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三婚完美,总裁二娶天价前妻 > 325.【番】危险新妻(63):南黎优,我绝不爱你

325.【番】危险新妻(63):南黎优,我绝不爱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天,席宴的确是因为南黎优和苏半月闹翻。

    甚至就像苏半月说的,他已经失了本分。

    他爱南黎优,这并不是什么耻于让人知道的事情。

    就算明明知道那个女孩儿是少主的女人,他也是那样爱她。

    他一开始压抑着不让人知道,并不是怕别人知道。

    他只是不想让她觉得困扰,她喜欢苏半月,那他就默默喜欢她,守在她身边就好了偿。

    他是苏半月的手下,苏半月对他们兄弟两的那些恩惠,永远都不可更改。

    苏半月是被南家送入医院,满身的鲜血,送来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了生命迹象,只有那微弱的呼吸。

    席宴知道苏半月去了南家,把南黎优的事情,朝着南家和盘托出。

    大小姐死了,南家怎会善罢甘休?

    南三手下留情,不过是沐然转告的那一句话:求老爷看在疼她的份上,不要为难姑爷……

    南黎优什么都替苏半月考虑到了。

    不管何时,她都舍不得他受到一点儿伤害。

    就算席宴不明内情,他也不会让苏半月死。

    于苏半月对他们的恩惠,席宴不能让苏半月死。

    南黎优的后事未曾处理,席宴也不能让苏半月死。

    大小姐那么喜欢苏半月。

    如果苏半月送她最后一程,那她心中也一定很开心。

    全程手术,席宴高度紧张,不敢放松,旁边助手,也是密切的跟进着席宴的动作。

    手术室门外。

    席宁听到了苏半月受伤的消息,马上就已经匆匆赶来。

    手术室外红灯,足足闪烁五个小时。

    当手术室大门大开的那一瞬间,席宁立即迎了上去,看着席宴从手术室走出来,边走边摘下口罩,露出疲倦的神情。

    他连忙发问:“哥,少主他怎么样了?”

    即便苏半月现在已经是苏家家主之位。

    可席宁还是习惯了称他为“少主”,多年以来,席宁早就已经把苏半月当成自己的亲人。

    没有苏半月,就没有今日的席宁和席宴。

    “子弹取出来了,离心脏不到两公分,接下来的24小时,都是危险期。”席宴淡淡地应,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声音暗哑一片。

    席宁抿着唇,下一刻,却快速的侧开了步子。

    苏半月被护士从手术室里面推了出来,氧气罩下,俊雅的五官,没有丝毫的生气血色。

    在医院青白色的灯光下,一片颓白,脸色几近透明。

    席宴看着席宁匆匆的跟随推床而去。

    忽然一下,踉跄的跌坐在手术门外的长椅上,额头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汗水。

    大小姐,你希望他活着是不是?

    最痛苦的并不是死亡。

    而是最重要的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

    -

    苏半月在ICU昏迷五天,期间没有苏醒过。

    席宴和席宁,跟随在苏半月的身边,密切的关注着苏半月的身体状况。

    五天时间,苏半月还未曾醒来。

    席宁无比忧心,好几次朝着席宴发问:“哥,为什么少主还没有醒来,不是说了24小时危险期吗?”

    仪器上,苏半月的生命症状的确是很平稳。

    苏半月一直都在沉睡,未曾张眼苏醒。

    席宴明白席宁的心,他也很担忧。

    前前后后做了好几次的检查,显示一切正常,人就是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那24小时只是危险期,而少主现在这样的状况……要看少主自己的意志,要看他愿意不愿意醒来。”

    席宴伸手,搭上了席宁的肩膀,宽慰似拍抚着。

    所有事情,苏半月都已经妥善安排好,苏半月对南家和盘托出南黎优的事情,想必,苏半月早就做好那个决定,要追随她而去。

    潜意识里面,苏半月是以为自己死了的。

    以至于现在,他都不愿意醒来……

    席宁薄唇发紧。

    席宴这句话的意思,他很清楚。

    从头到尾,席宁跟在苏半月的身边,苏半月有时候的情绪和心思,他的确是看不明白,可是对于南黎优。

    席宁看的很清楚,苏半月深爱着南黎优。

    如果怎么可能会手段极其残忍的对着苏耀日出手,死了都把人大卸八块?

    如果不爱。

    办公桌上,太太曾经放了一个相框,当时放下了,太太义正言辞的让少主不许拿走,只能天天看着她。

    少主一直把相框摆放在那里,有时候面对相框,少主唇角上牵起的笑容,并不是那种习惯性的笑。

    如若不爱,怎么会跟随太太一起坠落海底?

    他未曾把自己的感情看清楚,他身边死的人太多了,他对感情已经麻木了,对莫小姐的感情?

    在席宁看来,不过是因为一种对死而复生的人欣喜和依赖。

    少主寂寞了太长的时间了。

    少主不明白太太对他的重要性。

    席宁在旁边,却是看的很清楚。

    之前的情愫并不明显,直到后来,越来越在乎,也是越来越爱。

    少主。

    太太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太太的后事未曾妥善处理。

    你不能继续睡下去了,你一定要早点醒来,早点好起来……

    -

    第七天的时候,沐然来了。

    此刻病房里面,只剩下席宁一个人,席宴工作上有事需要处理,这会正在办公室。

    见到沐然,席宁朝着沐然机械地点头,等待着沐然的出声。

    “这个。”

    他把一本画册朝着席宁递过来,薄唇淡淡没有表情:“如果苏半月醒来了,把这个交给他。”

    说着,沐然的视线淡淡的扫过了病床上还在昏睡着的苏半月,眼底划过一道奇异的光。

    他声音不曾有丝毫消减,“大小姐的画展要展了,但是现在没有人负责,我只能把这些画交给你。”

    南家现在笼罩在一片沉痛低迷哀伤之中,南老爷子上了年纪更是大病一场,一蹶不起……

    没人顾画展。

    所以沐然只能是过来找苏半月,他以为苏半月已经醒来,却不曾想,苏半月还在昏睡之中。

    大小姐死,苏半月伤。

    这样的结局,真的一点儿都不公平。

    大小姐为苏半月做出那么多事情,付出了那么多,可是苏半月给了她什么呢?

    可是,即便沐然的心中多么的不平衡,沐然也没有资格去评判那些事情,只因,大小姐曾经笑着对他说过:

    “如果他知道了,我就把命赔给他。”

    他还能怎么说呢?

    “什么时候?”

    席宁接过了沐然递过来的画册,盯着画册,那上面有一张已经印刷好的门票,制作得很大气精美,打底是南黎优最喜欢的红色玫瑰印花花纹。

    “七天后。”

    席宁和沐然在对话,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人,修长的手指,指尖轻微动了动。

    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苏半月睁开了眼睛,鼻尖是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湛黑的眼睛映着天花板的一片苍白,冰冷得没有颜色。

    沐然把画册送到了,打算离开了,他朝着席宁微微欠了身:“没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把画册拿过来。”

    一道虚弱暗哑的声音,忽然就接起了沐然的话,席宁诧异地寻声回望,只见苏半月靠坐在床头。

    随即,欣喜在席宁的眼中瞬间弥漫。

    醒了,醒了,少主可算是醒了!

    “少主。……是。”

    席宁大步走近了苏半月,眼角隐隐湿润了起来。

    席宁把画册递给了苏半月,。

    苏半月接过画册。

    这是一本装帧得非常精美的画册,画册的封面是黑色的封面,高贵典雅。

    这本画册大概是经常被人翻看,四处的边缘隐隐泛了白。

    苏半月手指微微颤抖,他没有表情地去翻画册。

    翻开的那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胸口传来的疼痛感如同海水一般朝着他袭来,身体上的每一寸,都带着阵阵的刺痛。

    苏半月的身躯,全身紧绷,那种疼痛直直的蔓延到了心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明白,这是因为伤口痛,还是心痛?

    画册上面,是他。

    各种场景,各种样子。

    有他在办公桌前认真处理文件的样子。

    有他拿着手机,位靠在沙发上面玩游戏的样子,有他置身花海,低头浅笑的样子,不同时期,都有,整整一本画册,都是他。

    还有一张画:不是他的他。

    画上,清朗温润的少年一头乌黑柔软的碎发,干净的白衬衫。

    苏半月正坐在一张书桌前,面前是一大堆的书,他带着耳麦,在听歌,又在认真看书。

    就像一个普普通通上着学的少年。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唇角微微弯起一个邪肆的弧度。

    那是南黎优想象中的苏半月。

    悠闲自在,没有一丝轻愁。

    和现实中冰冷痛苦的苏半月,全然不同。

    苏半月的喉咙,一股腥甜直接的翻涌而上,眼睛也瞬间湿润下来:

    “黎优姐常常看着我,可是觉得我秀色可餐?”

    “就你?长相都还没有三儿好看,更何况我看多了好多美男子,怎么会觉得你秀色可餐呢?”

    婚前对话,她傲娇,不放他在眼中。

    婚后,好像属于他们的甜蜜,也只有那么短短的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来得及顾好她。

    婚礼,他就直接的丢下她。

    难怪她会如此的气愤对他再次下药,要强上了他。

    她记得他每个样子,把他每个样子都描摹在画册上面,可是他呢?

    那个时候的他,围绕着莫愁,希望把莫愁给留在自己的身边,就如莫愁所说,他的责任,是南黎优。

    他从来就没有尽到对她的责任。

    “我手机呢?”

    苏半月面无表情地翻着画册,看着画册,一整本的画册一张张看过,一张张摩挲着,明明是他自己的样子,他看着却是那么陌生。

    这不是他苏半月。

    这是南黎优心目中的苏半月。

    “席宁,把你手机拿给我,沐然,把画展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苏半月合上画册,他的手脚冰凉,脑袋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又掀开被子,要下床,但是被席宁给拦住。

    席宁目露担忧:“少主,您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好,您现在不能下床。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了。”

    眼下苏半月就该好好的养伤,不能随意走动。

    他是苏半月的手下,为苏半月排忧解难,那是应该的。

    苏半月声音沙哑地打断了席宁的话:“我自己去。”

    他是她的丈夫,本来画展的事情就该是他帮着去联系。

    “少主……”

    席宁拦住苏半月,但是苏半月并没有听进席宁的话,直接的动手推开,起身,可是还没走几步,苏半月整个人又踉跄一步,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重重地跌倒在了地面上。

    “少主!”

    席宁尖锐的喊出声,动手扶起苏半月。

    苏半月的胸口上面,殷红色的鲜血,沾湿了他的病服。

    “席宁,我要帮她把画展给办好,她一向很在意自己的画展……”

    苏半月呢喃着,然而鲜血从唇角边溢出,他的声音也虚弱了下去,吓的席宁连忙的按了呼叫铃。

    医生,护士,急急而来。

    看到苏半月这个样子,连忙的把苏半月给扶上床,动作迅速的朝着苏半月进行抢救,席宁自动的退让到一边。

    “她在意的东西,我得给她弄好……”

    苏半月呢喃着这句话,头部越来越沉。

    “准备电复律机。”

    伴随着医生的话语出口,所有一切,都已经被护士准备就绪,而苏半月的身体,伴随着电复律机的使用,一下一下的弹跳而起,伴随着心电图上重新有了起伏,席宁那紧绷的心,这才放下。

    等护士给苏半月输液,挂上输液瓶,冰冷的液体一点一滴地输入他的血管。

    医生这才朝着席宁走了过来,责备道:“病人的情绪不适合过于起伏化,病人的状况本来就糟糕,不宜走动,你怎么能让他下床?最好还是卧床静养。”

    “嗯。”

    席宁点点头,一听到医生这话,席宁的心又紧绷起来。

    少主才醒来多久,如今又昏睡而下。

    身体又糟糕了几分,这可怎么办才好?

    席宁抿着唇,把那本掉落在地的画册给捡起,沐然还未曾离开,苏半月抢救的所有过程,他都看在了眼中。

    自然,还有苏半月的情绪变化。

    他也都看在眼中。

    “沐然,你把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联系。”

    七天时间,如果少主还没有醒来的话,席宁打算替少主,把太太的把这次的画展给完美的落幕。

    “嗯。”

    沐然应着声,把联系方式给了席宁。

    临离开时,沐然最后叮嘱了席宁一句:“大小姐喜欢精致美观的东西,这次画展她还特地的交代了负责人,如果苏半月没醒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这点。办得奢华一点。”

    身为南黎优身边的保镖,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南黎优,可是这次画展,沐然是没有资格插手的。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拿着画册过来找苏半月。

    让席宁帮着进行,那是最坏的打算,此刻,沐然不平衡的心却又消减了下来,他希望苏半月在七天之后能醒来。

    能帮着大小姐完成最后的心愿,那么,大小姐泉下有知,也会十分的高兴。

    因为,苏半月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又拼尽全力去靠近的男人,如今她最爱的男人能帮着她做这些事情。

    一直以来的心愿终于完成,她怎会不高兴呢?

    “那我先走了。”

    沐然朝着席宁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沐然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来。

    -

    明亮的光线下,病床上的苏半月闭着眼睛,却是十分的安静。

    他的皮肤脸色照旧苍白,整个人彰显出一种颓废的病态,虚弱。

    仿佛生无可恋。

    其实这个世界上,已经当真没有让这位苏少主留恋的东西了。

    席宁怔怔的看着,回想着刚才苏半月流露出的所有反应,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要挣扎着起来去帮南黎优办画展。

    看着,的确是在帮南黎优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可到底,心中的情愫也还在,只因为,那人是南黎优。

    是影响到苏半月的人。

    之前没能看明白自己的感情,南黎优死后,所有情绪终于明白。

    从小到大,少主一直都活在黑暗之中。

    而长大后,却又经历这样的苦,席宁一直都觉得,少主心中太苦。

    以为太太会是那个带着苏半月从痛苦中走出来的人,可是没有想到……

    “刚才谁来了?”

    突的一道声音响起,席宁的思绪被打断,循声所望,只见席宴推门,双手插在白衣大褂里面,从外走进。

    “沐然。”

    “是说大小姐画展的事情吧?少主都未曾醒来,距离画展也只有七天的时间,你先帮着去打点,这里我来守着就行。”

    席宴接起了席宁的话。

    大小姐喜欢画画。

    除了靠近苏半月,一直想要扑倒苏半月。

    这是她唯一最爱。

    “那这样的话,那医院这边就麻烦哥你了,我去办。”席宁抿着唇,站起身,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苏半月。

    好不容易才醒来的人,加之前不久的那些事情,席宁真的很担心,苏半月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毕竟,刚才心脏都停止跳动。

    如果不是抢救及时的话,席宁都不敢想接下来的场面……

    “我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我会好好的顾着少主的,这边有我,你就处理画展那边的事情就行。”

    席宴拍了拍席宁的肩膀,他是明白席宁的担忧所在的。

    席宁“嗯”了一声,转身离开病房。

    而席宴坐在病床前,忽然一下,视线就落在了床头柜上的那本画册上,拿过来一看,翻开,里面的景象席宴的薄唇,轻轻一抿。

    都是苏半月……

    想都不用想,这是出自于谁的手。

    那么认真的笔触。

    到底倾注了多少感情。

    才会让人一看见这些画,就知道画画的人多么深爱着画中的人?

    -

    画展如期举行。

    从门口衍生到内堂,红地毯铺地,周边所摆放着的鲜花,是南黎优生前最爱的玫瑰,各式各样,鲜艳娇嫩。

    镁光灯闪烁不停,内场各个角落,都被记者抓拍,一一定格。

    人群,络绎不绝,一幅幅佳作面前,纷纷都有人驻足,目光流露惊讶,赞叹,南家大小姐,鹫城第一名媛。

    美人如画。

    更不曾想竟有如此的才情,副副画作,都注入了她的心血,被赋予了灵魂,却是能察觉到,做画人当时的心情。

    迷茫,萌动,惊喜,再到绝望……

    甚至当年南大小姐的成名作《绝爱》,也在此次的展出之列。

    此次画展,引来不少的业界人士。

    加之南黎优南家大小姐,苏家家母这个身份,所来之人,各界人士,无一不敢赏脸。

    有些人好奇画家怎么没出现,主办方没给出解释,也没有人敢问。

    这次画展,只见南家人在,也曾见到苏家少主。

    身为出展人的丈夫,也没来参加画展。

    苏家前些日子大换血,上流圈子里隐隐约约有人听了一些。

    众人心中皆是好奇,疑惑浮上心头,但不敢深入去猜。

    南黎辰扶着南老爷子,沿着红地毯,缓慢走过,那张和南黎优相似的脸没有表情,冷漠到没有人敢多看一眼。

    冷绯心站在南黎辰旁边,许慧曼站在南老爷子边上。

    沿着画厅的长廊,他们一幅幅画看过去。

    许慧曼所见,酸涩充斥着眼眶,她抬手擦着眼泪,忍不住又是要痛哭出声。

    她的女儿啊,她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啊……

    东西留下了,可人……

    冷绯心看着这些画,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南黎优软软绵绵的话语,言犹在耳:“绯心,画展到时候你来捧场啊,等我有时间了,抽空画画你呗,难得我去找这么漂亮的模特。”

    画展展出了,她也应了。

    可是南黎优,不在了……

    此次画展,倒是取得了很不错的反响,有人出的高价,要购下南黎优的画作。

    被主办方给拒绝了。

    南黎优葬身大海,尸体都没找回来,这是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睹物思人,也好。

    南老爷子和许慧曼,把内场都走了一遍,看了没一会,就要回去了。

    南老爷子来画展之前还在住院打点滴,为了看自己女儿的画展,强撑着过来的。

    南黎辰和冷绯心,只好带着他们回去,行至门口,却和左北昀擦肩而过。

    “黎优——”

    左北昀失声喊道。

    他的眸子深深的落在南黎辰的身上,黑色眼眸,暗涌起伏。

    南黎辰菲薄的唇淡漠地抿着,看都没看左北昀一眼,扶着南老爷子径直离开。

    左北昀还驻足于原地,此刻神色相较于刚才平静无波,只是那双眸子,却早就已经流现赤红一片。

    直到南家人的身影走远。

    左北昀这才迈开步伐,进入到内堂,那些画作,浮现在他的眼前,鲜艳的颜色,冲击着他的视觉。

    一路赏阅,左北昀视线所过,眼前好像浮现叠影,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作面前,场景简单勾勒。

    而他,好像见到南黎优就坐在这幅画架面前,手拿画笔,专心致志。

    黎优,四叔叮嘱了你那么多次,你不肯听,现如今,你为苏半月那小子付出性命,而他在哪里呢?

    全场所过,都未曾见到苏半月半个影子。

    不出现并不代表苏半月不会出现,下午三点,画展已经结束,来参观的人都已经走了。

    苏半月才穿着一身黑衣出现在内堂,触目所望。

    绚烂多彩的颜色冲击着他的视觉。

    内堂的白炽灯光下。

    他的脸色几近透明,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

    “南家居然没有杀你!”

    一道冷嗤的声音低低的跃入苏半月的耳中,苏半月没有回头,没有温度的视线继续落在那些鲜艳,美丽的画作上面。

    “我倒是希望我已经死了。”

    苏半月缓慢的应声,声音一片暗哑。

    闻言,左北昀讽刺一笑,“苏半月,人都已经死了,你说这些有用?”

    悲情几句话,就能扯平所有事情?

    就能让死去的南黎优活着回来?

    苏半月未曾回话,左北昀低沉冷曼的讽刺,紧接而来:“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她全心全意的爱你,你给了她什么呢?”

    “苏半月,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苟且偷生!”

    苏半月还是没应,相比于左北昀的激动和愤怒,苏半月就显得太过于静谧,然而,静谧到一种可怕。

    左北昀皱眉,他从苏半月的身上,察觉出了死亡的气息。

    苏半月绕开了左北昀,走到了那副《绝爱》的面前,眼眸涩然的一痛,手指落在了画作上面,隔着玻璃框。

    一阵冰凉袭来,指腹刺痛发麻。

    “我问她多次,也对她势在必得,可我低估了你苏半月在她心中的影响力。婚礼上,你为慕二爷家的那位抛她一个人,那位一出事,你丢她一人,以为要害莫愁的人是她。你只当是她要害莫愁,可你从未为她考虑过。她出现在那的原因,你知道吗?未婚夫妻多年,你又何曾了解过她?”

    左北昀对苏半月声声控诉,他点燃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心头浮躁难安。

    “嗯。”苏半月的声音很平静,他的视线落在《绝爱》上面,“你说的没有错,我对不起她。”

    -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苏半月和左北昀,已经把内场的那些画作都看了遍,苏半月薄唇抿着,鲜少言语。

    左北昀在指责完苏半月后,却也不再出声。

    那些话,足够杀伤苏半月。

    “苏先生。”

    恭敬的声音响起,苏半月回头,就看到了沐然一身黑色西装,站立在他面前的不远处。

    苏半月看着沐然走近了一些,淡淡开腔:“有事?。”

    声音不复平时的温朗,沙哑得仿佛粗糙的砂纸磨过一般。

    “下午五点,我会离开鹫城。但走之前,有些话,我觉得必须要说出口。”沐然视线落在苏半月的身上,“大小姐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那些事情,当初大小姐不让我说,不让所有人知道。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死了。

    凭什么她的好,她为苏少主做的事情,还要被藏着掖着?

    苏半月没应,等着沐然接下来的话。

    沐然嘲讽一笑,目光直对着苏半月,他说:“你们都以为,K是一个人,可是你们却从不知道,K是个组织。”

    “大小姐为了保护你,腥风血雨中走,排除那些强劲的对手,成为K的BOSS。她很不喜欢那些粘稠的鲜血,不喜欢杀人,可是为了你,她把自己变成你需要的样子,变成她自己讨厌的样子。”

    “你为苏家少主,一路而来,想除掉你的人,不少。如果不是大小姐在背后帮你,你苏半月,绝对活不到今天。”

    苏半月抬起眼皮淡淡看了沐然一眼,湛黑的眼底有了变化。

    “你以为只有这些吗?因为你,她染上了毒瘾,为了不被你发现,她骗你说,她要举行画展,那半个月的时间,不许你来找她。你就真的相信了,那说明什么呢?你从不在乎着她,你知道那半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吗?生不如死的痛苦,你尝过吗?因为你,她的左手还废了,她那么的喜欢画画,可是左手废掉后,你知道她练习右手重拿画笔有多么的困难吗?苏半月,这些你从就不知,因为你从未关心过她——”

    话语句句而来,一抹腥甜迅速的窜上了苏半月的喉咙口,充斥着口腔内部,大量的铁锈味萦绕着。

    眼前一黑,苏半月在掌心上面用力一掐,这才稳固住自己的身形,不摔倒。

    而在一旁的左北昀,神色悲痛,黑色眸子里面,似有水光,紧紧环绕着。

    他原本抽烟的动作,一顿。

    大量的烟味灌入肺部,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发痛。

    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于左北昀第一次抽烟的时刻。

    左北昀不否认,沐然这句话,也影响到了他。

    如果不是他和苏耀日合作,苏耀日怎会对南黎优注射毒品,怎么可能会废掉她的左手?

    在道上一路而来。

    不管见过多少血腥的事情,做过多少决定。

    左北昀从未后悔过。

    既然自己做了决定,后果就该自己担着。

    可是在这一刻,左北昀后悔了……

    “苏先生,你一直都在找寻K的下落,甚至不惜用自己为诱饵,雇佣K来杀你。你心有愤怒,有仇恨,可是杀你母亲的人,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只不过是下了命令,要保护你,以保护你为最为优先,而那天的情况怎样,我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

    沐然的话,就如盐水一样,撒在苏半月早已经鲜血淋淋的心口上。

    苏半月胸腔,似是被什么东西冲击着,他仿佛听不明白沐然在说什么。

    南黎优是K的BOSS?

    是为了保护他?

    “你知道那副画为什么要叫绝爱吗?”

    沐然伸出手,朝着《绝爱》指了过去,面色冷漠。

    大片大片向日葵花田中。

    一位少女穿色白色的裙子背对着众人站在一大片的向日葵当中,没有人看得到她的面容,她微微舒展着双臂,像在呐喊呼唤,充满着青春活力。

    是啊,为什么呢?

    “绝爱,当初大小姐给的定义是,触摸不到的恋人。苏少,你跟大小姐订婚订了多少年?”

    “你在怪大小姐害死您母亲吗?大小姐曾说过,如果你知道了你母亲是K杀的,她就把命赔给你,可是多年来,大小姐为你解决的麻烦,救你的性命不值一次,任何人都可以说大小姐残忍,说她狠,可唯独你苏半月不行——”

    当南黎优落海的消息传来后,沐然第一想到的是,为什么死的人,不是苏半月?

    后来医院再见,沐然对于苏半月的神态,只是淡淡一瞥,比起南黎优的死,苏半月的痛,又算什么呢?

    把这些告知给苏半月,那是因为,比起苏半月痛快的死去,倒不如生不如死,痛苦的活在愧疚里!

    苏半月的眸子,早就被猩红填满。

    他的脸色很沉静,一双赤红眸子,看起来却是分外骇人。

    而沐然,言语还在继续,他轻笑一声,话语流露嘲讽:“你以为大小姐喜欢的,就只有红玫瑰吗?她也喜欢向日葵,可是就因为你喜欢的那位莫小姐她也喜欢向日葵,所以她再也没对向日葵上心过。因为,她不想变成你苏半月眼中,别人的影子。可你苏半月呢?婚礼还用向日葵装束,你有把她放在心中吗?”

    最开始,南黎优是喜欢向日葵的,向阳生长,朝气蓬勃。

    她本就是朝气蓬勃,阳光明媚的女子,可因为苏半月,沐然看着南黎优,一步一步,把自己变成她讨厌的样子,苏半月需要的样子。

    “苏半月,大小姐那么的爱你,你给了她什么呢?婚礼上抛弃她,莫愁的事情你误会她,甚至甲板上,你对她开枪……”

    “她爱我?”沐然的声音还在继续,兀的,被苏半月低哑的声音厉声打断。

    沐然想也不想的说:“大小姐当然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苏半月摇了摇头,他的眼睛没有一点儿焦距,盯着画中的少女的背影看。

    他笑了起来,嘲讽冷曼地笑起来:“是啊,她用这些来告诉我她爱我……又用跳海来告诉我她恨我。她根本不爱我,她恨我,她恨不得我死。”

    他说着,音量陡然拔高,几乎都快变了调,“一个当着我的面去死的女人,也敢说她爱我!”

    她竟然敢说爱他。

    那么诛心的三个字,她也敢再跳海前对他说!

    南黎优啊南黎优,你当真好得很。

    “就当南黎优爱我好了。”

    苏半月恢复了平静,他的修长手指摸上那幅画,手背青筋一根根狰狞的暴起。

    他勾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一字一句冷声道,“可是一个当着我的面去死的女人,我永远不会爱她。”

    下一秒,苏半月用力,把那幅《绝爱》从墙上拉扯下来,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硬生生地把那幅画从墙壁上扯了下来。

    “砰”的一声巨响,砸在了地板上。

    装裱画的透明玻璃碎了一地,有些玻璃渣子甚至划破了那幅画。

    沐然张唇,正要回击。

    苏半月已经大步往外走了,他直接踩过那幅画,没有任何犹豫地踩过去。

    嘶哑的喉咙迸出鲜血,一阵腥甜涌了上来。

    眼睛开始浑浊,周围的景象,变的很模糊……

    “苏半月,不要老是叫我黎优姐,这样显得我很老气!”

    “苏半月,我才不喜欢你这种小鲜肉,我喜欢的是大叔,大叔!!”

    “苏半月,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你不同意我去找男人,我怎么满足?……总之你我生活,各不干扰……”

    “苏半月,我爱你!”

    “苏半月……”

    苏半月的意识,也逐渐的模糊起来……

    他只觉得痛苦,那痛苦是如此的清晰和绝望,逼的人要发疯。

    她那么用那么惨烈决绝没有退路的方式来惩罚他,告诉他,她爱他!

    可是。

    南黎优,我不爱你。

    我绝不爱你。

    ---题外话---【预告:优优目测是明天或者后天回来】

    【谢谢订阅】

    【谢谢13486071610亲的五朵花花,蔓蔓的荷包,prlmyc的三张票票,自然而蓝亲的荷包,雾草,好开森,都来嘴一个~】

    我家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