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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梦境·柚木·无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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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我父亲的骄傲,在我后来长大了之后,他每次都要带着我,去各种各样的地下大城市,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见面会,以及科研探讨会。

    在那些宴会上,他总会高高的举起我的手,对着那些达官显贵们骄傲的炫耀着,对着所有人宣布着,这是我的女儿,这是我们家里最聪明的人,一定能为大家找到活下来的机会,一定能让大家重新见到光明。

    我总是看着父亲仰面的笑容,我不是很能理解那份骄傲,大殿中有着呼啸的风,我的头发和长袍在风中簌簌作响,迎着风散开。

    我能看到周围那些人的面容,他们都用着赞许或羡慕的目光看着我,我也不清楚,他们都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我只知道,他们都在对着我笑。

    只是在这些宴会里,在这些喧闹的场景中,我总是会想起修的面容,我想知道那些纷纷飘落的细小的金色花瓣,是不是又落在了他那长长的睫毛上?

    而每次我回来的时候,我总会看到我的小哥哥,坐在最高的城墙上面等着我,手中的竹笛放在身旁,膝盖上放着一架古琴,指尖在琴弦上弹奏着悠扬的旋律。

    那些谜一样的飞鸟,依旧盘旋在他的头顶上面,羽毛簌簌地落了下来,像是坠落的白云,又像是飘落的雪花。

    我总能看到我的安静,而气宇轩昂的小哥哥,每次从外面疲惫回来的我,只要看到他在那里弹奏着令人放松的旋律,总是想要热泪盈眶。

    还记得雾云花园的绿色森林和金色花海,那是小时候的我和修,最喜欢一起看的风景了,我们总能静静的待在那里,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在我们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雾云花园了。

    只是,我们会偶尔站在宫殿那面最高的墙上,仰望着蔚蓝的虚拟天空,看着那块天空背后的屏幕,以及屏幕之后的大地,还有穿过那层地表之外,真正的天空。

    我还记得,我的小哥哥总是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对我说:为什么那些鸟儿,可以在天空里面自由的飞翔,而我却必须永远地待在这个城堡里呢?

    我看着我的小哥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可是他转瞬又笑了,他说:柚木,不用想了,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答案的。

    说完,他对我很晴朗的笑,笑容如同弥漫的海金花香,带着阳光的温暖与明亮。

    后来,我的小哥哥成为了我的家族中,和我同辈的唯一的男科学家。

    我另外的哥哥们,全部没有通过成为科学家的资格。

    他真的很优秀,也很聪明。

    所以,我看到我的小哥哥,穿上科学家那身白色镶嵌着金边的华丽长袍的时候,感到了恍惚的幸福,又慢又模糊,可是却清晰无比。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论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只要金子愿意,那么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总能放出耀眼的光芒来。

    看着那时候光芒万丈的小哥哥,我也笑的很开心,哪怕父母再怎么不愿意,他们也只能同意我和小哥哥一起,合一张影留作纪念了。

    可是,在拍照之前等待小哥哥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了父亲在我背后的叹息声。

    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我看到一滴眼泪,从我父亲的眼角流下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哭,而母亲正安慰着父亲。

    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只能呆呆的看着,直到我的小哥哥从休息室里出来后,父亲这才停止了落泪,和母亲一起,给他露出了笑容。

    那张照片,后来我一直保存着,无论到哪里我都放在身上,那是和我最亲近的三个人,与我唯一的留影了。

    这是命运,给予我的宝藏。

    我的小哥哥从小就不喜欢和人说话,总是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安静而平凡。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说的最多一句话是,柚木,你想和我一起离开吗?

    当时我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问他:离开?修,你是说离开我们家族的宫殿,去到市区里吗?还是说,离开巴斯塔,去别的城市吗?

    修看着我,眼中的忧伤化为实质,如同最后的落日。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俯下脸来望着我说:柚木,我很想带你离开,我们可以离开地底下,我们可以奔向天空,离开这颗星球,你愿意吗?

    我看着我的小哥哥的面容,他脸上痛苦的神色,如同一道一道深深的刻痕。

    哥,其实你要我到什么地方去,我都会跟着你去的。

    然后,修把头埋到我的肩膀上,他没有哭出声音,可是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进我的脖子。

    那时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小哥哥明明感觉很是温暖,可是他的眼泪会有这么冰冷,几乎都要把我冻伤了。

    之后,修低低的说:柚木,我哪儿也不要你去,你应该在巴斯塔市中心的宫殿里,永远快乐的生活下去,成为巴斯塔的骄傲和希望。

    别忘记了,你是父亲最心爱的女儿。

    当我也终于成为科学家的时候,通过父亲的关系,我加入了离家最近的斯星塔科研所。

    进入那里之后,我就很少回到家里了,我也很少见到我的小哥哥了。

    当时,科研所的大家,找到了一种解救大家所有人的办法。

    那就是将我们这颗星球,想办法去纳入宇宙之间,纳入依靠我们这个星球而存在的量子之海里,主动将我们的文明沉没于海,以此来短暂的避开深渊的威胁。

    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对抗深渊的办法,或许只能先避避风头。

    当文明不复存在的时候,也许深渊就会消失了,也许并不会消失,守候着文明再次出现,但只要有喘息的时间,大家就都有机会。

    当时,弗楼沙的人类高层们,各执着各种意见,无论是逃生派还是对抗派,又或者是沉没派和主战派,都各有各的研究题目。

    而我之所以会加入斯星塔科研所,一来是因为这边的工资不错,二来是因为离家近。

    离家里近是最重要的原因,家族里的大家都对我很好,所以我也想尽一份力量,帮一帮家族里的大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接受到了上面的调令,只能离开了斯星塔,前往都城阿罗伊,加入了逃亡派的宇宙飞船开发科。

    虽然我百般不情愿,可是,上头的调令我也无法违背,后来在我的小哥哥的安慰下,我只能接受。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亲的城市,我第一次远离了熟悉的地方,前往了从未去过的陌生城市,去迎接新的生活。

    而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和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们的第一次告别,竟然成为了最后的永别。

    那一年,我刚满二十一岁。

    经过了两三年的忙碌之后,我们科研所所攻克的宇宙飞船项目,终于有了极大的进展,甚至对之后的研发都是非常有帮助的。

    因为这个巨大的成功,科长非常高兴,当即给我们放了一个月的长假。

    因此,我也得以从百忙之中,抽出不多的闲暇时间来,准备去回家看一下家人们,尤其是我的小哥哥。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我在新研究科认识的一位朋友,告诉了一条令我震惊的新闻。

    薇塔告诉我,巴斯塔,那个生育我养育我的城市,就在一个月前突然爆发的深渊之中,彻底沦陷了。

    我抢过了她的手机,震惊无比的看着这条消息,那时候我已经彻底傻了,当时的已经忘记了思考。

    好在,不是没人活着,只是名单没有公布,所以我还心存侥幸。

    因为这条新闻,再加上科研所的大家都知道,那里是我的家。

    家已经没了,而我成为了逃出来的浪人,一瞬间没了回去的地方。

    我,没有了故乡。

    所以,大家都上来关心过我,可他们都有事情要忙,最终只是嘱托了我一下就离开了。

    只有我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我抬起头,仰望着洁白的金属天花板,心存侥幸的同时,而又泪如雨下。

    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的父母,更没有见过我的哥哥姐姐们,也再没听过他们的声音了。

    后来我接到了电话,搜救队告诉我,在城主宫殿废墟里,他们只找到了三位生还者。

    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小哥哥。

    那时候我喜极而泣,我都不抱有他们还能活着的念头了,我已经试图接受现实了。

    可没想到,我的家人竟然还活着,而且活下来的家人,都是我最重要的。

    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有我的家。

    虽然他们没有了家,但是他们还有我,我靠着在都城阿罗伊赚的钱,早就买下了一套豪华的房子。

    等到我认领他们的时候,父亲明显瘦削了许多,眼中总是带着恐惧和慌张,而母亲的精神状态也有点混乱了。

    我的小哥哥,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但他依然温和如风,是唯一能够交流的亲人了。

    他一见到我,就会对我露出晴朗的笑容。

    后来,由于母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父亲似乎也被影响到了,他的精神状态也变得糟糕了起来。

    我不在家里的时候,他们总会莫名其妙的对我的小哥哥动手,好几次小哥哥受伤了都不说,我还是从监控知道这件事的。

    小哥哥总是不动手,面对父亲母亲的打骂,既不还手也不说话,甚至也不露出笑容,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们,然后做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我的父母再也正常不能交流,他们一见到我的小哥哥,就会表现出憎恨或者排斥,我只能选择把他们送到了精神收容所里,或许那就是他们安度晚年的地方了。

    从那一天之后,我仅剩的亲人,唯一还陪伴着我的人,只剩下我的小哥哥了。

    我和我的小哥哥啊……从此之后,就是最后的家了。

    自从这次的深渊之后,我的小哥哥更沉默寡言了,他很少愿意外出,不论何时总是安静的待在家中。

    他总是那样,安静的坐在阳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发呆的时候,飞鸟停留在他的肩头,我的小哥哥从呆愣里回过神后,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白羽,握一捧米,当作陪伴的谢礼。

    不发呆的时候,阳台桌上的书和笛,以及碗里常为飞鸟准备的米,便是修唯一的陪伴。

    看书之际,偶然执笔落下,摘抄上一两句话,无论好坏,只要合心就行。

    又或者,手捧竹笛,指尖跃动带着悠扬的音符,和着温婉柔和的旋律飘荡在四方。

    每每这个时候,那些谜一样的飞鸟,依旧盘旋在他的头顶上面,盘旋在屋顶之上。

    或是驻足聆听,或是飞舞伴奏,它们羽毛簌簌地落了下来。

    和记忆中的一样,沐浴在阳台上的小哥哥,像是身披坠落的白云,又像是伴着凌落的白雪。

    每每曲奏,笛声悠扬安然,就连小区里都为之静止,而曲毕的时候,小区里总会有人为我的小哥哥喝彩。

    我曾撞见这一幕,在满天的雪白下,气宇轩昂的小哥哥放下竹笛,末尾的笛声余音绕梁,大家发自内心为小哥哥的琴笛音鼓掌。

    而那时候,他会施施然地深鞠一躬,既敬了来者听客,也敬了漫天的飞鸟。

    他总会拿起桌上的那碗米,放到窗沿上,那时候飞鸟们齐聚而上,规规矩矩不曾抢食的乖巧,是我的家附近最神奇的景象。

    哪怕我站在小区的门口,可我的小哥哥只是一瞥,便会对上我的目光,下意识露出晴朗的笑容。

    我总能看到那道光,于是每个劳累的夜晚,回到家里我都会幸福无比。

    我知道,我的家里,有人在等我回去,那是和我相依为命的亲人,我们是最后彼此的依靠。

    飞鸟齐聚,一片安和的景象,很快就吸引了阿罗伊的不少人,他们慕名而来,听的就是那天上之曲,看的就是这一望安和。

    这样的景象,吸引了我在研究所中唯一关系较好的朋友,薇塔。

    那一天,她匆匆下班,提前离开的背影我没有多想,而我回到小区后,我在拥堵的人群里看到了她。

    她对着我笑,说,你也慕名而来,看那位飞鸟王子了么?

    飞鸟王子,那个称号可真是陌生啊,可是看着被飞鸟环绕,就像云朵和白雪簇拥的小哥哥,我明白了。

    我的小哥哥,真的很优秀啊。

    那一天,他依旧找到了我,温和的笑容如阳光温和,让身边的薇塔紧张开心地举起手臂挥舞。

    薇塔还以为,我的小哥哥在和她打招呼,可是我比谁都清楚,我的小哥哥的眼里,只有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