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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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姓老流氓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的同时也将面临牢狱之灾，他前脚刚刚苏醒，他老婆后脚就进了同一间医院。
这消息是赵某儿子告诉宗念的。
当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满口脏话并扬言道，‘找人弄死你，死了还要分尸，尸块还要煮熟了切片拿去喂猫狗’时，宗念相当震惊。
之后回想起韦历城说的，这儿子既是老两口老来得子，也是失独再生子，所以平日无限溺爱……她竭力释然的同时，也不免心生唏嘘。
不知道两人第一个孩子是因何辞世，却能大致猜到这第二个孩子从小到大是如何被宠惯到无法无天，性格乖戾。
所以无论是这一家人原先的遭遇，或是现阶段的境遇，宗念真的同情不起来，只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
后面男孩儿还叫嚣了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恰逢韦历城进门找她研究事儿，他一看她神色不对，直接把电话抽走出去接的。
韦历城回来之后没说其他的，就告诉她没事儿。
宗念耸耸肩，城哥说没事儿，那就无须担心。
……
她之前答应了狄科要捐头发，原本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就延迟了，而且一推就是一周，地点不变，还是一医附近的一所小学礼堂。
她原本觉得剪个头发没什么，又不是不长了。
可随着日期临近，宗念多少有点儿忐忑，连韦历城都发现她这两天总是有意无意的捞头发看，用他的话讲，‘好像在无声道别’。
其实说‘道别’有点儿夸张了，她就是在想象自己短头发大致什么样儿。
时间还是周日上午十点，周六晚上宗念决定回家住，家里保养的东西和设备都比较全，洗完头花了平时三倍不止的时间仔细保养一遍。最后吹干理顺早早躺好，难得的没有熬夜。
睡得迷迷蒙蒙，铃声幽幽传来，带着回响。
夜半三更，黑暗又空旷的别墅，上下只有她一个人……讲真，宗念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指脚趾肚都是麻的。
这才想起来手机落在楼下，宗念花了一秒从‘躲在被窝里装死’和‘下楼赴死’之间抉择，而后，一边念叨着各路神明一边迅速的打开沿途所有灯，等冲到楼下，她后背和腋下湿冷湿冷的，手心滑得差点握不住手机。
“喂？”
宗念后知后觉，接听了才想着看名字……
“这么喘，睡毛了？”
林沅声音一贯是好听的，此时的他，又似乎有着跟以往不同的喑哑和低沉，像是酒精泡过的喉咙，吐字虽清晰，节奏却是十足的慵懒惑人。
原本在胸腔里疯狂蹦迪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
自那日之后还是两人第一次交流，“没有。”
她不太想跟他讲话，这么多天过去，怄气早没有了，但也不至于一点儿记性不长，她是真怕了他那张擅长扎心的嘴，所以少说少错吧。
“这么久才接？”沉寂十秒有余，林沅出声道。
他问了，态度不是质问，她也不想故意拿乔，“家里没人，手机放楼下了，没开灯。”
她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是真的被他虐出了阴影。
虽好奇林沅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打给她，但也仅止于好奇，从上次的冲突中她学精了，告诉自己少瞎琢磨，对他的那点儿心思不说收得干干净净，却已经在逐步排解。
就当是她是利己主义吧，要不就不找，要找就找一个特别特别喜欢她的，都不用多温柔，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嘴毒伤人。
“害怕了？”
今天的他似乎耐性奇佳，但她有点儿烦躁……夜里一点多了，她难得的
一个整觉被他打断，如今的她，其实并不是多想跟他进行无意义的对话了。
“还好。”
林沅不是听不出她的冷淡，理智和自尊告诉他应该马上挂断电话，不该自讨没趣，但萦绕心头多日的愧疚终是将他的骄傲削薄，而且她说‘还好’……将心比心，夜里被电话吵醒，一个人在家还要忍着害怕下楼接电话，是很值得发脾气的事情。
“我忘了时差，对不起。”
终于听到她曾争取了很多次的道歉，宗念一时竟有些想哭，她窝在沙发里，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人家不痛不痒一句她就在这边儿上纲上线，一边抬手往眼睛里扇风降温。
待确定自己声音不会打颤发飘，她若无其事的回道：“没关系。”
冷静而不失大气，宗念觉得自己表现还可以。至于林沅为什么打电话给她，不想琢磨，也琢磨不明白…无论是他说的话，做的事，还是他这个人。
沉默之后还是沉默，宗念能听到电话那头规律的呼吸声，她没有主动确认他为什么不接话，只是被动而保守的给自己一分钟的时间，他再不出声，她就默认他已经睡着了，直接挂断。
默默数数儿，数越大，心越沉，她努力忽略掉这股类似于落寞的情绪。若说十天之前，她还可能会以为他一个主动来电而暗自窃喜，那么现在，她只希望他赶紧挂断，她要休息了，身心皆是。
“困了？”
他声音低低的，近乎于温柔。甜蜜吗？宗念心底无数次叹息，莫可奈何，她管不了别人，那就只能管好自己了。
“嗯。”
“上楼吧，我陪你说会儿话，躺好了你告诉我。”
短短数分钟，等再起身，像是健身房举了两小时铁后的虚脱感，宗念这才惊觉，原来自我对抗需要耗费大量体力。
再怎么样，最基本的礼貌要有，对方释出善意，她知道好歹，领情，并感谢，这就够了。
他问：“我给你的号码你没打，自己解决了？”
宗念如实道：“城哥帮的忙，男的估计要判，女的据说也要接受调查，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子，应该不会受牵连。”
林沅具体问了几句，她一一回答，他向来敏锐，大抵是注意到她在描述其儿子时含糊带过，便把重点放在这上面。
最后被问的没办法，宗念只得还原当时对话，“……应该是小孩子撂狠话吧，后来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城哥接的。”
这一次的沉默比以往都要长，宗念关掉沿途所有灯，回到房间，心底不禁生疑，“你该不会也想要把小孩儿送进去吧？”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韦历城就有这样的想法。
“阖家团圆，有什么不好？”
宗念打了个激灵，心知这话要是出自寻常人之口顶多算过过嘴瘾，虽说老流氓肯定跑不了了，人家老婆可还没有定性，只是接受审查，更何况谁会因为小孩子一句话就把人抓进少管中心去关。
但这话出自林沅之口，他越是云淡风轻，越代表此事势在必行。
她想告诉他不用草木皆兵，那男孩儿始终没有具体动作，况且他家资产都被冻结了，即使要买凶也没钱。
但话到嘴边，唯有一句，“算了。”
她不是妇人之仁，只是本能的权衡利弊，过度报复的快感比不过伴生的风险。
可他却说：“养虎为患。”
宗念哭笑不得，心道他和城哥是真朋友，不仅手法类似，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
她想了想，对他说：“我只知道‘穷寇莫追’，况且就算那孩子有通天的本领，我这边儿有城哥，再不济我还可以直接报警，林总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其他的，”宗念顿了顿，“都不需要了。”
赵姓老流氓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的同时也将面临牢狱之灾，他前脚刚刚苏醒，他老婆后脚就进了同一间医院。
这消息是赵某儿子告诉宗念的。
当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满口脏话并扬言道，‘找人弄死你，死了还要分尸，尸块还要煮熟了切片拿去喂猫狗’时，宗念相当震惊。
之后回想起韦历城说的，这儿子既是老两口老来得子，也是失独再生子，所以平日无限溺爱……她竭力释然的同时，也不免心生唏嘘。
不知道两人第一个孩子是因何辞世，却能大致猜到这第二个孩子从小到大是如何被宠惯到无法无天，性格乖戾。
所以无论是这一家人原先的遭遇，或是现阶段的境遇，宗念真的同情不起来，只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
后面男孩儿还叫嚣了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恰逢韦历城进门找她研究事儿，他一看她神色不对，直接把电话抽走出去接的。
韦历城回来之后没说其他的，就告诉她没事儿。
宗念耸耸肩，城哥说没事儿，那就无须担心。
……
她之前答应了狄科要捐头发，原本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就延迟了，而且一推就是一周，地点不变，还是一医附近的一所小学礼堂。
她原本觉得剪个头发没什么，又不是不长了。
可随着日期临近，宗念多少有点儿忐忑，连韦历城都发现她这两天总是有意无意的捞头发看，用他的话讲，‘好像在无声道别’。
其实说‘道别’有点儿夸张了，她就是在想象自己短头发大致什么样儿。
时间还是周日上午十点，周六晚上宗念决定回家住，家里保养的东西和设备都比较全，洗完头花了平时三倍不止的时间仔细保养一遍。最后吹干理顺早早躺好，难得的没有熬夜。
睡得迷迷蒙蒙，铃声幽幽传来，带着回响。
夜半三更，黑暗又空旷的别墅，上下只有她一个人……讲真，宗念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指脚趾肚都是麻的。
这才想起来手机落在楼下，宗念花了一秒从‘躲在被窝里装死’和‘下楼赴死’之间抉择，而后，一边念叨着各路神明一边迅速的打开沿途所有灯，等冲到楼下，她后背和腋下湿冷湿冷的，手心滑得差点握不住手机。
“喂？”
宗念后知后觉，接听了才想着看名字……
“这么喘，睡毛了？”
林沅声音一贯是好听的，此时的他，又似乎有着跟以往不同的喑哑和低沉，像是酒精泡过的喉咙，吐字虽清晰，节奏却是十足的慵懒惑人。
原本在胸腔里疯狂蹦迪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
自那日之后还是两人第一次交流，“没有。”
她不太想跟他讲话，这么多天过去，怄气早没有了，但也不至于一点儿记性不长，她是真怕了他那张擅长扎心的嘴，所以少说少错吧。
“这么久才接？”沉寂十秒有余，林沅出声道。
他问了，态度不是质问，她也不想故意拿乔，“家里没人，手机放楼下了，没开灯。”
她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是真的被他虐出了阴影。
虽好奇林沅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打给她，但也仅止于好奇，从上次的冲突中她学精了，告诉自己少瞎琢磨，对他的那点儿心思不说收得干干净净，却已经在逐步排解。
就当是她是利己主义吧，要不就不找，要找就找一个特别特别喜欢她的，都不用多温柔，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嘴毒伤人。
“害怕了？”
今天的他似乎耐性奇佳，但她有点儿烦躁……夜里一点多了，她难得的
一个整觉被他打断，如今的她，其实并不是多想跟他进行无意义的对话了。
“还好。”
林沅不是听不出她的冷淡，理智和自尊告诉他应该马上挂断电话，不该自讨没趣，但萦绕心头多日的愧疚终是将他的骄傲削薄，而且她说‘还好’……将心比心，夜里被电话吵醒，一个人在家还要忍着害怕下楼接电话，是很值得发脾气的事情。
“我忘了时差，对不起。”
终于听到她曾争取了很多次的道歉，宗念一时竟有些想哭，她窝在沙发里，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人家不痛不痒一句她就在这边儿上纲上线，一边抬手往眼睛里扇风降温。
待确定自己声音不会打颤发飘，她若无其事的回道：“没关系。”
冷静而不失大气，宗念觉得自己表现还可以。至于林沅为什么打电话给她，不想琢磨，也琢磨不明白…无论是他说的话，做的事，还是他这个人。
沉默之后还是沉默，宗念能听到电话那头规律的呼吸声，她没有主动确认他为什么不接话，只是被动而保守的给自己一分钟的时间，他再不出声，她就默认他已经睡着了，直接挂断。
默默数数儿，数越大，心越沉，她努力忽略掉这股类似于落寞的情绪。若说十天之前，她还可能会以为他一个主动来电而暗自窃喜，那么现在，她只希望他赶紧挂断，她要休息了，身心皆是。
“困了？”
他声音低低的，近乎于温柔。甜蜜吗？宗念心底无数次叹息，莫可奈何，她管不了别人，那就只能管好自己了。
“嗯。”
“上楼吧，我陪你说会儿话，躺好了你告诉我。”
短短数分钟，等再起身，像是健身房举了两小时铁后的虚脱感，宗念这才惊觉，原来自我对抗需要耗费大量体力。
再怎么样，最基本的礼貌要有，对方释出善意，她知道好歹，领情，并感谢，这就够了。
他问：“我给你的号码你没打，自己解决了？”
宗念如实道：“城哥帮的忙，男的估计要判，女的据说也要接受调查，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子，应该不会受牵连。”
林沅具体问了几句，她一一回答，他向来敏锐，大抵是注意到她在描述其儿子时含糊带过，便把重点放在这上面。
最后被问的没办法，宗念只得还原当时对话，“……应该是小孩子撂狠话吧，后来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城哥接的。”
这一次的沉默比以往都要长，宗念关掉沿途所有灯，回到房间，心底不禁生疑，“你该不会也想要把小孩儿送进去吧？”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韦历城就有这样的想法。
“阖家团圆，有什么不好？”
宗念打了个激灵，心知这话要是出自寻常人之口顶多算过过嘴瘾，虽说老流氓肯定跑不了了，人家老婆可还没有定性，只是接受审查，更何况谁会因为小孩子一句话就把人抓进少管中心去关。
但这话出自林沅之口，他越是云淡风轻，越代表此事势在必行。
她想告诉他不用草木皆兵，那男孩儿始终没有具体动作，况且他家资产都被冻结了，即使要买凶也没钱。
但话到嘴边，唯有一句，“算了。”
她不是妇人之仁，只是本能的权衡利弊，过度报复的快感比不过伴生的风险。
可他却说：“养虎为患。”
宗念哭笑不得，心道他和城哥是真朋友，不仅手法类似，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
她想了想，对他说：“我只知道‘穷寇莫追’，况且就算那孩子有通天的本领，我这边儿有城哥，再不济我还可以直接报警，林总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其他的，”宗念顿了顿，“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