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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谁乘星槎破虚空 第104章献宝御前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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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叶畅在和无赖小声嘀咕,韩朝宗心中就是不爽。

    他对叶畅当真是寄予厚望,觉得自己入仕数十年间,虽然发掘举荐了不知多少人,但其中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叶畅的。

    可是叶畅却偏偏不争气,最好的就是结交匪类。

    先是与那些游侠无赖弄什么足球戏,韩朝宗还想法子阻止过他,结果还是被他弄得声势浩大,每年甚至给京兆府送来不少钱。

    韩朝宗虽直,却不迂,更不傻,看在那些钱的份上,也看在足球戏背后庞大的支持势力份上,对足球戏从开始的禁绝转为支持。

    但他对叶畅不听他的安排,仍然略有气愤和惋惜。

    看到叶畅结交异邦蛮人,这种气愤与惋惜再度浮了上来,然后遇到叶畅又与无赖在一起,他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叶十一,你在做什么

    叶畅转了回来,拱手道:京兆有何吩咐

    事情才解决一半,该如何从这厮嘴中掏出口供

    口供没有必要啊,他已经招了。叶畅笑道。

    嗯

    京兆且看,他发髻之下,这里有一圈箍痕。再来看这个蛮人,把他包头的布解了,是不是也有箍痕

    叶畅来到娓娘身边,将那个平日里对他最为轻视的蛮人头巾解开,果然,在发髻之下,也显出一圈箍痕。

    果然如此

    嘶

    见此情景,周围那些官吏差役中,便有沉不住气的惊呼出声,就连与叶畅互不顺眼的霍仙奇,此时也倒吸了。冷气。

    这厮的口音,虽是故意装出剑南那边腔调,实际上他也不得不带这腔调,因此他必是在剑南学的大唐官话。叶畅又举出第二个证据。

    另外,既然可以认定,是有人载赃陷害随我而来的蛮人,这人要么与我有仇,要么就是与这些蛮人有怨。叶畅上前一步,又继续道:随我来的蛮人,乃是越析诏,与他们有仇怨,此时又在长安城中有势力的,除南诏之外,再无别人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失声大叫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奄奄一息的家伙,他此时精神不知为伺又振作起来,瞪着叶畅,眼中满是惊恐。

    他确实是死士,而且自觉事情做得甚是缜密,根本没有什么破绽,就算被发觉,他也有以性命守护秘密的决心。

    但是,这个少年郎,就是轻轻松松的几句话,便将他背后的势力完全曝露出来

    有何不可能,你们留下的破绽太多了。叶畅回过头来一笑,笑容甚是和气,可看在那人眼中,却如恶鬼一般。

    不你胡说,我不是蛮人,我不是那人这个时候,还在矢口否认,只不过他看着叶畅的目光很绝望罢了。

    此时便是再蠢之人,也明白,方才审问娓娘一行,无论是刑讯,还是中途的三次歇息,都是陷阱。

    既是陷阱,要钓的,岂只是他这个接头死士

    你也想到了吧,方才在这个蛮人招出案发和藏赃之地时,除了你们的人去了,我也遣人去盯着了。叶畅没有给他多少时间去侥幸,向那边几个无赖招了招手。

    那几个无赖顿时走了过来,他们站没站形,看上去怎么着也让韩朝宗不快。不过韩朝宗明白,就是这几个家伙,帮他解决了最大的一个难题。

    人在何处,你们说与韩京兆听吧。

    那无赖为首者笑嘻嘻行礼:方才得了叶郎君吩咐,我们兄弟几个不敢怠慢

    说重点韩朝宗不耐地道。

    是,禀京兆,我们在那边呆了一会儿,便看着七八个人鬼鬼祟祟过来,先是造了凶杀之像,接着又刨土挖坑,埋下这些财物。我们兄弟跟了上去,他们落脚之处,我们一清二楚

    狗奴,去死吧

    不等韩朝宗说什么,伏在地上方才还奄奄一息的那家伙猱身跳起,动作甚为迅猛,直接扑向叶畅

    但他动作快,有人比他更快

    和尚善直原本在叶畅身后的,只是两半,拧腰,侧转,倒踢,砰的一声,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胸前

    那厮被踢得逆飞回去,一口血狂喷出来,这个时候,周围人才惊呼出声0

    来人,随这几位去将贼犯同党一并拿获韩朝宗见贼人当着他的面,还敢向揭破他们阴谋的叶畅行凶,顿时大怒,恨不得:博这伙贼人立刻绳之以法。这让他甚至压制住自己对那些无赖们的憎恨,而下令官兵差役跟着这些无赖。

    叶畅方才也被吓了一跳,不曾想到这个蛮人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分明已经是奄奄一息,却竟然还有一击之力。

    幸好身边还有个善直在。

    如今真相大白,这些随我来的蛮人,京兆看

    他们亦是当事人一方,不可轻易离开。韩朝宗没有给叶畅面子。

    不是离开,是该治伤的治伤,如今天气转暖病害滋长,不及时处置伤口,怕出意外。

    便依你。

    很快有医师过来,替挨了板子的蛮人治伤。他们被解开绳索,娓娘看着叶畅,神情甚为复杂。

    方才叶畅表现出来的绝情无义,让妮娘觉得,这个唐人果然和别的唐人一般不可靠。但转眼问,他便翻云覆雨,将这个几乎无可洗脱的罪名逆转过来。

    而且,妮娘心中明白,她作为被嫁祸的受害者,此事若是到了大唐天子耳中,对于她此行的目的会有多大帮助。

    因此,她对叶畅,既是感激,又是畏惧。

    接下来的事情,便与叶畅没有太多的关系,他支使那些无赖为他做事,贾猫儿自然便知道他来到长安的消息,赶到春明门外来相见,扯着他便要去吃酒。

    焦遂在旁酸溜溜地道:吃什么酒,论起酒,天下无胜过叶十一家甘露酒的,只是叶十一这厮小气,每次只酿那么几坛。

    直到此时,焦遂也算喝过不少甘露酒了,但他并不知道,这种酒乃是蒸馏而出,并非普通方法酿制。

    叶畅与贾猫儿等一起回到了自己住宿的旅舍,杜甫性格见着陌生人时有些内向,可一但熟悉之后,他高谈阔论不逊于焦遂。而且因为他伯父杜并的关系,长安城中的游侠无赖对他也都带有一分敬意,这让杜甫在众人间也颇为自得。

    酒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虽然有意饮些低度酒,但喝了这半天的酒,叶畅也有些熏熏然。酒足兴尽而散,贾猫儿虽是力邀叶畅入城,叶畅却不能进去,他被赐金放还,进了城被人告发了那就是违旨。

    嗯案子已经审完了送别了贾猫儿,叶畅便看到娓娘远远站着,仍然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他笑眯眯地问道。

    娓娘微微抖了一下,觉得这个大唐的少年郎就算是在笑,也带着让人畏惧的气质。

    方才叶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一幕,实在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犹豫了一会儿,妮娘才行礼道:方才误会了叶郎君,实在是抱歉,还请叶郎君大人大量,勿与奴等化外蛮夷一般见识。

    叶畅露出和霭的笑容:娘子何出此言,我叶某虽然不是宰相肚量陈太冲,却也不会将这点小事挂怀于心中。

    旁边的焦遂已经喝高了,左眼闭右眼睁,听得叶畅此语,大笑了起来。

    自然不会将这点小事挂怀于心中,但有机会,直接报复就是。比如说方才蛮人挨的板子,岂不就是平时对叶畅最无礼者挨得最重

    如此,多谢叶郎君大度,奴心中却是不安奴是蛮夷之女,不懂唐人清高耿个只能用些俗礼来谢罪,还望叶郎君收下。

    妮娘说完之后便是招了招手,两个蛮人上来,又是奉上两个盒子。盒子打开,内中既有金铤,亦有珍珠。叶畅微微扬了一下眉,目光没盯着这些珍宝,反而有趣地盯着那两个蛮人。

    那两个蛮人不是随娓娘从修武一直带来的。

    奴随行不只那六人,只是去修武时,留了些人在长安,前日奴派人打前站,便是通知他们,却不曾想,他们早就被皮罗阁的人盯着了

    如同叶畅判断的那样,嫁祸者正是皮罗阁派出来的人。

    妮娘等第一次入长安时,因为没有门路,闹出了不少事端,被他们所注意到。正当他们想要对付妮娘等时,结果妮娘受了焦遂的唆使,跑到修武县去拜访叶畅。于是皮罗阁的手下便耐心盯着留在长安城中的其余越析诏蛮,妮娘一回来,这些越析诏蛮赶来相见,立刻就被这些人发觉。

    结果就是这场载赃陷害,若不是叶畅,妮娘他们少不得送入京兆府大牢中。这伙南诏蛮早就打点过了,他们入牢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水土不服而瘐毙。

    故此,叶郎君不唯是助我们脱困,更是救了我们性命,奴手下之人,路上对叶郎君多有不恭,实是奴管教无方,奴愿任郎君处罚

    妮娘说到此处时,眼波流动,自然带有一种风韵。

    叶畅心中先是一荡,然后便警觉:这小蛮女用出了美人计。

    论姿色,这小蛮女虽不及大唐丽人,但她目光灵动不施粉黛,有一股山川野性,倒是别有风韵。不过叶畅却不喜欢这种野性,他不是生冷不忌的风流大师,因此小蛮女这套,在他这儿行不通。

    我已经遣人给玉真长公主送信,你且安心,只要玉真长公主能抽出时间,必然会接见于你。

    这一点叶畅是很有自信的,玉真长公主是出了名的好客,见一位六诏的蛮女,她也会有兴趣。

    更何况这背后还会有庞大的利益。

    多谢叶郎君见叶畅没有为自己所迷,娓娘略略有些失望,但同时又松了口气。

    如叶畅料想的那样,玉真长公主处次日便有了回信。

    不过这几日玉真长公主抽不出时间,待望春楼外的仪典结束之后,她会去南山的别院,到时叶畅便可带着这些蛮人前往拜会。

    这让叶畅不得不停在旅舍之中,等待仪典日的到来。

    看来这仪典果然声势浩大,想来观看的人不少。过了两天,已经是丙寅日743年五月二十八日,叶畅与杜甫联袂来到望春桉外的运河畔。他们算是来得早的,但见人山人海,运河两岸到处都是闻讯而来的人们。

    杜甫的问话让叶畅眯眼估计了一下,从人数上来看,前来观礼的可能要以十万计,叶畅放眼能见着的,也有上万人。

    这么多人来到运河两侧,自然就少不得小摊贩们来此贩卖。周围人声鼎沸,然后就在叶畅认为不会有更大噪声时,却听得远处一片惊呼声传来。

    人们纷纷向运河边靠近,伸长了头,望着惊呼声传来的地方。

    却见一排排的锦帆排水而来,列成长队,几乎看不到尽头

    叶畅是见过后世航船云集的,但此时此景,亦让他震惊。他觉得大唐的航运技术甚为落后,却不曾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船只

    为首的一艘大船上,一个男子赤着半边胳膊,白衣绿锦,红罗系头,远远望着,手舞足蹈,似乎是在歌唱,但因为人声鼎沸,又隔得远,还听不清他在唱什么。

    在头船之后,每船上都竖有一牌,随着船渐近,叶畅视力好,看到船上之牌大书广陵二字。

    船上堆着白花花的东西,象是米堆,在米堆之上,又堆锦镜铜器海味。

    数艘广陵船之后,船上牌子书丹阳二字,显然是丹阳郡船。除了也堆着大米,还堆着如云的绫缎,叶畅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听得旁边有个商贾模样的人道:是京口绫衫缎

    紧接着是晋陵郡船,那商人又说出折造官端绫绣然后是会稽郡船南海郡船豫章郡船宣城郡船吴郡船竟然有数十郡船

    每艘船上都堆满了米和各地的特产,丰盈至此,让观者咋舌。

    而那高大如墙的船只,也引发一阵阵惊呼,此前长安附近的船,都是小船,却不曾有这样的大船

    船只聚于望春楼下,足有数百艘之多,周围开始渐静,然后便听得那头船之上的人高唱:得宝弘农野

    在其船周围,数百女子齐声应和:弘农得宝耶

    为首者唱:潭里船车闹

    女子和:扬州铜器多

    为首者唱:三郎当殿坐

    女子和:看唱得宝歌

    这番唱和之中,又是一船排众而出,船上之人,一身官服,正是转运使韦坚。他在船上下拜,陈上诸郡宝货的礼单,又上数百牙盘各色食物点心。

    奢华热闹,大唐盛世风范,绝对是叶畅这一世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