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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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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相信谢延舟会接受“倒插门”,会接受毫无尊严地归属于女方,会成为女方的人,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道理,男人就是一家的支柱,他们的尊严也向来不容许他们示弱。

    她们贵妇圈里有一条经营夫妻关系的共识,不管在家里怎么闹,不管丈夫在外面如何玩,识大体的女人一定要在外面给丈夫留住男人的尊严,让男人觉得有面子,有什么事等关上家门了,夫妻俩再好好商量。

    夏云初这么想,也这么问出口了。

    她的儿子依旧是过去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却出乎她意料的是,谢延舟的反应很平静,她一直以为她儿子也是大男子主义的人,甚至会比他的父亲更强烈,他从出生开始,就享受着优越的条件和众人的追捧,一路又事业顺遂,身居高位,喜欢他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他是她的骄傲,是她在其他贵妇面前昂首挺胸的底气。

    一个事业有成的、睿智的、成熟又英俊的男人,他不必像需要低头入赘的男人那样对女人卑躬屈膝。

    夏云初听到谢延舟平静的声线:“男人的尊严不必在夫妻关系上体现,大男子主义并不光荣,入赘也并不卑躬屈膝,夫妻和情侣关系是平等的,你和爸爸也是如此。”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嘲讽,“你给爸爸留了面子,爸爸给你留面子了吗?他需要尊严,你就不需要吗?他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考虑过你么?这一点我小时候就想告诉你了,不必卑微地讨好他,你也是千金大小姐。”

    夏云初那边没再说什么了,像是突然被人掐断了声带,讲不出话来,她明明一直都知道自己也是名门出身,但听到这些话,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也曾经是个骄傲的千金,可是,当她嫁给谢冠辰开始,她就和夏家脱离关系,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再要家里的财产,她唯一能依附的人就只有谢冠辰了。

    “妈妈,你先去休息吧,照顾好身体。”谢延舟说,“我过两天回去看你。”

    夏云初慌乱地道:“等一下。”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她需要时间消化今天听到的话,却又不甘心现在就掐断通话,她满心满眼都是不公,凭什么她的儿子要去讨好闻柚白,许茵的女儿也配么?

    她深呼吸:“延舟,你现在被她迷住了,我不跟你争执这些,你以后就会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愚蠢,你为她放弃权力,你以为她就会珍惜你么?她这种慕强的势力女人只会瞧不起你。”

    她笑得更讥讽:“你跟你爸其实本质是一样的,你也不用说得比做得好听,你要是真的这么尊重闻柚白,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威胁、逼迫?你不大男子主义么?别忘了,你以前在婚礼上抛下过闻柚白,不认女儿。”

    她在历数谢延舟做的这些恶毒之事的时候,心里才好过了一些。

    谢延舟不过是现在昏了头,他也不是能讨好女人的那种没用的男人,他依旧是令她感到骄傲的儿子,她不要儿子卑躬屈膝。

    闻柚白一直到挂断电话后,都没再出声。

    她望着窗外,花园的香气顺着风吹到了她的鼻尖,她不太懂花,但也知道这里的花总是不管什么季节都盛开,不知道花匠是怎么做到的。

    她走神地想,妈妈生下每个小孩都是很伟大的,夏云初生下谢延舟就很不容易了,谢延舟应该要感谢她的,夏云初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或许在夏云初看来,谢延舟为了她已经失心疯了,这都是假的,谢延舟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夏云初不懂他。

    但闻柚白也是个妈妈,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成为一个完美的妈妈,但她会尽量不成为夏云初这样的母亲,同样都是母亲,徐宁桁的妈妈是真心为徐宁桁好的,她对儿子的爱纯粹又热烈,同时还有难得的尊重。

    妈妈也是需要学习的,她也要当像徐母那样的妈妈。

    她和徐母没有所谓的婆媳矛盾,她们相处得很好,徐母对她的失望源自于谎言和对徐宁桁的爱,就算分开,徐母也没对她恶言相向。

    “在想什么?”谢延舟粗粝的手指抚摸过她的脸颊,不知不觉就往她的脖颈处划去,甚至不安分地想将微薄的热度卷进她的衣服里。

    他修长的手指微弯,引起一阵颤栗。

    闻柚白只问他:“要不要我脱下衣服给你摸?”这是讽刺。

    谢延舟的兴致依旧在,他对她的欲望从多年前开始就不曾消散,时间磨不去,又怎么可能因为她冷漠的阻止就能消失,但他不想惹她再生气发火。

    他没把手从衣服里抽出来,只是换了个方向,落在了她后背的刀口上。

    那么大的一道疤,很疼。

    他没敢碰。

    “在想你妈妈说的话,她说的是对的,我刚刚觉得她不了解你,但她还是挺了解你的,知道你的自私和言行不一,嘴上说着尊重,心里和行动却没有一点尊重。”

    谢延舟知道她想要他同意和她分开,他抿了下唇角:“人都是双标的,我对你所有的尊重,都来自一个前提,留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我都允许。”

    “双标狗。”她这句话骂的是谢延舟,也是她自己。

    “受伤了以后,有什么是不靠你的吗?”她在笑,“我应该给自己加个标签,金丝雀。”

    谢延舟神色不屑:“这种纠结就如同别人说我只是靠我父亲一样,他们认为我没有独立的本事,但我很快就想通了,我何必陷入自证的困境,我有谢家和谢冠辰的帮助,为什么不走捷径,而我的独立则在于,我离开了他们,我依旧能有所成就,你也是,我愿意给你提供帮助,你又何必走弯路?而过往的几年,不正是证明了,你也有独立的本事。”

    “我不是拿了你的钱么?”

    “那也是你凭本事拿走的。”

    闻柚白笑出声,她抬头看谢延舟,注意到他隐隐冒出来的胡渣。

    现在的谢延舟跟过去其实是一样的,他自有一套环环相扣的逻辑,他足够强大,所以他不在乎外人是不是说他不够独立,或者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