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蔫坏了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迟些,你再来提亲可好?”

    话一出口,桑远远只听‘轰’一声,热血涌上脑门,整个脑袋都突突地跳着疼。

    要阻止幽无命发疯,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她知道幽无命有多厉害。

    受了伤,被逼到极限的凶兽,反噬起来才最为骇人。

    若是打起来,必定是一场丝毫不输长城保卫战的惨烈恶战。

    虽然桑远远心中很清楚,自己这样说只是为了稳住幽无命,但话出了口之后,她的心跳却更加剧烈了。

    紧张、忐忑在心头交织,竟坠得那颗心隐隐作痛。

    她想听到他说那个‘好’字,慵懒地、漫不经心地。

    玉简对面有重蹄奔腾的轰隆声和呼呼作响的风声,然而桑远远却感觉到了一片死寂。

    她凝神听着,双手交握,不让自己颤抖。

    直到玉简碎去,她都没有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会不会没有听到?她怔怔地想着,一把掀开车帘跳下去。

    恰好,身后的小山丘上,出现了第一列铁骑。

    月色下,黑铁战甲泛起凛凛寒光。

    除了当头那人。

    距离虽远,却能看出对面的主君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袍子,头发未干,很随意地飘在风中。

    他单手提着刀,姿态傲慢。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特别,即便看不清脸,也绝无可能会认错。

    铁骑沉沉压在山头,恐怖的压迫力令人汗毛倒竖,呼吸只觉寒凉。

    借着俯冲之势,短命的奔跑速度一定会更快……

    桑远远仿佛已经看到,那柄带着青光的大黑刀,将切入无数的血肉,斩断桑人的骨头。

    灵姑急急搀住了桑远远:“王女,您先后撤,这里太危险了!”

    桑成荫与桑世子已眉眼凝重,战斗,一触即发。

    便在这时,山丘上领头的云间兽忽然高高扬起了前蹄,原地旋了半个圈,带着人撤了下去。

    白衣身影单手握着缰绳,在月色下凝成了一幅短暂剪影。

    距离虽远,桑远远却知道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他沐浴过。若是灵姑没有把她救走,此刻应该正与他在床榻上斗智斗勇。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把那些令人脸热的画面逐出脑海。

    “咦?”桑世子皱起了他那对和桑远远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眉毛,惊诧地说道,“幽疯子一生还从未打过退堂鼓。小妹对他说了什么,竟能震慑此人?!”

    桑远远老脸一红,淡定道:“分析利弊罢了。”

    那件事,她提不得。

    他,会想娶她吗?方才他该是听见了,但并没有答应。

    此处是桑、幽二州的交界。

    这一仗既然打不起来,便没有必要多作停留。

    桑州王一行并没有南行前往桑都,而是一路向东。因为帝君已派出了接引使者,引桑州王赴天都请罪。

    从桑州赶赴天都,需横穿东面接壤的姜州。到了二州的交界处,桑州王令大军返程,他带着一双儿女,以及贴身一百亲卫,随着接引使者进入了姜州地界。

    桑成明逃走了,在韩州的地盘上,桑氏也无法大张旗鼓去搜寻,只能托韩少陵来处理这件事情。

    桑州王与桑世子心都大,没把这事当什么大事,三不五时把桑成明和韩少陵拎在一起骂上几句。

    桑远远听着话音,觉得父子二人倒是更希望桑成明能从韩少陵手下逃脱,将来落回桑州王的手上,自家处置。

    这对父子并没有贸然亲近桑远远,而是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凑到她面前刷个脸。

    桑远远也逐渐放平了心态。

    便顺其自然吧。

    面对这些亲情满溢的眼睛,她又如何忍心叫他们知道,亲人虽然近在咫尺,却已天人永隔。

    两日之后,桑州王一行进入了姜都。

    桑世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说腿疼,骑不得云间兽,然后公然蹭上了桑远远的车。

    上了车,也不怎么说话。

    桑远远见他坐在一旁满脸尴尬,便凑上去,轻声问道:“哥哥,怎么了?”

    桑世子道:“此番你与韩少陵和离,那姜谨真必定又要死皮赖脸贴上来,哥哥担心你脸皮薄,不好骂他!呸,那玩意,他配和你说半个字吗!”

    姜谨真。

    姜州王世子。

    一个正儿八经的纨绔,特别好|色,无论到了哪里都从不消停。书中,他对梦无忧一见钟情,缠得她欲哭无泪。

    也算是韩少陵与梦无忧之间的一支感情催化剂。

    桑远远明白了,桑世子这是来给她做门神挡桃花呢。

    她笑了笑:“哥哥也不好太过分了,姜氏毕竟是帝君母族,还得留几分面子。”

    如今的姜州王,是天都帝君姜燕姬的庶兄。姜世子姜谨真亦是帝君的侄子,与姜谨元是堂兄弟。只不过姜谨元是嫡脉,姜谨真是庶支。

    桑世子不以为意:“安心。他若不过火,我便放他一马。”

    敷衍得很。

    桑远远只能苦笑摇头。

    姜谨真不敢对她太无礼的,毕竟她是桑王女,又不是梦无忧那种没有靠山的民间小白花。

    姜谨真,顶多也就是蹭到面前来多说些话。

    原本这一行不必在姜都停留,但接引使者既然把人带到了这里,想必也是姜州方面动了脑筋使了手腕,想要尽早开始预订和离之后的桑远远。

    车马入姜宫。

    一落地,她便感觉到几道毫不掩饰的目光直直定到了自己身上。

    桑世子踏前一步,阻绝视线。

    姜州王是个病歪歪的瘦老头,世子姜谨真与一名庶弟跟在他身后,兄弟二人和他们的父亲一样,身材都像细竹竿。

    双方行过王族见面礼之后,桑氏三人便被请入了宫宴。

    本该是桑世子与姜世子对坐,但那位纨绔竟是把庶弟拉到正位,硬生生把他自己换到桑远远对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眨也不眨。

    桑世子恼怒地拍了几次杯,厚脸皮的姜谨真只作不知。

    桑远远倒是根本不在意。当过明星的人,最不怵的就是旁人的注视。

    爱看看呗,都是流量。

    “桑王女……”姜谨真再一次举杯,“敬你!王女是在那冥魔战场上甩了韩州王的吗,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姜州,还从未出过敢上战场的夫人,真叫人期待呀!来来来,与我共饮三杯!”

    桑远远谦虚地笑了笑:“还好还好,得幽州王倾力相护,我倒是不曾吃过什么苦头。姜世子可与我一道遥敬幽州王。”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顿时笼进了禁言结界。热辣辣的气氛上面,好似被泼上一整盆冰水,那些油腻全部冷凝,尴尬至极地浮在一片静默中。

    直到桑家三人离开姜王宫时,姜州王和姜谨真的脸色都没能缓得过来。

    桑氏一行继续东行。

    “小妹蔫坏了,竟拿幽无命来唬人,倒是以毒攻毒。”桑世子骑着云间兽,走在桑远远的车厢旁边。

    桑远远轻轻托着腮,笑得神秘莫测。

    姜州虽然位于云境中心,气候却不算很好。一路行来,车马都沾满了黄沙。

    行了几日,视野之中出现一整片玛瑙白。

    天都,到了。

    桑世子笑道:“小时候总赖着我,要我偷偷带你到天都看看,我原想着,待你及笄便瞒着爹娘走一趟,谁知小妹稍大一些,便不知从哪学到一身端庄,竟埋怨我胡闹。”

    桑远远饶有兴致地听他说话。

    桑世子道:“这次病过之后,反倒是回复了些从前活泼的模样!父亲,您也觉得吧?”

    桑州王正愁着蹭不上话,一见这台阶,立马就爬了过来:“对对,我就说不该让小桑果嫁人不该让小桑果嫁人,当初没订亲的时候多可爱的小桑果,一见那韩少陵,便……”

    他自觉失言,一个大嘴巴扇在了腮帮子上。

    桑远远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她明白他们的心情——因为她‘失忆’,他们怕她心中郁结,便故意说她像小时候,好让她更容易放松。

    这倒好,她也不必演别人了。

    进入天都,接引使者将桑氏一行领进了驿馆,人、车、兽全部清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朝见帝君的华贵白袍,乘上宫中派来的云间兽车,向着帝宫驶去。

    整座天都全是用白色的类玛瑙石建成的。

    这里无比繁华,只有各州最上乘的特产,才有资格出现在天都的集市上。

    足足走了大半日,日头西斜时,车队才抵达宫门。

    高逾十丈的宫门之上,嵌着蓝底金字——

    敬天宫。

    夕阳的余晖将白玛瑙染成了淡红色,桑远远不禁想起了书中描述。

    幽无命一身白衣,缓步踱入燃火天都,血与火的光芒染在他的脸上,令人想起传说中的恶鬼修罗——脸有多俏,心有多恶。

    他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桑远远将思绪逐出脑海,跟在桑州王身后,目不斜视,恭谨地踏入了象征着至高权势的帝城。

    巨大的建筑本身便能给人极强的压迫力,加上浸在权力的光辉之下已有数千年,这座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自上而下俯视着蝼蚁般的人类,令身处其间的人感到呼吸艰难,每踏一步,都要抵着无穷的压力。

    不得不敬畏。

    侍者将桑氏三人安排在了外殿。

    明日再沐浴焚香,朝见帝君。

    满脸笑纹的老侍者躬身道:“这处宫殿,往常只安置帝君本家来客,桑州王,帝君对您,确是十分爱重了。”

    桑州王礼貌地颔首,送走了帝君身边的老侍。

    他叮嘱一双子女:“好生歇息,养足精神明日觐见。”

    然后便分头各入各的寑殿。

    桑远远走进雪白的侧殿,身后侍者无声地退下,替她拉上了上及顶、下沾地的巨大雕花门。

    她坐到玉榻上。

    天都乃是风水宝地,灵蕴浓郁,远非寻常可比。

    她要抓紧时间修炼。

    这一路上,她断断续续吸收了不少灵蕴,隐隐约约,觉着体内的草绿色木灵开始染上更深的颜色。

    距离晋阶应该不会太远了。

    她盘膝凝神,很快便沉浸心神,即将入定。

    就在此时,脖颈上忽然刮过一股不冷不热的风!

    桑远远一个激灵,张开了眼睛。

    四周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

    宫殿无窗,殿门严丝合缝。

    白色的莹烛一晃不晃,显然不可能有风。

    奇异的第六感令她毛骨悚然,悬着心,极慢极慢地回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