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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雷光消散之际,风霜携来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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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道人影的眼中,雷光澎湃永不停止,声势浩大宛若天怒。

    王的怒火啊,永远都只有彻彻底底的死亡,才能平息些许。

    雷电芽衣疯狂榨取全身每一处的力量,伴随着咆哮的雷霆,一刀又一刀的挥砍下去,哪怕皇帝身躯中心的那颗血红核心早已经支离破碎,雷电芽衣也不打算彻底停下来。

    她在宣泄怒火,她在肆意报仇,她在弥补悔恨,她在麻痹哀伤。

    这时候的雷电芽衣,她忽地想起心中那个爱哭鬼的回忆,想起她们之间共同拥有的那份温柔,那份来自于母亲的温柔。

    在那个下午,她曾嘲笑飞蛾为了逐光,甚至是浴火焚身可笑至极。

    而现在,她不但理解了那时候母亲的话语,又明白了飞蛾的境遇。

    飞蛾会为了光芒死不足惜,可以想象它们在没有光芒的时候会如何绝望。

    那份绝望悲哀刻骨铭心,此时此刻恰如悲哀的自己。

    就算她能够替时修报仇,就算她能够把那个大家伙碎尸万段,可就算是再如何强大,可她也救不回心中那个无法替代的光芒。

    于是,她只能化绝望为怒火,再次疯狂的凝聚雷电,劈砍脚下残破不堪的皇帝,宣泄着雷电女王无法平息的恨意!

    “唉,人间难解为何物?最是情债难断然……”

    观看的人影摇摇头,他知道,该躲到另一边静静观看了。

    至于交易?算了,这么个家伙还用不着,想必他也不会同意这场荒诞的交易的。

    这出意外之戏属实精彩,但一切都还未结束,结束之人即将苏醒,剧外之人也理所应当的得退出舞台了。

    而后,他站起身来,身后的封印护罩瞬间破碎,身旁的冰蓝唐刀彻底复苏。

    与此同时,快要彻底失去了理智的雷电芽衣,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挥砍,将目光放到了这个庞大的家伙身上。

    雷电芽衣怒吼着,手中的雷霆不要命的绽放流光,随着她的飞驰再度凝聚!

    只是,显然这一次这个家伙,和刚才的那个皇帝根本不是同一层次的存在。

    在雷电芽衣刚飞到跟前的时候,一道无形的血色流光,瞬间锁住了她的身躯,令这位雷电的女王动弹不得!

    “杂碎!放开本王!等等,你在干什么?我的力量?!”

    身上的雷光正逐渐被抽离,芽衣眼中的雷霆,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起来。

    “不,不,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东西能吸收这股力量?!”

    雷电芽衣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这份束缚,但奈何一切都是无用功。

    在这个宛若伞状的庞然大物锁住雷电芽衣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不久前还插在地底广场上的那把冰蓝唐刀,此时早已经消失不见。

    而这时候,在时修“尸体”的旁边,那个人拿着那把唐刀,默默的看着少年的身影,叹了口气。

    “唉,挺惨,不过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还有更惨的。算了,我嘀咕那么多有什么用?”

    他把唐刀放到时修的手里,下一刻,手里的唐刀瞬间爆发出冰蓝的光芒,而少年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也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而在他心脏的深处,那颗晶体已经失去灰色薄雾的斜一半,也随之亮起了柔和的光芒。

    得益于这股力量的突然出现,少年被分裂的后背上,也随之亮起了三道不同颜色的图案。

    这三道图案就像闪烁着,最后只剩下了一道紫色的图案,亮起了耀眼而柔和的紫色光辉。

    紧接着,一股紫色的力量,从这个图案中出现,飞快的涌入少年的身躯之中,那些破损的身体组织正在飞快靠拢,在这股紫色力量下正在逐渐愈合。

    看着这缓慢的愈合速度,人影也注意到,一旁被那个巨大伞状机械束缚着的雷电芽衣,体内的那股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

    若是内部能量被抽完的话,恐怕雷电芽衣就会立马死去,哪怕是有着女主光环都保不住的那种,毕竟那样的大块头,可不是这颗星球上该出现的怪物。

    “该起床了,人类的律者,雷电芽衣马上就快要死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吧?”

    人影蹲在时修的身边,在他的身旁轻轻呼唤着。

    而这时候,时修身体上的紫色力量,突然疯狂的开始愈合起来,自愈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只是眨眼间马上就要恢复如初。

    “那么,好好享受你的第一战吧,律者。”

    “期待下次再见,掌握「风霜」的,「凝霜」之律者?”

    人影消散的无影无踪,而与此同时,那双本已经被雷电芽衣合上的双目,也居然再一次睁开了,带着海蓝的流光深邃平静,只是一眼便足以令人沉沦!

    雷电芽衣这边,随着身上力量的衰减,那雷电女王的意识终于无法维持了,渐渐的被迫回到了身体的深处无法出现。

    芽衣自我的主意识重新上线,只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个被封印的大家伙居然已经挣脱了封印,而且正在疯狂吸收自己的力量!

    会死的吧?这一刻,芽衣的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

    其实就这样死掉也挺好的,再怎么说自己好歹给阿修报仇了,自己亲手手刃了那个害死他的大块头,也算是不让自己那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了。

    可是真遗憾呀,就这样死掉,还真是不甘心,明明这一路来自己已经心动了,自己才好不容易沉沦在他的一颦一笑之间,明明还在想着对于两人之间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可是未来就这样支离破碎不复存在了。

    可是好像也没有那么遗憾,她最爱的男孩死在了这里,而她也将要死在这里了,两人在同样的地方共赴死亡,既然生来无法拥有更多的幸福,那只能等来生了。

    虽然真的好想,好想和你相爱,好想和你再拥有一个未来,但是,可惜没机会了。

    如果还有来生的话,阿修,那么就换我来,让我率先找到你,这次就让我来主动追你,让你来爱上我吧,而不是让你来追我了。

    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要和你结婚,去做只属于你的女孩,和你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然后好好的听你的话,认认真真的去学做饭,让你也能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如果可以的话,阿修……我真的好想说出,我爱你啊……

    少女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死亡,她的心中虽然充满了遗憾,但至少最后这一刻,自己确确实实的为那个男孩做到了些什么吧?

    闭上眼睛很久之后,芽衣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之中的疼痛,她疑惑的睁开了双眼,这忽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下雪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深邃的地底深处,竟然会下起了雪,可是确确实实地下起了雪,洁白的雪花从眼前飘过,那片白纯洁无瑕,一如芽衣心中那束无法忘却的光芒。

    落雪,风起,风携起天地的白雪,令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了下来。

    这时候雷电芽衣才意识到,这个山洞地底的深处,都已经被风雪尽数笼罩,在这片冰雪的范围内,时间似乎忽然变得慢了。

    那些纷飞的风雪,那散发着致命猩光的伞状机械怪物,甚至是上方洞口那风吹进来的呼呼声,以及地面血河流淌的声音,都变慢了。

    “嘭!”

    一发枪械开火的声音,芽衣只看到一枚子弹以很慢很慢的速度飞来,直直地撞在其中的一处“骨架”上。

    子弹燃烧起冰蓝的焰火,一个瞬间便把这一处支撑的“骨架”直接撞碎,而此时的雷电芽衣也感受不到任何束缚的力量了。

    就像是万物苏生,微风徐徐,给这一片死亡的地狱之中带来了生命的希望。

    属于芽衣的时间恢复了正常,在那股冰蓝的光芒衬托下,她缓缓地落在地面上,第一时间就看向身后的方向。

    突然出现了光芒,头顶的石壁仿佛变成了漫天的星辰,而那个洁白的身影,正踏着脚下倒映的星辰,一步一步向下走来。

    是他,是芽衣心里的那个少年,现在到来的不只是雪,不只是风霜,眼前的这一幕只有一个词语能够形容:

    奇迹。

    他握紧手中的冰蓝唐刀,刀身的樱花花瓣亮着如呼吸般的温和光芒,这引得他的思绪一时之间,回到了自己“死亡”时陷入的梦。

    他好像看到了崭新的人生,那飞速掠过的16年是如此的陌生,陌生而又熟悉。

    时光的飞逝定格在那段记忆的高中,少年在梦里结识了一个人,那个人和芽衣真的很像很像。

    可,她不是芽衣,她有一个别的名字。

    她叫mei,她是……那段回忆里的,姐姐。

    就好像那段时光相隔的如此遥远漫长,可是现在站在这里回首相望,那漫长的岁月又仿若转眼一瞬。

    刀身如镜面的冰霜里,倒映着少年那双如海般湛蓝的双眸,那双眼睛平静,深邃,其中蕴含的故事足以令他无法自拔。

    这双眼睛曾经见证过无数个无从实现的梦想,也曾承受过天地万物寂灭时的哀痛,更是经历过过去万般彻底泯灭的无力与哀伤,而这一切好像都化为了过往的云烟,难以追寻。

    而这一切的一切,连是否存在过都已经不再确认了,少年从自己的双眼里,只看到了两块早已无情的、寒冷的、陌生的冰霜。

    他已经想起来了,极东传说中的妖怪「伞骨」,名为「赫米斯」的存在。

    直觉告诉自己,这样的家伙在情况不是很好的情况下,被随手给封印的存在。

    只是,这个封印好像,已经存在了一万多年。

    不过是来自天外的先遣兵器,而如今的自己,有能力随手湮灭。

    少年再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他缓缓的放下唐刀,看似轻飘飘的抬起头颅,只是这么轻松的动作却看起来无比费力。

    似乎这一抬头,撑起了无尽的时光。

    他的目光和芽衣对上,只是很平静的点点头,脸上无喜无悲,很是平静地看着她的身影。

    雷电芽衣的身形,与那场简短之梦中,名为「mei」的姐姐的身形开始重合,一时间竟然难以分清现实和虚幻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

    雷电芽衣已经呆住了,那双眼睛和她认识的时修相比,已经截然不同了。

    乍看起来,那双海蓝色的双眸清澈动人,可是细看起来,却又像两眼看不见底的深潭。

    太深了呀,至深之处已是一片漆黑,一旦陷入也难以寻回自我。

    时修收回了目光,身上的衣着发生了变化,那身不知何时出现的雪白大衣,内衬竟然开始流动起蓝白的能量。

    一条蓝白色方格交错相间的围巾,忽然出现在少年的脖子上,长长的一端落到身前,仔细一看围巾上的方格好像都在流动着力量。

    而在少年的背后,六只洁白的羽翼悄然展开,一时间时修看上去是那样的神圣,圣洁高贵不可侵犯,无瑕温和神性激荡。

    他抬起了脚步,一步,一步,让那个无法动弹的巨大机械怪物,浑身明确的散发出了一种强烈的情绪。

    那种情绪,名为恐惧。

    时修就这样的如入无人之境,明明浑身没有散发出什么威压和能量,但却带着连,这只怪物都害怕无比的气场,如死神般轻轻的靠近。

    来到这个家伙的面前,少年轻点脚尖,背后的羽翼甚至都没有扇动,他就已经缓缓的飘了起来,飘在空中。

    一直握在手中的唐刀被缓缓举起,整把刀的身上瞬间笼罩了冰蓝色的焰火,这些冰焰虽然燃烧的无比温和,但却让这个巨大家伙的核心无比惊慌。

    “别怕,赫米斯。”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温柔,就仿佛那沐浴过春天的最轻柔的风儿,给人带来无比的安心,足以让人忘掉任何的危险和烦恼。

    “晚安。”

    刀身轻轻地点到核心上,那些冰蓝的焰火以柔和的姿态,笼罩了那些血红的核心,并开始向着整个身躯蔓延而去。

    在这最后一刻,核心的畏惧消失了,明明迎来的是死亡,可是在死亡降临的时候,赫米斯却无比的安心,心里安定到忘了任何的情感。

    或许,这就是在美梦中离去吧,无声无息,而又安详。

    随着核心被冰蓝的焰火烧烬,甚至连残渣都不再拥有,时修这才收回了唐刀,让他看着眼前巨大的机器残骸化为灰尘,在风霜的轻浮下消散无形。

    总算是解决了,只是,好累啊。

    时修缓缓地飞到芽衣面前,芽衣惊喜地想要开口,但是她除了思绪能够跟得上正常的时间流逝之外,其他的行动都变得很慢很慢,甚至是张口的动作都缓慢无比。

    而下一秒,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动。

    “阿修!唉?”

    时修疲惫地闭上双眼,整个人直接倒在了芽衣的面前,芽衣连忙抱住了时修的身躯,用自己筋疲力竭的身躯死死顶住,不让时修的身躯把自己压倒。

    可是,她现在的力气,终究还是太少了,暴打皇帝的时候挥霍的力量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压根没什么力量去撑起时修的身躯。

    时修身上的衣服忽然消散,又重新变为了最初的衣着,虽然几乎已经被劈成了两半,但总比没有衣服能好一点。

    芽衣紧紧地抱住时修,在一切危险和困难都消失之后,她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弦,整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轰隆!”

    上方空洞传来的炮火声,将那处窄小的洞口轰的更加巨大,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机甲从上面落下,飞快地落到了这血腥的地底深处。

    很快,就有两个机甲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时修和芽衣,它们以最快的速度飞了过来,蹲在两人的面前。

    两个机甲上分别下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看着昏迷不醒的时修和芽衣,彼此对视了一眼。

    通知完毕后,男士兵准备去抱起时修,女士兵也准备抱起芽衣,只不过在第一步的时候,他们就遇到了一点麻烦。

    “不行,女孩把男孩抱的太紧了,我们不敢强行去拽开!”

    “那就直接抱着他们两个回来!”

    “明白!特斯拉博士!”

    随后,两人共同将紧抱在一起的少年和少女,送入了一个机甲的内部,之后那个机甲迅速朝着来时的洞口飞去。

    在洞口的不远处,漆黑的人影凝聚成型,他看着那个机甲离去的地方,自己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而后那些从洞口不断飞下来的机甲,就仿佛看不见他似的,直接无视了他的身影。

    而人影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最后忽然转过身来,那口罩和帽子之下的目光,直直的盯向了这边。

    看向了,此时屏幕正在观察的方向。

    “希望你们,对这个表演能感到满意,外面的观众们。”

    “至于我的评价?可惜并不完美,但勉勉强强的话,我给个七分吧。”

    “若是没有这份因果和奇迹在,名为雷电芽衣的少女,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动心?”

    他大声的笑了几下,而后一把摘下帽子,露出了口罩之下的面容……或者说,是面具。

    “是不是很期待我的样貌?真是可惜,令你们失望了。”

    “不过可惜了,我得先走了,屏幕外的观众们,期待我与你们之间的,下次见面,阿哈~”

    他对着屏幕这边观察的方向,优雅的鞠了一个躬,然后整个人的身影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至此,这一整件事情,便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