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妖春秋 > 第91章 ·绝、悟

第91章 ·绝、悟

推荐阅读:仙宫天下第九三寸人间飞剑问道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血界蛮荒都市神级仙少五行御天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刻司马府院中,众宾客见好好的一场婚礼,竟被这尸妖搅得如此不堪,新郎受刺昏迷不醒,庒巧鹊、木厄等人均受内伤,众人也只得纷纷抱以歉意,告辞离去。

    只一炷香功夫,宾客均已散尽,府中只剩得庄钟父子、木厄夫妇、仆道子、白祁母女与曹绰等人。府中仆人立时忙活不已,收拾残局,但对院中那具尸体仍有忌惮,不知如何处理,此刻少爷昏迷不行,管家也只得去请示少夫人,李凤鸣此刻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听白祁道:“这具尸身乃是你司马家的主人,你等将他缚下,放入寒玉棺中,好生看管,待你家少爷醒来,自有主张。”家仆纷纷依言,将司马云的尸身从树中解下,放入寒玉棺中。

    又过了三四个时辰,司马誉这才悠悠醒转,见妻子李凤鸣正一脸焦切的望着自己,随即微微一笑,伸右手想去抚她面容,岂料右臂竟使不出半点劲来,瘫软在旁,司马誉愕然,转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不管如何用力,始终无法令其动弹分毫,仿佛这手已不属于自己一般,心知不妙。

    白祁见此,皱眉轻叹一声,也不便再解释什么。李凤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看到夫君无碍,妾身便即放心了。”

    司马誉回过头来,皱眉喃喃问道:“我的手……?”

    李凤鸣此刻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盈眶而出,缓缓上前将司马誉搂在怀中,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听白祁低声道:“誉儿,有件事需得让你知道。”言至此,稍顿了片刻,轻叹了一声,又道:“你这右臂,恢复个几日,当能活动,但经脉已腐,恐怕……恐怕日后再不能拿剑了……”

    司马誉听言大骇,表情当即凝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双目无神,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任凭众人如何唤他劝他,均无半点的反应。厅中众人见他如此更为担心,若是他得知此事,便即大哭一场,反而倒好,想他声名赫赫,剑法惊人,却被告知从此再不能使剑,心中当承受多重的打击,这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比要其性命还令人难以接受,如今他竟然这等反应,怎不让众人更为担心。只听庒巧鹊安危道:“三哥,你若心中难受,便即哭出来,四弟定要将赫子通那贼子千刀万剐,已卸三哥心头之恨。”

    又听木厄道:“三弟,大哥往后便就是你这条右臂。”司马誉听言仍无半分动作,忽然眼中不经意的躺下一滴泪来,庄钟见此心中不忍,也轻声唤道:“誉儿……”却着实不知用何等言语来安慰他,只得摇头轻叹。

    又过片刻,只见司马誉坐起身来,双目无物,淡淡的道:“多谢各位好意,我此刻想一个人静一静……”言罢,竟将头埋在膝盖之中,左臂抱膝,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众人见此均感心酸,李凤鸣更是泪水连珠,满面凄苦,咬着下嘴唇,微微摇头不已,但也不敢哭出声来,实怕更添他心中痛楚。

    仆道子摇头轻叹,率先转身而去,庄钟与曹绰也是满心不忍,随即出门,紧接着庒巧鹊、木厄、赵翎儿、侗黎、李勃之等人,各怀心伤,纷纷出门而去,白祁与白翠儿又看了司马誉一眼,也相续离去,花蚕这才上前拉住李凤鸣手腕,与秋勉一同退了出来。此刻厅中只剩的司马誉一人,他缓缓将头抬起,身子这才不停的颤抖,两行热泪便如决堤之水一般,无休无止,饶是如此,他仍咬牙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中不尽想,父亲十岁习完整套太岩剑法,二十二岁将太岩剑法完善为太岩绝煞剑,何等天赋,自己七岁习剑,立志超越父亲,这些年来,心中早有好些觉悟,只需假以时日,定能让这太岩绝煞剑更胜从前,岂料如今,这一切均付诸流水,成为泡影,心中痛楚又怎能用言语形容,只见他牙齿深深嵌入嘴皮之中,身子不住颤抖,鲜血顺着下颌淌了下来,滴在被褥之上,久久无法自控。

    众人在厅外均是暗自神伤,各人脸上都是一副愁眉苦目,此刻天色早已昏暗,仆人也将饭菜备齐,看着满桌美酒佳肴,却无一人有心情享用,众人围坐一桌,均都是一语不发,满脸的惆怅,更有李凤鸣、白翠儿两人始终泪不可遏,庄钟等人见此也是连声叹息。众人一座便又是半个时辰,忽见司马誉从厅中出来,面带微笑,对众人道:“今日乃是在下大喜之日,各位叔伯兄弟,休要再愁眉不展,看这满座美酒美食,不尽情享用,岂非暴殄天物。”

    众人听言纷纷站起身来,脸上均带着惊愕之色望着司马誉,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见司马誉行至众人跟前,伸左手轻轻在李凤鸣肩头拍了拍,冲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绝非作伪。李凤鸣见此大感欣慰,眼中热泪盈眶,嘴角却挂着一丝释然的笑容,柔声唤道:“夫君……”却又见司马誉下唇之上一排牙印清晰可见,嘴角边还余有鲜血,心中怜惜不已,伸出手去轻轻为他擦拭。

    司马誉见满桌菜肴已然凉去,忙吩咐下人换掉,这才伸左手端起桌上一碗酒,对众人道:“各位勿要再为誉儿担心,誉儿可能从此不能再使剑,但幸得保住这条右臂,往后干些轻简的活儿当不在话下,经此一役,誉儿终想透彻了,此生最重要的并非武艺有多了得,而是往后都能开心快乐……”言至此,转头望着李凤鸣,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又道:“这也算因祸得福,誉儿本无什么大志,此生当中唯有两个心愿,一是寻回父亲尸身,好生安葬,以尽孝意,二便是能与妻子白首偕老,安享晚年,这第一个心愿事如今已做到,今日便是誉儿开始实施这第二个心愿的第一日,誉儿相信无须要多厉害的武艺,只需誉儿用心陪在妻子身边,关怀,爱护她,即便靠自己这微薄之力,也能使妻子幸福,想通此节,誉儿的两大心愿此身均都能够实现,往后使不使剑,又有何妨,今日,各位当为誉儿高兴才是。”

    众人听到此处,均感欣慰,纷纷举起酒碗来,只听庄钟笑道:“说得好,誉儿今日能捂得人生真谛,叔父为你高兴,来,干。”众人纷纷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又听庄钟道:“你叔父当年便是因为想不通这番道理,才与最心爱的女子失之交臂……哎……”言罢,端起酒碗,自饮了碗。白祁听到此言身子微微一颤,面露异色。

    此刻仆人已将桌上菜肴换过,木厄最为嗜酒,见气分稍显得有些尴尬,随即哈哈大笑,朗声道:“今日乃我三弟大喜之日,用这等小碗岂能尽兴。”言罢,一手提过一个酒坛,递予庄钟,道:“叔父乃是长辈,来,小侄敬你。”

    庄钟接过酒坛,两人相对一笑,尽抱着大坛子酒咕嘟咕嘟的喝了个爽快。庒巧鹊见此也站起身来,笑道,大哥好酒量,小弟敬你,言罢,又与木厄拼了大半坛,众人见此皆是欢喜,唯独赵翎儿担心木厄伤势,轻拉了拉他衣袖,道:“纪大哥,你有伤在身,还是少喝一些的好。”

    岂料木厄哈哈一笑,道:“翎儿这就不懂了,你纪大哥只要有美酒入肚,管他什么伤,一觉醒来必好无疑,这比灵丹仙药还要管用。”众人听言均哈哈大笑。

    又听木厄道:“三弟,今日乃是你大婚之喜,来,我敬你与弟妹一杯。”言罢自行举起酒坛以待。司马誉与李凤鸣微微一笑,同时起身,端起桌上酒碗,正欲饮下,忽听得白祁道:“且稍等。”言罢,起身在屋中将自己带来那坛万仙酒取来,又从司马誉和李凤鸣手中接过酒碗,将碗中酒水尽数倒去,重新予他二人斟了一碗万仙酒,笑道:“这万仙酒对誉儿的伤势有帮助,更喻意万仙同庆,最适合做喜酒,誉儿还是喝这一碗吧。”

    司马誉微微一笑,谢过白祁后,这才从她手中接过酒碗,又听木厄道:“大哥祝你二人永结同心,早生贵子。”言罢,哈哈一笑,抱着酒坛,一饮而尽,随后将那空坛扔至院中,‘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众人见其性子豪迈,均是大笑。

    桌上众人,木厄一一敬过,均是酒到杯干,众人无不佩服木厄海量,忽听庒巧鹊道:“今日最该敬的乃是三位嫂嫂,只可惜大嫂二嫂均有孕在身,这样如何,我与小妹二人敬三位嫂嫂一杯,大嫂二嫂便由大哥二哥代劳。”

    白翠儿听言喜道:“四哥好主意。”言罢,站起身来,又敬了木厄、秋勉与李凤鸣一碗,庄钟见此突发奇想,忙将白祁拉至一边,白祁正不知他予以何为,忽听庄钟低声道:“诶……翠儿她……他如今可有心上人?”

    白祁听言自然也猜到他用意,淡淡一笑,道:“怎的?庄大侠可是想为你二公子说媒而来?”

    只见庄钟吞吞吐吐,沉吟半晌,才道:“想当年,你我二人……哎……不提也罢,只是心中始终留有余憾,如今你我均已上了年纪,若是能看到鹊儿与翠儿成其美事,也算了拉你我一个心愿。”

    白祁沉思半晌,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翠儿并非我亲生,不过我一直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女儿家的事,要她自己喜欢才好,就算你我均有此意愿,若是翠儿不答应,我做娘的也绝不会强求。”

    庄钟听言一惊,忙问道:“翠儿非你亲生?难道……难道你如今仍然未嫁?”

    白祁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这与你何干?”

    庄钟长叹一声,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听白祁冷冷一笑,淡淡的道:“庄大侠莫要自作多情,我未嫁人并非因你的缘故,只是翠儿乖巧懂事,有她在我身边已然足矣。”

    此话庄钟自会掂量真假,只是心中更显愧意,长叹一声,也不再继续询问,又道:“翠儿若不愿意,我等自然不会强求,只是现下他二人已结义金兰,若能亲上加亲,岂不是庄美事,回头你我分别与孩子们提一提,看看他们的意思如何。”

    白祁听言微微点头,二人这才回到席中坐下,正遇上仆道子予司马誉夫妻二人算卦,只听仆道子笑道:“好!好!好!你司马家将来必定人丁兴旺,各朝各代皆有名人辈出,好得很啦。”言罢,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

    庒巧鹊听言微微一笑,言道:“天师前辈今日如此开心,也免费为我算上一挂可好?”

    岂料仆道子哈哈大笑,言道:“看过了!看过了”言至此,伸出右手二指,轻指了指白翠儿,笑道:“你与这位小姑娘,面相相呼相应,乃是鸳鸯蝴蝶相,你二人迟早结成夫妇,跑不掉……跑不掉……”言罢,哈哈一笑,又捋了捋胡须。

    庒巧鹊与白翠儿听言顿时面如火烫,脸上一阵晕红,立时将头低了下去,只听赵翎儿道:“好得很呐,那岂不是亲上加亲!”众人听言均是哈哈一阵大笑。

    忽听得司马誉问秋勉道:“对了,二哥,之前曾听你提过,待我婚后你便会跟二嫂隐居蒙山之中,再也不问世间,此事可是当真?”

    秋勉听言轻轻握住花蚕的手,微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与蚕儿早已决定,就此在蒙山之上终老,在不过问世间之事,待三弟伤势好转之后便即出发,可能以后我们兄弟几人聚少离多,三弟往后有何打算?”

    司马誉微微一笑,道:“我正想说此事,祖父在枣庄附近有套旧宅,就在蒙山脚下,我打算不日便搬过去住,二哥即便往后决意隐居蒙山之上,也可时常下山来看望我等。”言至此,稍顿了顿,又对赵翎儿道:“对了,大哥与大嫂现下寄居在曹大叔家中,不如也搬过来与我同住如何,我祖父旧居还算偏静,离枣庄又不远。”

    赵翎儿与木厄听言,心想司马誉往后再不能使剑,若是有何意外,也当有个照应,当即便答应了下来,又听秋勉道:“如此甚好,既在蒙山脚下,我也可常来,将《匠心神普》受予蓉儿。”众人均是大喜,又饮了好一阵,这才纷纷散席,众人当夜便留在司马府中小住。

    此刻,距离曲阜城千里之外的一个山洞之中,只听得一人奇道:“兰花妖?”那人一身灰白长衫,黑布蒙面,只能看出是个男子,却看不到其面容。只听蘇月的声音道:“不错,若非有她在场,今日定将这群江湖人士尽数除去,为主公您夺回灵珠。不过主公请放心,我已在她妖体之上抹了牵魂香,往后要找到她,易如反掌。”

    那蒙面男子微微点头,淡淡的道:“做得好,你暂且退下吧。”蘇月听言领命,这才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