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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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连续三天，夏甜检讨着自己的失败，花了三天时间居然都找不出她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卧底那段时间怎么没看出来她这小弟这么狡猾？
没有找到阿旦，夏甜在规定的时间里只能返回宁江。
抵达宁江市高铁站，夏甜在电话里问起刘华涛：“那我接下来接手什么任务？”
“暂时休息吧，必须确保平湖市贩毒案全面大清缴才敢给你指派任务，正好当给你放假了。”
“你别告诉我一天没抓到阿旦我就一天不能上班？”
“当然。”
“我不同意！”
“你是上级还是我是上级？还要你不同意。”
“我不管。”夏甜拿出撒娇的杀手锏，委屈巴巴打商量，“你说我是精英的，干大事怎么能少了我这尊菩萨？叔，我要上。”
“我都看见你去诊所了，还跟我犟！”
夏甜彻底焉了。
是她身上的定位暴露了她。从学校回去那晚她就因为伤口发炎发了高烧，没办法才去了趟诊所，输了一晚上液。
清楚刘华涛铁面的性格，夏甜没再争。
她没回单位分的宿舍，直接回了之前卧底时租的落脚点，阿旦知道地方，等风平浪静多半会回来投靠她。
只是落脚点条件很差，是个地下室，当时原因特殊才租到这里。
楼上空调滴水，她的房间总很潮湿。太久没回来，屋子见不到太阳，推门便是股霉味。
夏甜嫌弃地皱眉，腹部伤口还疼，前天诊所医生说必须输液三天，她没听，输完几瓶消炎药当晚就走了。
重新关上房门，夏甜撑着腰去附近商场买了个除螨仪回来，一通收拾才敢躺上床。
连续三天过去，夏甜没等到阿旦，等到了林晓宁，他们隐蔽战线上的同事，也是她念警校时的同学。
林晓宁一头齐耳短发，爽辣酷妹，冲夏甜扬扬眉低笑：“美女这有货吗？”
“有啊，进来谈。”
夏甜关上房门：“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你之前受伤了？”
“没什么，都好得差不多了。”夏甜问，“你怎么敢来我这儿，要收网了？”林晓宁在跟一个任务，两个案子不一样，夏甜之前在临市，不清楚状况。
“差不多收网了，剩两名逃犯老陈他们在抓。”林晓宁环顾一圈屋子，“你还是搬出去吧，反正任务快结束了，这儿环境太差了。”
“过几天就搬，再等等。”
屋里没沙发，只有一把木椅，夏甜基本都是往床里躺，她趴在床上，林晓宁也自然地坐在床边，懒懒地脱了鞋。两人之前住一个宿舍，早习惯了这样。
夏甜说：“现在不仅有阿旦，还有ktv那名收留逃犯的人，老刘说他连工资都没领，直接就消失了。”
“所以不让你出任务也是为你好。”
“你就为这事儿来看我啊？”
“不是啊，我都大半年没见你了。”林晓宁也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凑向夏甜，“嗳，你当我伴娘啊。”
夏甜双眼一亮，惊喜得坐起来：“应殊向你求婚了？！”
“嗯！”林晓宁翘起唇角，虽然是同学，但她比夏甜还小一岁，只是工作不可避免的日晒雨淋让她皮肤覆上一层健康的暗色，看着比夏甜要沉稳一些。
此刻林晓宁脸上是难得的少女温柔：“我结束任务回来那天他向我求婚的，我以为他不敢，说真的我自己都怕，我当时是收下花了，当着那么多人面，但我私下里拒绝他了，可他还是很坚定。”
“夏甜，你知道吗，我感觉好幸福好幸福，我好高兴啊。”
夏甜能理解。
因为他们职业的特殊性，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们谈恋爱，总怕没有归期，也怕他们全部的时间都给了缉毒。
应殊是林晓宁在一次宁滇跨省贩毒案中救下的新闻记者，最开始林晓宁也不敢答应应殊的追求，两个人经历了三年的风雨，两次和死亡擦肩而过，早有了很深的感情。
手机里是求婚的视频，还有婚纱摄影机构的化妆师发来的服装和妆面造型，林晓宁一边给夏甜看一边说：“你觉得这套婚纱适合我吗，我是不是晒黑了？你帮我挑几套。”
虽然没结过婚，但夏甜很早就研究过婚纱了，指着几套婚纱说哪里好哪里不好：“这款这款，你胸小穿这种特别仙气。”
“会不会不适合我？”
“适合啊，你身材很好的。”
“你怎么懂这么多？”
夏甜顿了下，随手退出了手机相册，不知点到了哪里，手机播放起了电视剧。
她说：“因为以前喜欢一个男孩研究过，我看过一套婚纱，很特别，是黑纱，在玻璃橱窗里好闪好漂亮……你这什么破电视剧啊，这是女主，爱上了毒贩的儿子？”
电视剧里漂亮的女主正对痞气又英俊的男人说“我恨你毒贩儿子的身份，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你”。
夏甜：“呕。”
林晓宁：“这是我这几天休息看的啊，也把我气死了，我在等反转呢，妈的快大结局了都没等到！不光这女主啊，女主妹妹也爱这男的，编剧脑袋被门夹了。”
她话刚说完，电视剧里响起一阵敲门声，画面一转，屏幕里露出一张夏甜熟悉的脸。
沈清茶。
她下意识昂起头盯着看，几分钟后发表了二字感言：“绿茶。”
“女二是不是演得挺好？我挺吃她颜的。”
夏甜扔了手机：“本色出演能不好嘛。”她仰起脸凑近林晓宁，语气带着娇，“你说别人漂亮，难道我不比那人好看吗？”
没有出任务时的夏甜就是她自己，俏丽、灵动，美得像座太平盛世。
她是刘华涛和局里领导一致夸奖的精英，因为太不像一个缉毒警察了，所以总能完美地胜任一次次任务，得到毒贩全部的信任。
这的确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没有隔开的距离，林晓宁屏住呼吸看呆了几秒：“肯定是你更漂亮！我们都觉得你来队里可惜了，像你这种绝世美女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才华！”
林晓宁很快想起刚才的重点：“你怎么说沈清茶是本色出演，你是吃到什么瓜了？”
“她高中跟我一个班过。”
林晓宁燃起八卦之魂，追问起夏甜。
“我提过我以前喜欢一个渣男嘛，她也喜欢，渣男先是撩完我又答应她了，脚踩两只船。”
“沈清茶搁我面前演过很多戏呢，她现在能当个演员我一点都不惊讶。”
林晓宁不理解：“这男的眼瞎吗？明明你更好看。”
夏甜想了想，到现在为止眼眶竟然还会冒起股涩意，可能因为那是她道不出的委屈，即便现在再强大都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她藏起发红的眼眶：“大概是因为她会哭，我不会吧。”
她抬起头才发现林晓宁在看她。
“怎么这样看我，怪吓人的，像我高中历任班主任。”
“嗳，夏甜，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男生啊？”
“我现在不喜欢了。”
“但我感觉你还没放下，我觉得你们可能有什么误会。”
夏甜忍不住笑：“你都从没见过，也没听过我说这个人好吧。”
“我的意思是这个人应该很优秀，就算他渣至少他应该在某方面很优秀，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喜欢，你不记得了？有次晚上你说梦话喊的季行州，我现在都还记得这个名字。”
“我想啊，你本身就很优秀了，看上的人也不能差。老刘前天跟我提你在平湖应该见到过高中那些朋友了，包括以前喜欢的人。那男的不是说看到那个女孩手腕上没有戴红绳吗？你想一下，只有时时刻刻关注你的人才知道你身上的小细节，谁会去关注一个人手腕上是红绳还是皮筋？”
她和季行州之间有误会吗？
没有啊，那些短信是他发的，很多事也都是她亲眼看到的，他的确和沈清茶走到了一起啊。
难得见到林晓宁一次，夏甜没有再想从前，两人找了家韩式烤肉店吃宵夜，看着江岸闪耀的灯火和船，吹着江风，一直到凌晨才走出店。
也是正义眷顾，她们在等车的途中竟然遇到了林晓宁参与的那桩案子里一名在逃的毒贩。
中年男人穿着黑色t恤，烟头亮着星火，在江边等船。而这个点根本不是轮渡时刻。
夏甜不方便出面。
林晓宁也迅速做好决定，压低嗓音：“你去打电话，我去跟人。”
“你小心。”夏甜转身隐入夜色，已经在跟刘华涛对讲：“江东路出现3·6贩毒案货主宋贵，晓宁在跟，你们快派人来。”
夏甜没有离开，而是在最近的一处冷饮店靠窗坐下。
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很快路边传来一声“有人落水了”，夏甜迅速推开玻璃门冲出去。
林晓宁和逃犯均落入水中，发生的过程已经无从探究，两人扭打在江水里，岸边几个看热闹的人一时摸不准要不要下水救人，看起来两个人水性都很好。
夏甜大喊：“你一个大男人凭什么打我们女人，她看起来这么小！”
铺陈好参与的理由，夏甜已经跳下水。
江水冰冷，浪拍得激人，夏甜逆着水势游向逃犯。只是她的战场不在水中，一番追缠，她被毒贩踢中腹部，林晓宁也被控制不住的浪潮冲向一旁。
夏甜朝岸上看热闹的人喊：“打女人了，救命啊！”
几个男生看不下去，第一个跳进江水里，后面又有一对夜游的中年夫妻加入进来。
最先来的是片区警，队里同事也以最快速度赶来，货主宋贵被带走时也被江水呛得奄奄一息，身上还有很多处夏甜和林晓宁抓捕时落的伤。
队友姚烈往人群里看了眼夏甜，将担心藏在眼底，还要不动声色对他们一群人说谢谢。
夏甜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看他们带走林晓宁和毒贩，如同一个路人一般消失在这些见义勇为的人群背后。
……
回到屋子，夏甜走进浴室脱下t恤。
原本已经在恢复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迹被江水洗过，只有伤口缝隙处留下凝固的血痂，小腿上也有几道伤口，好在不深。
做好消毒处理，夏甜换了宽松的睡裙回到卧室躺下，她担心伤口感染，但又觉得自己身体一向好不会有意外。
她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伤口有些疼，也是因为还在想林晓宁的那些话。
拿出手机，夏甜第一次去搜索沈清茶。
这一搜还挺后悔，后悔自己手贱。
她刷到几条微博，是前几天平湖同学聚会时有网友拍到了沈清茶，视频的视角是从包房外偷拍的，沈清茶坐在c位，旁边坐着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沈清茶频繁和他交谈，昂起脸和他说笑。
只是包房里一个个脑袋将男人的脸遮挡，视频里看不清楚，只在他一次弯腰拿手机时微微俯身，露出下半张脸。镜头拉进就曝光，只能看见轮廓完美的下颔骨和紧抿的唇线，还有衬衫勾勒的腹部起伏。
他无疑就是季行州。
夏甜对这张脸深刻到如今。
评论里几乎全是沈清茶的粉丝，都在猜这个人是谁，但无疑都在夸茶茶有眼光，这么糊都能看出男人很帅。
[这个下颌骨绝了！]
[二次元纸片人吧，呜呜我磕到了！]
[看腹肌啊，白衬衫透光那段真是把好腰！！]
还有一条被无数粉丝顶起来的热评：[祝福哦老同学。]
所有人都在猜测沈清茶和视频里男人的关系，粉丝已经脑补出一部校园唯美白月光的大戏。
沈清茶都没有回应，只是在第二天发了一条妆面教程视频。
夏甜点开看，年轻漂亮的女生少了一些校园里的青涩，五官更艳丽成熟了，正专心录着化妆视频。
“今天分享一个校园白月光妆容，秒变清纯小白花……”
没有回应胜似回应，粉丝都在猜这段校园恋情，几乎都很磕这种校园白月光的恋情。
夏甜恨自己手贱。
手机被她扔出好远，带着气，落地是很重一声。
她调整心情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渣男绿茶绝配好吗，关她屁事。
她一遍遍想高兴的事，今晚抓到一个毒贩本来就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她好不容易熬进睡眠里，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好像整个人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的，像漂浮在天上，始终也回不到地面。明明还睡着但夏甜竟然还能听到屋外过道上别人家的关门声，附近的谈话声，小区外头老年人晨练的交谈。
大脑清醒着，身体却醒不过来。
等夏甜终于彻底醒来，头晕得看不清房间的场景，整个身体也都在发烫。
夏甜明白恐怕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她好不容易才在抽屉里找出一盒消炎药吞下，家里没退烧药，这个伤口她目前也应该处理不了。
她等头没那么沉了才换上一条宽松的、没有勒到腹部伤口的连衣裙走出房间，去了最近的医院。
……
清晨的外科走廊上人不多，夏甜坐在长椅上，头发是没有梳过的蓬松，垂在后背和胸前，几缕发凌乱地贴着脸。
病给了她苍白易碎的美感，疼痛令她手撑着腹部，明明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睡，但她刻入骨子里的警惕还在让她保持着艰难的清醒。
眼前模模糊糊，夏甜看见医生经过时的白大褂，恍惚想起了从前的梦想。
季行州问她：“你想考哪所大学？”
“我不知道哪所好，哪个学校录取我我就去哪个，我想当个医生。你呢？”
听着她的梦想，少年薄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很快又恢复他与生俱来的清傲：“清华。”
可惜她没有当上一名医生，妈妈已经不需要医生了。
而他应该也早就实现了他的清华梦，老师们都说过，季行州是完全可以保送的成绩。
能在平湖市看见他大概只是他赶来参加同学聚会，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名清华的在读博士吧。
夏甜轻轻笑了下，她太了解他，他永远都会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夏甜甜。”
护士叫起夏甜的名字。
夏甜扶着墙起身，跟随护士走进手术室，刚才做了检查，她的伤口需要清理再缝合。
看她走得慢，护士搭了把手扶她：“你运气好好啊，赶在季医生下班前做手术。”
夏甜没搭话，只说了谢谢。
走进手术室，灯光下的年轻医生背影高挑，正取了口罩转过身。
光影在他转过的身体里交错，光束耀眼，寸寸光都汇聚在他清晰的轮廓。夏甜瞳孔收缩，就像第一次见到眼前人一样，如遇光芒万丈的一轮耀阳。
他是季行州。
时间宛若定格，青年倏然地停下动作，口罩从指尖滑落。
他一动不动，眯起双眼，连他都没有察觉巨大的震撼让他瞳孔收缩，眼睫颤动，失态到忘记一切手术室规则，心脏狂烈的跳动是他唯一听到的声音。
夏甜垂下眼皮，所有的发烧疼痛眩晕似乎都在这一刻彻底退散与清醒。
她下意识挪动向后的脚步，眼前人却大步迈向她。
一只修长的臂膀隔断她全部退路，棉质长裙紧贴后背皮肤，拦在她后背的那只手臂带着颤抖的滚烫，灼入她每一寸肌肤。
剩下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连续三天，夏甜检讨着自己的失败，花了三天时间居然都找不出她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卧底那段时间怎么没看出来她这小弟这么狡猾？
没有找到阿旦，夏甜在规定的时间里只能返回宁江。
抵达宁江市高铁站，夏甜在电话里问起刘华涛：“那我接下来接手什么任务？”
“暂时休息吧，必须确保平湖市贩毒案全面大清缴才敢给你指派任务，正好当给你放假了。”
“你别告诉我一天没抓到阿旦我就一天不能上班？”
“当然。”
“我不同意！”
“你是上级还是我是上级？还要你不同意。”
“我不管。”夏甜拿出撒娇的杀手锏，委屈巴巴打商量，“你说我是精英的，干大事怎么能少了我这尊菩萨？叔，我要上。”
“我都看见你去诊所了，还跟我犟！”
夏甜彻底焉了。
是她身上的定位暴露了她。从学校回去那晚她就因为伤口发炎发了高烧，没办法才去了趟诊所，输了一晚上液。
清楚刘华涛铁面的性格，夏甜没再争。
她没回单位分的宿舍，直接回了之前卧底时租的落脚点，阿旦知道地方，等风平浪静多半会回来投靠她。
只是落脚点条件很差，是个地下室，当时原因特殊才租到这里。
楼上空调滴水，她的房间总很潮湿。太久没回来，屋子见不到太阳，推门便是股霉味。
夏甜嫌弃地皱眉，腹部伤口还疼，前天诊所医生说必须输液三天，她没听，输完几瓶消炎药当晚就走了。
重新关上房门，夏甜撑着腰去附近商场买了个除螨仪回来，一通收拾才敢躺上床。
连续三天过去，夏甜没等到阿旦，等到了林晓宁，他们隐蔽战线上的同事，也是她念警校时的同学。
林晓宁一头齐耳短发，爽辣酷妹，冲夏甜扬扬眉低笑：“美女这有货吗？”
“有啊，进来谈。”
夏甜关上房门：“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你之前受伤了？”
“没什么，都好得差不多了。”夏甜问，“你怎么敢来我这儿，要收网了？”林晓宁在跟一个任务，两个案子不一样，夏甜之前在临市，不清楚状况。
“差不多收网了，剩两名逃犯老陈他们在抓。”林晓宁环顾一圈屋子，“你还是搬出去吧，反正任务快结束了，这儿环境太差了。”
“过几天就搬，再等等。”
屋里没沙发，只有一把木椅，夏甜基本都是往床里躺，她趴在床上，林晓宁也自然地坐在床边，懒懒地脱了鞋。两人之前住一个宿舍，早习惯了这样。
夏甜说：“现在不仅有阿旦，还有ktv那名收留逃犯的人，老刘说他连工资都没领，直接就消失了。”
“所以不让你出任务也是为你好。”
“你就为这事儿来看我啊？”
“不是啊，我都大半年没见你了。”林晓宁也趴在床上，拿出手机凑向夏甜，“嗳，你当我伴娘啊。”
夏甜双眼一亮，惊喜得坐起来：“应殊向你求婚了？！”
“嗯！”林晓宁翘起唇角，虽然是同学，但她比夏甜还小一岁，只是工作不可避免的日晒雨淋让她皮肤覆上一层健康的暗色，看着比夏甜要沉稳一些。
此刻林晓宁脸上是难得的少女温柔：“我结束任务回来那天他向我求婚的，我以为他不敢，说真的我自己都怕，我当时是收下花了，当着那么多人面，但我私下里拒绝他了，可他还是很坚定。”
“夏甜，你知道吗，我感觉好幸福好幸福，我好高兴啊。”
夏甜能理解。
因为他们职业的特殊性，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们谈恋爱，总怕没有归期，也怕他们全部的时间都给了缉毒。
应殊是林晓宁在一次宁滇跨省贩毒案中救下的新闻记者，最开始林晓宁也不敢答应应殊的追求，两个人经历了三年的风雨，两次和死亡擦肩而过，早有了很深的感情。
手机里是求婚的视频，还有婚纱摄影机构的化妆师发来的服装和妆面造型，林晓宁一边给夏甜看一边说：“你觉得这套婚纱适合我吗，我是不是晒黑了？你帮我挑几套。”
虽然没结过婚，但夏甜很早就研究过婚纱了，指着几套婚纱说哪里好哪里不好：“这款这款，你胸小穿这种特别仙气。”
“会不会不适合我？”
“适合啊，你身材很好的。”
“你怎么懂这么多？”
夏甜顿了下，随手退出了手机相册，不知点到了哪里，手机播放起了电视剧。
她说：“因为以前喜欢一个男孩研究过，我看过一套婚纱，很特别，是黑纱，在玻璃橱窗里好闪好漂亮……你这什么破电视剧啊，这是女主，爱上了毒贩的儿子？”
电视剧里漂亮的女主正对痞气又英俊的男人说“我恨你毒贩儿子的身份，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爱你”。
夏甜：“呕。”
林晓宁：“这是我这几天休息看的啊，也把我气死了，我在等反转呢，妈的快大结局了都没等到！不光这女主啊，女主妹妹也爱这男的，编剧脑袋被门夹了。”
她话刚说完，电视剧里响起一阵敲门声，画面一转，屏幕里露出一张夏甜熟悉的脸。
沈清茶。
她下意识昂起头盯着看，几分钟后发表了二字感言：“绿茶。”
“女二是不是演得挺好？我挺吃她颜的。”
夏甜扔了手机：“本色出演能不好嘛。”她仰起脸凑近林晓宁，语气带着娇，“你说别人漂亮，难道我不比那人好看吗？”
没有出任务时的夏甜就是她自己，俏丽、灵动，美得像座太平盛世。
她是刘华涛和局里领导一致夸奖的精英，因为太不像一个缉毒警察了，所以总能完美地胜任一次次任务，得到毒贩全部的信任。
这的确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没有隔开的距离，林晓宁屏住呼吸看呆了几秒：“肯定是你更漂亮！我们都觉得你来队里可惜了，像你这种绝世美女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才华！”
林晓宁很快想起刚才的重点：“你怎么说沈清茶是本色出演，你是吃到什么瓜了？”
“她高中跟我一个班过。”
林晓宁燃起八卦之魂，追问起夏甜。
“我提过我以前喜欢一个渣男嘛，她也喜欢，渣男先是撩完我又答应她了，脚踩两只船。”
“沈清茶搁我面前演过很多戏呢，她现在能当个演员我一点都不惊讶。”
林晓宁不理解：“这男的眼瞎吗？明明你更好看。”
夏甜想了想，到现在为止眼眶竟然还会冒起股涩意，可能因为那是她道不出的委屈，即便现在再强大都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她藏起发红的眼眶：“大概是因为她会哭，我不会吧。”
她抬起头才发现林晓宁在看她。
“怎么这样看我，怪吓人的，像我高中历任班主任。”
“嗳，夏甜，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男生啊？”
“我现在不喜欢了。”
“但我感觉你还没放下，我觉得你们可能有什么误会。”
夏甜忍不住笑：“你都从没见过，也没听过我说这个人好吧。”
“我的意思是这个人应该很优秀，就算他渣至少他应该在某方面很优秀，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喜欢，你不记得了？有次晚上你说梦话喊的季行州，我现在都还记得这个名字。”
“我想啊，你本身就很优秀了，看上的人也不能差。老刘前天跟我提你在平湖应该见到过高中那些朋友了，包括以前喜欢的人。那男的不是说看到那个女孩手腕上没有戴红绳吗？你想一下，只有时时刻刻关注你的人才知道你身上的小细节，谁会去关注一个人手腕上是红绳还是皮筋？”
她和季行州之间有误会吗？
没有啊，那些短信是他发的，很多事也都是她亲眼看到的，他的确和沈清茶走到了一起啊。
难得见到林晓宁一次，夏甜没有再想从前，两人找了家韩式烤肉店吃宵夜，看着江岸闪耀的灯火和船，吹着江风，一直到凌晨才走出店。
也是正义眷顾，她们在等车的途中竟然遇到了林晓宁参与的那桩案子里一名在逃的毒贩。
中年男人穿着黑色t恤，烟头亮着星火，在江边等船。而这个点根本不是轮渡时刻。
夏甜不方便出面。
林晓宁也迅速做好决定，压低嗓音：“你去打电话，我去跟人。”
“你小心。”夏甜转身隐入夜色，已经在跟刘华涛对讲：“江东路出现3·6贩毒案货主宋贵，晓宁在跟，你们快派人来。”
夏甜没有离开，而是在最近的一处冷饮店靠窗坐下。
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很快路边传来一声“有人落水了”，夏甜迅速推开玻璃门冲出去。
林晓宁和逃犯均落入水中，发生的过程已经无从探究，两人扭打在江水里，岸边几个看热闹的人一时摸不准要不要下水救人，看起来两个人水性都很好。
夏甜大喊：“你一个大男人凭什么打我们女人，她看起来这么小！”
铺陈好参与的理由，夏甜已经跳下水。
江水冰冷，浪拍得激人，夏甜逆着水势游向逃犯。只是她的战场不在水中，一番追缠，她被毒贩踢中腹部，林晓宁也被控制不住的浪潮冲向一旁。
夏甜朝岸上看热闹的人喊：“打女人了，救命啊！”
几个男生看不下去，第一个跳进江水里，后面又有一对夜游的中年夫妻加入进来。
最先来的是片区警，队里同事也以最快速度赶来，货主宋贵被带走时也被江水呛得奄奄一息，身上还有很多处夏甜和林晓宁抓捕时落的伤。
队友姚烈往人群里看了眼夏甜，将担心藏在眼底，还要不动声色对他们一群人说谢谢。
夏甜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看他们带走林晓宁和毒贩，如同一个路人一般消失在这些见义勇为的人群背后。
……
回到屋子，夏甜走进浴室脱下t恤。
原本已经在恢复的伤口再次裂开，血迹被江水洗过，只有伤口缝隙处留下凝固的血痂，小腿上也有几道伤口，好在不深。
做好消毒处理，夏甜换了宽松的睡裙回到卧室躺下，她担心伤口感染，但又觉得自己身体一向好不会有意外。
她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伤口有些疼，也是因为还在想林晓宁的那些话。
拿出手机，夏甜第一次去搜索沈清茶。
这一搜还挺后悔，后悔自己手贱。
她刷到几条微博，是前几天平湖同学聚会时有网友拍到了沈清茶，视频的视角是从包房外偷拍的，沈清茶坐在c位，旁边坐着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沈清茶频繁和他交谈，昂起脸和他说笑。
只是包房里一个个脑袋将男人的脸遮挡，视频里看不清楚，只在他一次弯腰拿手机时微微俯身，露出下半张脸。镜头拉进就曝光，只能看见轮廓完美的下颔骨和紧抿的唇线，还有衬衫勾勒的腹部起伏。
他无疑就是季行州。
夏甜对这张脸深刻到如今。
评论里几乎全是沈清茶的粉丝，都在猜这个人是谁，但无疑都在夸茶茶有眼光，这么糊都能看出男人很帅。
[这个下颌骨绝了！]
[二次元纸片人吧，呜呜我磕到了！]
[看腹肌啊，白衬衫透光那段真是把好腰！！]
还有一条被无数粉丝顶起来的热评：[祝福哦老同学。]
所有人都在猜测沈清茶和视频里男人的关系，粉丝已经脑补出一部校园唯美白月光的大戏。
沈清茶都没有回应，只是在第二天发了一条妆面教程视频。
夏甜点开看，年轻漂亮的女生少了一些校园里的青涩，五官更艳丽成熟了，正专心录着化妆视频。
“今天分享一个校园白月光妆容，秒变清纯小白花……”
没有回应胜似回应，粉丝都在猜这段校园恋情，几乎都很磕这种校园白月光的恋情。
夏甜恨自己手贱。
手机被她扔出好远，带着气，落地是很重一声。
她调整心情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渣男绿茶绝配好吗，关她屁事。
她一遍遍想高兴的事，今晚抓到一个毒贩本来就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她好不容易熬进睡眠里，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好像整个人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的，像漂浮在天上，始终也回不到地面。明明还睡着但夏甜竟然还能听到屋外过道上别人家的关门声，附近的谈话声，小区外头老年人晨练的交谈。
大脑清醒着，身体却醒不过来。
等夏甜终于彻底醒来，头晕得看不清房间的场景，整个身体也都在发烫。
夏甜明白恐怕是伤口感染发烧了。
她好不容易才在抽屉里找出一盒消炎药吞下，家里没退烧药，这个伤口她目前也应该处理不了。
她等头没那么沉了才换上一条宽松的、没有勒到腹部伤口的连衣裙走出房间，去了最近的医院。
……
清晨的外科走廊上人不多，夏甜坐在长椅上，头发是没有梳过的蓬松，垂在后背和胸前，几缕发凌乱地贴着脸。
病给了她苍白易碎的美感，疼痛令她手撑着腹部，明明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睡，但她刻入骨子里的警惕还在让她保持着艰难的清醒。
眼前模模糊糊，夏甜看见医生经过时的白大褂，恍惚想起了从前的梦想。
季行州问她：“你想考哪所大学？”
“我不知道哪所好，哪个学校录取我我就去哪个，我想当个医生。你呢？”
听着她的梦想，少年薄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很快又恢复他与生俱来的清傲：“清华。”
可惜她没有当上一名医生，妈妈已经不需要医生了。
而他应该也早就实现了他的清华梦，老师们都说过，季行州是完全可以保送的成绩。
能在平湖市看见他大概只是他赶来参加同学聚会，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名清华的在读博士吧。
夏甜轻轻笑了下，她太了解他，他永远都会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夏甜甜。”
护士叫起夏甜的名字。
夏甜扶着墙起身，跟随护士走进手术室，刚才做了检查，她的伤口需要清理再缝合。
看她走得慢，护士搭了把手扶她：“你运气好好啊，赶在季医生下班前做手术。”
夏甜没搭话，只说了谢谢。
走进手术室，灯光下的年轻医生背影高挑，正取了口罩转过身。
光影在他转过的身体里交错，光束耀眼，寸寸光都汇聚在他清晰的轮廓。夏甜瞳孔收缩，就像第一次见到眼前人一样，如遇光芒万丈的一轮耀阳。
他是季行州。
时间宛若定格，青年倏然地停下动作，口罩从指尖滑落。
他一动不动，眯起双眼，连他都没有察觉巨大的震撼让他瞳孔收缩，眼睫颤动，失态到忘记一切手术室规则，心脏狂烈的跳动是他唯一听到的声音。
夏甜垂下眼皮，所有的发烧疼痛眩晕似乎都在这一刻彻底退散与清醒。
她下意识挪动向后的脚步，眼前人却大步迈向她。
一只修长的臂膀隔断她全部退路，棉质长裙紧贴后背皮肤，拦在她后背的那只手臂带着颤抖的滚烫，灼入她每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