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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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黑发的手一顿，咲子不动声色收回手，并试图把某人一直抱着的手臂也抽出，还没用力，就被机敏的某人发现。
感受到小臂上传来加重的力道，咲子无奈说道“太宰，别着凉了。”
秋末季节，太宰在咲子看来，又是风一吹就倒的脆弱体质，所以给他盖了一床略厚的被褥。或者是这套被子给了太宰自信，为了抱紧咲子的手，他一直穿着单衣坐在床上，经咲子一提醒，才察觉到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即便如此，太宰还是有些倔强地抱住咲子胳膊不放。又是一会，小臂上力道逐渐松弛，让咲子得以轻松地抽出手臂。
把大型猫科生物从自己手臂上撕拉下来，安抚他躺进被窝，盖上被子，压实被角，让他露出一颗圆润脑袋，把一切布置得尽善尽美，咲子才打算抽身离开。
“要去哪里”注视着咲子开门的动作，太宰还是忍不住出声。
声音细小，几乎像在出声后就立刻被主人吞回喉咙，如果不是咲子耳力惊人，恐怕这句话都要被嘎吱的关门声掩盖。
回头望去，问出这句话，太宰鸢色双眸一眨不眨，直至和咲子对视上，又瞬间如被烫伤一般，迅疾地收回视线，看向天花板，故作无事发生。
这句话有点耳熟，在今天早上，意外发现太宰烧到意识模糊时，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当时为了接外卖，咲子忽悠了烧糊涂的某人。
又是一道门与门框亲密接触的响声，太宰盯着天花板的眼睛有些酸涩，睫毛快速闭合，然后是双眼被手捂住触感。
“哪儿也不去，”另外一只手拉来一旁的凳子，咲子坐在上面，捂住太宰的眼睛，“快点睡吧。”
并非是关注她的去向。咲子意识到，与其说询问自己去哪里，不如说，这就是太宰能对她念出的，最大挽留。
手下睫毛轻轻颤抖，宛如蝴蝶擦过，让咲子觉得掌心痒痒的。
“下次太宰可以更直率说出想法。我比较迟钝，会没办法立刻明白你的意思。”感受太宰一瞬间停顿的呼吸，咲子平淡地说道。
“不用说那么多，也不必找很多理由。不是要去哪里，是不要走，是留下来。”
房间顷刻变成吞噬一切声音存在的真空，这句话遥远的宛如隔壁银河传来的呼唤，带着变音，让太宰无法听得真切。
可他又确实的听清了，只是不能做出回应。如果是旁人说出，他或许会嗤笑，也许是恶意嘲笑，可咲子这样说，却让他无法反驳，即使他并不相信。
没有人会为他停留，仅剩的对他付出真心的几人，已经随着他计划实施，不是仇恨就是不满，乃至于互不相识。
所以，就这样吧，不反驳，不确认。在这计划实施的中途，让他短暂地沉溺在咲子小姐的友情游戏中。
只要小姐你不说出不需要他，不想见他，讨厌他的话语，他就会一直是最忠实的朋友，甚至是家犬。
“只要太宰挽留我，我就哪儿也不去，一定会留下来。”，像是听到了太宰部分心声一下，咲子顺着话头同时说道。
听到这句话，太宰微微侧头，即使仍然被咲子捂着眼睛，掌心的双眸被遮盖，咲子也仍有一种被太宰注视的感觉。
“为什么”太宰喃喃了一声，像再问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
明明他们只是短暂见过几次面，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只是萍水相逢。
根据他手里的情报，咲子小姐交际简单，对朋友的标准更低的离谱。也正是这样，他才放心大胆的缠上来的。
他莫名有一种感觉，就算他全然漏底，咲子小姐也不会站在敌对视角去看待他，就算他真的是敌人。
只要不是敌人就好，抱着微薄的心愿，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接近，然后收获了比预期更大的回报。
“帮助你这样理解我的行为”咲子疑惑地收回手，现在太宰好像没有睡意了，陪他聊聊天也未尝不可，一直躺床上也很无聊。
思考一会，咲子严谨地回复道“我只不过尽到一个警察应尽的职责。”
一开始她就是这样认为的，谁会把一个入水自杀的人放任不管呢，每个人都会有基本的怜悯心。
只不过刚好，这个人是太宰，她认识的，近乎朋友的人。阿不，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所以她会照顾的更加细致一点。
毕竟和乱步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她对照顾猫科生物还是有一定心得体会的。
太宰忍不住睁眼，别扭抬杠，“哪怕我是港口黑手党首领值不少钱吧，如果是咲子小姐的话。”
是咲子小姐的话，就算卖掉他也无所谓，他还会自己跑回来。
所以咲子小姐快说点他爱听的话吧
“别说泄气话，小心真的逮捕你哦。”咲子忍不住拍拍太宰脑袋。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说她双标也罢。太宰都变成朋友了，就让她浅浅徇私枉法一下吧。
更何况按如今局势，她敢把太宰拷进警局，明天横滨警局就敢当场释放杰出企业家太宰治，并且把她大字报批评，打成警局叛徒。
这么一想，横滨还真是黑暗啊。咲子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叹了一口气。
“那咲子警官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呢现在我可是穿着警官的衣服，睡在警官床上呢”对咲子叹气误解，太宰意有所指，语气危险地诱导着，“警官这样算不算利用职权，诱骗嫌疑人”
看着眼睛徒然暗下去，显得有些冷漠地太宰，咲子招招手，示意太宰靠近一点。
沉浸在咲子小姐不是发自内心想带走猫猫的想法中，太宰有些自暴自弃地探身凑近。
额头传来有些湿热地气息，一触即离。太宰当然知道这个行为，人类把它称呼为吻。
对任何事物都游刃有余，大脑飞速运转地太宰，这次彻底短路了，只能有些呆滞地看向咲子。
“这样才是诱骗嫌疑人。”太宰受到惊吓地动作成功逗笑了咲子，她嗓音中夹杂笑意解释道“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尽量站在你这个没办法被惩罚的罪犯角度，去弥补受害者而已。”
咲子撑头，手指握圈轻弹下太宰额头，又戳着还愣愣的他躺下。
“太宰，想要选择怎么去做，是你自己的事。”
这个世界多么有趣啊，它有着自己独特完善的运行逻辑，善恶也并非简单的二元对立。做着正确的事却不一定会迎来正确的结果。
在这样繁复交错的世间，咲子已经受够了那些拯救世界的大道理了，现在她只想做一些能立刻帮助他人的事。
只对她自己负责。
太宰想怎么做，是太宰的自由。她只能对太宰的行为做出劝解，或者干涉一些明显违法的行为，比如拐带别人妹妹这回事
而更进一步的限制，打着为太宰好的旗号去照顾，指责，帮助，说不定对太宰来说是一种暴力呢
“我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尽可能补上你做出选择产生得代价，避免它产生更大的后果。”咲子有些不确定的补充着，“这样，太宰能接受吗”
这是完全出自她自发的行为，选择成为太宰的共犯，哪怕太宰不接受也可以。
听到咲子声音再次响起，他立即谨慎地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谨慎观察。
“这难道不是帮助吗救济，恩惠，福音随便什么词语都行”被子里传出的话语有些发闷。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被森鸥外教导的他，只有追求极端利益的最优解。不如说揣测咲子别有所图，才能让他不至于缩会自己的小黑屋中。
咲子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如果你想要的话，全部拿走也没关系。不如说，我所拥有的那些中，能有咲子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好了。
咲子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当然不是，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这是我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咲子小姐要为我这样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呢”
太宰固执地望向咲子，双眸夹杂着或许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地情绪。
“为什么太宰就一定觉得是为了你呢，好吧，那按你的角度来说。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去寻找理由就太奇怪了，如果一定要能说服你的话”咲子也学着太宰的语气疑问道。
她思考了片刻，手指轻点下巴，语气飘忽。太宰忍不住期冀地望向咲子，等待对方继续说出让他震惊或接受的话语。
琢磨了一下措辞，咲子终于得出结论，“大概就是，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想自我满足”
“欸只是朋友吗”太宰闻言，睁大眼睛，一瞬不眨地注视咲子。
没有在意后面的词汇，他锁定关键词，有些不敢置信，又立刻变得气鼓鼓起来。
什么嘛这个答案，简直在作弊。
不懂太宰为什么生气起来，咲子有些茫然反问，“不然呢”
这样的理由都不足以说服太宰吗咲子有些苦恼，她敲敲自己的榆木脑袋，试图得到新的答案，并没有什么新的灯泡亮起。
“太过分了咲子小姐”太宰故作生气地指责道。
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居然只想着成为他的朋友。就算他知道咲子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听到这句朋友，本以为会得到满足的心，却更加贪婪地大喊完全不够。
所以，正是这样的咲子小姐，才完全不想，只是被当成朋友咲子小姐这样的人，以后一定会认识越来越多的人，有越来越多的朋友。
他还能单独留住这样的关心吗咲子小姐的眼光会分给其他朋友，这样想想就让他不能接受
想要成为更特殊的存在。那种其他人都没有资格，让这样闪闪发光的咲子小姐只属于他的存在可是咲子小姐完全不知道他的诱导
太宰捂住头，在被子中有些生气，又不知道在气什么，只觉得好像怒气上头一样，脸颊变得滚烫起来。
“等等太宰，这样会喘不过气的”咲子劝解道。
被子外的咲子试图把太宰挖出，却被太宰绝对防御，没办法，她只好试图从枕头处潜入，伸进被子中，把被子打开一条缝。
摸索间，手掌接触到格外灼热的什么，咲子不确定再次摩挲一下。
皮肤的触感，略烫的温度顺着指尖，化作电信号传进大脑。该不会是发烧反复了吧咲子忍不住用力抓住被角，妄图揭开某个胆小鬼最后的防御堡垒。
“太宰，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没有”
“你好像真的在发烧，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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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黑发的手一顿，咲子不动声色收回手，并试图把某人一直抱着的手臂也抽出，还没用力，就被机敏的某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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