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谷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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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马车在距离云国公几米的地方停住,车门被打开,一名长相普通却一身学究气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下马车。

    紧接着里边再次走出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身着朴素宽袍外披黑色氅衣,鬓白的头发仅用一支玉簪冠起,行走间步履缓慢,许是因为长时间赶路脸色也有些苍白的疲惫,然那双浑浊的眸中难掩其睿智。

    云国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抱拳作揖,“谷梁先生有礼了。”

    “国公爷,你我二人何必多礼。”谷梁华回礼握住云国公的手扶起,声音苍老中带着独特的厚重感,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沉稳下来。

    “打扰先生清修,还让您千里迢迢到庆阳来,志鸿有愧...”

    谷梁华不赞同的摆手,“老头子我是个黄土已经埋到脖子的人了,老夫还要多谢你让我还能有机会再看看这如今万千学子汇聚一堂的京都,你何愧之有?!”

    云国公心中愈发歉疚,“先生如此说,让我这心里...”

    “咳...咳咳咳,不...不必如...如此。”谷梁华被外面的寒风吹得止不住的咳,咳得脸上都有了些血色。

    站在他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人,立即上前递上帕子,拍着他的后背,神色紧张的看向云国公,“要不先回去,国公再与老师畅谈如何?”

    “好好好,是老夫的疏忽,先回府吧。”

    一行人手忙脚乱的把谷梁华送回马车,云国公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越想越觉得方才考虑不周,谷梁先生以是年过古稀的人,又一路长途跋涉奔波到此,如今庆阳的天气比不得江陵一带暖和,他尽然只顾着与人叙旧忘了先生是个文人,不似他们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

    想到此处他猛地拍向大腿。

    一直处于旁观的空木风撇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云国公似感慨又似自嘲道:“上了年纪果然脑子也不灵光了!”

    空木风眉头蹙起,双腿往旁边又挪了挪,很是不想挨着他的模样,片刻又转过身好奇的问:“那老头到底是谁啊?”

    他一直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谷梁这个名儿,可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听他的称呼,云国公立时一个眼刀过去,“他是谷梁华。”

    “他!”空木风双眼瞪大,不可思议的又重复了一遍“他就是那个用了二十年走遍安崇,画出千里堪舆图的谷梁华?”他的堪舆图至今还被放在摘星楼中由专人看守。

    那幅图里不止有城镇地貌,就连村庄,习俗皆有详细标注。

    当年北蛮攻打安崇要是有那幅图,如今的安崇怕是早已易主。

    到现在空木风都没见过那幅图长什么样,就连谷梁华这个人也只是听闻他五行风水,兵书典籍无一通,一生追求大道,到老才选择归隐田野,云志鸿这个老家伙竟然把他请出来了。

    他虽不是文人也不懂文人的追求,甚至心中还有些瞧不上那些虚伪的文人,可对于这位大儒,空木风是由衷敬佩的。

    云国公点头,再次证实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是,你把谷梁先生请来做什么?”知道是那个人后,空木风下意识的多了几分敬意。

    “做客。”云国公阖上双眼,不打算再说。

    空木风自然不信,可又看他解惑的打算,冷哼一声:“不说拉倒。”

    然他心中的疑惑像沙石堆积,犹如猫抓,又不愿低头让对面的老家伙笑话,烦躁的推开车窗,让冷风窜进车里,悄声嘀咕着:“冷死你!”

    ——

    褚墨赶到元鸣的府上时,被管家告知,他出门了。

    “他出门时可有说去哪里?”褚墨身上寒气噌噌往外冒,他就知道元鸣那个兔崽子不是个让人安心的主。

    管家没少看他揍自家公子的场景,被他的冷气吓得直哆嗦,还要强装镇定的回话,就怕一个不注意,自己成了那个出气筒。

    “公子好...好像说是要去找...找辰世子。”

    褚墨刚转身,管家又猝不及防的冒了一句:“公子说辰世子喜欢吃五福斋的莲子酥,他要去买些。”

    “走了多久?”

    “不到两刻钟。”

    褚墨回身提气快速朝北街的五福斋而去,心中打定主意要找人来好好教教这府里的规矩。

    一府的管家胆子竟如此之小,说话都说不好,怎堪大用。

    而大门处的管家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终于把人送走,庆幸的呼了长口气。

    不出意外果然出了意外,褚墨赶到的时候,五福斋门前两侧的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他用力扒开看戏的人挤到前面。

    元鸣脸上满是怒容,手中拿着匕首,一身湖蓝色衣袍沾上不少尘土,对面的男子辫发垂在脑后,手持长剑,衣袍花红艳绿的甚是惹眼,长得也十分惹眼,一双桃花眼极其挑衅的看着元鸣。

    仅一眼褚墨已经确定此人不是安崇国人。

    那花袍少年轻蔑的笑说着:“谁不知道那位乐安公主,在白山县枉顾人命只为一己之乐,便葬送数百条性命,说她自私自利不配为一国公主都是轻的,你还帮她说话。”

    “难道你也是她的同伙?!”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朝发生的事情不出半日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褚墨不相信没有人在后边推波助澜。

    “你胡说,安安那是为了救人,才不是什么享乐。”

    元鸣栖身上前,匕首直直刺向挑衅之人,那人长剑斜挑,两人迅速战做一团,元鸣拿的武器明显吃亏,对方长剑刺向他左手臂时,元鸣用匕首阻挡,那人似早有预料手腕一转,长剑划向他的右手,元鸣回挡匕首被对方挑脱落。

    他也看出对方是故意虚晃一招,为的就是让他手中的武器。

    元鸣趁此机会单手撑地,旋身踢向那人胸脯,那人一想往后退,他双腿立即成燕尾壮,夹住对方的手腕,用力,那人为了保住手臂便不得不松开手中的长剑。

    如此一来两人皆是赤手空拳交手,待两人再次分开时,各自都挂了彩,元鸣吐出一口血水,眸子里的杀意浮现,垂于身侧的左手微微一动。

    “元鸣!”褚墨跨步上前一把握住元鸣的手腕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在对面看来就是他上前把元鸣护在身后,花衣男子挑眉,抹去唇边的血迹,笑得愈发张扬桀骜:“哟,小的打不过就来老的啊!”

    “你大爷的!”

    “阿泽。”

    元鸣气得想要挣脱掉腕间的束缚,低吼着:“小爷今天不揍死这只聒噪的‘八哥’鸟,老子就不姓元!”他衣襟处小白的脑袋窜了出来,‘嘶嘶’的冲对面吐着蛇信子。

    “褚哥,你放开我。”

    这边褚墨极力控制着已经没有理智的元鸣,那边花衣服身旁也出现了一位十分英气的女子,仅一个眼神,万俟泽便如同泄气般,小声喊道:“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