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金钩细 > 第 16 章

第 16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xbiqugex.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宜鸾深居宫中,不知道外面那些花名,奇道“拥翠楼是什么官署扣宁少耘做什么”

    宜凤已经出降,在城中建了公主府,除了读书进华光殿,平时生活在广阳亭,算是半个市井人了。

    宜鸾一头雾水,她就仔细给她讲解,“不是官署,拥翠楼是有名的青楼,所谓的颜都知,是楼里的花魁。城中哪个达官贵人的府上有酒宴,她就受邀出面主持,这才得了个都知的花名。”

    宜鸾大为惊讶,“宁少耘喝花酒去了”

    宜凤道“不知怎么回事,和家里说好出去会友的,结果跑到秦楼楚馆去了。”

    一旁的宜凰接了口,“这有什么不知缘故的,不就是腻烦了童子身,想尝尝荤腥么。上回提起他要压坛敬神,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会闹这一出。连着三年的老童子,丢不起这个人。”

    宜凤很老实,忙朝宜凰摆手,“别胡说,坏了人家名声。”

    宜凰嗤了声,“如今还担心坏名声我曾听说,各楼的花魁最喜欢这种童子,一个真童子抵得上十只鸡,大补的。”说着捂住嘴,笑得直不起腰来。

    所以这压坛的买卖真不好做,人选流传出去,花魁们才不管那许多,照样敢和神明抢人。

    宁少耘这只童子鸡,终究还是难逃魔爪,之前叫嚣着换人压坛的,这回用不着纠结了,不换也得换。

    只不过定好的章程自家打破了,须得自家弥补给交代,否则会有大祸临头。宜鸾嗟叹着“这小子惨了,他爹娘不得打死他落进那窝里,还能全须全尾出来吗,说不定人都瘦了两圈了,着实可怜啊。”

    姐妹三个长吁短叹,很为这位同窗苦恼。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等宜凤宣扬,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就已经众人皆知了。

    越是留心,越是处处有玄机,今日太傅上课,上了一半被请出去议事,也不知是什么事。

    华光殿的凤子龙孙们,各式各样的脾气都有,有愿意和四书五经磕个头破血流的,也有一读书就想如厕的。巴陵王的二公子,一堂课不知要尿遁多少回,起先还需要向太傅回禀,到后来得了特许,想去就去,不用打搅太傅授课。因此他与外界的联系更多,翊龙园中发生的种种他全了熟于心,连今日哪里又新建了个蚁穴,他都知道。

    太傅不在,课堂上倒还算安静,鲜少有人交头接耳。但门上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引得众人扭头,一看之下是巴老二,人是没什么稀奇,但动作神态很稀奇,简直怀着稀世的秘密,佝偻着身子坐到座位上。屁股一沾板凳,就开始呼朋引伴,“来来来,知道太傅出去,见了什么人吗”

    大家很好奇,都探身过去打听,“见了什么人”

    “凌王来了”巴老二说得口沫横飞,边说边比划,“就挨在东边的墙根处,满脸的晦气,求太傅搭救呢。”

    原本纨绔子弟狎妓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被花魁扣下的,他还是第一个,这件事就闹得比较难看了。凌王战功赫赫风光一世,到最后会为这种事来见太傅,实在感叹英雄之倒霉。

    大家追问“求太傅什么,你可听清楚了”

    巴老二还没说话,就笑得前仰后合,“还能是什么,求太傅替少耘压坛请神啊。”

    这件事好怪诞,“咱们这儿就没有一个能帮上少耘的吗,何必非得找太傅。”

    但这话显然过于慷慨了,巴老二问“谁愿意替崇川,要不你替他”

    刚才还说笑的汝阳王世子立刻闭上了嘴。

    “秀延,”巴老二又望向陈国公家的公子,“你来替他”

    李秀延调开视线,装模作样翻开了课本。

    所以根本没人愿意顶替,倒也不是当真没有童男子,只是大家都不愿意将这个事实放大罢了。

    巴老二笑着说“看,没有一人愿意伸援手,可见凌王早就料到你们这些人靠不住。人家是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太傅高风亮节,又是少耘授业恩师,求他,这件事就有着落了,神明必定不会怪罪。”

    众人恍然大悟,悟过之后不由为太傅伤感,碰上这样的学生,连老师都要跟着遭殃。太傅虽然终身不娶,但也不必非得印证人家是不是童子身。如此一位功成名就的贤者,站在高台昭告天下,万一引来窥伺,那可怎么办

    大家嬉笑,也有嘴欠的,“若是太傅不便答应,怎么办”

    宜鸾原本还跟着一起笑,忽然十几道目光一齐向她射来,吓得她一凛,笑也噎在了嗓子眼里。

    李崇川问她“三公主,你说太傅会不会答应”

    宜鸾谨慎道“答不答应,我怎么知道。”

    巴老二说“你怎么能不知道。整个华光殿,数你与太傅最相熟,你若不知道,天底下就没人知道,那么你与太傅的熟,也是假熟。”

    这是拿话套她虚实啊,这帮人的心,真是肮脏至极,难道和太傅相熟,就得有那方面的纠葛吗不过这也是个顺水推舟的好契机,以她对太傅的了解,太傅绝不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请求。不答应,正遂了她的心意,有些事不用多言,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个个一点就透。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太傅不会。”说完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众人长长“哦”了声,再要打趣,太傅从门上进来了,这下可不敢造次了,纷纷端正坐好。

    太傅如常授课,凌王的到访,似乎并未影响他的心情。大家试图从他的表情里分辨出些什么来,可惜都是徒劳。一个时辰的课上完,太傅淡淡道“明日习学射箭与驾车,少师已在郊外辟雍准备好了场地,辰时点卯,切勿迟到。”说完合上书籍,转身便往殿门上去了。

    宜鸾也好奇他的决定,让排云收拾书匣,自己提起裙裾便追了出去。

    太傅佯佯走在翊龙园的林荫道上,穿过树顶的光线一缕缕照下来,人在光的韵脚中穿行。听见身后有人紧追不舍,也没有放慢脚步,直到宜鸾气喘吁吁叫老师,他才略一回头,“殿下不上音律课吗,怎么跑出来了”

    宜鸾道“五音六律,学生了熟于心,不上也不要紧。老师现在要去哪里学生送老师一程。”

    还要送他一程,是担心他走得不够快。

    太傅捺了下唇角,“去上庠。”

    太傅不单在华光殿教授他们,平时也担任上庠博士。西陵设五大学,其中北为上庠,中为辟雍,辟雍是帝王诸侯习学礼仪骑射的所在,而上庠,则是全国儒生学子求学的地方。

    上庠在北郊,有些路程呢,要想打听消息,只有赶在他还未出宫门之前。

    宜鸾厚着脸皮问“老师,凌王找您做什么是为了宁少耘的事吗”

    太傅神情漠然,“殿下只管学好自己的课业,其他的别管。”

    就知道他会拿这样的话来搪塞,宜鸾也早有准备,十分真诚且痛心地说“老师不知道,这件事与我有紧密关系。我啊,曾经对宁少耘有些好感,还去过凌王府,受过蒲城郡主热情的款待呢。如今宁少耘坏了名节,我很是彷徨,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将来何去何从。”说完露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

    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太傅看在自己教授她一场的份上,到底不能坐视不理。

    “殿下还年轻,大可仔细斟酌,不必急于一时。”

    宜鸾觑了觑他,“抛开那层关系不说,宁少耘毕竟是我同窗,还沾着亲呢,我也很关心他。据说违背了神谕会倒大霉,所以凌王才来托付老师老师答应了吗下月二十九太极观开坛,老师可会代为参加”

    说起这个,太傅就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紧。曾经宁少耘来央求过他,当时他一口回绝了,没想到时隔不久,凌王又会因同样的事情来找他这西陵上下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为什么非得盯住他

    宁少耘作为不靠谱的学生,他可以不加理会,但凌王为西陵出生入死,有这份功绩在,不能不让几分面子。久经沙场的将领,姿态一降再降,拱起的双手一低再低,父母教导无方,老师何尝又能免责呢。

    太傅仰起头,迷眼眺望天际,那凤眼流光,泄出几分惆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日我正好有空。”

    宜鸾大觉意外,“老师答应了果真要替宁少耘压坛吗”

    太傅没有再回答她,迈出宫门前轻飘飘扔了一句话“殿下近来心神不定,且静下来好生自省吧。不管五音六律通了多少,课还是要上的。快些回去,闲杂的消息少打听,及时抽身,一切就与殿下不相干了。”

    宜鸾顿住了步子,看太傅缓步走向阙楼。秋意渐浓,风里夹杂着凉意,吹动了他的衣冠,绫罗的袍服翩飞着,勾勒出他的腰脊。太傅的身形,看上去也有些清瘦。

    男子嘛,肉多油腻,这样的身材正合适。不过也让人怀疑,太傅官署的伙食是不是有些跟不上。太傅是这样,身边的人也是这样,看来吃素太多,不是好事。

    探得了消息,回去就好给自己打圆场了,否则那句“太傅不会答应”,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华光殿里人见她回来,又凑过来询问,宜鸾抿了抿鬓角道“老师还是心善,见不得宁少耘落难,压坛的事,已经应下了。”

    巴老二等一众人“嗐”了声,“殿下刚才言之凿凿,咱们还以为嘿嘿。”

    宜鸾眼珠一转,傲慢尽显,“嘿嘿什么老师平常不爱管闲事,不答应不也正常吗。”

    说的是两码事,反正也没有标准的答案,宜鸾是很坦然的。但他们挤眉弄眼,分外地讨人嫌,引得她光火,“怎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吗还是有话不敢直说没关系,尽管说,我做人,最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把眼一横,“看看到底是谁对我有意见。”

    此话一出,等同死亡威胁,大家立刻缩了脖子,不敢多言了。

    宜凤是个后知后觉的老好人,她与宜鸾是前后桌,回过身来问“阿妹,你同太傅的关系,果真那么复杂吗”

    来自亲姐姐的疑问,就不怎么好回答了。宜鸾支吾了片刻,还是宜凰给她解了围,“男未婚女未嫁,关系复杂不正常吗”话风一转,落在了宜凤自己身上,“阿姊,你该仔细管教你家驸马了。为什么宁少耘被风月场扣下,要你的驸马出面搭救人家是都知,他是指挥不成”

    说起这个,宜鸾点头不迭。她知道往后一年间发生的事,她这没用的长姐为了讨好驸马,把自己贴身的女官送给了驸马。结果大驸马偏宠那个女官,长姐的待遇和女官换了个个儿。自己是死得窝囊,长姐是活得憋屈。

    可宜凤三从四德,出了阁就以驸马为天,一径向着驸马说话。

    宜凰把大驸马唾弃了一遍,从人品到长相,“脾气糟烂也就算了,脸还长得那么方。”

    宜凤甚是委屈的样子,低着头搅动裙带,不情不愿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脸方怎么了,脸方稳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