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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不要哭(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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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师爷和衙差们被叶棠采的话吓得身子一抖。

    吕师爷神色变幻,他自然是此计的参与者,叶棠采句句属实。所以不需要证实,叶棠采是真的镇西侯夫人。

    事情败露,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叶棠采给杀掉,但叶棠采却已送信回京,就算杀了她,他们继续执行谋害褚云攀的任务,不但得不到好处,还会死得更惨。

    想着,吕师爷猛地回头,盯着马知府:“大人……此事当真?你居然……谋害镇西侯?”

    马知府圆脸一僵,死死盯着吕师爷:“吕鹏,你竟敢背叛本官?”

    “大人,你可不要胡乱攀咬!”吕师爷大惊失色的模样,“事情原委,我与下面的兄弟一样被蒙在鼓里。我就说,几天前大人突然悄悄接待一名神秘人士,原来是跟人密谋杀害镇西侯。我们不知情,不过是听你的调令而已。你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哪里想到,你竟然……”

    一脸惊恐。

    下面的衙差们,也不住地点着头,他们只是当差的,可不想因着马知府而被坑死。

    叶棠采看着吕师爷已经被她唬住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哪里知道他们的计谋,不过窥得一丝端倪,为了褚云攀只能放手一搏。

    “把他给捆起来!”叶棠采冷喝一声。

    “对对对,捆起来,堵上嘴!”吕师爷也跟着吆喝。

    “你们……你们竟敢……”马知府脸色一青阵一阵白,后退两步。

    衙差们有些犹豫,毕竟马知府余威尚在。

    吕师爷生怕自己要被咬出来,先扑过去,身后又有几名衙上前,七手八脚就把马知府和他的两名亲信给捆了个结实,又堵上嘴来,扔到一边。

    这时齐敏上前:“对了,夫人,你昨天送信,却没有告诉我他们所用毒计了。”

    叶棠采双眼微闪,她也想知道,便冷扫吕师爷一眼:“呵呵,让他们亲自交待。”

    吕师爷身子一抖,连忙摸了摸鼻子,一副自己不知情的模样。

    接着,他对马知府身边的一名衙差拳打脚踢,那衙差只得把什么引蛇,什么山有猛虎之事全招了。

    叶棠采听得他们居然这般阴毒,那计策真是防不胜防,便只赤冥蛇,就让褚云攀凶多吉少了。后面居然还突然冒出猛虎来……

    “全都跟我上山。”叶棠采冷声道,“把镇西侯找出来。”说着,她一双眸子都有些瞪红了。

    吕师爷身子一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因为山上还有条大虫。

    犹豫间,只见叶棠采已经率先往山里走,吕师爷脸色一变。连她一个小女子都去了,他再不去,就不像话了。

    “走!跟夫人一起去找侯爷。”吕师爷语气激昂地道,接着又拉着武功最厉害几个人,“你们跟着我,其余的,分散而去。”

    叶棠采的身影已经埋入了山林里,齐敏连忙追上去,“你累了这大半夜,就不要去了吧!”

    “不去,心难安。”叶棠采说着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来。

    齐敏抿了抿辰,不说话。

    现在身上带着那个香囊,倒是不怕那些冬眠醒来的蛇,就怕那只老虎……

    但现在大晚上的,一大群人涌进山来,手里还举着火把,老虎今天出来袭击,就算真的害了褚云攀……当时山上这么多人,不可能不攻击它。它身上带伤,自然吓得躲起来。

    只要小心点,上山,倒是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她觉得叶棠采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自几天前从京城出发,因为一直担心着褚云攀的情况,所以吃不好睡不好,再炸上一路的颠簸,等来到了这里以后,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今天晚上,还折腾了这么久,别说是叶棠采,就算是她也从来没有试过一下子跑这么多路,现在胸口还有喉咙,还是火辣辣的生痛。一双腿,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直,不住地打着颤。脚底不知多少外磨破,每一步,都似针扎似的。

    而叶棠采,体质比她娇弱多了,现在的情况,只会比她更严重。

    但叶棠采却似感受不到痛一样,只一步步地前行。齐敏咬了咬牙,连忙追上前去。

    “三爷——”叶棠采一边走到陡峭的山路上,一边唤着。

    后面的衙差们也纷纷进山,举着火把叫着:“镇西侯——”

    叶棠采不知爬了多少个山坡,摔了多少次,整个身子累得都似不是自己似的一样。

    嘀嘀嗒嗒——

    这时,头上突然响起一丝丝声响来。

    叶棠采微微抬起头,一滴冰冷的雨水从枝叶间落下,滴到她本就有些冻僵的小脸上,一阵刺骨的冰冷。

    接着,越来越多,不大不小的雨水落下来。

    “唔……啊……该死的,下雨……”齐敏尖叫一声,“棠姐儿!棠姐儿……”

    齐敏回头,却见叶棠采还在前面爬山坡。

    齐敏连忙冲过去:“棠姐儿,现在下雨,咱们先回吧……”

    都找这么久了,但只见一些死尸,跟本就找不着褚云攀。齐敏觉得凶多吉少。

    但叶棠采只顾着爬坡,扯着一条树藤,整个身子已经趴到山坡上,谁知道,她才站到上面,因着雨水,脚下一滑,却顺着另一个方向滚了下去。

    “棠姐儿!”齐敏惊叫着,连忙也爬到山波上。

    叶棠采顺着斜坡,滚了一阵,身子突然到什么东西,原本以为是大石,不想,却是有些柔软。

    叶棠采摸着身后软呼呼的一片,借着银白的月光一映,却见黄黑相间的一大陀东西。

    “啊——”叶棠采吓得跳了起来,正要跑,又是被枝藤一绊,整个人摔在地上。

    她便从害怕之中回过神来,那老虎,不动!

    想着,叶棠采猛地爬回去,借着月光细看,只见那头老虎倒在地上,身上多刀伤,还有一根长枪从虎嘴直刺到脑后,果然,是死的!

    叶棠采心里一阵阵的激动。

    “棠姐儿!”齐敏举着火把,从上面的山坡上滑下来,扑通一声,摔到不远处。

    她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见叶棠采突然从不远处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然后一把就抢过她手里的火把:“给我。”

    说完,便又往那边奔过去。

    “怎么了?”齐敏连忙踉跄地趴起来,跟上去,接着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是一只死去多时的大斑斓吊晴大虎,身下一大滩早已凝固的鲜血。

    “那知府说……他刚下山前,就是看到猛虎攻向三爷……现在,这只老虎死了,那三爷一定还活着。”叶棠采拿着火把,细细地观察着那头老虎。早已沙哑的声音带着激动与喜悦。

    可知道,找了这一夜,她便是坚信着他活着,但内心深处,还是在害怕,毕竟毒蛇、猛虎,不论哪一样,都能把人至于死地。

    她的心一边崩溃了,一边咬牙坚信着他还活着。

    现在,终于看到希望,叶棠采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她拿着火把,观察着,只见血迹并不是只有一摊,而是好些脚印,正顺着一个方向而去,但却只有五六个脚步,那些沾着的血迹就消失了。

    叶棠采小脸又是一阵苍白,但有了这脚印,而且还指给了她一个方向,那就足够了。

    想着,叶棠采便朝着脚步所指的方向奔跑而去。

    “啊……”齐敏见着叶棠采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力气跑,倒吸一口气,只得跌跌撞撞地追她。

    但她却没有用不尽的力气。

    叶棠采哪还顾得后面,只一路前行。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最后连同她手中的火把也淋熄了,她干脆把火把一扔,就跌跌撞撞地前行。

    脚下满是乱七八糟的枯枝,还有霜雪半化而与泥土混在一起的泥泞,身体疲惫得似不是她自己的一般,但即使如此,仍然无法让她从激荡与信念之中拉回来。

    “这……”叶棠采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前面便是一惊。

    只见远处黑暗似有亮光,昏黄色的火光,在这黑夜之中那么的微弱而不起眼,但那的确是存在的。

    “三爷……”叶棠采鼻子一酸,猛地朝着那个亮光的方向奔跑而去,“三爷——”

    那抹亮光越来越近,而越来越清晰,那真的是人为的火光没错,映在山洞壁上,许是因为风的吹动而忽明忽暗。

    叶棠采好不容易跑近,却见那是一处高坡。

    “三爷!”她便又吃力地扯着长草爬上去,千辛万苦。

    这半丈高的高坡,比起她刚才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还要来得着痛苦与漫长,雨水越下越大,浑身冻僵,手扯着的野草把手心割破。

    终于爬了上去,抬起头来,果然看到满洞的火光与温暖。

    但眼前的画面却让她脸上喜悦的神情僵住了。

    只见山洞里燃着火堆,褚云攀赤着上半身,背对着她,正与一名少女抱在一起。

    那名少女正面对着她,看到突然爬上来一个人,也是怔了怔,一副惊讶的模样。

    叶棠采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浑身的血液都因为震惊而滚烫起来,接着又马上变凉。

    整个身子都似失了力气,手下一滑,“啊”地一声尖叫,整个人便滚了下山坡。

    但她马上又爬起来,气得哭着跑开。

    实在不想呆,不想面对,不想看见……

    她千辛万苦地找到他,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泪水崩溃而下。

    这几天以为,这一路以来,她长途跋涉,翻山越岭……

    长这么大,跑了最长的路,爬了最高的山,吃了最多的苦,都是因为担心他。生怕他被害了,生怕他死了,但即使如此,她都没有哭。

    但这一刻,她真的崩溃了。

    泪水止不住,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冒着这冬天冰冷冷的雨水离开。

    山洞里,褚云攀猛然从昏迷惊醒过来。

    他好像听到了叶棠采的声音,远远的,还似有哭声传来。

    褚云攀一惊,便要扶着墙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摔到洞口处,远远的,趁着微白的天,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在小雨之中。

    褚云攀惊了惊,顾不得身上重伤,身子一裁,就滚下了山坡,然后追上去。

    叶棠采没有跑出多远,远处一个叫喊声响起:“棠儿!棠儿——”

    叶棠采一惊,回头,却见褚云攀跑过来。

    叶棠采不想见他,便抹着泪走。

    褚云攀已经追上来了,一把拉着她的手,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只见她一脸的泥污,泪水冲涮之下,尤为狼狈,正哭得不能自己。

    褚云攀看着这样的她,心下钝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小脸:“棠儿……棠儿……怎么哭了?不要哭……”

    他抱着她,拼命地安抚着。

    他不知道她怎会出现在此,但不论如何,一定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他有危险,所以来找他。但刚才,却是那样的情境,她一定误会了,所以伤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