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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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灰蒙蒙一片，荣乐浑浑噩噩的往前走着，前面突然响起争执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尤为明显，像受到牵引一样荣乐一步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别看那人长得好看，内里估计早就坏透了！”模糊间荣乐看见几个女生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人。
这里好像是学校开水房？荣乐想喊人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就是，听他们说初中那会儿有人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结果他把人给拖到厕所里不知道干了啥。”
“那后来怎么了？”
“还能怎么，他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那家人也拿他没办法，听说那人出来后什么都不吃，也不敢上学，问他什么也不说，最后逼得别人都转学了。”
“这么惨！那咱们以后还是离得远些，免得招惹是非，而且他这里指不定有病呢。”荣乐看见说话那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对对，别看楚铭长的好看，整天阴沉沉的话也不说，要不是看他成绩好，老班能容得了他？我看啊就算他脑子没毛病，估计心理都扭曲了，每天跟这种人呆在一个教室我都觉得浑身难受的很。”另一个女生说着搓了搓胳膊。
“说不定他有精神分裂呢！就是那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哧哧，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哎哎，那个荣乐跟他走的就挺近的啊，你们说他们俩是不是……嘿嘿嘿。”此话一出，几个女生都哄笑起来。
“切，那种女生，仗着自己长的有几分姿色就四处勾搭男生，我亲眼看见高二六班的袁舟伟拉她手呢！我看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舟伟？！那不是学校出了名的混混吗！”女生惊呼。
“嘘，小点声，可不就是他，指不定两人不止牵了小手，小嘴都亲了呢。”
“啊？！不是吧！我朋友说她经常看见那个叫荣乐的女生跟楚铭一起手牵手回家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真是活久见了！”
“……”
“……”
后面的荣乐听的不太真切，她很愤怒，她想上前去理论，楚铭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根本不了解他！还有什么袁舟伟又是谁！她根本不认识！可是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一步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荣乐看见一个小个子女生手里拿着个水杯冲了上去，很神奇的她看见了那是她？准确来说是上辈子的她。
不知道双方说了什么，很快就吵了起来，荣乐看见那个“荣乐”把手里的水杯砸向了其中一个女生。
荣乐突然就想起来了，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虽然也称不上是打人。那时她气不过她们随意编排楚铭，明明楚铭人很好，还救过她，会在她不小心摔倒的时候拉她起来，明明楚铭不是她们说的那样，她们怎么能那样说。后面大概是几人的争执引来了老师，她们被请了家长。
场景一转，荣乐看见楚铭和一个男生站在巷子里，男生手里拿着把小刀在手里晃来晃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楚铭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十分暴戾。
荣乐心里一惊，不要两个字堵在嗓子眼里，表情变的扭曲极了。
她看见楚铭抢过刀毫不犹豫的捅进了男生肚子里。
她看见那个“荣乐”惊慌失措的模样和毫不犹豫转身就跑的背影。
她还看见楚铭一闪而逝的错愕和盯着跑远的背影渐渐失了光亮的眸子。
荣乐大张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干涩的厉害就是流不出眼泪。她想起来那次放学后楚铭说自己有事让她先走，结果她刚走出校门就被老师叫住，耽搁了好一会才被放行。结果就在楚铭救了她的那条巷子里，她看见楚铭狞笑着捅了人，突然间那些人说的“心理扭曲”“小心被报复”“魔鬼”“精神分裂”这些数不尽的字眼争先恐后的涌入脑子里，那一刻她怕了，所以毫不犹豫的跑了。她想那时的她眼睛里装着的大概是恐惧和厌恶吧。
荣乐像一个游魂一样一会儿出现在“荣乐”身后，看着她承受校园里的舆论压力和那些扫视在她身上的鄙夷目光，看着她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不敢上学，看着她在少年被拘留期间义无反顾的搬家转学。
一会儿又出现在楚铭身后，看着他被警察带走，看着他被男生家长辱骂厮打，索性那把刀并不锋利，而他也并没有想要真正杀人，捅的并不深，加上未成年，警察只能将他暂时拘留。看着他独自一人被拘留15天期间没有一个人去看望他，就像被所有人遗忘的野草。
看着被释放后的楚铭整晚整晚的守在她家楼下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机械女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而那扇窗户里的灯再没为他亮起，直到搬进了新的住户，直到少年眼里的光逐渐消失沉寂。
看着他麻木的上课，一笔一划的写下：她说，你成绩这么好，说不定会是高考状元哦。这样的话以后我就能跟别人说我是高考状元的同桌了！
看着他宛如行僵般度过高三，迎来高考。最后像是解脱般打开煤气安心的躺下，荣乐像发了疯似的呐喊，可是没有用，少年在最美好的年纪离去。尸体在一周后被打电话无果只能上门找人的老师发现，六月份的天气炎热无比，少年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他就像一个无根的旅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那年铺天盖地的“常青中学高考状元楚铭于家中自杀”的消息几乎将整个城市淹没，大街小巷在谈论，新闻媒体在报道，少年死后腐烂的尸体被打了马赛克疯狂转载……
高三毕业同学建了个群，商量毕业聚餐。不知是谁误拉了“荣乐”进群，群里原本热火朝天的说着去哪里吃饭，去哪里唱K，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楚铭。手机那头的荣乐看着群里的人一句接一句：
“楚铭的事儿，你们知道吗？”
“知道，这几天新闻头条全是他，想不知道都难。”
“哎，其实我觉得楚铭也挺可怜的，而且他还是高考状元呢，以后前途无量，就这么……怪可惜的。”底下一排人附议。
“咳咳，我这里有内幕消息，想不想听。”
“快说快说，卖什么关子!”
“好好好，我说还不成吗。袁舟伟你们知道吧。”
“废话，这还要你说？出了名的混子谁不知道。妈的，捡重点说！”
“我也是有一次在外面吃饭，碰巧袁舟伟就在邻桌，不过他不认识我哈哈，我听他跟他朋友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叫什么荣乐的女生，只是学校里传的有声有色的，他自个也是很懵逼，还以为是哪个暗恋他的人故意散播的呢，就想着约出来认识认识，哪知道刚出学校就被楚铭拎到巷子里一顿威胁。袁舟伟是谁啊，那可是常青一霸，啥时候受过这种气，刚好兜里揣了把小刀，吓唬楚铭说你这么在意那女的，我划画她的脸信不信，结果楚铭直接暴起把他给捅了！平白受了无妄之灾。”这位自称知情人士的同学紧接着发了个“大锅从天而降”的表情包。
“天哪，我之前听别人说的，还以为那个叫荣乐的女生脚踏两只船，结果翻船了，两个男生为她打架呢！感情不是谣言里说的那样啊？！”
“咳咳，要我说啊，还是袁舟伟嘴贱，他要不乱说话，楚铭能捅他吗？”
“额，突然觉得楚铭好深情好霸气是怎么回事？”某小女生发了个心心眼表情包。
“那到底是谁造的谣啊？？？这不是害人呢吗！良心大大的没有啊！”某同学发了个黑人问号脸表情包。
“可不是，真是太恶毒了，那个女生没几天就转学了，听说是受不了排挤和压力来着。”
“哎，造谣的人真可恶！”
“而且我看过一篇报道，记者采访了楚铭的邻居和咱们学校的老师同学，最后心理学专家说楚铭很有可能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自杀估计与抑郁症有关。”
“哎，真可怜，。”
“……”
“……”
死盯着屏幕的“荣乐”眼睛通红，牙齿紧紧咬着，手抖得厉害，手机“啪”的摔在地上。
荣乐满头大汗的从床上一下子撑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脸上紧绷的厉害，伸手摸了摸满是泪痕，胸口里又酸又涩涨的她难受。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梦里少年腐烂发臭恶的尸体却还历历在目，她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上辈子的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偷了一颗真挚无比的心，却又放在地上狠狠践踏。让他以为自己即将得到救赎的时候，却又被狠狠打落深渊！抑郁症，多么恐怖的字眼！如果从没见过光就不会去期待它的温暖，而现在他生命里的光没了，自然没了活下去的意志！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上辈子她不信任他，因为看见少年恶魔的一面而害怕他，甚至听信那些中伤他的话，沉溺在那些流言蜚语中不敢抬头，甚至不给他丝毫解释的机会。荣乐将脸埋进手心里，眼泪顺着指缝流出，上辈子的她与那些踩低贬损他的人又有什么不同？不，还是不一样的，她比他们狠多了，至少他不会因为他们而被伤的鲜血淋漓！
四周灰蒙蒙一片，荣乐浑浑噩噩的往前走着，前面突然响起争执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尤为明显，像受到牵引一样荣乐一步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别看那人长得好看，内里估计早就坏透了！”模糊间荣乐看见几个女生围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人。
这里好像是学校开水房？荣乐想喊人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就是，听他们说初中那会儿有人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结果他把人给拖到厕所里不知道干了啥。”
“那后来怎么了？”
“还能怎么，他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那家人也拿他没办法，听说那人出来后什么都不吃，也不敢上学，问他什么也不说，最后逼得别人都转学了。”
“这么惨！那咱们以后还是离得远些，免得招惹是非，而且他这里指不定有病呢。”荣乐看见说话那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对对，别看楚铭长的好看，整天阴沉沉的话也不说，要不是看他成绩好，老班能容得了他？我看啊就算他脑子没毛病，估计心理都扭曲了，每天跟这种人呆在一个教室我都觉得浑身难受的很。”另一个女生说着搓了搓胳膊。
“说不定他有精神分裂呢！就是那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哧哧，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哎哎，那个荣乐跟他走的就挺近的啊，你们说他们俩是不是……嘿嘿嘿。”此话一出，几个女生都哄笑起来。
“切，那种女生，仗着自己长的有几分姿色就四处勾搭男生，我亲眼看见高二六班的袁舟伟拉她手呢！我看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舟伟？！那不是学校出了名的混混吗！”女生惊呼。
“嘘，小点声，可不就是他，指不定两人不止牵了小手，小嘴都亲了呢。”
“啊？！不是吧！我朋友说她经常看见那个叫荣乐的女生跟楚铭一起手牵手回家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真是活久见了！”
“……”
“……”
后面的荣乐听的不太真切，她很愤怒，她想上前去理论，楚铭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根本不了解他！还有什么袁舟伟又是谁！她根本不认识！可是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一步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荣乐看见一个小个子女生手里拿着个水杯冲了上去，很神奇的她看见了那是她？准确来说是上辈子的她。
不知道双方说了什么，很快就吵了起来，荣乐看见那个“荣乐”把手里的水杯砸向了其中一个女生。
荣乐突然就想起来了，那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虽然也称不上是打人。那时她气不过她们随意编排楚铭，明明楚铭人很好，还救过她，会在她不小心摔倒的时候拉她起来，明明楚铭不是她们说的那样，她们怎么能那样说。后面大概是几人的争执引来了老师，她们被请了家长。
场景一转，荣乐看见楚铭和一个男生站在巷子里，男生手里拿着把小刀在手里晃来晃去，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楚铭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十分暴戾。
荣乐心里一惊，不要两个字堵在嗓子眼里，表情变的扭曲极了。
她看见楚铭抢过刀毫不犹豫的捅进了男生肚子里。
她看见那个“荣乐”惊慌失措的模样和毫不犹豫转身就跑的背影。
她还看见楚铭一闪而逝的错愕和盯着跑远的背影渐渐失了光亮的眸子。
荣乐大张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干涩的厉害就是流不出眼泪。她想起来那次放学后楚铭说自己有事让她先走，结果她刚走出校门就被老师叫住，耽搁了好一会才被放行。结果就在楚铭救了她的那条巷子里，她看见楚铭狞笑着捅了人，突然间那些人说的“心理扭曲”“小心被报复”“魔鬼”“精神分裂”这些数不尽的字眼争先恐后的涌入脑子里，那一刻她怕了，所以毫不犹豫的跑了。她想那时的她眼睛里装着的大概是恐惧和厌恶吧。
荣乐像一个游魂一样一会儿出现在“荣乐”身后，看着她承受校园里的舆论压力和那些扫视在她身上的鄙夷目光，看着她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不敢上学，看着她在少年被拘留期间义无反顾的搬家转学。
一会儿又出现在楚铭身后，看着他被警察带走，看着他被男生家长辱骂厮打，索性那把刀并不锋利，而他也并没有想要真正杀人，捅的并不深，加上未成年，警察只能将他暂时拘留。看着他独自一人被拘留15天期间没有一个人去看望他，就像被所有人遗忘的野草。
看着被释放后的楚铭整晚整晚的守在她家楼下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机械女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而那扇窗户里的灯再没为他亮起，直到搬进了新的住户，直到少年眼里的光逐渐消失沉寂。
看着他麻木的上课，一笔一划的写下：她说，你成绩这么好，说不定会是高考状元哦。这样的话以后我就能跟别人说我是高考状元的同桌了！
看着他宛如行僵般度过高三，迎来高考。最后像是解脱般打开煤气安心的躺下，荣乐像发了疯似的呐喊，可是没有用，少年在最美好的年纪离去。尸体在一周后被打电话无果只能上门找人的老师发现，六月份的天气炎热无比，少年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他就像一个无根的旅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那年铺天盖地的“常青中学高考状元楚铭于家中自杀”的消息几乎将整个城市淹没，大街小巷在谈论，新闻媒体在报道，少年死后腐烂的尸体被打了马赛克疯狂转载……
高三毕业同学建了个群，商量毕业聚餐。不知是谁误拉了“荣乐”进群，群里原本热火朝天的说着去哪里吃饭，去哪里唱K，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楚铭。手机那头的荣乐看着群里的人一句接一句：
“楚铭的事儿，你们知道吗？”
“知道，这几天新闻头条全是他，想不知道都难。”
“哎，其实我觉得楚铭也挺可怜的，而且他还是高考状元呢，以后前途无量，就这么……怪可惜的。”底下一排人附议。
“咳咳，我这里有内幕消息，想不想听。”
“快说快说，卖什么关子!”
“好好好，我说还不成吗。袁舟伟你们知道吧。”
“废话，这还要你说？出了名的混子谁不知道。妈的，捡重点说！”
“我也是有一次在外面吃饭，碰巧袁舟伟就在邻桌，不过他不认识我哈哈，我听他跟他朋友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叫什么荣乐的女生，只是学校里传的有声有色的，他自个也是很懵逼，还以为是哪个暗恋他的人故意散播的呢，就想着约出来认识认识，哪知道刚出学校就被楚铭拎到巷子里一顿威胁。袁舟伟是谁啊，那可是常青一霸，啥时候受过这种气，刚好兜里揣了把小刀，吓唬楚铭说你这么在意那女的，我划画她的脸信不信，结果楚铭直接暴起把他给捅了！平白受了无妄之灾。”这位自称知情人士的同学紧接着发了个“大锅从天而降”的表情包。
“天哪，我之前听别人说的，还以为那个叫荣乐的女生脚踏两只船，结果翻船了，两个男生为她打架呢！感情不是谣言里说的那样啊？！”
“咳咳，要我说啊，还是袁舟伟嘴贱，他要不乱说话，楚铭能捅他吗？”
“额，突然觉得楚铭好深情好霸气是怎么回事？”某小女生发了个心心眼表情包。
“那到底是谁造的谣啊？？？这不是害人呢吗！良心大大的没有啊！”某同学发了个黑人问号脸表情包。
“可不是，真是太恶毒了，那个女生没几天就转学了，听说是受不了排挤和压力来着。”
“哎，造谣的人真可恶！”
“而且我看过一篇报道，记者采访了楚铭的邻居和咱们学校的老师同学，最后心理学专家说楚铭很有可能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自杀估计与抑郁症有关。”
“哎，真可怜，。”
“……”
“……”
死盯着屏幕的“荣乐”眼睛通红，牙齿紧紧咬着，手抖得厉害，手机“啪”的摔在地上。
荣乐满头大汗的从床上一下子撑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脸上紧绷的厉害，伸手摸了摸满是泪痕，胸口里又酸又涩涨的她难受。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梦里少年腐烂发臭恶的尸体却还历历在目，她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上辈子的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偷了一颗真挚无比的心，却又放在地上狠狠践踏。让他以为自己即将得到救赎的时候，却又被狠狠打落深渊！抑郁症，多么恐怖的字眼！如果从没见过光就不会去期待它的温暖，而现在他生命里的光没了，自然没了活下去的意志！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上辈子她不信任他，因为看见少年恶魔的一面而害怕他，甚至听信那些中伤他的话，沉溺在那些流言蜚语中不敢抬头，甚至不给他丝毫解释的机会。荣乐将脸埋进手心里，眼泪顺着指缝流出，上辈子的她与那些踩低贬损他的人又有什么不同？不，还是不一样的，她比他们狠多了，至少他不会因为他们而被伤的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