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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临渊阁与陛下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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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欢问出了容玥的疑惑:“你母亲的遗物,为何要别人给?”

    他没有问引周荣出去的人是谁,因为周荣不会知道。

    这本就是个陷阱,便是要让周荣钻进来的。

    但他还未取得周荣生平事迹,不知他能有什么地方被人盯上,只好先问。

    周荣道:“家母……家母是宫中罪奴,已经去世十一年了。

    因为罪奴之身,家母的遗体不能送回来,花了许多银子打点,才知道家母被抛到宫河里了。

    正好赶上冬天,我大哥下河去捞,非但没有捞着,人也一并没了。”

    他说一句,咳一声,神情痛苦。

    容玥还不知,宫里竟有这样的规矩?

    除非是谋逆之罪,否则不管再大的罪,亲友尚在的都会送回。

    顾长欢道:“没能好好敛了你母亲,所以你心怀愧疚,一听到有人送来你母亲的遗物,便再如何不方便也要去取,是吗?”

    他的嗓音温和轻淡,多少都给人一种他在安慰的感觉。

    周荣回答:“是。”

    顾长欢又道:“既是罪奴,那人又为何能拿出遗物?”

    他朝容玥道:“宫里人。”

    容玥点头赞同:说不定官儿还不小。

    素裳快嘴道:“问问他母亲姓甚名谁不就得了?”

    顾长欢瞥他一眼,虽然周荣是嫌犯,但毕竟是人家亡母,素裳这般直进,实在是不好。

    周荣却道:“母亲……叫秦香……”

    容玥心里咯噔一下。

    周荣道:“从前,在玥公主身边侍候。”

    顾长欢下意识地看了看容玥,容玥已是心头茫然。

    秦嬷嬷……不是被皇后好生敛葬了吗?

    皇后说的……秦嬷嬷的子女早离开了京都,她都安置好了。

    秦嬷嬷就葬于黎君山脚下,她每年都去拜祭……

    容玥直接到周荣跟前,在刑台桌子上写写画画:你母亲怎会是罪奴?

    因为写的太急太快,下手有些不稳,周荣看不出来容玥写了什么。

    他一脸奇怪地看容玥,不知这个人为什么忽然变得古怪。

    容玥有话不出来,心里好似钻了千万只蚂蚁,一只只,尽往她心头咬啮。

    顾长欢看出她的不对,轻声安慰:“八九,别急,我们仔细着问。”

    他的声音太温和太平静,平白就叫人生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

    他静静地瞧着她,眼中无波无澜,却似乎深藏着些什么。

    好像在告诉她,别担心。

    周荣的确不懂她的意思。

    容玥只好轻轻点头,她甚至不敢再听。

    若秦嬷嬷真的被皇后私下里当做罪奴处置了,而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嬷嬷的儿子,还因此身亡……

    不知嬷嬷孤魂漂泊,如何能安。

    顾长欢问:“定为罪奴,都是要记入案册,分好罪名的。

    你可知道你母亲犯的是何罪?”

    周荣摇头:“我们怎么会知道,母亲原本是侍候王妃娘娘的,得娘娘特许,两年回一次家。

    那年刚好到了日子,母亲一直没有回来,天寒地冻的,大哥实在担心,这才去问。

    也是这样才知道,母亲已经去了。”

    顾长欢想了一会儿,道:“有谁知道你会去拿东西?”

    周荣讷讷道:“这……我只敢自个儿偷偷去,哪儿敢跟人说啊。”

    他又解释:“大人,真的不是我,能不能放我出去。”

    顾长欢淡声答:“不行,事情还未查清,你不能走。”

    周荣还想说话,但瞥见黑衣的看守人就不敢吱声了,只好低头垂脑道:“是,还请大人多多麻烦,帮我尽快出去。”

    顾长欢道:“你若清白,我自会放你。

    不过,可否给我们看看你拿到的东西?”

    周荣问:“那些都是母亲遗物,难道还与这案子有关?”

    素裳又插话道:“你也不想想自个儿怎么进来的?可不就是被人引出去了?

    公子问你要东西,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引走你那人的蛛丝马迹。”

    周荣听了,连连应是。

    他挥手招顾长欢过去,容玥立即拦住。

    还未可靠的身份,不能轻易亲近。

    顾长欢微微笑起来,带着几分真实,道:“没事的。”

    听起来有些缠绵。

    容玥想说的是,万事需得小心,她就被这么偷袭过。

    当年为了让临安俘虏说出人质所在,她差点儿被咬掉了耳朵。

    但他执意相信,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长欢过去,周荣跟他耳语。

    他神色分毫未变,让看守人关押好周荣,准备要走。

    但他瞟到容玥神思不定的脸颊,顿了顿,还是转身对看守人道:“暂时先别用刑,使臣之事尚未查清,若他出了什么事,想必阁主也不会饶你。”

    看守人还是低着头,道:“是,门主。”

    到了外边,照旧的,从哪儿来往哪儿回,就是初初来时,那个瞄准她的弓弩手不见了,想应是换了人值守。

    容玥心里有事,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动作,顾长欢便跟她说起话来。

    “说来,我能进临渊阁,还是因缘际会,入了阁主的眼。”

    不是陛下让进的?

    容玥虽然没有什么并不想听他说什么,但还是耳尖地捕捉到了重点。

    顾长欢继续道:“外边的人都说阁主神秘诡异,神踪不定,其实他只是累了,经常就想歇一歇。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让我进临渊阁来,还给我了这块令牌。”

    他把最初拿出来的令牌给容玥看。

    容玥有些犹疑,他就这么给她拿着了?

    这块令牌一亮出来,好似什么人都不敢反对了。

    想必是很重要。

    “这是阁主令牌,他不在时,阁中大小事物,由我代为处理。”

    这是很大的权力了,他藏的这么深,连她都不知道。

    但是他怎么就全说出来了。

    想了想,她还是停下,比划道:临渊阁,是陛下的。

    顿了一下,又写:还是独立的?

    此时小道里只有素裳,她,还有顾长欢。

    临渊阁戒备森严,不会有人听到他们今天说的话。

    值守的人,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顾长欢回答她的时候,神色自然:“都不是——临渊阁与陛下有协议,算是相互依存。”

    战场之上,只讲究朝生暮死,这些因果错乱的,她还是得好生想了一想。

    不过她现在更疑惑的是,顾长欢究竟有几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