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非常之时，非常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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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许多事，其实没得选择。
堪称无项选择题。
就像苍龙政变的那个晚上，当国舅爷卫东亭怀揣着劝进之心进宫面见苍木柔时，她同样没有选择。
变，还有一线生机。
不变，无异于自掘坟墓等死。
更何况长公主一党已在皇宫之外纠集密谋。这些老谋深算的臣子们从没想过给自己留条退路，更没有想过给长公主留退路。
赌上九族之命搏一个未来，他们成了。
现在命运的轮盘赌落在了宫无名头上。
或许宫无名还有一个选择——像地魄那样去做龙叶凡的狗。
但那可能么？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的第一要义仍然是杀死骨钺，拯救万民于水火。”宫无名道。
“大仙宗曾说，仙人之下，尽是蝼蚁。按照他的意思，这东临大陆的骨钺之祸，乃是命数，活该让他们自己解决。”
“嗷。”
宫无名若有所悟的点头，“如果师尊真是他口中的「仙人」，他就不会赐给我这枚锦囊妙计，更不会因我而动气。”
“蝼蚁嘛，一掌拍死不就得了？”
两位龙族圣君均露出茫然而若有所思的神色。
虽然这位少主说的很残酷，但事实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师尊既然赐下锦囊妙计，自然是希望我按照他的妙计来施为。至于这骨钺之祸，师尊说是命数，那便是命数。”
两位龙族圣君依旧有些凌乱。
好在宫无名从来不当谜语人。他道，“所是由我来杀死骨钺，也是命数。”
“？”
龙镜台和龙九实在是搞不懂这位少主的逻辑，只能用黄金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先宗和师尊的意思不都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嘛。那我现在就按照师尊所授的锦囊妙计去宰了这头畜生，了却这段命数。”
“毕竟如果当年不是我的一念之仁，因鱼儿师姐之故没有对帝绯下死手，她也不会有机会潜入大陆的各处镇封之地释放骨钺。一切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结束。”
“至于骨钺所造的杀业，也该由我来承担。”
宫无名抬步走向临雪关，每一步都是那样的坚定。
“我，即是「他们」！”
时光浑浊，气场杂乱，他们其实正在议事殿中吵嚷个不停。
短短半月时间，天、地、乾、坤四院之间修建起巨大的围墙，把议事殿围在最中心。
围墙之外，就是那些恐怖的尸魔。
“尸魔大暴乱，每一天都有数以亿计的凡人和修士被感染。我们应该立刻动用军中禁器戕杀出去，而不是龟缩在这四院之地等死！”
夕阳穿过议事殿的柱间缝隙，照在倡议者硕大的拳头上。
在场诸公，皆是玄阴第二境界以上的强者，也是骨钺眼中最可口的血食。
“时间紧迫，诸君若是想不出个办法，就只能同意本楼的提议。”霍燕端坐在倡议者们的最前方。短短半月不见，那双虎目里竟失了光芒。
“魔仙楼！”
反对者们聚在大殿的另一个方向的阴影之中，以天院导师谷澜为首大声的谴责：“你们是不是要把所有的人类修士全部杀光才肯死心？”
“谷澜导师此言差矣。”
赵无极收起硕拳，挺胸而出，作为魔仙楼代表与谷澜对峙：“本楼一贯的主张是——对失去神智的尸魔斩尽杀绝。末世之劫，若是诸位仍对这些尸魔抱有同情之心，或是心中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那下场注定是和它们一样。”
“本长老早就听说，你魔仙楼中确有清明之法，你们却不愿意拿出来分享。尔等果真如至尊所言，包藏祸心！”
丹会大长老单妍亦是站出来，厉声指责魔仙楼诸众。
“单妍长老休要含血喷人！”
公冶智站在赵无极身后，大声驳斥道，“本楼的清明之法，纯属空穴来风。连本楼之人都不知，单大长老你是从何得知？”
徐露瑶站在两派的交界，师妹辛圆圆和丹会长老屈百通等人皆站在她的身边。
这条交界线上，还有好多熟悉的面孔——公冶季，傅曼瑜、塞绝、鹏万里、傅煜还有最前方的屠魔笙。
面对两派的争执，他们皆是茫然而无所适从。
“左传上说，公以此兴，必以此亡。按理来说，公冶家应当跟诸位魔仙楼道友共存亡。但诸位的提议实在太过残忍，恕公冶季不能接受。”
公冶季拖着苍老的躯壳蹒跚地走进阴影里，和势单力薄的单妍站在一起。
“这世间确有清明之法。”
徐露瑶也道，“那些未死而只是感染尸魔毒的凡人或修士，只须运用大法力镇住他们体内的毒素，他们便可恢复清明。”
“诸位同泽，恕露瑶不能苟同。”
徐露瑶亦是充满歉意的抱拳，转身走到阴影中。
屈氏和辛氏紧随其后。
阴影里的保守派陡然壮大。
“公冶氏，徐氏女，你们当真敢背叛本楼？”赵无极色厉内荏。
“对不起。”
徐氏女目色锐利，“霍帅和诸君尚不能完全代表魔仙楼。主君失踪，待师尊从西界山回来，依制举出代君之后，方能全权代表魔仙楼。”
“主君失踪后，简吏部整部既不听宣、也不听调，按制应该算是举部叛逃。本尊以刑理部尚君暂代主君位，自可代表魔仙楼。”剑岚同样言道。
“师尊只是率部前往西界山坚壁清野以待魔军。剑岚尚君修为虽高，但未经各部尚君同意就擅登君位，如何令各部信服？”
“各部既不信服，又如何听你的宣调？”
“非常之时，就要行非常之法！”
“当时那种境况之下，本尊若不登位，魔仙楼刹时就得四分五裂。这绝不是主君想要看到的结果！”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肃杀。
“好了！”
最高领袖屠魔笙长叹一声，“此次会议的主题是联合各方势力共同抗击骨钺，而不是你们魔仙楼的内斗。”
“若真如徐氏所言，世间尚有清明之法，我等修士本该施以援手。但是，徐氏提出的清明法须得损耗太多人手、太多灵气，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资源去捕获和救援。”
“所以，为万千还活着的生灵所计，我意赞同魔仙楼一派的提议——使用灵能火器，把尸魔群诱集起来后施以毁灭性打击。”
“唯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集万众修士之力，战胜骨钺！”
“先至尊英明！”
魔仙楼的激进派们纷纷高呼。
剑岚和霍燕却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傅圣为何不问问我们师兄妹有没有清明之法？”
却听清冷的嗓音兀然从上空传来。
白裙少女和锦衣青年自天而降，慢慢地落在讲武台上。两人脸上皆戴着厚重的妖兽面具，身披着宽大的棉质兜袍，把形貌完全掩藏。
“特使如肯恩赐清明之法，当真是天佑我东临大陆！”
屠魔笙激动的朝两位特使拱手。他可是知道，这两位特使皆来自中土最强大的仙门——真武仙宗。
且二人在仙门内地位不低！
“傅圣不必客气，唤我「木菁」便可。”少女赶忙虚托起傅笙。
“据小女所知，这方大陆上的尸魔毒，皆源自那祸首骨钺。诸位只需要想办法杀死骨钺，尸魔毒自然可解。”
“这种办法，我们也想过。但那骨钺实在是太过强大，单单是骨主或骨首，就不是在下所能敌。如今它俩合二为一，纵使我拼命自爆阴阳轮，也不见得能重创它。”
“我有一个人选，若是诸君愿意把全身的灵元化道，注入他的体内，或有希望战胜骨钺。”真武木菁温柔道。
人群齐齐望向少女身边的锦衣青年。
更多的人则是望向殿外！
他们感应到了！
风动了，那种随风而来的炽烈又熟悉的气息。
像是暴风雪弥漫的绝望路途上，所举起的不灭的火把。又像是至深的黑暗里，那道永不坠陨的星光。
是一万种魂牵梦绕照进现实！
殿外的夕阳，红的仿佛是斥满血液的命轮。夕阳下，另一位青年肃身而立，脸上浮着谦谦笑容。
漫天的妖红的晚霞把他白净的面容连着身上的银龙也染的通红。
把那些凝望者的眼眶也染得通红！
“主君！”
这世上的许多事，其实没得选择。
堪称无项选择题。
就像苍龙政变的那个晚上，当国舅爷卫东亭怀揣着劝进之心进宫面见苍木柔时，她同样没有选择。
变，还有一线生机。
不变，无异于自掘坟墓等死。
更何况长公主一党已在皇宫之外纠集密谋。这些老谋深算的臣子们从没想过给自己留条退路，更没有想过给长公主留退路。
赌上九族之命搏一个未来，他们成了。
现在命运的轮盘赌落在了宫无名头上。
或许宫无名还有一个选择——像地魄那样去做龙叶凡的狗。
但那可能么？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的第一要义仍然是杀死骨钺，拯救万民于水火。”宫无名道。
“大仙宗曾说，仙人之下，尽是蝼蚁。按照他的意思，这东临大陆的骨钺之祸，乃是命数，活该让他们自己解决。”
“嗷。”
宫无名若有所悟的点头，“如果师尊真是他口中的「仙人」，他就不会赐给我这枚锦囊妙计，更不会因我而动气。”
“蝼蚁嘛，一掌拍死不就得了？”
两位龙族圣君均露出茫然而若有所思的神色。
虽然这位少主说的很残酷，但事实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师尊既然赐下锦囊妙计，自然是希望我按照他的妙计来施为。至于这骨钺之祸，师尊说是命数，那便是命数。”
两位龙族圣君依旧有些凌乱。
好在宫无名从来不当谜语人。他道，“所是由我来杀死骨钺，也是命数。”
“？”
龙镜台和龙九实在是搞不懂这位少主的逻辑，只能用黄金瞳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先宗和师尊的意思不都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嘛。那我现在就按照师尊所授的锦囊妙计去宰了这头畜生，了却这段命数。”
“毕竟如果当年不是我的一念之仁，因鱼儿师姐之故没有对帝绯下死手，她也不会有机会潜入大陆的各处镇封之地释放骨钺。一切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结束。”
“至于骨钺所造的杀业，也该由我来承担。”
宫无名抬步走向临雪关，每一步都是那样的坚定。
“我，即是「他们」！”
时光浑浊，气场杂乱，他们其实正在议事殿中吵嚷个不停。
短短半月时间，天、地、乾、坤四院之间修建起巨大的围墙，把议事殿围在最中心。
围墙之外，就是那些恐怖的尸魔。
“尸魔大暴乱，每一天都有数以亿计的凡人和修士被感染。我们应该立刻动用军中禁器戕杀出去，而不是龟缩在这四院之地等死！”
夕阳穿过议事殿的柱间缝隙，照在倡议者硕大的拳头上。
在场诸公，皆是玄阴第二境界以上的强者，也是骨钺眼中最可口的血食。
“时间紧迫，诸君若是想不出个办法，就只能同意本楼的提议。”霍燕端坐在倡议者们的最前方。短短半月不见，那双虎目里竟失了光芒。
“魔仙楼！”
反对者们聚在大殿的另一个方向的阴影之中，以天院导师谷澜为首大声的谴责：“你们是不是要把所有的人类修士全部杀光才肯死心？”
“谷澜导师此言差矣。”
赵无极收起硕拳，挺胸而出，作为魔仙楼代表与谷澜对峙：“本楼一贯的主张是——对失去神智的尸魔斩尽杀绝。末世之劫，若是诸位仍对这些尸魔抱有同情之心，或是心中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那下场注定是和它们一样。”
“本长老早就听说，你魔仙楼中确有清明之法，你们却不愿意拿出来分享。尔等果真如至尊所言，包藏祸心！”
丹会大长老单妍亦是站出来，厉声指责魔仙楼诸众。
“单妍长老休要含血喷人！”
公冶智站在赵无极身后，大声驳斥道，“本楼的清明之法，纯属空穴来风。连本楼之人都不知，单大长老你是从何得知？”
徐露瑶站在两派的交界，师妹辛圆圆和丹会长老屈百通等人皆站在她的身边。
这条交界线上，还有好多熟悉的面孔——公冶季，傅曼瑜、塞绝、鹏万里、傅煜还有最前方的屠魔笙。
面对两派的争执，他们皆是茫然而无所适从。
“左传上说，公以此兴，必以此亡。按理来说，公冶家应当跟诸位魔仙楼道友共存亡。但诸位的提议实在太过残忍，恕公冶季不能接受。”
公冶季拖着苍老的躯壳蹒跚地走进阴影里，和势单力薄的单妍站在一起。
“这世间确有清明之法。”
徐露瑶也道，“那些未死而只是感染尸魔毒的凡人或修士，只须运用大法力镇住他们体内的毒素，他们便可恢复清明。”
“诸位同泽，恕露瑶不能苟同。”
徐露瑶亦是充满歉意的抱拳，转身走到阴影中。
屈氏和辛氏紧随其后。
阴影里的保守派陡然壮大。
“公冶氏，徐氏女，你们当真敢背叛本楼？”赵无极色厉内荏。
“对不起。”
徐氏女目色锐利，“霍帅和诸君尚不能完全代表魔仙楼。主君失踪，待师尊从西界山回来，依制举出代君之后，方能全权代表魔仙楼。”
“主君失踪后，简吏部整部既不听宣、也不听调，按制应该算是举部叛逃。本尊以刑理部尚君暂代主君位，自可代表魔仙楼。”剑岚同样言道。
“师尊只是率部前往西界山坚壁清野以待魔军。剑岚尚君修为虽高，但未经各部尚君同意就擅登君位，如何令各部信服？”
“各部既不信服，又如何听你的宣调？”
“非常之时，就要行非常之法！”
“当时那种境况之下，本尊若不登位，魔仙楼刹时就得四分五裂。这绝不是主君想要看到的结果！”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肃杀。
“好了！”
最高领袖屠魔笙长叹一声，“此次会议的主题是联合各方势力共同抗击骨钺，而不是你们魔仙楼的内斗。”
“若真如徐氏所言，世间尚有清明之法，我等修士本该施以援手。但是，徐氏提出的清明法须得损耗太多人手、太多灵气，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资源去捕获和救援。”
“所以，为万千还活着的生灵所计，我意赞同魔仙楼一派的提议——使用灵能火器，把尸魔群诱集起来后施以毁灭性打击。”
“唯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集万众修士之力，战胜骨钺！”
“先至尊英明！”
魔仙楼的激进派们纷纷高呼。
剑岚和霍燕却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傅圣为何不问问我们师兄妹有没有清明之法？”
却听清冷的嗓音兀然从上空传来。
白裙少女和锦衣青年自天而降，慢慢地落在讲武台上。两人脸上皆戴着厚重的妖兽面具，身披着宽大的棉质兜袍，把形貌完全掩藏。
“特使如肯恩赐清明之法，当真是天佑我东临大陆！”
屠魔笙激动的朝两位特使拱手。他可是知道，这两位特使皆来自中土最强大的仙门——真武仙宗。
且二人在仙门内地位不低！
“傅圣不必客气，唤我「木菁」便可。”少女赶忙虚托起傅笙。
“据小女所知，这方大陆上的尸魔毒，皆源自那祸首骨钺。诸位只需要想办法杀死骨钺，尸魔毒自然可解。”
“这种办法，我们也想过。但那骨钺实在是太过强大，单单是骨主或骨首，就不是在下所能敌。如今它俩合二为一，纵使我拼命自爆阴阳轮，也不见得能重创它。”
“我有一个人选，若是诸君愿意把全身的灵元化道，注入他的体内，或有希望战胜骨钺。”真武木菁温柔道。
人群齐齐望向少女身边的锦衣青年。
更多的人则是望向殿外！
他们感应到了！
风动了，那种随风而来的炽烈又熟悉的气息。
像是暴风雪弥漫的绝望路途上，所举起的不灭的火把。又像是至深的黑暗里，那道永不坠陨的星光。
是一万种魂牵梦绕照进现实！
殿外的夕阳，红的仿佛是斥满血液的命轮。夕阳下，另一位青年肃身而立，脸上浮着谦谦笑容。
漫天的妖红的晚霞把他白净的面容连着身上的银龙也染的通红。
把那些凝望者的眼眶也染得通红！
“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