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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重生)_分节阅读_5

作者:香溪河畔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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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质问语气:“大嫂,你身为伯母在小辈面前怎能如此说话?什么叫傻里吧唧?”

    柯家大夫人又是怪笑:“哈……”

    柯老夫人忽然开口:“闭嘴!”回头看着瑶草和颜悦色道:“你大堂姐已经说了,现在三丫头你说说,方才倒地怎回事儿?”

    瑶草沉默半晌,知道自己若不揽事儿上身,青果很可能与桂花各打五十大板,这万万不能。因对柯老夫人言道:“是孙女修为不够,听到桂花骂孙女傻子,不该一时冲动,吩咐青果教训了桂花,请祖母责罚。”

    瑶玉闻言指着瑶草怒道:“你胡说……”

    柯老夫人伸手摸摸瑶玉安慰道:“听你三妹说完。”

    她这个动作看在瑶草眼里十分刺眼。瑶草抿抿嘴角,耷下眼皮,心中暗忖,看来今儿之事难以公平了结,至少青果难以全身而退了。

    果然,柯老夫人看着瑶草道:“我们柯家乃是书香门第,讲究上慈下孝,兄友弟恭。瑶玉是姐姐,她的丫头犯错,你应该告诉姐姐,或者告诉大伯母,或是告诉祖母,最起码告诉管事妈妈教训她们。你却指使丫头打人,这是越俎代庖,以下犯上,祖母本当责罚,看在你大病初愈,且先记下,你服是不服?”

    瑶草一愣,这倒是自己错了呢?疑惑之下看向祖母,心里拔凉拔凉的。却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既然说不罚,那认错就是了,因一福身言道:“哦,兄友弟恭么?这话听着似乎很在理儿,孙女儿折服。”

    柯老夫人闻言一愣,深深看了眼瑶草。回头看向地上跪着的青果桂花道:“你们身为丫头,不守本分,在小姐面前,拉拉扯扯,吵吵嚷嚷,不成体统。看来都是吃饱了撑的,拉下去每人打十板子,饿她们一天,不许吃饭!”

    自己被丫头辱骂,却受了责罚。桂花挑衅在先,以下犯上,青果不过抱不平,且自己已经承认过错领了责罚,还要各打十板,这显然不公平。这是又打又罚,只不过打得青果,罚的自己。而瑶玉纵婢胡为,事后蛮不讲理,哭哭啼啼不成体统,祖母却不稍加责罚,这是□裸的偏向!

    瑶草气极,忽然看着瑶玉一笑:“我知道自己是傻子,可是姐姐这般叫我我不恼,因为祖母说了,兄友弟恭嘛!我要恭敬姐姐,姐姐只要高兴,今后就叫我傻子得了。不过桂花只是下人,她也叫我傻子,这似乎不合规矩。祖母刚才也说了,这叫做以下犯上,理应受罚。我叫青果罚桂花,是我做错了,不该越俎代庖,不该以下犯上,我已经受了祖母责罚。但是青果是我的丫头,她是听命行事原没错,大姐,你说是不是?”

    瑶玉张口结舌:“我?你?”

    瑶草见瑶玉吱吱呜呜,转而可怜巴巴看着柯老夫人:“大姐姐嫌我笨,不愿意教我,祖母以为孙女说得对是不对呢?”

    口舌官司

    柯老夫人面对瑶草湿漉漉的眼眸,一时语塞,有些狼狈的避开了眼神。

    瑶草却不会放过这个偏心的老太太,只是拉扯柯老夫人衣袖:“祖母也不肯教我么?敢是跟大姐姐一样嫌我又傻又笨吗?”

    柯老夫人心房一颤,眼睛闪一闪,有些难堪,假作咳嗽,瞟眼幸灾乐祸的王氏;又瞧瞧满脸委屈不甘的三媳妇方氏;再看看傻傻笨笨的孙女瑶草。这瑶草看似天真懵懂,却似乎句句直指自己处事不公,偏向护短。细看她表情,似乎又不像有意为之,就是那话也都是自己所说。

    柯老夫人有些疑惑了:难道这个一项笨笨傻傻唯唯诺诺的孙女儿病了一场反而开窍了?

    其实这柯老夫人一贯做事挺有分寸,纵总有偏心也不会太过,不过是老人通病,觉得都是自己家儿子,总要过的差不多,怀了一份打富济贫的心思,这才拘着方氏管家,让大儿子二儿子家生生活优渥些。

    正因为柯老夫人心里有这病,正所谓秃子怕人说和尚,方才听瑶玉一番话,什么桂花丫头是方氏所买,不是柯家所有,要认清主人,心里蛮不舒服。是不是自己丫头也是方氏所赠,岂不是自己也不配使唤?

    因这话出自三房瑶草丫头,柯老夫人不疑心瑶草,却要疑心方氏。这才要责瑶草打青果,维护瑶玉,以观方氏反应。结果,方氏脸不红心不慌,只是委屈满腹,没有达到柯老夫人预期的效果。

    柯老夫人自然知道丫头所言不虚,柯家有今天,的确占了方氏许多光。严格说来,柯家的田产乃方氏赎回,理应归方氏所有。这也是柯老夫人让方氏当家理事的原因之一,她出了钱总要让她过得舒心些。岂知如今方氏倒没敲打到,倒敲到自己头上,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为老不尊了。

    柯老夫人心里一声叹,罢了。也摸摸瑶草后脑勺:“谁说我的孙女笨了,都是丫头可恶胡咧咧,祖母给你出气。”言罢板脸看着桂花:“三小姐是傻子这话打哪里听来?说!”

    桂花眼睛在王氏要与身上打转,却不敢指认,只是抽泣着:“小婢,小婢……”

    王氏忽然言道:“小贱人,看我做什么?你可要想仔细了,在哪里听来野话?若要乱扯,仔细你的皮!”

    桂花见抬头对上王氏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由把头一缩:“回禀老夫人,小婢不曾说过这话。”

    青果一旁插嘴:“你胡说,我听得真真的,你明明就跟枣花说了,叫二小姐别跟三小姐玩,还说大小姐说了,三小姐是个傻子。”

    柯老夫人问道:“瑶玉?”

    一时众人都看向瑶玉,瑶玉顿时脸红耳赤,忽然气汹汹上前,抬手给了青果一个耳光:“放肆,祖母问话也敢插嘴?”

    柯老夫人顿时沉了脸:“既知我在问话,你又插什么嘴?平日看你聪明伶俐,以为是个乖巧懂事的,却不料长辈面前也这般放肆,哪有一点闺秀的样子?方才发落丫头没来得及说你,你得意了是不是?你一个小姐竟然自贬身份去跟丫头斗嘴,还哭哭啼啼,这般泼辣无状,像什么样子?当着祖母就敢这般,平日离了我这还了得?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

    柯老夫人忽然发作瑶玉,语气还这般严厉,众人都没想到。之前柯老夫人对瑶玉向来是赞不绝口,捧在手心里疼爱。

    不说王氏不能置信,就是方氏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婆婆向来用着自己,看似宠信,实则暗地偏向长房嫡孙,又因为瑶玉酷似夭折的小姑,尤其偏爱瑶玉。只是碍于自己出钱出力,做的不那么明显罢了。

    却说王氏见柯老夫人发作瑶玉,急忙插话:“瑶玉一贯乖巧懂事,绝不会在背后中伤姐妹,更不会唆使丫头辱骂姐妹,老夫人明察,不要冤枉了瑶玉才是。”

    大房中人说没说瑶草傻子,柯老夫人心知肚明,就是柯老夫人自己也一度这样认为。想这王氏也真愚笨,方才还被方氏揪住不依,被自己喝住了,这才眨眼功夫就又反了口,唉,书香门第如何养出这般贪财愚笨之人呢!

    柯老夫人想着自己一心提拔,王氏却扶不上墙,忽然眼神一冷:“都是我平日里纵得你们无边,这般没上没下了,那有个婆婆说话,媳妇混插嘴的,没个规矩!”

    王氏方氏苏氏都道:“媳妇们不敢!”

    经过这一番闹腾,是非曲直柯老夫人心里早已明了,转脸看着柯三夫人:“方氏!”

    方氏忙道:“请婆婆吩咐!”

    柯老夫人指着青果桂花道:“把这两个丫头每人戒尺掌手十下。把桂花交给人牙子吧。”

    桂花一听慌忙爬前几步给瑶玉磕头:“小姐,您救救我,我不想出去,我爹娘还会卖我的,这一去也不定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您救救我吧!”说罢磕头不止,痛哭流涕。

    瑶玉一见要买自己丫头,急忙给母亲王氏使眼色。王氏倒不心疼桂花,只是走了桂花,她少人使唤,就不快活了。这桂花出身农家,虽然学些市井气息,嘴贱爱说是非,做事却是手脚麻利,又肯下力气,大房真是少不得她。直接求情王氏不敢,便绕着弯弯绕:“我们瑶玉只这一个丫头,倘若买了就无人可使了,不如请老夫人做主,就把青果丫头顶了桂花名额与瑶玉使唤可好?”

    瑶草一听这话顿时愕然,忙转头看自己母亲,方氏却是嘴角微微翘着,眼皮看着瑶草那么不经意一眨,示意瑶草放心。

    柯家二夫人苏氏恁敦厚之人,差点噗哧一笑,很辛苦方才忍住了。就连清明谷雨陈妈妈等也俱是苏氏一个心思:唉,这人脸太厚!

    柯老夫人没想到王氏会如此说法,要知道柯家之前除了乳娘厨娘,从不使用丫头小厮,一般的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夫人也是柯三夫人进门才开始有了贴身服侍丫头,做了甩手掌柜。柯老夫人看着王氏张了张嘴却没出声,这几年柯家小辈已经适应了有人伺候的生活,柯老夫人想说‘以前没丫头也过了。’又不忍委屈宝贝孙女瑶玉,迟疑片刻言道:“就叫清明跟着瑶玉吧。”

    清明一听,神情一滞。这王氏待人出名的苛刻,桂花明说是瑶玉丫头,其实大房一家人杂事。什么洗衣裳,洗碗,清洁打扫等等几乎都是桂花包圆了。且吃穿上头又刻薄,一天三餐都是公中的饭菜,再别想一丝儿零嘴吃,更不许空闲一刻,总有做不完事情。

    一年四季衣裳银钱都是公中发放,她却扣在手里,过年也不给桂花做新衣,都是拿了自己的旧衣裳改了给桂花,桂花穷人家出身不在乎,清明却是方家家生子儿,自小便是一年四季按季节换新衣,外带珠花首饰。到了柯家跟了柯老夫人,柯老夫人虽然严厉却不刻薄吃食穿都有赏赐。

    月钱,衣服首饰,年底红包,方氏一切按照方家旧例,并且允诺,他日清明嫁人,还有嫁资奉送。两下比较优劣立显,清明且不愿傻到去跟王氏这个刻薄人儿,迟疑着没有上千领命,眼睛看着方氏,泫然欲涕。

    清明是方氏子娘家带来的丫头,虽比方氏小几岁,两人确是自小的情分,方氏当然不会让与大方奴役,因一笑道:“这倒不用,卖了桂花,媳妇再买个小丫头给瑶玉使唤,总不叫她委屈就是了。”

    王氏忙道:“小丫头会做什么?还是……”

    方氏知道她想说留下桂花,忙拦了她的话,道:“清明服侍老夫人这几年已经惯了,再换了她人怕老夫人不习惯,小丫头买来让陈妈妈调|教几日也就是了,大嫂放心,这清明谷雨秋云冬云也是陈妈妈自小调|教,准保错不了。”

    柯老夫人看着方式,面上只是发烧,叹气道:“就这样吧,瑶玉留在我这里抄写女戒五十遍,中午不许吃饭,你们都散了吧,闹了一大早,我头也晕了。”

    虽然卖了桂花,罚了瑶玉,但是青果也被打肿了手心,瑶草自己倒没什么,心里只替青果委屈,亲自替青果擦药:“我护不了你,对不起。”

    一时方氏进来,瑶草正要跟方氏抱怨,方氏忽然沉了脸,秋云冬云搀扶方氏坐下,青果有伤,青叶忙着上茶:“夫人请用茶!”

    方氏接了茶却不喝,看了青叶青果一眼:“你们跪下!”

    青果青叶闻言忙着跪下了。

    瑶草忙上前拉着方氏衣袖:“娘啊!”

    方氏摸摸瑶草:“你且别管!”回头指着青果青叶怒道:“谁让你们信口哓哓什么谁买的丫头谁出的钱?跟谁学的这般市井刻薄?自己掌嘴。”

    青叶还好,刚刚逃脱了没挨打。

    青果心里直委屈,老夫人偏向,夫人又不替自己做主。可是主人有话不得不听,遂自己打起了嘴巴。一时脸也疼,手也疼,泪水扑簌簌滚落,只不敢放声。

    瑶草见青果青叶又受了自己连累,心理异常难,忙拉着方氏求情:“娘就饶了她们嘛,都是因为孩儿笨,否则也没今天这事了。”

    方氏见瑶草似有哭意,知道瑶草一项怯弱,十分依仗这两个丫头,就是今日这场风波也是因为为了维护瑶草,心里不免一软,叹气道:“罢了,下次说话多在心里过几遍,就是今日对那桂花,你们莫说给她一个耳光,就是十耳光也无事。或者回来告诉我,把那腌臜东西撵了也就是了,偏要画蛇添足逞口舌之快,否则哪有今天这场气?我买你们来服侍三小姐,是为了让三小姐过得舒心,你们倒好,惹了祸还要让三小姐替你们扛着,今日掌嘴是让你们长长记性,下次再犯,别怪我把你们扫地出门。”

    青果青叶焉敢再犟嘴,疼得泪眼朦胧,还得磕头称谢:“谢谢夫人教诲,下次绝不敢了!”

    方氏道:“你们记得自己的话!”

    秋云落后一步,塞给青果一瓶止疼化瘀膏:“这是极好的膏药,擦伤冰冰凉凉,明个就好了,抱你不留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