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骊骆传:繁花似锦终归处 > 第六十九章 倒打一耙

第六十九章 倒打一耙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窦骁扬负手踱步出来,眉眼处尽是化不开的笑意,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仿若盛满了大海星辰,他大手一挥朝呆愣的槿同打了个响指。

    槿同摸着脑袋看了看同样呆滞的蔓萝,朝她呵呵一笑便跟了上去。

    “蔓萝,走啦!”傅骊骆抚着朱红门框,轻声喊着廊台上托腮沉吟的小婢女,一双眼眸波光潋滟的朝那墨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看去,双颊似霞光般旖旎绯色。

    狐疑的摇了摇头,蔓萝伸手挠腮看向面皮桃红的傅骊骆:“小姐,你跟窦将军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傅骊骆梨涡浅笑,把白瓷瓶放入手袖,朝回廊处的圆形石门行去。

    蔓萝翘着红唇,嘟囔了一声,扭腰快步跟了上去:“小姐,等等我呀!”

    —

    晨起还碎薄的阳光,此刻却变得越发的暗沉阴郁,冷风如刀子似的直钻颈窝,傅骊骆拢紧白狐毛的颈袖,脚下步子轻快的朝花厅方向去,细白的手不自觉的抱紧怀里的暖手炉。

    “小姐还嫁那东阳王么?”蔓萝喘着粗气跟上,没油头的来了这么一句,眨巴着大眼一脸认真的看着傅骊骆:“奴婢觉得小姐还是不要嫁那东阳王,他看起来凶凶的。”

    蔓萝摸了摸通红的鼻尖,吸了口气:“窦将军就很好,奴婢看他也喜欢小姐,并且小姐也....”

    “不要说了。”傅骊骆冷声打断,寒风吹拂她腮鬓处的青丝来回飘荡,傅骊骆心里忽然有些闷赌,拿起手袖里的白瓷瓶随手扔了出去。

    蔓萝伸手盖在嘴角,苦着一张脸去看那躺在杂草丛里的白瓷瓶,待那脸色微白的少女闪身进了卷帘门,蔓萝才轻手轻脚的抓起草堆上的小瓶子,揣在怀里也跑了进去。

    她不是故意惹自家小姐生气的,他只是想惊醒小姐,千万别轻易下决断跟一个陌生男子成婚,蔓萝虽大大咧咧的,但她看得出来自家小姐还是很在意那窦将军的,只是他却与永定侯府的三小姐有了婚约。

    蔓萝哀叹一声,看着那抹素色的纤影掀帘入室...

    花厅廊柱下的花坛里各色花儿开的正艳,黄的绿的兰的让人应接不暇,但傅骊骆却只独独喜欢那廊角处的几株腊梅,枯瘦枝桠上零星点缀着三三两两的花蕊,虽清冷孤芳,却仿若傲世独立的君子。

    傅骊骆白润的面色如水,只那清润湿滑的眼角显露出了她此刻的心迹,伸手轻轻拭去那处湿冷,正欲弯腰躬身入内,却听见热闹的花厅荡出一丝尖锐的冷哼:

    “依妹妹说啊!姐姐就是太好性了,才让一个姑娘家骑到头上。”

    声音柔媚又尖细,傅骊骆半眯着眸子侧耳,她知道这说话的正是那二房侍妾。

    “可不是嘛!我娘平常就是太好了,才让大姐姐当着众人的面给她没脸。”古云画苍白的小脸因气愤变的通红,她咳了咳,瞬间哭的梨花带雨:“祖母和婶娘们不知大姐姐往昔是怎么作践我们母女的,把我关柴房不说,还指使下人害我,在我衣衫上涂药,害我奇痒难耐,把身上都抓破了。”

    “真是太过分了。”又是一阵怒喝传来,“难道大冢宰大人不管么?由着她胡来?”

    傅骊骆撩开帘子一角,朝里看去,古云画正哭戚戚的伏在老夫人膝上,映着满屋子的光亮,那狭长的美目肿的跟桃子一样。

    软榻上的老夫人满脸盛怒的冷嗤,正拉着古云画的手轻抚着,面上全是慈祥爱怜之意。

    “老夫人,各位姐姐,妾身心里苦啊!”

    杨素琴抬起帕子擦拭着眼角,双颊堆砌的**因泪水化开了不少,露出蜡黄斑驳的脸面,她行至老夫人跟头哭的稀里哗啦,像死了娘一样:“老夫人,妾氏总算是盼星星盼月亮把您盼来了,不然我们娘俩就要被大小姐整死了。”

    李嬷嬷站在边上嘴角抽了抽,又苦于不好贸然插嘴,只抬起眼角狠狠的睨着惺惺作态的杨素琴,心里不免佩服起她的演戏功力。

    晃荡一声,香案上的琉璃杯盏被摔的老远,碎了一地渣滓。

    随即而来的是软榻上传来的暴怒:“真是岂有此理!难不成这诺大的大冢宰府由她一个小女子做主了不成?

    老夫人气恼的把怀里的黄铜手炉扔到案上,老脸一横:“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女,我看啊!她就跟她死去的娘亲一样,是个不容人的。”

    李嬷嬷立在雕花屏风左侧,听着这一席话,脸面早已发青,可怜沈夫人善待下人半生怜悯,还落得这样一个名声,李嬷嬷在心里为此忿忿不平。

    “老夫人这话说得未免也太难听了吧?”清脆的声音仿若侵了雪水朝众人飘洒过来,空灵而又干净的嗓音唬的众人一跳。

    大家齐齐忙的抬头看向那流苏卷帘边上,一身清浅明丽的少女脸带怒色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梅氏盘膝坐在软榻上的身子微微抖了一抖,倏然垂下眼皮看向一旁的火盆,呐呐道:“再加点炭吧!”说罢咳了几声,老脸微红的勾着,不去看那越来越近的身影。

    自己说到底又不是她的亲祖母,纵使自己不喜她,那也没有法子,谁让眼前的少女是那身为大冢宰的养子的嫡女呢!

    之前为了这少女,自己没少和当大官的养子拌嘴,这次巴巴回府可不想再因她,闹的满府不快。

    况且自己那个没出息的亲儿子被罢了官,这时候正是需要身为大冢宰的养子出力,可别惹的他不开心。

    老夫人暗暗在心里思忖着,脸上如蔓藤般的沟沟壑壑,却越发的深邃起来。

    傅骊骆双手捏拳,睨了眼缩着肩头的古云画,杏眸上挑:“妹妹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历练的如火纯青啊!说着又看了看怒意未消的老夫人:“或许老夫人还不知父亲大人为何把妹妹关进小柴房吧?要不要我来说给大家听听,听完再来嚼舌根?蒽?”

    抿了抿微干的唇瓣,傅骊骆眼眸瞬间冷厉起来,后面一句话的尾音拖的很长,声量虽不高但却像冰块一样砸向了在座的众人。

    瞅了瞅刚还牙尖嘴利的二房侍妾和杨素琴,傅骊骆眼神似尖刀出鞘般的朝她们射去。

    二房妾氏陈氏和杨素琴不由得缩紧了脖子,脸色讪讪的瘫在软椅上。

    只一直没有吭声的二房嫡夫人梅氏,笑嘻嘻的拉着傅骊骆手腕,笑道:“兮儿最是个有分寸的,想必中间是有什么误会?”

    梅氏本就与杨素琴不和,前几年来这小住过一段日子,她深知这杨素琴是个心计颇深之人,虽不喜但也不好撕破脸。

    杨素琴抖着身子缩到一旁,颤巍巍的弓着肩卖惨流泪:“大小姐,妾氏一直对你爱护有加,从不敢稍加责备。”杨素琴斜眼看了看云锦软榻上的老夫人,猛的一把扯住傅骊骆的手袖道:“请大小姐高抬贵手,放妾身和画儿一条生路吧!”

    说话间,杨素琴身子像蒲柳一般软塌塌的倒在了傅骊骆脚边,看上去凄惨又可怜。

    傅骊骆嫌恶的扯了扯裙裾,坐到了圆桌旁的青墨软椅上,睁着如水的眸子冷眼瞅着演技笨拙的杨素琴,眼波明艳流转着,白皙的唇角闪过一丝讥笑。

    “娘,娘,你怎么了?”

    古云画跌跌撞撞的哭着跑了过来,伸手抱着昏厥过去的杨素琴,抬起一张微白的小脸恶狠狠的盯着面色清浅的傅骊骆。

    “快,快把二夫人扶起来,快。”老夫人冷眼看了看喝茶的傅骊骆,忙的吩咐边上的李嬷嬷道:“快去请大夫来瞧瞧。”

    李嬷嬷翻了翻眼皮,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躬身浅笑道:“回老夫人,这是二夫人的**病了,用不着看大夫,过一会她定会自己醒来的。”

    众人狐疑的面面相觑....

    杨素琴闭着的双眼抽了抽,额角霎时布满了细汗,古云画看着怀里亲娘颤动的面皮,心里腾的升起一丝不耐烦,忍不住咬牙低语:“娘,你下次换了招数吧!这个连下人都看出来了。”

    傅骊骆俏立在大厅中央的毛毡子上,映着青铜火盆里跳跃的火光,头上簪子上的红玛瑙散发着明艳的光辉,流光溢彩间衬的她眼角处那颗红色的泪痣晶莹透亮,如大明宫殿上悬着的红色宝石,恍惚间渲染了满屋子的璀璨光芒,让人不可小觑。

    睨了睨装晕的杨素琴,傅骊骆玉手微蜷,贝齿咬唇上前一步道:“老夫人请坐好身子,就让府上的管事李嬷嬷,来把那出故事讲给您老听。”又看了看屏风边上的李嬷嬷:“嬷嬷,你来说说吧!从哪说起呢...”

    傅骊骆眨着清冽的双眸,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弯成狡黠的弧度。

    “是从云画妹妹谋害贴身婢女开始,还是从推我下水开始...”傅骊骆沉吟了片刻,不去看众人张大的嘴巴,自顾端起案上的茶盏掀盖吹了吹,浅笑道:“还是从她推我下水开始吧!”

    轻飘飘的一席话,早已把在座的每一位都骇了一跳。

    李嬷嬷忙的应声,她早已按捺不住想出来揭发杨素琴和古云画的真面目了,众人在李嬷嬷绘声绘色,抑扬顿挫的话语中悄然的变了脸色。

    性子直爽的古墨画已经忍不住从软椅上站起来,轻蔑的瞪着瑟缩身子的古云画:“画儿姐姐好毒辣的心肠,自己的亲姐姐也这般下狠手。”

    说着翻了翻青色的眼皮,恨恨呸了一声:“我当你是个柔弱温婉的,想不到你这样做作,亏得老祖母那般爱怜你。”

    古墨画俏圆的脸颊气的鼓鼓的,黑亮的眼珠子睁的溜大,晶晶亮亮的好似天上的星子。

    坐在软兀子上的古云画,面对古墨画怒气似火的叫骂,只是一个劲儿的啼哭流泪,细嫩的脸皮红一阵白一阵的,像戏台上的小丑一般,就快要无处遁形。

    “真是狠毒啊!”二房嫡夫人哀叹一声,“幸而母亲还没有全信这画儿和二夫人的话,不然真是错怪兮儿了。”

    软榻上歪着的老夫人只觉得额角突突的,一阵钝痛袭来,她哼哼唧唧的半躺在榻,伸手指着昏厥的杨素琴大骂:“坏了心的娘们,差点就被你们娘俩蒙蔽了啊!”

    靠在古云画怀里的杨素琴瞬间睁大了眼睛,抚着眉心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子:“老夫人,不是这样的,不是....”

    突然,啪嗒一声,杨素琴勾着的身子,像庭中的枯木一样,定定的朝圆案旁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