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琉璃玉陨 > 第85章 血色婚礼

第85章 血色婚礼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阴姬细数着这些人,黎念笙内力不济,陆子谦,晏清羽都中了沈景瑜下的毒,秦落衣就更不用说了,至于另外一个,区区一个少年,她并不放在心上。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阴姬施了号令,林摧残当即发了狂,二人缠斗在一起,可黎念笙已不是林摧残的对手,一招一式都极为被动,晏清羽和陆子谦见势,都各自点了穴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稍稍压下去一点便加入了混战。

    萧裴煜还想靠近,可两断刀的刀风就像在他们周身形成了一个屏障,要是没中这毒,他还能勉强闯进去出一份力,可现在竟是一点办法也没用了。

    “凝神运力,”秦落衣一手按住他肩膀,“你体内也有转息诀。”

    萧裴煜一愣,虽然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既然秦落衣说了,他也不深究,不知道沈景瑜这狗贼下的什么毒,一用力简直是个钻心的疼,他一咬牙,运起内力,过一会儿在体内转息诀的作用下,那点毒才被消了个干净。

    他又想问秦落衣如何,但一想上次黎念笙可是足足给了她一半的内力,应当是没什么事的。

    等缓过来,他急道:“这里帮不上什么忙,我要去沈洛溪那里看看。”

    秦落衣还未来得及点头,就听的身后阴姬冷冷道:“还想走?”

    她身子旋转起来,连带着手中谪仙伞一起,舞出一道狂风,卷席着周边的气浪强悍飞来,萧裴煜忙拉开在他面前的秦落衣,那伞袭来太快,他只得忙用剑一挡,伞撞在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而后一轮轨迹滑行着回到阴姬手中。

    萧裴煜猛退三步,望着眼前得意的红衣女子,她幽幽道:“想不到区区一个玄灵境的无名小卒,有这个胆量来趟这个浑水,只可惜,你站错了队。”

    萧裴煜深吸一口气,秦落衣本来就是不会武功的人,他也从不在战场上指望她,而现在黎念笙他们拖着林摧残这么大一个麻烦,自然也无暇顾及自己了。

    那就靠自己!

    既入江湖,便是一脚踏入了阎王殿,哪有次次靠别人的道理?

    “无名小卒?”他手撑着剑,周身气息瞬间暴涨,随着炽炩剑燃起火光,他再度抬眸,双眼也散着红光,“我可是镇西侯的儿子,才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秦落衣也被少年桀骜的勇气惊到,他是要强行入幽皇境!

    一个屏障包裹着婚房,隔绝外界的嘈杂,殿外不知何时已是杀伐一片。

    房内红烛彻夜灯火通明,长亭坐在床缘边上,等待着自己心爱的人来完成最后一道仪式。

    沈洛溪站在不远处,他看了那红盖头很久,他知道那是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姑娘,是他自小就想娶的女子,也是他必须要杀死的人。

    这种矛盾让他无法理解,他想,任谁都无法理解。

    他忽然觉得呼吸沉重,抬头望着天,却只看见了红绸,那本该是多美好的颜色,他却觉得那是血,看着让人触目惊心,让人喘不过气。

    窥不破这天道,也逃不过这天命…

    不知过去了多久,长亭唤了他一声。

    “洛溪哥哥…”

    沈洛溪哽咽一下,整理好情绪,今夜,是大喜的日子,他不能给长亭留下遗憾。

    他极力露出一个笑容,慢慢走到长亭身前,透着层红纱,他也依稀能看见爱人轻垂的眼睫,映出一片期待和羞涩。

    他抬头,缓缓掀去红盖头,金色的流苏垂在脸颊边,长亭微微抬眸,一汪清泉看向自己,却让沈洛溪握着红盖头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一眼万年,这一眼,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见他望着自己发呆,长亭脸上泛起红晕,低下头去,小声问:“不好看吗?”

    “怎么会?”

    “我们长亭,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姑娘,是我的妻子…”

    长亭嘴角微微扬起,声音极是动情,道:“我们喝合卺酒吧。”

    沈洛溪闻声一顿,他此前未曾如此抗拒过这杯合卺酒,相反,他念了十年。

    他不答,只是走到桌边,慢慢倒了两杯酒,他倒酒的动作娴熟优雅,从前为了给长亭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他什么都练了很久。

    两杯酒倒完,他愣在了原地,杯中泛起涟漪,沈洛溪能看见自己,颤抖的食指在杯的上方颤抖不止…

    这一下去,便再无回头之路,真的要这么做吗?

    星辰点缀着苍穹,一弯新月悬挂在天际,在这夜晚,沈洛溪身着大红喜袍,端坐在灯火通明的喜房中,面容沉静如水。

    他望着手中的酒杯,理智告诉他该怎么做,可一旦这杯酒流入长亭的喉中,他们的命运都将走向终结。

    他的内心挣扎不已,刀绞一般的疼,他深爱着长亭,事到这个地步,他早已不管什么兄妹了,他们曾一起度过无数美好的时光,共同面对过无数艰险,而现在,他却要亲手夺走她的生命,这种痛苦和矛盾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他想起了记忆里的长亭,她笑容灿烂,犹如春日里的阳光,他曾誓言要守护她一生一世,但现在却要亲手将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他望向窗外,那弯新月仿佛是长亭那双含泪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

    可心中的理智一再告诉自己,他不能退缩,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他必须要下这个决心。

    这一劫,来得太快了…

    “洛溪哥哥?”

    沈洛溪这才回过神来,没有人明白他是下了怎样的决心,食指终是在杯中轻轻一点…

    这是合卺酒,亦是分离酒。

    他端去送给长亭,长亭却笑着接过了,她的笑那么刺目,接过那杯毒酒,沈洛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洛溪哥哥,你怎么了?”她笑着问。

    “没事…”

    长亭笑着,和他双手交缠,二人看着对方,眼中都只有彼此。

    长亭对他笑了笑,仰头喝下了那杯酒,沈洛溪的心被扯了一下,看着她喝下,但他总觉得,长亭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晓,她最后那一笑,也是带着丝诀别。

    她在想什么呢?

    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长亭,你开心吗?”他问。

    长亭点了点头,挽起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沈洛溪覆上她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笑意冰冷。

    “洛溪哥哥,你给我弹一首曲子吧。”

    “好…”

    独忧就在一侧,他拨动琴弦,习琴之道,拜琴仙为师,曾是他毕生所求,但他从来没有觉得,原来独忧的琴音如此震耳欲聋,肝肠寸断…

    一曲独忧,是他拜入司空千尘门下后学的曲子,这是琴仙所创,曲如其名,是这世间最忧一曲。

    司空千尘说,他能写出这琴谱,却弹不出独忧的忧来,而沈洛溪自拿到那琴谱后,练了这么多次,也是次次不尽人意,弹不出其中的意境,便发挥不出这一曲的威力。

    在幽深的夜晚,古琴的旋律缓缓响起,琴声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伤的故事,是局中人的过往,音符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如同秋风扫过落叶,又如泪水滑过脸颊。

    这一曲“忧”就忧在,琴声中的每一颤、每一跃,都让人感受到那无法言喻的悲凉,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夜色中徘徊,寻找着逝去的时光和曾经的温暖。

    曲到一半,他潸然泪下,这一曲独忧,在这个时刻,被他弹出来了,他本该激动,可只觉得自己呼吸混乱,长亭的生命,也要到尽头了。

    意境最忧之时,也是此曲最激烈之时,琴声戛然而止,此曲未尽,而琴弦崩裂…

    断裂的琴弦在他手指炸出一道鲜红的伤口,他茫然间停下动作,长亭的靠在他背后,他能感到她的呼吸在变的微弱,可此刻的茫然,他竟也说不清,究竟是长亭即将离去,还是这把独忧的损毁?

    命运好像在变的模糊,可他又似乎窥到了轨迹。

    “洛溪哥哥…”背后的人感到他混乱急促的呼吸,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安抚她的光,可惜此刻靠着他,因为这个姿势,饶是长亭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看不见他的脸,但她明白,这是她的夫君。

    她多想告诉他,你的心,我明白,我明白你的苦衷,明白你的无可奈何,所以你不要自责,可在这毒的侵蚀下,她张口,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真是一出好戏啊!”

    房门被猛然推开,来人一袭黑袍,宫凌悔已经没有掩面的必要,而这个人却是,不是宫凌悔,而是魔族的大祭司!

    沈洛溪当即从悲伤中醒来,可他刚要动,被那人弹出一指,内力点在穴道上,让他动弹不得,瞬间一种无力感侵袭他全身,任他如何,都挣不脱叠在身上的重重枷锁。

    已经饮下毒酒的长亭药效已经发作的差不多,全身瘫软,也只能任祭司拖走自己。

    沈洛溪连喊都喊不出来,而祭司意料之中的给长亭输送了内力,但他并不是仁慈的人,只是稍稍压制后后便粗鲁的锁着她的喉。

    祭司不顾长亭的挣扎,瞥一眼沈洛溪,见他逼红了眼,想必是恨极了,可那又能如何?

    他笑道:“想不到中原武林还有你这样的少年,情愿杀死自己的妻子来阻止我,年轻人,你很有种,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可是特地为了看你的选择,才亲自来的。”

    “只可惜…”他戏谑的摇了摇头,明明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面具,却有着魔鬼的影子,一手扼制住长亭,另一手从长袍下拿出了一把剑。

    沈景瑜实在不算什么正人君子,阴姬潜伏多日,他私下的谋划都一一报告给了祭司,他亲自来,就是笃定了这一局他会赢,而沈景瑜要毒死那些人,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给他添了一份胜算。

    至于轻痕剑,在剑冢的那些年沾染了炼尸术,也轻易被阴姬找到,碰上沈景瑜这样的人,真是想输都难。

    一看那剑,沈洛溪立刻忘了心中的疲倦,拼命想要冲破这人在身上的禁制,哪怕逼得自己筋脉怒张却也只是徒劳。

    看他这副样子,祭司只是摇头轻叹,同时胜利在望又让他十分喜悦,一想待会儿能好好看看秦婧姝惨败的样子,又是十分痛快,“你应该去怪秦落衣,若不是她的到来,按我的计划,也许这姑娘真能活到你们大婚的那一天!”

    他只顾嘲笑沈洛溪的不自量力,直到扼制住长亭的手被滴上几滴温热才反应过来,他只不过是稍稍压制了她的毒,她应该极度痛苦才是,但她居然忍下了这毒药带来的苦而欲咬舌自尽!

    祭司一慌,右手握着轻痕快速刺入了长亭的心口!

    最致命的位置!

    血的颜色,比红袍还要刺眼,青丝垂落在地,一声呜咽,她的身子倒下,像梁上没了支撑的红绸。

    所有的力气都在此时土崩瓦解,沈洛溪呆呆看着这一切,直至祭司取走三尸虫,带走轻痕剑,徒留给自己一阵嘲笑…

    他想喊,想哭,但什么也做不了,他很想问问这上天究竟为何要如此歹毒,明明他已经下了决心要亲手结束这一切,明明他已经下了毒,他甚至做到了眼睁睁看着长亭喝下而不阻拦,可结果却还是输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