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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之重器2 奉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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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宗怒道:“北侠在熙宁号上,朕自然知道,耶律颜禧,要把手伸到定州白瓷碗里挖矿,朕绝对不会答应,绝不!”

    哲宗对内侍郝随道:“郝随,定爱卿一路奔波,领他到东门内殿休息片刻,朕要单独召见!”

    “遵旨!”

    “谢陛下!”

    定璋权见哲宗有了单独召见的旨意,跟着郝随进了内东门小殿。

    宋哲宗目送定璋权出了殿门,压着内心的不快,大声喝道:“哥宽宏!”

    “臣在!”

    “开始吧!”

    礼部侍郎、江南提举常平司使“紫口铁足”哥宽宏赶紧出班,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遵旨意,奉天承运,经陛下恩准,元符春帷大比年恩科科举殿试奉进,开龙门!”

    一声巨响,乾清宫文华殿殿门沉重而威严地开启!

    三十位参加科举殿试的贡生,鱼贯而入,分三列跪下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各位爱卿平身!”哲宗微微一笑,用手给举子们做个回应。

    哥宽宏接着喊道:“春帷殿试,封龙门!”

    随着哥宽宏洪亮的声音,大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尚书右仆射曾布出班,指了指一个穿红袍的书生道:“迪庆贡生贺冠梁,出列,应试!”,这个叫贺冠梁的贡生赶忙出班,给哲宗跪下行礼。

    哲宗道:“贡生平身,你是大理人吗?”

    那贺冠梁赶忙答道:“是,陛下,小生就是大理人!”

    “好、好、好!”哲宗连说了三个好字。

    哲宗闻听贺冠梁是大理人士,来了精神,说道:“茶马古道,你知道么?!”

    “禀陛下,小生虽生在大理,长在大理,茶马古道只是略知一二,只知道茶马古道上有个石月亮帮会,一年四季在茶马古道东西方穿行,来往瓷器、茶叶贸易,茶马古道虽然是‘绝境’的天堑,被陇拶治理的井井有条!”

    哲宗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贡生,我来问你,贡生专修,有何修为?”

    贺冠梁瞥眼看了看曾布,又躬身施礼,答道:“禀陛下,小生修些《四书》、《五经》、《六艺》及儒家、道家、法家诸子百家著述,后期隋唐文化也多有所得!”

    “朕且问你,‘闭门造车’有何来历?”

    曾布用手帕擦了擦汗,看了一眼贡生,那眼神是无限的期待。

    贺冠梁迟疑一番,道:“禀陛下,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出自朱熹《四书》卷五,不出门户,所构思技巧,必须和世间的实际相吻合,才能遵循,正所以依法治国,丙炔细节,虽不善完美,依然可利国利民!”

    哲宗闻听站了起来,说道:“好一个利国利民,朕且问你,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与太上皇,所谓之庆历新政有何对冲?”

    贺冠梁正在为刚才的答辩志得意满,听哲宗提起变法事宜,大吃一惊,霎时吓得浑身冒汗。

    曾布看了看贺冠梁,急忙出班奏道:“陛下,太上皇之神武决断,贺冠梁屑小晚辈,实难望其项背!”

    章淳出班奏道:“曾知政事差矣,陛下为国选贤,岂能墨守成规!”

    哲宗笑道:“贡生试言之,且无妨!”

    贺冠梁赶紧奏道:“禀陛下,国家贫困,人民积弱,为改变懦贫之状况,必须打破常规,强国富民,国富强,民富强,国之大者,正应陛下当今之国策,此乃大宋万民之福也!”

    哲宗离了龙椅,笑道:“庆历新政期间,尚书右仆射王安石曾言,夫才之用,国之栋梁也,得之则安以荣,失之则亡国以辱,作何达意?”

    贺冠梁奏道:“禀陛下,为官者,要重视人才得失,要有将人才得失,当做兴衰荣辱之要害意识!古人曰,智,莫大于识人!有才者,并非其行相貌异于常人,而是在为官中展示其真面貌,遇事而事治,画策而利害得,治国而国安!故识才应精察、审用!陛下广开圣意,就是让大宋人尽其才,才尽其用,而王安石之失误则是用人失察,所倡导的才道修为,也是知易行难——”

    殿内死一般沉寂。

    宋哲宗苦笑道:“好,贡生,朕姑且恩准你,为今年三甲进士第一名!其余贡生,朕也不再一一殿试,按成绩经国子监梳理、应征,交由三司恩准吧!”

    “谢陛下隆恩!”

    贺冠梁急忙跪下磕头谢恩。

    哲宗说道:“朕也该知道的,有史以来,上苍对待临位之君,从来就没有宽思过!有谁见过由乱而治之年,上苍恩赐了丰沛之雨露、浩荡和煦之春风?当今科考,举的是人才,用的是人品,品行不一者,不堪大任”。

    章淳和曾布动容,眼睛发红。

    “朕看到明州市舶司何朝宗,只想说的一句话,没有上天的庇佑,也要勇往直前,想要把国瓷畅销天下,打破贡瓷不走出宫门的陋习,让天下子民同沐皇恩!”

    “顺天应人啊!”臣子中早有人抽泣起来。

    众大臣顺声看去,御史大夫郭敬淼已在抽吸着鼻子。

    宋哲宗叹道:“朕知道尔等,具是好心、好意。贡瓷走出皇宫,不是买了国体,爱卿应体会朕的用心,郝随,把郭大人扶下去,哭成这样,伤了身子如何为朕办差?”

    郝随应声,扶着郭敬淼往殿门外走。

    提举常平司副使鲁迪内、京杭漕运转运使岳武举向汝天星使了个眼色,汝天星点了点头,这细微之处,被内侍“艾赦”左宗湘看得清楚。

    宋哲宗看了看群臣,大声说道:“先父在位的时候,推行变法,也有些成效,老天对先父业然公平,先贤云,王者以百姓为天!苍天就是朕的亿兆百姓!朕只有为百姓谋造了福祉,苍天才会还恩于朕!业前,这大辽军兵违背‘澶渊之盟’约,制难于金元至,这是向我朝的寻衅,朕想问,如果真能收复燕云十六州,有谁能为朕分担忧愁?”

    众臣齐声道:“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宋哲宗望着肃立的文武百官,眼里渐渐闪起了晶亮的泪光,对殿上喊道:“定璋权!”

    “臣在!”定璋权早已在殿外窃听,听哲宗大呼,立即跪入殿中。

    “定爱卿,朕当着新科进士的面,再将冉缗献给朕的那幅《大宋海陆丝绸之路图》打开,让卿、众位新科进士再看一看。”

    定璋权肃然起敬。

    精美绝伦的《大宋海陆丝绸之路图》渐渐展现在三十位新科进士面前!

    画面上,大宋窑口星罗棋布,泉州出海的海上大船、河西走廊上马帮、驼队络绎不绝……众臣又呵呵地发出一阵阵感叹。

    宋哲宗下了龙座,走到《大宋海陆丝绸之路图》前,道:“定爱卿,冉缗献的这卷长轴,是朕的心爱之物,朕,准备赏赐与你,期待金元至宏图大展,为朕绘出一副白釉的瓷盘伟业!”

    定璋权顿时泪流满面。

    新科进士和众臣齐呼:“皇上英明,江山永固!”

    宋哲宗的声音激动起来,说道:“江山是什么?江山就是基业,就是立命之本,是朕和天下百姓一起赖以生存的乐园。江山收于画中,也就是将江山收在了朕的心中。今日,朕把朕的真心赏赐金元至,金元至曾经官非官、民非民的制瓷历史,变了,金元至也将是大宋的御窑,为大宋烧出更多的精品来!”

    众臣交头接耳,有赞叹,有嫉妒,更多的是沉默。

    突然,宋哲宗脸色突然变阴,语调也变了,大声说道:“今年恩准登科的进士,朕要派往定州、汝州、钧州、昌南、龙泉去,大宋多好的聚宝盆,被这帮党争的奴才折腾的满地逶迤,而朕,把你们派去,令大宋之瑰宝发扬光大——,打开殿门,让裴大人进来!”

    龙门轰然打开。

    早晨的阳光如水般,泻入殿来。

    阳光如雪。

    许久,一条长长的人影裹在雪白的阳光中出现了,向着殿内移挪进来。

    众臣屏紧了气,只见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的裴一统,穿着白孝衣,双手托着奏折,迈进殿中。

    “裴大人?”有大臣失声。

    “成化无大器”裴一统走到殿前,腿一软,跪下,嚎啕大哭,将手中的奏折一直高高地举着,手中多了一片染血的战袍。

    众臣的心悬了起来。

    宋哲宗阴沉着脸,命内侍把裴一统的战袍片拿过来。

    宋哲宗不看则已,一看,大叫一声,“哎呀,我的冉大人,疼死我了!我的熙宁号----”

    宋哲宗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众臣见状,慌作一团。

    哲宗昏倒,曾布大叫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哲宗被抬回内宫,多有大臣不顾身份,跑来殿中,拉起新科进士纷纷下殿而去。

    汝天星对岳武举叹道:“岳大人,你看,皇上新病,这些重臣,致熙宁号后事不管不顾,忙着榜下抢婿,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