    利昂娜避无可避,只能迎上他的眼睛:“兵长,有什么事吗?”

    利威尔看了她一阵,说道:“退出利威尔班,连对长官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了吗?”

    “……兵长明明不会计较这种事情。”

    利威尔脸逼近了些,说话吐出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不要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利昂娜微微皱起眉,喝醉了吗?虽然有点酒味,但兵长比起酒更喜欢红茶,不是贪杯的人。

    “抱歉……”利昂娜话还没说完整,利威尔已经侧过脸贴得更近,嘴唇几近要贴上自己的,让她着实吓得脑袋后靠,生生撞上了脑后的石砖,可即使这样还是没缩减多少两人嘴唇的距离。

    利威尔没有再进一步动作,他保持着侧头的姿势,眼神锐利盯着少女眼里的惊慌,在思考着什么。

    确定吗?这样做了的后果是什么?少女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这样做了有什么意义?他们都问自己少女退出利威尔班没关系吗?为什么要这么问?是埃尔文当初一意孤行把人塞进来的,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为什么现在又来询问他的意思?

    少女行事鲁莽、行径怪异总是给自己添麻烦,他当然很乐意这个家伙快点滚蛋。在认清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谁后,自己也可以不用再被那些思绪烦扰。

    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样好吗?

    少女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重要吗?

    ……不,对他来说,那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她。

    利昂娜实在受不了眼前这种僵持的状况,刚开口要说话,利威尔吻了下来,薄唇有些冰冷贴着她的,柔软的舌尖甚至探了进来,微微勾起她的。

    利威尔很快结束了这个吻,退开一步,面无表情瞪着还愣在那的少女问道:“你吃了什么吗,味道真差劲。”

    利昂娜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她反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利威尔吻了她的过程被她在脑海里一帧帧反复播放,唇上的触感久久散不去。

    利威尔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的少女,转身走了。

    夺还作战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那他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呢?如果……

    如果,他们都能活着回来,就把自己的心意告诉那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