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话 接通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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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查完房，对身边的护士交代了几句，素秋站起来问：“医生，他恢复的还好吧？”
李医生点了点头：“没问题，放心吧！”他作为宫逸晨的主治医生，对于素秋的事自然清楚，看着她说，“目前有一种处在实验阶段的复明新疗法，不久将投入临床，说不定你的眼睛还有希望。”
素秋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欣喜：“是真的吗？”她真的有机会看他一眼吗？
宫逸晨看着素秋的眼神带着更多的期待，似乎比她自己还开心。
李医生回应：“恩。”
等李医生走了，宫逸晨刚想要和素秋说话，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小秋，我在走廊上，有些事想跟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接通陌生号，手机话筒里传来祝星海的声音。
素秋想了一下，才回应道：“好吧。”挂了电话她对宫逸晨说，“祝星海说有事要和我说，我去一下。”
“好。”宫逸晨说，看着素秋离开了病房。
祝星海看到素秋从病房里出来，立即走到她身边，随手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看到接通打开免提放进口袋里。
这边，素秋刚出去，宫逸晨的手机接着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接通后刚要说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祝星海的声音：“小秋，我想到很多，小时候答应过你却没有实现的事，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什么事……”素秋一头雾水的问。
“你忘了吗，你说想听听大海的声音，说想感受一下坐索道的感觉，还有那次你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我们一起摔倒了。”祝星海拉着素秋来到医院林荫下的假山旁，他的脸上顿时写满回忆的神采。
这一提醒，素秋忽然想起来，笑道：“还说呢，那次把我的腿都摔破了，谁知道你的车技那么差啊！”
祝星海眼波流转，凝望着素秋温柔的说：“为了逃跑，想带着你逃跑！逃离这个痛苦的世界……”
宫逸晨就这么握着手机，静静的听着，这些在素秋心里美好的童年回忆，没有他的参与。他们的话让他陷入了静默，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残酷的是，对话还在继续。
“没想到，我还能遇到你，人生的缘分真是难以言说。”祝星海坐在假山的石头边感叹着。
素秋点点头：“是啊，自从你舅舅家搬到我家的楼上。”
祝星海忽然满是温情的说：“那时候你每次害怕，我都抱着你。”
这话让宫逸晨的心一阵难言的刺痛，素秋的声音又响起：“那时都是小孩子嘛，需要一个彼此取暖的伙伴，让这感觉永远停留在那时好吗？”
祝星海握住了素秋的手：“如果我无法停止呢？”他凝望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吗，因为有你，生活在黑暗中的你一直那么乐观，让我找到活下去的方向。”
“人的一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素秋缩回手，安慰着。
祝星海清秀的脸上蒙上一层哀怨：“小秋，你真的爱宫逸晨吗？你能分辨什么是怜悯，什么是感动，什么是爱情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素秋有些诧异，他为什么忽然转到这个话题上。
“我是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如果我和他都需要你，你是为了这种需要才做出的选择吗？”祝星海一步步迫近素秋问。
素秋摇头：“不是。”
“那么，如果你放开我的手，我会变成恶魔，你会怎么选择？”祝星海声音有些干涩。
电话另一侧的宫逸晨此时也不禁心潮起伏，他同样等待着素秋的回答。
“星海，不要逼我好吗？”素秋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祝星海有些欣慰的看着素秋说：“你没有立即回绝就表明你对宫逸晨所谓的感情还没到程度吧？”他刻意曲解着素秋的意思。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素秋忽然问，她开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祝星海叹了口气：“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你回去吧。”
“你到底怎么了？”素秋一把拉住他急切的问，“还是因为你父亲那件事吗？”
“我找到他了，我要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拿回来！”祝星海的眼中浮现凶光。
“你那时候不是告诉我，已经放下了吗？”素秋反问。
祝星海惨淡的转过身，深深的看着她：“我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为了你，我愿意放弃。”
素秋松开拉着他的手：“怎么会这样……”
祝星海一步上前，无助的抱住素秋：“小秋，跟我走吧，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们一起逃离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素秋感受到他有些颤抖的身体，最终没有狠心推开。
祝星海眼前有些朦胧，他自问着，这是怎么了，居然如此难以自持，那么坚决的意念难道真的要瓦解在素秋这里？他的声音悠然的响起：“小时候，我也是这么抱着你……”
话音刚落，宫逸晨拿着的手机险些掉到地上，想到他们此刻正拥抱在一起，宫逸晨终于体会到心碎的感觉。
素秋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星海，不要迷失了自我，走上一条不归路。”
祝星海回味着之前的拥抱，强烈的意识到她就是他的药，至少在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想放弃一切，随她而去。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熟悉路。”素秋说完拿起导盲棍，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祝星海低头拿出兜里的手机，关掉免提放在耳边说：“宫逸晨，我改变主意了，要和你公平竞争。”
这话已经再明显不过，宫逸晨沉声说：“选择权不在你我。”
祝星海傲然的承诺：“如果小秋最后选择你，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宫逸晨仰头靠着身后的枕头，他的眼神凄然如冰，好像前方是一个没有生机只充斥着悲哀与寂灭的世界，声音暗淡却带着坚定：“如果她选择了你，我会消失……”到那时再把他的眼睛给素秋，哪怕因此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他在心里悄悄的默许着这个念头。
“消失的意思，是从这个世界上么？”祝星海尖锐的问。
宫逸晨看到素秋马上推门进来，他切断了通话。素秋似乎感觉到房间里气氛的异样，她问：“你怎么都不说话的？”
的确，看不见的人大多数通过听来判断，包括对人的情绪。宫逸晨看着素秋，心有感触的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开心的生活。”
素秋走到床边，一脸关切的问：“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的伤……”
“没有……别担心。”宫逸晨柔声安慰着。
素秋拉着他的手说：“祝星海找我过去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好像还没从过去那段经历里走出来。”
“过去？”宫逸晨有点不解。
“恩。他母亲是个未婚妈妈，所以他不知道父亲是谁，从小受同龄人的白眼，九岁时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不幸离世，他开始在舅舅家过着寄人篱下的非人生活，直到搬到我家楼上。那段时间他过的很辛苦，很多次想自杀，最后我说服了他。但现在他好像错把小时候相互取暖的感情认为是爱情，有些不能自拔。”素秋讲述的时候，回想起那时候和祝星海在一起的情形。
“这么说，小秋对他只是单纯的依赖吗？”宫逸晨有些释然的问着，了解了祝星海不幸的童年经历，他更多的是同情，这源于他本性的善良。
“我认识他的时候不过10岁，还能是其他的什么啊？”素秋轻描淡写的回答。
“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还有那么多话题可聊？！”宫母戏谑的声音传来，接着宫逸晨就看到母亲含笑的容颜。
宫母看着儿子的神情有些疑虑：“晨晨，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宫母说完才意识到失言，她知道儿子一向不想让素秋担心。
素秋心里更加奇怪，想到刚进门时宫逸晨反常的话，她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瞒着她。
“一直没等到我的早饭，快饿死了，脸色能好看吗！”宫逸晨笑着用调侃掩饰。
宫母何其了解儿子，知道他不想说，便顺着台阶下：“快吃吧，今天带了你最爱吃的菜。”
“阿姨以后也要教我做啊！”素秋很羡慕别人可以做出香喷喷的饭菜，她想到自己从没给宫逸晨做过一顿饭。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了。”宫母尽量把她当成一个平常的女孩子，当然，这也是素秋一直希望的事。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回到自己病房的祝星海站在窗边，目光在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着，回忆起素秋的音容笑貌，如果这就是补偿，他还是愿意放下这些怨念，尽管在这个世界里，他找不到温暖，却渴望着从那个怀抱里去汲取。他消瘦的下巴微微抬起，心中涌动着对于幸福的渴望：素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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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查完房，对身边的护士交代了几句，素秋站起来问：“医生，他恢复的还好吧？”
李医生点了点头：“没问题，放心吧！”他作为宫逸晨的主治医生，对于素秋的事自然清楚，看着她说，“目前有一种处在实验阶段的复明新疗法，不久将投入临床，说不定你的眼睛还有希望。”
素秋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欣喜：“是真的吗？”她真的有机会看他一眼吗？
宫逸晨看着素秋的眼神带着更多的期待，似乎比她自己还开心。
李医生回应：“恩。”
等李医生走了，宫逸晨刚想要和素秋说话，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小秋，我在走廊上，有些事想跟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接通陌生号，手机话筒里传来祝星海的声音。
素秋想了一下，才回应道：“好吧。”挂了电话她对宫逸晨说，“祝星海说有事要和我说，我去一下。”
“好。”宫逸晨说，看着素秋离开了病房。
祝星海看到素秋从病房里出来，立即走到她身边，随手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看到接通打开免提放进口袋里。
这边，素秋刚出去，宫逸晨的手机接着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接通后刚要说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祝星海的声音：“小秋，我想到很多，小时候答应过你却没有实现的事，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什么事……”素秋一头雾水的问。
“你忘了吗，你说想听听大海的声音，说想感受一下坐索道的感觉，还有那次你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我们一起摔倒了。”祝星海拉着素秋来到医院林荫下的假山旁，他的脸上顿时写满回忆的神采。
这一提醒，素秋忽然想起来，笑道：“还说呢，那次把我的腿都摔破了，谁知道你的车技那么差啊！”
祝星海眼波流转，凝望着素秋温柔的说：“为了逃跑，想带着你逃跑！逃离这个痛苦的世界……”
宫逸晨就这么握着手机，静静的听着，这些在素秋心里美好的童年回忆，没有他的参与。他们的话让他陷入了静默，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残酷的是，对话还在继续。
“没想到，我还能遇到你，人生的缘分真是难以言说。”祝星海坐在假山的石头边感叹着。
素秋点点头：“是啊，自从你舅舅家搬到我家的楼上。”
祝星海忽然满是温情的说：“那时候你每次害怕，我都抱着你。”
这话让宫逸晨的心一阵难言的刺痛，素秋的声音又响起：“那时都是小孩子嘛，需要一个彼此取暖的伙伴，让这感觉永远停留在那时好吗？”
祝星海握住了素秋的手：“如果我无法停止呢？”他凝望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吗，因为有你，生活在黑暗中的你一直那么乐观，让我找到活下去的方向。”
“人的一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素秋缩回手，安慰着。
祝星海清秀的脸上蒙上一层哀怨：“小秋，你真的爱宫逸晨吗？你能分辨什么是怜悯，什么是感动，什么是爱情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素秋有些诧异，他为什么忽然转到这个话题上。
“我是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如果我和他都需要你，你是为了这种需要才做出的选择吗？”祝星海一步步迫近素秋问。
素秋摇头：“不是。”
“那么，如果你放开我的手，我会变成恶魔，你会怎么选择？”祝星海声音有些干涩。
电话另一侧的宫逸晨此时也不禁心潮起伏，他同样等待着素秋的回答。
“星海，不要逼我好吗？”素秋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祝星海有些欣慰的看着素秋说：“你没有立即回绝就表明你对宫逸晨所谓的感情还没到程度吧？”他刻意曲解着素秋的意思。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素秋忽然问，她开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祝星海叹了口气：“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你回去吧。”
“你到底怎么了？”素秋一把拉住他急切的问，“还是因为你父亲那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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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候不是告诉我，已经放下了吗？”素秋反问。
祝星海惨淡的转过身，深深的看着她：“我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为了你，我愿意放弃。”
素秋松开拉着他的手：“怎么会这样……”
祝星海一步上前，无助的抱住素秋：“小秋，跟我走吧，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们一起逃离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素秋感受到他有些颤抖的身体，最终没有狠心推开。
祝星海眼前有些朦胧，他自问着，这是怎么了，居然如此难以自持，那么坚决的意念难道真的要瓦解在素秋这里？他的声音悠然的响起：“小时候，我也是这么抱着你……”
话音刚落，宫逸晨拿着的手机险些掉到地上，想到他们此刻正拥抱在一起，宫逸晨终于体会到心碎的感觉。
素秋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星海，不要迷失了自我，走上一条不归路。”
祝星海回味着之前的拥抱，强烈的意识到她就是他的药，至少在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想放弃一切，随她而去。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熟悉路。”素秋说完拿起导盲棍，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祝星海低头拿出兜里的手机，关掉免提放在耳边说：“宫逸晨，我改变主意了，要和你公平竞争。”
这话已经再明显不过，宫逸晨沉声说：“选择权不在你我。”
祝星海傲然的承诺：“如果小秋最后选择你，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宫逸晨仰头靠着身后的枕头，他的眼神凄然如冰，好像前方是一个没有生机只充斥着悲哀与寂灭的世界，声音暗淡却带着坚定：“如果她选择了你，我会消失……”到那时再把他的眼睛给素秋，哪怕因此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他在心里悄悄的默许着这个念头。
“消失的意思，是从这个世界上么？”祝星海尖锐的问。
宫逸晨看到素秋马上推门进来，他切断了通话。素秋似乎感觉到房间里气氛的异样，她问：“你怎么都不说话的？”
的确，看不见的人大多数通过听来判断，包括对人的情绪。宫逸晨看着素秋，心有感触的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开心的生活。”
素秋走到床边，一脸关切的问：“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的伤……”
“没有……别担心。”宫逸晨柔声安慰着。
素秋拉着他的手说：“祝星海找我过去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好像还没从过去那段经历里走出来。”
“过去？”宫逸晨有点不解。
“恩。他母亲是个未婚妈妈，所以他不知道父亲是谁，从小受同龄人的白眼，九岁时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不幸离世，他开始在舅舅家过着寄人篱下的非人生活，直到搬到我家楼上。那段时间他过的很辛苦，很多次想自杀，最后我说服了他。但现在他好像错把小时候相互取暖的感情认为是爱情，有些不能自拔。”素秋讲述的时候，回想起那时候和祝星海在一起的情形。
“这么说，小秋对他只是单纯的依赖吗？”宫逸晨有些释然的问着，了解了祝星海不幸的童年经历，他更多的是同情，这源于他本性的善良。
“我认识他的时候不过10岁，还能是其他的什么啊？”素秋轻描淡写的回答。
“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还有那么多话题可聊？！”宫母戏谑的声音传来，接着宫逸晨就看到母亲含笑的容颜。
宫母看着儿子的神情有些疑虑：“晨晨，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宫母说完才意识到失言，她知道儿子一向不想让素秋担心。
素秋心里更加奇怪，想到刚进门时宫逸晨反常的话，她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瞒着她。
“一直没等到我的早饭，快饿死了，脸色能好看吗！”宫逸晨笑着用调侃掩饰。
宫母何其了解儿子，知道他不想说，便顺着台阶下：“快吃吧，今天带了你最爱吃的菜。”
“阿姨以后也要教我做啊！”素秋很羡慕别人可以做出香喷喷的饭菜，她想到自己从没给宫逸晨做过一顿饭。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了。”宫母尽量把她当成一个平常的女孩子，当然，这也是素秋一直希望的事。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回到自己病房的祝星海站在窗边，目光在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着，回忆起素秋的音容笑貌，如果这就是补偿，他还是愿意放下这些怨念，尽管在这个世界里，他找不到温暖，却渴望着从那个怀抱里去汲取。他消瘦的下巴微微抬起，心中涌动着对于幸福的渴望：素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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