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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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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舞班准备排练了,桑结让佳莫和小丽去米钦热寺选二三位阿尼,大毛和小红去嘎丽寺选十人。第二天,甘珠尔、丹珠尔再次传来可疑消息:神秘女修再次反常,没有出现在岩洞下边。

    “女修的反常表明,她和佳莫有某种关系,难道她真是德勒南结的王妃?从她离家的时间判断,正相吻合。那么她来帕崩卡的目的是什么?”桑结突然一拍脑袋,谁对佛爷的状况有如此强烈持久的兴趣,谁?只有他。那么他与她之间……桑结一时想不出这二人会有什么联系,或许没有关系。

    这时门响了,佳莫推门进来。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很朴素的服装,甚至有点老气。“大人,今天的初练和选拔,大家热情都很高,宫里喇嘛确定留下6名,大毛的卫队中有些小伙子不错,也选了6人,再加上嘎丽寺10人和米钦热4人,共26人。在宫内演出足够了,若要在外边广场上演,没有四五十人怕支撑不起场面来。”

    “以后需要扩大再说,一步一步来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从初练来看,他们基本功还好,只是动作要做到规范统一,还真得练几天。”

    “佳莫,你上次的提议很好,这几天我在构思故事,有的故事不错,但表演起来难度大,我正重新写一个,那边排练你就多费些心。”

    佳莫兴奋地说:“大人,让我先看看。”

    “等写好吧。”

    佳莫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稿纸,桑结只好答应把故事轮廓讲给她。

    “其实说出来很简单。佛祖释迦牟尼不是曾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吗?就用舞蹈来表现这个故事。”佳莫觉得构思很巧,桑结不断讲,她不住地点头。

    桑结突然想到女修,问:“佳莫啦,阿妈有消息吗?”

    佳莫摇摇头。

    “这些年你没有设法打听?”

    “没用的。原来阿妈是个温柔体贴开朗的人,她很爱阿爸,刚来拉萨后,生活上过得去,一家人在一起,她很知足,还上街买米面蔬菜学着做饭呢。”说着,两颗滚圆的泪珠,叭嗒落在稿纸上,就像一个遭难而无助的小女孩。

    “可后来为什么甩下你,一走这么多年呢?”

    佳莫缓缓抬起头,“阿爸的死,让阿妈一夜之间全变了。她那么爱他,却没掉一滴眼泪,目光变得阴沉,仿佛能打出闪电,和我几乎没有话,我试着劝她,她固执得根本听不进。她走了,我想是去寻找仇人,可到哪儿去找呀。”

    桑结似乎看到那对阴沉的眼睛突然打出一道闪电,对呀!他和她的连结点只能也必然是德勒南结的死,他一定利用这个事件做了手脚。桑结有点冲动,差一点儿把女修的情况说出来,但总算克制住,决定以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好好谈谈。

    桑结看过几次练习,队员们都很认真,尤其是佳莫,经常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在指导示范的间隙,偶有几次回过头投来调皮而诚挚的微笑。桑结报以赞许和鼓励的目光,他觉得佳莫真像变了个人似的。过了几天,故事写出来了,佳莫读后一下子被情节吸引住,她不知看了多少遍,越看越觉得亲切,就像是同他对话听他诉说一样。

    剧情大概是这样的:

    序幕

    乔达摩·悉达多从树林中走出来,回首望了望仍在那里苦修的人们,来到一棵菩提树下跏趺而坐,开始了证悟大法的艰难历程。

    第一幕

    灯火稍暗。悉达多在沉思。

    老国王派宰相劝说悉达多回宫。

    “国王已经年迈,派下官请尊敬的王子殿下回去继承王位。”

    “请大人转告父王、母后保重身体,我出家之心已如金刚,不必再费心了。”

    “迦毗罗的锦绣江山是您的花园,净饭国的万千众生是您的奴仆,他们都在等候您——年轻的国王。”

    “幸福与尊严人人都渴望,可这世间如同苦海,我在打造或者寻找一艘大船,将众生渡到一处永恒极乐之地。”

    “怎么可能有这样一艘船呢?”

    “有啊,它就在每个人心里。我只是要把这个真理告诉世人。请回吧,尊敬的宰相。”

    第二幕

    几个路人在议论:

    ——听到没有?这树下的人原来是净饭王子,放弃了王位出家修行。

    ——荣华富贵不享,跑出来打坐,我看该让他当几天老百姓。

    ——是啊,我们辛苦劳累一年也挣不到几个钱,盼着享福还盼不上呢。

    ——怕是有病。

    一个人上前去摸王子额头。

    ——傻子。

    ——疯子。

    几名苦修从树林中走过来。

    ——停止你的胡思乱想吧,只有苦修才能得到正果。

    ——一旦不再苦修,魔鬼就会缠上你,跟我们回树林中吧。

    悉达多抬起眼说:“你们的苦修,将自己搞得人鬼不像,为了什么?下一轮回呢?还继续苦修?世世代代苦修?请问苦修的目的是什么?其实知晓真理很难,这种苦修反而相对容易,甚至是对思索的逃避。”

    ——苦修是自古以来婆罗门教的传统。

    “所以啊,婆罗门教到现在也未寻找到真理。”悉达多自信地说。

    ——你要寻找的真理是什么?

    “简单说,人类要平等友爱,即诸善奉行,诸恶莫作,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极乐世界。”悉达多坚定地说。

    ——那请问,善、恶的标准是什么?谁来作裁判?

    悉达多迟疑了一下说:“我的思考还没有结束,谢谢你的提醒。”

    第三幕

    悉达多仍在沉思。

    十几名少女身着粉衣翩跹起舞,发现一人树下打坐,聚上围视,虽百般嘻弄打趣,悉达多不为所动。内中一女向同伴示意要乱其修行。

    那女子身材窈窕,舞姿活泼。悉达多面色平静,坦然以对。

    灯火更暗。

    众舞女退下。只见那女子褪下粉色舞衣,露出一身天蓝紧身衫,上缀许多小银片,舞动起来,犹如火星四溅,玉珠乱迸。姿态妖冶,极尽诱惑挑逗。悉达多凭借金刚定力,最后战胜心魔,终于得证大道。

    尾声

    灯火通明。佛光普照。

    佛陀缓缓站起,表情庄重慈悲。前几幕出场的演员全部围拢在身旁,代表众生和被降伏的魔鬼一起拜伏、皈依,然后跳起欢乐的锅庄。

    这些日子,桑结和佳莫整日策划、编排,还有服装、道具、布景、乐器等问题需要一件件研究落实,佳莫总有一些新点子令人叫好。不知从何时开始,桑结觉到单独与佳莫在一起时,她与自己时有似不经意的身体碰触,他偷眼看过,佳莫仍在专注做事,并无异样。有一次出宫时天色已晚,风中飘散着春天的气息,让人浑身酥痒舒展。二人继续谈着,兴致勃勃。

    “大人,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吗?”

    这些事桑结是从来记不住的。

    佳莫向东一指,“在第巴府院子里。”看桑结还是回忆不起来,“唉,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天第巴大人、三大寺代表会审小女子全家呀。”

    “噢,想起来了,有十年多了吧,真快。”那件事又在眼前一闪,桑结摇摇头想以后再说吧,何必给无辜的她蒙上一层阴影,便说,“这些天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那大人该请小女子吃顿饭吧。”她撒起娇来了。

    二人走进一小饭馆坐下,佳莫问:“大人可爱吃辣?”

    桑结点点头问:“你也爱吃?”

    “在列城时,当地有一种天竺椒,辛辣无比,我最爱吃。我还会做辣酱呢,哪天给大人带些尝尝。”

    桑结能察觉,佳莫在自己面前,哪怕是哭,那双眸子深处也饱含着崇敬真诚。正所谓三句不离本行,二人一边吃一边又谈起排练的事。

    “大人,现在就差王子的演员未定,试了几个,有的动作还行,但在表现王子内心世界方面,远不到位,有的与其他演员在配合上欠缺默契。”

    “要是洛追在就好了,一下子还真不好找个合适的人。”桑结说。

    “大人,我推荐一个人行吗?”

    “好,你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大人您呀。”佳莫歪着头很认真地说。

    “我?”桑结睁大眼,差点儿噎着。

    经不住她的“死缠烂打”,桑结总算答应了佳莫的请求,扮演悉达多王子。开排时他才发现,佳莫把什么都想到了,准备工作很充分。红宫才完工不久,用一大间尚未装修的房子作剧场。垫高了一片当舞台,墙壁画上布景,有远山、河流和一棵菩提树,另一侧画了一片树林,都用大布遮住。

    排练了好几回,桑结和佳莫一边自己表演一边当导演,给别人讲解剧情,纠正动作、台词。为了更好地参加雪顿节,他们决定先在宫中试演一场,邀请了三大寺和各教派寺庙主持、哲蚌培训班和医学班学员、贵族与社会名流,并邀请了达莱汗和多尔济,加上宫内喇嘛和第巴府官员,总数约有三四百人。

    开演这天,观众入场坐好后,拉上窗帘,舞台上8支火炬一齐点燃,黑头铁匠守护神唐青嘎瓦率四护法头戴面具绕场一周,跳金刚神舞清场,有鼓号伴奏。接着拉开幕布显出布景,只听观众席上一片叫好。藏戏、歌舞配置布景,大概在西藏历史上还是首次。

    在画有树林的布景下,四名苦修衣衫破烂,二人戴老人面具,二人戴骷髅面具,有坐有卧,还有一人倒立。悉达多王子从树林走出,离开同伴,赤脚破衣,行走不稳。他没有戴面具,这让观众感到新奇,由于脸部上彩重,看不出演员是谁。但江央一眼就认出是阿爸,附在妈妈耳朵上刚要说,梅朵示意不要讲。王子在菩提树下双盘打坐。这时火炬熄了两支。

    马尾胡琴悠扬地响起,宰相率四名随从、两名侍女,戴着面具,迈着藏戏中的官步走向王子表示致敬,并唱念相间劝王子回宫,未果。宰相等人退场。

    火炬再熄两支,王子沉思。

    台下几个女人坐在一起,看得入迷,尤其哲木兰听说王子是由第巴大人扮演的,很是吃了一惊。梅朵看得津津有味,好像她不认识台上那人似的。

    五名路人上场,从面具上可以判断出他们各自的年龄、职业、性格。这几名演员演得很活,动作夸张滑稽,对王子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女人们忍着没笑出声来,只有江央捏着小拳头,表情随着剧情变化着。接着是四名苦修走出树林,劝阻也未奏效,退下。王子虽然一直坐着,可表情和手势却很丰富到位,将王子的内心生动展现在观众面前。

    场内很安静,精彩的演出,新颖的形式,吸引了每一个人,然而高潮才刚刚到来,尔后的演出让每一位在场的人都头晕目眩、终生难忘。梅朵的感受如五味杂陈,多少年后她还说不清当时是个什么心情。桑结后来只对洛追说过:“当时,我在舞台上差点儿就支持不住了。”这次演出后,有好几天佳莫突然感到莫名的孤立,被一圈复杂的眼神所包围。这一切,都是这个“高潮”惹的。

    低沉的法号声响起,11名戴着妖女面具的演员上场,做着各式怪异的动作,尤以中间九头罗刹女王的面具恐怖,江央紧紧依偎着妈妈,恨不得跑上台拉起阿爸赶紧逃。看到王子正在打坐冥思,众妖女聚到一起交头接耳,接着听到罗刹女王几声尖笑。突然火炬又熄两支,与此同时,众妖女摘下面具,唯有罗刹女王的面部用一薄纱遮住。11名美丽的少女一色粉红衣裤,在笛子、胡琴和锣鼓钹伴奏下,跳起欢快热烈的弦子舞,场侧演员以优美嘹亮的伴唱诉说少女们对王子的爱慕之情。每一位女子舞到王子面前,都做出一种诱惑求爱的姿式,王子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众妖女咬牙跺脚无奈退到两旁。

    “阿妈,阿姨们想和阿爸做什么?”

    梅朵想了想说:“可能是想和阿爸交朋友。”

    几个女人听到都笑了。

    这时火炬又熄一支,舞台顿时暗了下来。只见那个蒙面女郎在由缓到急乐器声中跳了一段高难度的旋舞,间或还有一种扭脖子的动作,观众都是头一次欣赏这异域风情的舞蹈,不由发出一片赞叹之声。小江央在台下也情不自禁地动了几下脖子。

    王子仍是神态坦然,端正而坐。众舞女以简明整齐的舞步跳起锅庄,待退至台子两边时,那女郎已脱去粉红舞衣,摘下面纱,一身天篮,上衣短小,乳沟、脐窝毕现,裤腿略肥,缀满小银片,稍一舞动,令人眼花缭乱。

    “佳莫!”几个女人小声齐叫。

    佳莫今天的化妆别出心裁。但见蛾眉高挑,眼线细长,淡施脂粉,唇色腥红,额上点一粉痣,妩媚中透着妖艳。除了铃、鼓外,还有一种发声如敲击空瓮的乐器伴奏。演出大部分时间要面对观众背对王子。这一段是佳莫特为演出编排的,结合了藏区热巴舞和南亚拜佛舞的元素,双手合十,运用颤步,一步一稽首,长发飞飘,粉颈如轴,身体前倾,臀部上翘,舞姿庄重却又不乏活泼。当她回过身面对王子时,瓮声乐器停下,只有清脆的手鼓、铜铃声,动作转为轻捷灵巧,舞者步步靠向王子,只见小腹缩放有致,上肢旋转婀娜。桑结发现佳莫裤腿外侧完全是豁开的,两条修长白嫰的大腿时隐时现,恰似冰峰屹立,玉柱将倾,不由微微阖上双睑。佳莫见状,在舞动中探出一手将其眼皮轻轻蹭开,桑结大惊,原本排练时只点到为止,这个动作显然系她即兴发挥,而裸露大腿无疑是事先“预谋”。对视的刹那,他发觉佳莫的眼神中没有剧本要求的挑逗意味,却充满了诚挚、热切、纯真,漾溢着渴望获得爱情,愿意为之奉献一切、生死不计的庄重、圣洁。

    “她‘走本’了,这可是演出大忌,她分明是借此表露真情,我却不可失态。”桑结迅速调整出拒绝、排斥的心态,“或许,是这个机伶鬼又一个出色念头。为什么妖女只能用淫荡这个老套套来勾引,若扮出真情不是诱惑力更大吗?”想到此,桑结立即冷静了下来。

    妖女回过身又跳起欢快的热巴舞,当中不乏模仿动物的动作,形象而风趣,那一对眼睛好像总在眯着,偶一睁开投向台下,只觉眼波有如锋利的刀片“刷”一下,观众竟不约而同向后仰去。多尔济捏着拳头不禁心中赞道:只这两只眸子便可横扫千军。他当然知道佳莫和女修的关系,这时,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里闪了一下。

    妖女又面向王子舞去,铃、鼓急促敲起。只见妖女目光灼灼,动作露骨,双臂如两条白蛇缠绕住王子脖颈,大腿搭在王子肘弯处,两个快要跳出的丰乳贴在王子脸上,嘴中喷出清香的口气,轻轻吐出:“桑结哥哥。”

    这套动作只持续了三秒,排练时要求虚拟一下即可,所以对于佳莫的忘情,桑结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大汗淋漓。佳莫退下的瞬间用手在桑结额头上擦了一下。王子目光坚定,端坐不动,以此表示依仗“戒、定、慧”战胜降服了“贪、嗔、痴”三毒,终于悟道成佛。在这整个“被诱惑”的过程中,王子配合剧情,不断准确明快地打出“披甲护身”、“施无畏”、“降魔”、“禅定”等手印。

    台下的几个女人都是半低着头看完这一幕的,而且都偷眼看了看梅朵。只有其其格始终默默平静地看着,没说一句话。

    最后一支火炬突然熄了,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八支火炬一齐点燃,舞台上显得灯火通明,格外耀眼。王子已带上佛陀的面具,缓缓从菩提树下站起,所有的人、妖都向佛陀合十,表示皈依,舞女们在外围跳起了锅庄,又出来一队僧人,打着经幡,扯着风马旗,众生簇拥着佛陀离去。

    次日,桑结召集演员开会,总结了这次表演,要求回去继续练习,准备参加雪顿节演出。散会后,佳莫留下帮着收拾东西。

    “大人啦,你看我这次演得行不行?”佳莫低着头,轻声问。

    “刚才不是特别表扬你了吗?”

    “那你说好,好在什么地方?”

    桑结停下手,一本正经地说:“妖女对王子的诱惑,你在台上作了改动,虽说是‘走本’,但能看出你是用了心机的。”

    说至此,佳莫不由地呯呯心跳,暗想:莫非大人觉察到了?

    “以往的书上也好,说唱也好,都是讲妖女以色相诱,而你却表演出以真情相惑,这个想法太独特了。”一边说一边点头赞许。

    佳莫的心咯噔一下:天哪,他居然将我的一片真情看作是什么独特的表演。

    桑结接着滔滔而言:“这次演出对于我,仿佛是真的经历了一次求得证悟的心路历程。看来一个男人,一旦下定决心,名和利可以断然抛开,可这美人当前,实在是一道最难迈过的坎。有的男人能抵御女人美色、身体的勾引,但对于一个女人剖心沥胆的求爱和不计生死的奉献,要做到无动于衷,太难了。”

    佳莫迅速接上:“大人当时在内心接受妖女的真情求爱了?”

    “我体验到佛陀在菩提树下,抗拒‘痴’的进攻时,是何其艰难。我当时尽力招架着妖女动用真情的诡计,打出各种手印增强我的定力,对‘空’也有了进一步认识。佳莫,这还得谢谢你呀。”

    佳莫万万没有想到,后来当她勇敢地向桑结求爱时,对方起初竟以为她是在排练。

    雪顿节期间,这新戏在露天演出了两场,反响非常热烈,洛追加措扮演王子,佳莫没有“走本”。

    这一年,小江央十岁,个头快赶上妈妈了,身材苗条,举止优雅,舞蹈颇得洛追和佳莫真传,并且全家住进了一座带小花园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