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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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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卢文特城史志》,作者:杰斯·布莱克。

    作为事件的亲历者,请允许我用自述的口吻,讲述那个故事。

    自卢文特城建立以来,从未经历过如此混乱的几天,因此,那时发生的事情令人记忆犹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在“四季”回归大地之前,最后一个温暖的11月。在城市的建立者,特兰西·谢尔盖迪亚·达·卢文特公爵去世之后,一时间群龙无首的卢文特落入另一个人的手中,那个人就是赫尔提·阿巴杰斯。在他的政策之下,卢文特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兴起了公爵夫人花——也就是那些人口中的金银花——种植热。

    我的父亲,威廉姆斯·布莱克是那场骚乱中,最为冷静的农民之一。自始至终,父亲一直在和母亲打理果树,没有参与到投机行为当中。我还记得小时候与同伴在田间玩耍的事情,那时的田地很有趣,有些人家种的是小麦,有些人家种的是青菜,向我们家一样种植水果的人也有不少。可在种植热兴起之后,就只剩下公爵夫人花的颜色了,田间地头的颜色都很单调,尚且年幼的我还想过把这些讨厌的花朵一口气烧掉的想法呢。

    不知道是不是圣导师听见了我的愿望,那些人就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我的父亲曾经在卢文特与林特帝国的战役中冲锋陷阵,算得上保卫城池的英雄,但我一直对此将信将疑。而那些人的到来,彻底打消了我的疑虑。现在想起来,怀疑父亲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而且幼稚啊。

    那些人都来自布拉迪威德银行,并且其中有一位,是父亲在战场上的生死之交,是个珑国人。而就是这个珑国人,让我的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于父亲的叮嘱,我不能透露这个人的太多信息看,基于他现在的显赫地位,也不方便说出实情,就用“珑”来代替这个人的名字吧。

    “珑”这次前来,掀起了一场战争。而我的父母,成了战争的牺牲品。虽然二老并没有在“战斗”中丧命,却受到了深深的伤害,甚至直到晚年,父亲和母亲连怨恨“珑”都做不到,还在为他说好话。我一直对父母的话信以为真,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与视野的开拓,我意识到“珑”的所作所为,其实大错特错。

    那个男人打着“拯救市民”的旗号,做着纯粹利己的勾当。我的父亲和母亲,在这件事情上彻彻底底地被诓骗、诱导,最后落得背井离乡的下场。这件事,“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身为布拉迪威德商会的一员,他对于计划背后可能存在的损失视而不见,单单以利益诱惑我单纯的父母,为他们出力,完全显示出商人的丑恶嘴脸。

    当时的我尚且年幼,自然不懂大人之间的事情,而现在的我也不屑于研究所谓的“经济”,所以,我只从侧面来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在我的印象中,一切的开端是一场巨大的爆炸,在城镇深处发生的爆炸,声音在郊外也听得见。那时的我还在和邻居家的小孩儿争论,究竟谁的父亲更聪明。邻居一家姓“摩根”,原本是安分守己的菜农,却在金银花价格上涨的消息一放出来,就开始种植,算是有些小聪明。听到爆炸声之后,家中的主人摩根先生走出来,抱走了与我争执不休的男孩儿,不安地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他又怎会知道第二天的发展更加令人震惊。

    “珑”和他的同伙,开始焚烧公爵夫人花田。那时的我对此很开心,因为说不定又能见到五颜六色的田野了,幼稚的我抱着这样的幻想,在火光冲天的傍晚,高兴地手舞足蹈。可当我把心中的喜悦分享给父母之时,却发现他们表情怪异,眼神中兴奋不已,眉宇间却写满了哀愁。我依稀记得我问出“摩根叔叔家里会不会继续种菜花”的时候,父亲那无可奈何的苦笑,和母亲转身回到厨房的落寞背影。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过来,他们两人早就知道事情会走到那一步,因此提早做好了准备。

    隔天,我依旧在田间和其他孩子玩耍,但已经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两天前还无话不谈的好友,突然说起他父母的坏话,追问之下才知道,布莱克一家在这附近的名声已经臭了。原因在于不知是谁开始谣传:“布莱克夫妇和那个珑国人联手断了他们的财路,纯粹是出于嫉妒和贪婪。”当然,更难听的话不方便在这里说明,请有幸看到这些文字的诸位自行想象。

    仅仅几个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就失去了立足之地。

    “滚!有多远滚多远!”

    “你们早就盘算好了吧!一对儿没安好心的混账男女!”

    “你的爸爸妈妈都是骗子!骗子!骗子!大骗子!”

    这些话有些出自街坊四邻,有些是童言无忌,有些是大声的怒吼,有些是低声的咒骂。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够满不在乎,可渐渐地,这些话语变的刺耳,难以忍受。承蒙圣导师的指引,我的父母所做的投资没有白费,终于在一家人都要忍不下去的时候,拿到了应有的报酬,凭借这笔钱,我们一家人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家园,离开了我的故乡。

    之后我在威尔第成长、读书,进入联邦公学就读,在“大地的指引者”阿方斯的教导下,开创“生物”这门学科,才有了今日向你们讲述这个故事的机会。

    多年来,我无数次听人说起“珑”的事迹,将他传颂的神乎其神,这是不合理的。作为经济,只不过是诓骗年轻人的谎言,更是人与人之间争斗的手段,既无法让人们变得富有,也没办法解决世界上的纷争。希望后世的你们能够认清楚“珑”这个人的真实面目,认清楚“商”这一行为的罪恶之处,认清楚金钱的可怕力量,然后敬而远之。

    杰斯·布莱克,伟大的生物学者,笃信宗教,一生未娶。统计东西方大陆的生物种类,记录各种生物的习性,著成《万物图鉴》,被作为系统研究动植物的开端,开创“生物学”这门科学。他一生除了学术专著之外,曾发表数篇文章赞颂农业的伟大,贬低商业的作用,被人嘲笑为“老顽固”“神经病”,树敌甚多。死后,他的书籍几经坎坷,鲜有存世,仅剩下《万物图鉴》与《卢文特城史志》中的一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