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帝疆惊龙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梦帆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江帆怒道:“你……你连江某也不认识了?”

    “不认识,大内侍卫李某见过不少,独对阁下十分面生,谅是刚刚受雇入宫的吧?”他对江帆厌透了。

    江帆大怒,正想发作,但太上皇已到了门外。

    江帆躬身道:“启禀太上皇,乱民李梦帆在此,珠王爷是不是有失察之情”

    太上皇挥挥手,道:“你不必多言,朕自有道理……”

    玉珠在太上皇身后,连连比着手式,要李梦帆大礼参见。

    但李梦帆犹如没见,他说的不错,他只对玉珠有私人情感,对“爱新觉罗”没有好感,尤其这位号称“十全老人”,他以为根本“不全”,成见极深。

    “草民李梦帆见过太上皇,太上皇万安……”单膝点地,一点即止,立刻退到一边。

    玉珠心中惊于李梦帆的失礼。

    江帆则大喝一声:“大胆”

    场面顿时显出一片肃杀火爆。

    但太上皇却一抬手,目蕴冷芒,打量了李梦帆一阵,才缓缓道:“听说你的文事武功皆有相当造诣,为何如此无礼?”

    李梦帆不卑不亢地道:“满门血仇未复,清廷难辞其咎,而事后朝廷又未详查执行的经过,草民以为,形之正不求影之直,而影自直。如草民大礼参拜,则内心鄙之,如之奈何?”

    太上皇一愕,玉珠暗中连连示意,叫他不可过份。

    江帆已在作势护驾,门外除了玉珠的四大护卫,还有大内侍卫三人。

    此时此刻,只要太上皇一声令下,李梦帆脱身的机会就不多,何况四周屋顶上已有着重重埋伏。

    弘历二十五登基,在位六十年,太上皇也已当了近三年,虽是太平皇帝,但凡事也看得开。

    他是雍正的儿子,雍正的嗜杀而落得那种下场。雍正时,翰林徐骏上书奏事,一时粗心把“陛下”写成“狴下”,马上被革职,后来又在徐骏的诗中发现:“清风<:"="_.不识字,何来乱翻书”两句,便被处死。

    江西典试官查嗣庭,用诗经上的“维民所止”做考试题,经人告密说是“维止”二字是“雍正”去头,结果查嗣庭满门抄斩。

    尽管弘历尽力忍下,这也是看出李梦帆仪表非凡,器字轩昂,不免有爱才之意,冷冷道:“你可知天地君亲师之说?”

    李梦帆道:“既然百善孝为先,不能尽孝,又何以言忠?父母血仇未报,枉为人子,心无父母含恨之痛,奢言忠君可信乎?”

    弘历气得颓然坐下。

    玉珠亲自献上茶,启禀道:“太上皇请息怒,李梦帆为人至孝,亲仇未复,心情恶劣,经微臣深入调查,昔年和中堂主办此案,确有错失之处”

    弘厉忿然道:“知书达礼之人,何以不通情理?目无尊长?”

    李梦帆正色道:“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宋儒戴东原以理杀人的谬论,戴东原如经历过三餐不继,子女啼饥号寒之窘况,他的大道理将会改变……”

    玉珠气得面色泛紫,江帆正在等待太上皇一声令下,就连门外的四大护卫,也不得不准备看玉珠的脸色以便行动拿人。

    因为嘉庆虽登基数年,大权却仍操在太上皇手中。

    弘历一阵天人交战之后,突然怒容一敛,敞声大笑起来,且以激动而赞叹的口气道:“李梦帆”

    “草民在!”

    “朕在位六十年,太上皇也当了近三年,却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当说则说,悍不畏死的年轻人。”

    “草民无状,太上皇大度能容,草民感恩。”

    弘历点点头道:“朕对有真才实学之人,一向不遗余力提拔重用,你如肯为朝廷所用,朕会好好予以安插。”

    “太上皇垂爱,草民不胜惶恐、惭愧,只怕家仇未复,心有旁骛,而误了公务,所以草民无意……”

    弘历喟然道:“庙堂中甚少真才……而有用之才者,又无意仕途,唉……李梦帆,傅姑娘来了吗?”

    玉珠道:“启禀太上皇,傅姑娘适不在家,没能找到……”

    “噢?”弘历颇为失望。

    他亲自来就李、傅二人,结果,一个是不假词色,一个没到,结果不欢而返。

    玉珠捏了一把冷汗,返回大厅后,半天没说一句话。

    查猛忍不住道:“李爷,要不是您的命大,今儿个晚上不要说王爷,恐怕万岁爷在此,也打不了圆场……”

    玉珠挥挥手,查猛等人退到厅外。

    玉珠道:“你想要我的命?”

    李梦帆淡淡地道:“我只是说了我当说的话。”

    “你可知你今夜有多危险?”

    “我知道,不过,经过今夜的危险,我对太上皇的看法多多少少有点改观了!”

    “噢?改好了点?”

    “不错。古人说:劳谦虚己则附者众,骄倨傲慢则去者疾。不过年轻时的太上皇却不是这个样!”

    “你的看法是……”

    “你不怕惹祸?”

    “你应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当然,你对祖上的事不清楚,是因力‘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皇宫大内,门禁森严,即使亲眼所见之秘密,也不敢交头接耳,这正是为什么往往正史没有野史可靠的道理在。”

    玉珠移近座位,为他斟了一杯酒。

    李梦帆低声道:“太上皇当年有三位皇后都下落不明,你可知道?”

    玉珠摇摇头,又点点头,是说略知而不详。

    “你可知傅恒?”

    “当然,就是福康安的阿玛嘛!太上皇在位时,当过内务大臣,也是国舅,”玉珠道:“不久就升为一等忠勇国公了。”

    “对,傅恒之妻乃太上皇皇后的嫂嫂,却与太上皇有”

    “这……”

    “太上皇南巡,也就是游泰山,和-随行,奸相与地方官吏到处搜罗美女,其中大多为花街柳巷中的尤物,约三四百人,和-上进太上皇,称之为‘女闾三百’。太上皇大悦,称和-办事能干”

    玉珠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李梦帆笑笑道:“你先别打岔,经太上皇亲自挑了三五十人上了御船,当夜再自这三五十人中拣了五六人侍寝……”

    “这话要是不实而传到”

    “你会传吗?当时因太后与皇后随行,皇后凌晨见御船上挂了红灯笼,那时规定皇上留下嫔妃、夫人等侍寝,宫门前例必悬红灯。”

    “对。”

    “皇后报告了太后,皇上到太后寝室请安,皇后当面质问,太上皇恼羞成怒,当场掴了皇后两个耳光,还踢了几脚,皇后立刻拿出剪刀剪去了头发……”

    “啊?这就是皇太后出家传说的来源了?”

    李梦帆点点头,道:“太上皇共三位皇后,一是富察氏、二是纳兰皇后(那拉氏)、三是魏氏,也就是当今皇上生母……”

    “好了!好了!”玉珠想听又不敢听,他也相信,民间的传说,比庙堂中写史记的人,笔下更可信。

    但是,经过今夜这事后,玉珠更服了李梦帆。

    傅砚霜一个人在家,白绫外出,有人敲门。

    傅砚霜一惊道:“是谁?”

    “傅姑娘,小的是神力王府的长吏,奉了王爷令谕及李大侠的支持,来接姑娘”

    傅砚霜道:“请你回报王爷,说我身体不适,恕我不能前去。”

    门外的人道:“姑娘有所不知,太上皇在王爷府中,由于姑娘没去,加上李大侠未行大礼以及言语顶撞,李大侠恐怕……”

    “恐怕怎么了?”

    “恐怕会被拿下,王爷认为,姑娘也许是他的救星,要不,太上皇执意拿人,王爷恐怕也救不了他。”

    砚霜尽管近来不谅解李梦帆,但此事非同小可。

    果真被拿下,有奸相和-在一边敲边鼓,随便加上个罪名就没救,李家的灭门之仇就永沉海底了。

    砚霜也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上屋向街上望去,果然门外站了一名长吏模样的人,另外街头上停了一辆马车,车边有两个侍卫的汉子。

    马车车辕两旁两盏角灯上,有“神力王府”四字。

    此时,白绫正好也自后门回来了。

    傅砚霜不由焦急的道:“这错不了,救人如救火……”

    白绫不解地道:“霜姐,是怎么回事儿?”

    砚霜急急说明了经过情形。

    白绫皱眉想了一下,道:“霜姐,这可是神力王府的车?”

    砚霜一怔道:“有什么可疑的?”

    “谁都知道,珠王爷身边有四大护卫”

    “没错。”

    “王爷来接你,在这危机四伏之下,不大可能不派一两位贴身护卫来的?”

    砚霜道:“太上皇在,他们也许不能离开。”

    “霜姐,小心一些,你现在是好几方面的人觊觎的对象,不可不慎。”

    砚霜道:“请问贵姓?”

    门外长吏模样的人道:“卑职安禄得”

    “王爷派人来接我,怎么查猛他们几个没来,来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安禄得急道:“回傅姑娘的话,太上皇在,查猛他们走不开。”

    “为什么?”

    “太上皇微服来到王府,只带了一名御医叫什么江帆的,没带护卫,人手单薄,王府中的护卫责任重大。”

    “这……”二女互望猜疑着,也是询问对方,这话倒是可能。

    安禄得道:“傅姑娘,请快点儿,一旦太上皇起驾回宫,小的们担罪不起……”

    砚霜问白绫道:“绫妹,我该去一趟,大概不会错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安禄得道:“这位姑娘可以一块儿去,就说是侍候傅姑娘的,要不,留下她在这儿,是不太放心的。”

    二女一商量,这话也对。

    况且救李梦帆,白绫也不后人,而她对自己的容颜也颇自信,再大的场面她也去得,绝不失体面的。

    太上皇要召见砚霜,无非闻其艳名,想证实一下是否名符其实而已。

    于是,二女稍为拾夺一下,上了马车。

    两女都带了兵刃,这一点倒是不约而同。

    那个叫安禄得的亲自驾车,两护卫也坐在旁边。

    马车速度颇快。

    白绫道:“霜姐,李大哥怎么会顶撞太上皇?”

    砚霜道:“李家的血海仇人是和-,而和-敢嚣张,又是太上皇过份纵容宠信的结果,所以李梦帆见了太上皇,不免想起满门血债来,态度也就不会好了……”

    “听说太上皇仍有很大实权……”

    “当然,他虽退位,仍是大权在握,只不过因康熙在位六十一年,他声言绝不超过六十年,位子是让出来了,权力并没移交。”

    “嘉庆那不是变成傀儡了?”.

    “那也不是,第一、他们是父子,父亲多管点事,做儿子的并不感到处处掣肘。其次,太上皇已风烛残年,还能……”

    “咦……”白绫截口道:“霜姐,这是去王府的路吗?”

    砚霜向外望去,果然不大对。

    神力王府她去过很多次,坐车的话,就那么几条,道:“安禄得……安禄得……”

    “姑娘您吩咐!”

    “这路对吗?”

    “回姑娘,错不了的,为了赶时间,小的抄了近路,这也是临行时王爷交待的。”

    砚霜无言以对。

    她们都不是老北京,也不敢说任何一条小路都弄明白,又走了—,会儿,越看越不对劲,白绫低声道:“霜姐,不对。”

    砚霜道:“我们不要打招呼,下车自己去王府。”

    但是,她们推不开车门。

    二女虽会武功,却没有太大的力气,车身十分坚固,就是推不开门。

    不久,马车驰进了一个大院子中。

    这儿看来倒像个酱园子。有些缸、罐散放在角落处,大多已破旧,似乎已没人住了。

    在这大院子的北边有一排旧砖屋,此时屋中走出几个汉子来,傅砚霜和白绫一个也不认识。

    她们心知已落入了贼匪之手。

    为首的汉子挥挥手,那个名叫安禄得的跳了下来。

    敢情,他不是个长吏,看他利落劲儿,王府中一名长吏哪有这等身手?这人立刻在车外打开了车门。

    砚霜低声向白绫道:“绫妹,一下车就拼,跑一个算一个,总能去通风报信救另一个,如有暗器也不必留情。”

    白绫点点头。

    两女一下车,就向左边墙上疾窜。

    但几个汉子和那长吏似乎早知她们会向这边逃走,因为这边的院墙较近,而且墙高不过一丈来高。

    这几人身手利落,“飕飕飕”散开。

    二女到院墙附近,向墙头掠去,各有一个汉子在半空挡住。

    二女落地撤出长剑。

    那个假长吏和一个汉子亮出了兵刃,假长吏用十三节鞭,另一汉子用拐。

    由于只两人出手,二女就知道,即使她们能胜了这两个,恐怕也不易脱身。

    砚霜的剑术比白绫高明,所以她接下用拐的。拐算是重兵刀,剑拐相遇,剑总是要吃点儿亏的。

    打斗中,那辆马车已经驾走了。

    用拐的,非庸手,但砚霜过去常和李梦帆研究剑招,获益匪浅,没出四十招,这人肩上被削了一剑,立被换了下去。

    白绫对付这个用十三节鞭的假长吏,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但砚霜想去帮她,这个却缠她缠得很紧。

    只是白绫也有她的一套,知道对方已看穿了她,故意卖个破绽,对方急功近利一招用老,“刈”地一声,这人大腿上中了一剑。

    对方共八人,已伤了两个。

    五个汉子,为首的迎上白绫,用的竟是点穴镢,未出二十招,白绫右臂上的“小海穴”被点中。

    “当”地一声长剑落地。

    点穴镢疾如闪电,又点了她的“大横穴”。

    白绫便倒在这人的臂弯中。

    砚霜放弃了那个汉子,扑了过来。

    这个使点穴镢的人放下白绫,向砚霜迎上。

    不论砚霜使出什么招式,总是脱不出这人的一片镢浪,这是个罕见高手。

    砚霜相信这些人不是和-的人,也必是隆贝勒的人。这是很简单的事,那假长吏说的话能使她们相信,必是消息灵通的人。

    而太上皇的确早就想召见李梦帆和傅砚霜。

    更使她们不疑有他的是,李梦帆见了太上皇,很有可能不会大礼参拜,砚霜深知他的为人,不畏权势,视死如归。

    这人使用点穴镢十分老练,大约第六十多招时,一式反常的怪招。加上砚霜剑势稍缓,一镢点向她的“大陵穴”。

    此穴在手腕正中,手一麻,长剑落地。

    结果砚霜也倒地不起,那是大腿上的“髀关穴”上又被点中。

    砚霜一倒下,至少有三个汉子扑上来要抱她。

    “退下去!”这使点穴镢的中年人板着脸道:“咱们‘辽西五熊,在家乡名声之所以不好,主要是一个‘色’字。老三、老四、老五,你们要给我斟酌点,在家乡的那一套,可不要带到京里来。”

    这人显然是“辽西五熊”之首,这几句话还真有份量,三个较为年轻,约三十多岁的汉子退了下去。

    “辽西五熊”韩老大叫韩大寿、老二韩大年、老三韩大辰、老四韩大纪、老五是韩大光。

    三、四、五三人好色,在辽西恶名四播。

    老大颇方正,老二是个好好先生。

    此番是受友人之托,前来帮忙,但是整个事情的经过却不大了解。

    “老二……”

    “大哥。”

    “把两个女娃子抱进屋中,咱们得问一问。”

    “是的,大哥。”

    二女被弄入屋内放在炕上,韩大寿运指如风,解了她们被点的穴道,只能听能说,就是不能动。

    砚霜道:“看你的身手,应该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要用卑鄙的手段把我们骗来这儿?”

    韩大寿道:“为朋友助拳,也只好暂时委屈两位了。”

    “为什么人助拳?”

    “‘霹雳手’夏侯庆。”

    “是他”

    “不错。”

    白绫道:“不会吧!听说夏侯庆已死了”

    “别胡说,他奉命南下出差去了。”

    夏侯庆的确是死了,来人帮夏侯庆的忙,居然不知情?

    砚霜道:“我也听说夏侯庆已死了,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时候死的?”

    “大概总有个把月了吧!”

    韩大寿惊叫道:“怎么死的?”

    砚霜道:“听说是夏侯庆奉奸相和-之命去杀桑谷灭口,而另一大内高手‘武医双绝,江帆敲了夏侯庆不少银子,然后杀之灭口。”

    韩大寿沉思一阵,道:“这是不大可能发生”

    “有可能的。”

    韩大寿道:“夏侯庆和江帆是一条线上”

    砚霜截口道:“那么我请问,隆贝勒与和-本也是一条线上的,为什么又势不两立了呢?”

    韩大寿一怔,道:“他们怎么会势不两立?”

    砚霜说了太妃发觉事态严重,阻止隆贝勒与和-同流合污,但要置身事外,非杀和-不足以灭口的事。

    “慢着!慢着!”韩大寿道:“他们同流合污在做什么勾当?”

    “这就怪了,你对这边的事一点儿也不知道,居然就插了手,这不是太莽撞了?”

    老二韩大年道:“妞儿,不可对老大放肆!”

    韩老大挥挥手,道:“没关系,让她继续说下去吧,这两个姑娘看起来不像个坏人,她们说了,我们也可把事情弄清楚。”

    老二道:“妞儿,说呀?”

    砚霜说了京城最近所发生的事

    韩大寿道:“你是李梦帆的什么人?”

    “朋友。”

    “这位姑娘呢?”

    “是任邱县武林世家,白继武大侠的女公子。”

    韩大寿面色微变,不再说话了。

    韩大寿起身走出屋外,韩大年跟了出来,道:“大哥,这局面似乎很乱。”

    韩大寿皱眉道:“岂止乱,简直是糟透了。”

    “大哥,李梦帆这人似乎名头不小。”

    “叫什么‘天下第一剑’,好大的口气!”

    韩大年道:“大哥,咱们既然来了,可不能畏首畏尾,再说,也不能凭这两个妞儿的一面之词,就改变主意。”

    韩大寿道:“老二,咱们不能帮一个天下人皆曰可杀的奸相,这件事要好好斟酌一下。”

    屋中,韩老四伸手要去轻薄白绫,两女同时大叫。

    “怎么回事儿?”韩老大一掠入屋,但韩老四早巳收回了手。

    当然没人承认,也不敢承认。

    “是哪一个?快说!”韩老二连连使眼色,叫他们快点承认,但老四怕在二女面前丢人现眼,不敢吭声。

    “不说是不是?”韩老大扬手就是二个嘴巴了,每人一个,道:“说不说?”

    老四不说,老五可忍不住了,道:“大哥,是老四。”

    “他干什么?”

    “他……他想去摸这位姑娘……”

    韩大寿大声怒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立掌如刀就要劈下。

    “老大”老二抱住了韩大寿的右臂。

    韩老四立即矮了半截,跪在地上。

    二女不能不佩服这个看来粗鲁剽悍的人物,还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你给我记住!”韩老大一字一宇地道:“我们韩家在辽西也是有名望的家族,到了北京,可别让人家说‘辽西五熊,是下五门的玩意儿。”

    “大哥……我错,我改”

    韩老大重重的哼了一声,出屋而去。

    二女这才知道他们是“辽西五熊”韩氏兄弟,在武林中也有耳闻,只是韩氏兄弟一直在辽西,还是第一次南下,所以名头不怎么响亮。

    二女也不由暗暗庆幸,要不是这韩老大正派,恐怕韩老二也管不了这三个下流家伙。

    韩老大和大内供奉齐鸣九在一家小馆子中喝酒。

    他们只有一面之识,但韩老大所托齐鸣九的事,齐鸣九倒愿意帮忙,道:“韩朋友,你找江大国手有事儿?””有点私人的小事。—

    “您说说看!”

    韩大寿犹豫了一下,道:“齐大侠,你可知和中堂府中的夏侯庆已不在人世了?”

    齐鸣九一惊,道:“没听过。”

    韩大寿道:“至少他已许久没在北京露面了,和府中的人说是出差去了。”

    “韩朋友是夏侯庆的”

    “是朋友。”

    “韩朋友可知夏侯庆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江帆杀的。”

    “这……”齐鸣九愕然道:“江帆是太上皇身边的御医,也算是贴身侍卫,他怎么会杀死夏侯庆?”

    “是为了钱。”

    “这倒有可能,那个姓江的别无所好,就是嗜好敛聚,爱财逾命。”

    “齐大侠请您带个信给江帆,让我们见个面,我们要弄清楚这件事儿……”

    齐鸣九也是大内供奉。

    自江帆入宫后,齐鸣九就不大受重视了。

    这道理非常简单,论武功,江帆不在他之下,而江帆又号称“武医双绝”,太上皇也就不需要别人在他身边了。

    好妒是人人俱备的,小人君子都不能免,只是有轻重之别而已。

    所以韩大寿的委托,齐鸣九颇为乐意,但是,若韩大寿制不住江帆全身而退的话,江帆会对他怎么样……

    但齐鸣九以为,韩氏兄弟有所为而来,江帆虽身手不凡,只要真有那回事,他是不会活着回未的。

    “韩朋友,信我答应帮你带到。”

    “韩某先谢了!”

    “这个信是怎么个带法?”

    韩大寿想了一下,道:“齐大侠就说,有个武林同道受了严重内伤,自辽西赶来访求名医,愿以马蹄金百两为报酬……”

    “不妨再多说一点。”

    “多少较妥?”

    “江帆的胃口很大”

    韩大寿道:“三百两够不?”

    齐鸣九点头道:“可以,就说是辽西的牧场大豪,地点呢?”

    “天来福废酱园子内。”

    “牧场大豪会住酱园子内?”

    “就说是怕仇人跟踪找到,只好暂躲在那家废酱园子内,齐大侠以为这说词可圆?”

    “就这么办!我马去回去。不过……”

    “不过什么?”

    “怎能证明夏侯庆是死在江帆的手中?”

    “听说夏侯庆的腰牌在江帆手中。”

    齐鸣九在“武医双绝”江帆的卧室内衣袋中找到了夏侯庆的腰牌,证实了这件事,已可认定江帆杀了夏侯庆。

    这腰牌乃是进出官府或外出洽公及出差等,时刻不能离身的让明。

    因此,齐鸣九就放了心,起码他带这个信,就算以后江帆回来拆穿了,他也站得稳,因江帆已先犯了法。

    晚餐,两人是同桌的。

    齐鸣九道:“江兄,有一位武林同道不远千里而来,求医心切的塞外牧场大豪,要我带个信给你。”

    “噢?”

    这人在辽西受了严重的内伤,久慕江兄的医道,赶来北京,愿以三百两马蹄金为报酬,治好他的内伤。”

    “齐兄见过这人?”

    “见过了,这人的气色灰败,看来内伤不轻。”

    江帆道:“是怎么受伤的?”

    “他说受了掌伤,好像仇人也追到北京来了,所以要秘密点儿。”

    “这么说是专程来找我的了?”

    齐鸣九笑道:“当然罗!江大国手的医术哪个不知,要是连你都治不了的病,那就只有准备后事了!”

    江帆沉吟一下,道:“齐兄认识他?”

    “是友人引荐的。姓范。”

    “辽西有姓范的武林人物吗?没听过。”

    “这人在经营牧场方面发了大财,似乎武功方面反不出名。”

    “谢了!齐兄,待我治好了这人的病,定好好请齐兄喝一杯。”

    齐鸣九打着哈哈道:“应该,应该,我就是拿点回扣也不为过。”

    江帆没敢搭腔,可见这人的吝啬。

    李梦帆接到一封信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信大致是这样写的:傅、白二女在对方手中,见信后一个时辰内必须到达,反之撕票。

    信上还注明,有人在某地等他,引他前往二女囚押的地点。

    李梦帆想不出是谁?

    他只以为不是隆贝勒的人,也必是和-的爪牙,立刻前往。

    他刚走,小蝙蝠就回来了,一看这信,立即追出。

    本来是追不上了,由于还要到某处去见那带路的人,这一岔,小蝙蝠就跟上了。

    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带着李梦帆疾行。

    此刻,那酱园子屋中,桌上有五个菜一壶酒。

    主人是韩大寿,客人竟是“武医双绝”江帆。

    江帆开了口:“范朋友太客气了!远道而来,只是为了找江某治病吗?”

    “是的。”

    “有什么病?”

    “中掌内伤……”

    江帆头也没抬一下,道:“范朋友,你既然瞧得起江某,当知江某也非浪得虚名之辈,有没有内伤江某都看不出来?我这‘回春手’之名岂非笑话?”

    韩大寿道:“怎么?江大国手说我没受伤?”

    “黄帝内经、灵枢、素问,虽讲到望、闻、问、切,但观察气色却十分重要,江某第一眼就看出范朋友没受伤。”

    韩大寿道:“江大国手果然盛名不虚,我的确没受伤,也不姓范。”

    江帆愕然道:“那你是”

    “韩大寿,及‘辽西五熊’韩氏兄弟……”

    “韩老大找我来有事儿?”

    “为了夏侯庆。”

    江帆面色一变,这才恍然大悟,道:“那朋友的意思是”

    韩大寿一字一字地道:“要江侍卫还个公道,交代个明白。”

    江帆这才打量四周,看看韩氏兄弟道:“江某既然来了,就不在乎人手多少,夏侯庆愿为和-走狗,残杀桑谷,罪有应得。”

    “那么你杀夏侯庆又是为什么?”

    “这件事别人管不着。”

    “如果我一定要管呢?”

    江帆斟满了两杯酒道:“韩老大,咱们干了这杯酒,随你的意,江某奉陪。”

    “老大……”老三在门外抱拳低声道:“来了!”

    韩老大立刻就站了起来。

    江帆发现韩老大神色肃穆,还透着有点紧张,不知来了什么人?

    就在这时候,院中已站定一人,道:“李某如约前来,请出来答话。”

    江帆一看是李梦帆,惊疑不已。

    韩大寿在门内抱拳道:“李大侠请坐了说话!”

    李梦帆夷然不惧,大步进入屋内。

    当他发现江帆也在时,还以为是江帆邀来了高手,以二女为饵诱他来这儿玩命呢!

    江帆笑道:“李大侠,真是幸会!”

    李梦帆还没回答,韩大寿道:“侍卫大人也是做客的,李大侠不必见疑!”

    “是啊!”江帆道:“你放心,绝不会联手对付你李梦帆一个。”

    李梦帆淡然道:“那种场面李某人也已经历多了,你江大国手更不是第一次了。”

    江帆道:“李大侠,相遇也是有缘,咱们先干一杯,待会儿你们有事先谈,我可以等着。”

    江帆又斟了一杯酒,先端了起来。

    韩大寿也端起杯子。

    李梦帆要是不敢喝这酒,多少有点怯场或多疑。

    按理说,这些人都已成名,应不会在酒中做手脚的。

    结果李梦帆先干了,韩、江二人也一饮而尽。

    “好!”江帆道:“痛快!痛快!我想就事论事,还是两位的过节重要,理应先办,你们请吧!”

    江帆一伸手,示意到院中去。

    韩大寿也以为的确该先办这件事,向韩老二等人使个眼色,抱抱拳,和李梦帆来到院中。

    李梦帆道:“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朋友尊姓大名?”

    “我是韩大寿,是‘辽西五熊’的老大”

    “韩朋友,幸会了!不知阁下和我有什么过节要了断的?”

    “不瞒李大侠,韩某是为朋友助拳来的,夏侯庆没去世之前,曾带信给韩某,说是这儿有人十分嚣张,夏侯兄为人作嫁,恐难自保。韩某本不愿和六扇门或贵族扯上任何瓜葛,但既为好友又不能坐视,也就赶来,哪知迟了一步……”

    “李某也听说夏侯庆已不在了,莫非韩朋友怀疑我下的手?

    “不,不!”韩大寿忙道:“韩某已打听清楚,杀夏侯庆的人是江帆,但最初我以为是李大侠杀的。”

    李梦帆道:“韩朋友邀来江帆,想必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儿,那么,你邀我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本来我对李大侠颇不为然,但来到这儿后,经多方打听,再由今夜亲眼所见,正是耳闻不如见面……”

    “韩朋友从善如流,皂白分明,令人钦佩!”

    韩大寿道:“所以我硬请来二位姑娘,深悔孟浪,决定在与李大侠印证武技之后,请李大侠顺便带回……”

    李梦帆道:“韩朋友既还邀了江帆来,也将有一场搏斗,何不先把二位姑娘交李某带回,改日再印证?李某虽不赞成动手过招,如能点到为止,倒也使得。”

    “这……”韩大寿也不便表示不信任。

    江帆道:“韩朋友,你要知道,要是先让二位姑娘被带走,这件事就不大好办了!”

    韩老二道:“大哥,江帆说的也对。”

    李梦帆道:“韩朋友,李某只是以为若两件事都在今夜摆平,占了韩朋友的便宜,这样太不公平了!”

    “不妨!”韩大寿道:“我与李大侠印证武技,是为了心仪慕名,至于和江帆的事,是为了亡友复仇,不一定要我亲自动手。”

    江帆知道,是要以韩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对付他,他似乎并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韩老二一使眼色,四弟兄都亮出兵刃,把江帆围在屋子中央。

    江帆道:“韩老大,四对一,这要是传出江湖,你们‘辽西五熊,就更出名啦!”

    韩老大装没听见,韩老二先出手,弟兄四个开始攻击。

    江帆也拔出了眉刀。

    院中的韩老大道:“李大侠请!”

    李梦帆道:“韩朋友先请!”

    两人都亮出了兵刃。

    屋内打得激烈,院中刚开始时相当斯文,真正是印证武功,点到为止。

    江帆不愧为“武医双绝”,以一对四,虽然一时无法取胜,却是边打边向院中观望,有一种希企的神色。

    李梦帆和韩大寿打了五六十招,李梦帆多少有点礼让,但即使不礼让,要想分出胜负也要在百招以上。

    可是二人越打越没劲。

    过了八十招,双方都感力尽,一镢点出,会中途无力下垂,一剑刺出,也会剑身抖动而失去准头,同时大惊。

    江帆看得真切,不禁眉飞色舞。

    杀死韩大寿和这几个弟兄,可以加上乱民图谋不轨的罪名,不了了之。要是宰了李梦帆,不论是在太上皇面前或和-,甚至隆贝勒面前,都是奇功一件。

    至少,他可以向和-敲上黄金千两。

    隆贝勒和太上皂那儿,定也会有所赏赐。

    正如江帆所料的,院中的李梦帆和韩老大二人兵刃一声交鸣,韩老大左右摇晃,退了五六步原地倒下。

    李梦帆此刻已起了疑心,本以为是韩大寿在酒中做了手脚,乍见韩大寿摇摇倒下,绝非装出来的,不由大奇。

    此刻他的视野中一片白雾,浑身无力,双膝发软,急忙运劲逼毒,已经迟了,而且这种药物很怪,无法提聚真气。

    只是李梦帆的内功深厚,虽提不聚真气,却能支撑着,摇晃着而不倒,就像一个酗酒过度的人一样。

    长剑此刻做了他平衡身子的拐杖。

    江帆见时机已到,大喝一声,眉刀一拉五式猛扫而出,势道猛不可当。

    “辽西五熊”只是老大和老二的功力深厚,三、四、五本就功力不强,加之好色,更打了折扣。老三和老四的点穴镢竟脱手而出。

    五人暴退的同时,江帆已如狂风卷到院中。

    此刻他的得意和自负是难以形容的。

    为了李梦帆,折了多少武林高手?死的死、伤的伤,丢盔曳甲,灰头土脸,硬是奈何他不得。

    但今夜,他有把握摘下李梦帆的项上人头献给太上皇。

    甚至,他已睨准了李梦帆脖子上的刀口。

    眉刀来势逾电,寒芒一闪横削而至。

    这几乎可以比美老经验的刽子手,在断头颈部留几寸的膘,使人头滚出几步后仍然可以控制住。

    但是,一件手到擒来,不可能出岔子的事就出了岔子,因为他乐昏了头,疏忽大意,以为谁阻止也来不及了。

    他料不到还有个有心人正在暗中窥伺。

    人影一闪,小蝙蝠蛟筋两节棍往刀上猛砸。

    “当”地一声,在没注意及提防之下,眉刀差点脱手,虎口奇痛如裂。

    江帆吃一惊,“四熊”也扑了上来。

    江帆发现如意算盘已落空,攻出一刀,已上了墙头飞奔而去。

    “四熊”没能追上,立即折了回来。

    老二韩大年道:“你是什么人?”

    小蝙蝠道:“我是李梦帆的朋友,刚才的一切,我在暗中已经看到,李大侠与韩大侠突然虚脱失力,必是江帆在酒中作了手脚,弄了鬼。”

    韩老二道:“你怎么知道?”

    小蝙蝠道:“酒是江帆斟的,他是名医,就懂毒用毒,要不怎么两位高手都倒了下去……”此刻李梦帆也倒下去了。

    韩老二道:“你可知中了什么毒?”

    小蝙蝠蹲下来,试试两人的脉,道:“依脉象看来,只是中了‘蒙汗药’之类麻药,不久就会醒来。”

    小蝙蝠和岳慧在一起,学了不少有关施毒及解毒的常识。

    韩老三忙道:“二哥,别听这小子的,咱们来这,主要是为夏侯庆助掌的,而威胁夏侯庆的人正是李梦帆,不如杀了姓李的,带二女回辽西……”

    韩老二脸色一寒,沉声道:“怎么?落了疮痂忘了痛,是不是老大的巴掌打得太轻了?”

    老三道:“二哥,就是要交还两个漂亮的妞,也要等老大醒来,万一不是姓江的他弄的手脚呢?”

    韩大年道:“这当然应该,老大没醒来,咱们做不了主。”

    小蝙蝠道:“二位姑娘可以先放开来吗?”

    韩大年道:“这个也要等家兄醒来。”

    小蝙蝠没法子,只有在李梦帆的身边小心戒备着。

    先醒过来是李梦帆。

    过了盏茶工夫,韩老大仍旧昏躺着,韩老三、老四、老五开始鼓噪了,他们说是李梦帆弄了手脚。

    要不,为什么自个儿醒来了,而韩老大仍昏迷不醒?

    小蝙蝠道:“三位先别急,刚刚没倒地的是李大侠,先醒来的又是他。各位难免怀疑,其实这是武功底子厚的缘故。”

    韩老二也不大服气这说法,道:“照你的意思,是家兄技不如李梦帆了?”

    “话不能这么说,李梦帆的‘天下第一剑’也不是浪得虚名。”

    韩老四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挥兵刃就攻了上来。

    韩老四一动手,老三、老五也没闲着。

    小蝙蝠挥动两节棍应付着,偶尔来一次“孔雀开屏”,以钢扇补缀着助攻,一时还不致于落败。

    “二哥……”老三道:“你能在一边儿凉着吗?”

    韩老二道:“大哥不是没说过,咱们和李梦帆之间是友非敌,况且李梦帆虽先醒了,也没什么行动,显然不是他捣的鬼。”

    老三、老四和老五平常就很少听老二的,他们找到了藉口,老大醒来他们也可以搪塞,而杀了李梦帆名气可大了,还可得到两个漂亮妞儿……

    三个人心意相同,不约而同攻向小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