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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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拉回现实,沉鱼轻轻挽着森之洛的手,并肩走在黑色的走廊上。

    前方闪过一抹光亮,她探头去瞧,看见幻之和巧娘带领丫鬟们,正一脸高兴地站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门口等候他们。

    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估计是欣喜过头,抄小路跑回去提前将好消息告诉众丫头了。

    沉鱼见状轻笑出声,却不小心被少爷听在耳里,引来他的回眸注视。

    “笑什么?”男人问。

    “没……没什么。”沉鱼窘迫,被少爷关注,脸又开始红起来,“我只是觉得,她们想多了。”

    森之洛知道沉鱼口中的她们指的是谁,明知故问:“想多了什么?”

    “没有什么,你只是顺路送我回来……”莫名有些落寞,而已……两字还未说出口,沉鱼终于想起自己的手还搭在少爷的手腕上。

    她怕小丫头们误会胡思乱想,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来放好,回头蹦哒过去跟大家打招呼。

    其实沉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害怕众人误会他们,为什么害怕自己自作多情。她从前可没有这样顾这顾那,患得患失的毛病。

    “少爷好,少妃好。”忙活了一天,小丫头们依旧充满活力。

    众人视线皆越过自己,集中到身后的少爷身上,沉鱼暗暗吐槽小丫头们没良心。人家少爷几天也来不了一次,这么快就忽视本少妃的存在,真是白疼一场。

    凑近一看,发现为首的幻之和巧娘额前皆残留汗珠,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细心的用袖子帮她们擦汗。

    两个小丫头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低头胡乱擦拭一番。

    “都吃过晚膳了吗?”沉鱼见少爷总不太爱搭理人,就主动跟后排的丫头们寒暄,颇有当家夫人的风范。

    “吃过了,谢谢少妃关心。”

    丫头们回话,巧娘笑意盈盈地将沉鱼扶进房里,眼神却不住地瞄向自家少爷,似在等什么吩咐。

    森之洛只好淡淡道:“好好伺候少妃。”

    没多停留,转身欲离开,被沉鱼喊住。

    “你去哪?”

    她见少爷要走,心生一丝不舍和愧疚,没多想,话便脱口而出。

    沉鱼之前好奇问过幻之,问少爷从不来她房里,是不是府中还有其他夫人。幻之摇头说没有,还告诉沉鱼这房间原本是少爷的卧房,只是后来改成了少妃的寝室。

    沉鱼听完大吃一惊,原来自己住的一直是森之洛的房间,从前只是以为少爷不待见她这个少妃,没想到房间都空出来给她住了,难道少爷晚晚都睡书房或客房?

    但是话刚脱口而出,沉鱼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自己,立马就后悔了。

    她忘了他们本是新婚燕尔的夫妻,却一个失忆,一个无心,空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暗自懊悔千不该万不该问出这句话,这男的都有意躲避,她一个女孩子在下人面前倒显得轻浮。

    幸好少爷没驳了沉鱼的面子,只回答:“我还有事情,没那么快,你早些休息,无需等我。”

    留下话再次转身离去。

    沉鱼无话。

    于是乎,沉鱼又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换鞋,卸妆,漱口,洗脸。除了洗澡时坚持绝对不能有人在场外,倒也理所当然的享受下人们的伺候。

    众人散去,沉鱼脱去衣物,独自一人靠在浴桶上泡澡。

    热水的雾和熏香的烟飘散在浴桶上空,沉鱼的皮肤渐渐泛起红晕,身子是舒服了,头脑却很清醒。

    见四下无人,沉鱼伸出右手,取下自己的一只耳环来,眉一皱,心一狠,竟将尖锐的耳钩对准左手腕,用力划出一道口子。

    皮肤表皮被锐器完整割开,几滴鲜血从肉里渗透出来,红的触目惊心,光看就很疼!

    沉鱼后怕,忙将手塞进水里清洗,鲜血遇热水,腥气随蒸汽飘散开来,常人闻不到这种味道,可悬崖边的那颗万年枯树,像心脏复苏般连抖动了三下。

    感觉到异常,躺在树上浅睡的端猛得睁开双眼坐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枯树,随后轻轻拍打。树干才停止躁动。

    沉鱼屏息凝神,静静的盯着手上的伤痕,心里期待奇迹的发生。都说妖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她想测试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妖,可是聚精会神看了很久,伤口只见发白不见愈合,眼神终是黯淡下去。

    冷泉边。

    端双手抱胸,蹲在假山上方,提醒正在池子里泡澡的森之洛:“洛,你刚刚没有感受到什么吗?”

    “枯树跳了三下。”森之洛闭着眼睛回答。

    “原来你知道,你的兔子自残,你就不着急?不管管?”端冷得打了个哆嗦。

    “我能怎么管。”

    “我管你们,爱咋咋地,这鬼地方冷死我了,撤了。”

    端站起来正想离开,森之洛忽然叫住了他。

    “端,她似乎还是很怕我。”

    “原来你在乎啊,我还以为你不在乎。”

    男人脸微微一红,睁开双眼。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这有何难,对她好不就行了吗?”

    “怎么对她好?”

    “烦死了,这种问题,实在不会你把她当宠物养不就行了吗?养女人和养宠物,不一样吗。况且你又不是没养过。”

    说罢端不耐烦的飞走,回到枯树上睡觉。

    森之洛喃喃自语道:“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