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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官瓷之难3 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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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缗点头道:“是的,龙吸水!单单龙吸水倒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它能派生出无限的飓风暗流!”

    “飓风!”

    主船尾的二层仓里,昏暗的油灯在屋内桌上晃动。

    枢密院枢密副使赵晋午、知院事卢广泰、司天监副使钧岩中、泉州经略安抚使江树森、光禄少卿苏季连、员外郎洪之楠、大马士革驻大宋使者拜拉达吕修克、阿拉贡王国巴塞罗那公爵昂克雷、平清盛藤吉木大和尚。

    有人沉默,有人则大声挣论。

    昂克雷有三十多岁年纪,身高丈二,虎背熊腰、大红胡须、面沉似水;头上带着金冠,腰里拴着金腰带,脖子带着大粗链。

    昂克雷长叹一声,暗暗走出仓来,眼看左右无人,又躲在另一个货物通道里,黑暗中,昂克雷的助手亚述、保镖蒙特福德,早已等着他。

    昂克雷也没说话,一个劲地用鼻子嗅了嗅香烟,另一只手在胸口默默地划了十字,自言自语道:“感谢主,宽恕我吧,阿门!”。

    昂克雷祈祷结束,拿起火折就要点烟,又看了看昏暗的过道,又停下了,把粗烟又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捏在手里。

    亚述一直看着昂克雷,面无表情,见昂克雷的祈祷结束,从黑影中闪出来。

    亚述对昂克雷嘲笑道:“公爵大人,你整天祈祷,万能的什么对您有用吗,你现在急得走投无路,请问他在那,让神圣的约翰显示出来,让我瞧瞧,我就信他!”

    “哼!”,昂克雷不自觉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亚述没感觉到昂克雷恼怒的表情,依然说道:“公爵,而我现在、就是现在,必须告诫您--公爵大人,西丽陛下给大人您的密令,让您密切注意大马士革、图林根、威尼斯交易的动向,尤其是那个卑鄙的拜拉达吕贝克;阿拉贡的船在渤泥沉了海,金银也没了,对您来说是太不幸啊,这却不是理由。假如这次熙宁号瓷船顺利到达大马士革,六个城邦瓷器吞吐量就会反超阿拉贡了,还会——!”

    亚述的话还没说完,昂克雷怒了。

    “滚起,你这个阴谋家!”

    昂克雷见亚述羞辱自己,一面说,一面把雪茄砸向亚述的脖颈。

    亚述在黑暗中,见昂克雷让自己挥手,本能地躲闪一下,雪茄掉在过道里。

    昂克雷过来,抓住亚述的脖颈,小声喝道:“不用你这犹大来教训我,你这个卧底,你这个对天主大不敬的贼!西丽陛下不知你的真伪,一直派你跟踪我吧,你对西丽陛下倒是尽职尽责,我现在明白,我一直是个妄自尊大的蠢货!”

    昂克雷一面狂笑,一面放开了亚述的脖颈。

    亚述把自己的衣服整了整。

    “公爵,您千万别毁坏自己的声誉,您疯了吗!”

    “老子没疯,你这个小丑,所有的一切掌握在我手里,哲宗赵煦在绍圣三年五月,突然降旨汝州宝丰清凉寺青田格盘口烧制宫廷用瓷;赵煦皇帝第三次把冉缗从河西走廊陇山金谷道请到熙宁号来坐镇航海;大宋丝绸、瓷器、茶叶一直以来都是和我们阿拉贡巴赛罗直接交易,阿拉贡才有了今日的繁荣;而大马士革拜拉达姑塔公爵直接派间谍吕修克去了泉州,截和吞下这批大宋向弼斯罗发送的七万件宋瓷,转手到货大马士革。这些对阿拉贡贸易意味着什么?这些对我来说又是什么?我还有活路吗?当然,被绞死的还有你,还有你们!”

    亚述叹了口气,忙说道:“还有我?”

    “哼、哼!”昂克雷讥笑道。

    “公爵大人,对不起,我冒犯您了。您把我说成是西丽陛下的卧底,把各种难以克服的厄难,甩锅在我身上,用辱骂敌人的语气谴责我,而我认为,最谴责的应该是渤泥的海难,以及你那傲慢与偏见!”

    “偏见?大宋以前官瓷根本不让出宫,像宫廷柴烧花钧碎片也要就地掩埋;现在哲宗赵煦,却与他的祖上大不相同了!熙宁号虽然只有一件官窑存货,官窑器终于走出大宋了,这可是哲宗陛下拔高了大宋走向深海的境界。瓷器上船时,我暗中调查了,大部分是越窑、定窑、德化、耀州、景德镇、长沙的青、白、黑精品,数量有七万多件呢;令我感到不解的是,仅有一件汝窑官窑上船。不说这官瓷,就这些茶叶、丝绸、铁器、漆器加起来价值也够大宋银两百十万了!”

    “百十万?我的天!”

    亚述闻听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件走出大宋国门的官窑器,不管是赠与、或者是外卖,意味着大宋国力将越来越强盛。东京汴梁是大宋国都,收复燕云十六州一直是大宋历代皇帝的心病和国策,不收回燕云十六州,大宋皇帝一直是‘天子守国门、郡王死社稷’,震旦势力好比是大宋头顶一把剑,睡觉都得睁着眼;由于真宗皇上和震旦签订了澶渊之盟,和平维持着两朝相互繁荣与昌盛。我最担心的是熙宁号到了大马士革,以后甚至是伦敦、巴黎、威尼斯,西海的大门就永远敞开了,沿岸的城邦通过瓷器贸易,将会和拥有人口一百四十万、现在世界上最大的国都汴京建立长期直接的贸易伙伴关系,大宋瓷器将立即融入西海、北海及全世间高贵阶层生活圈,西欧诸国、北欧诸国遣宋使也会很快多起来,阿拉贡再想利用航海优势,赚取中间差价大搞商业的处境就艰难了!”

    “您说的太对了,公爵大人!熙宁号在泉州出海时,定州金元至瓷盘和震旦黑云锦瓷盘正在商战,我推断,白、黑、青三种瓷器价格最适合囤货,眼下正是阿拉贡建仓的好机会!”

    “跟着我这么多年,你算是长知识了,亚述男爵!”

    昂克雷很得意地拍了拍亚述的肩膀。

    “是谁在暗道?我发现你了,快出来!”

    有人疯狂地拍门。

    昂克雷、亚述二人立即吃了一惊。

    亚述见二人无法躲藏,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笑道:“秦大人,是我,我是阿拉贡的客商亚述!”。

    秦迎震喝道:“阿拉贡,亚述,大伙都在外面结队就餐,你在暗道干什么?”

    “这,啊,是---,大人,公爵大人这几天吃腻了船上的海鱼腥味,想换换口味,他更喜欢阿拉贡酿制的葡萄啤酒!”

    秦迎震说道:“呃,说汉语,我这洋话是个二把刀,公爵在那?”

    昂克雷闻听,只好急忙大声道:“多特蒙德,你去把立斩大人迎进来,看,那边正好有个房间!”

    “立斩大人?”

    多特蒙德战战兢兢走出过道,对着秦迎震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道:“请进,立斩大人,过道黑暗,别碰住您的腿!”

    多特蒙德一边说,一边举起伞为秦迎震托着头顶的雹子。

    秦迎震拍了拍帽子,抖抖衣服,走进过道。

    蜡烛点亮,船舱里显然亮堂起来。

    昂克雷对着秦迎震寒暄一番,多特蒙德小心翼翼地在条机桌上摆上几样小菜和一瓶葡萄红酒,然后站起身来。

    “秦大人,请您尝尝,这是地道的阿拉贡红酒!”

    “昂克雷先生,大伙都在甲板上,你们三个外国人却躲在黑屋里,干什么?想要放火吗,先把灯熄了!!”秦迎震朝着昂克雷三人喊道。

    “熄灯,熄灯!”

    昂克雷、亚述互相看了一眼,立即露出仰慕的表情。

    昂克雷啧啧称赞道:“大笔写大字,英雄办大事,秦大人果然不同凡响!秦大人,今晚,难道我们也得奉你们大宋的旨?”

    “必须的!除非你们现在下船,游泳回家,就再不能享用冉大人的家法!冉大人的命令,就是当今天子的圣旨,只要在这船上会喘气的,必须奉旨!”

    “好吧,大人,既然这样,我们会听您吩咐!”三人毕恭毕敬地听了秦迎震的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