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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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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八五年,九月三日美方通过联合国决议,就伊朗恶化的局势发表声明,以推翻极|权政府、保卫人权为名,对伊发动了持续三十五天的军事进攻,其中以空中打击为主,包括高精确制导空投、隐形机甲等,并在登陆作战中首次使用了此前一直众说纷纭的gd机体系列,在特殊核能精神力网信号放大装置等新型科技的辅助下,伊政府无条件投降后续一百二十个小时中,伊方残余势力游击队几乎无所遁形,直接被美军哨向以超远距离精神力强制瞄准锁定。

    七月十一日,新闻报道不完全统计,美方伤亡人数:两百五十人死,其中一百八十人普通人,七十人为哨兵向导,两千人伤;伊方伤亡人数为:四万八千人死,其中一千人为哨兵向导,十万人伤。而此次战役,也被列入了西点军事教科书的“现代闪电战”范本之一。

    世界哗然。

    同年,八月,飙升的国际石油价格再次下跌。达到近五十年历史新低点,三点零八美元每加仑。

    九月,美国新一批次贷危机爆发,世界各国不得不为此买单。中方境内,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伊朗单方面取消与中石油三十亿美金订单,国内石油价格再涨。

    十月,世贸组织第五次驳回中国关于稀土自主定价权的上诉请求,勒令中方按额定低价继续出口稀土。稀土为世界各国国防工业重要组成部分,其中镧、铈、铌等,为哨向精神力方面武器的某些核心成分。美英俄等诸国于上世纪初以保护环境为名,基本停止产出稀土。中国稀土产量一举占据世界百分之九十之多。近几十年来,因此储量急剧减少,环境恶化。

    十一月,华油、海源等特大*案曝光。

    同月,罗成兴所主持研发的哨兵素在三期临床试验后,通过质检,进入成果转化产业程序。

    研究组拿到了质检报告书,很快通过组里决议,由高新技术成果转化中心评定资产价值,联系sg名下经过认证的若干生命科技公司的生产部门、市场部等召集有关人员开会和讨论具体的企划事项,以及协商分配收益、股权、投标等。

    根据当前新兴技术转化条例,三号哨兵素所在的sg研究院属于半军工半民营的国有产业,个人可以某些形式通过技术和管理要素参与股份分配,而以股权投入方式进行转化后,可享有不低于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收益。

    开会当日,被组内投票选为代表之一的肖少华也需要出席,按照汪新宜的说法,“你就是我们组的吉祥物了,不到叫你的时候,坐着别说话,多笑笑就好了。”说得肖少华一头黑线。会议在塔内进行,为了确保过程正当合法性,将实施全程监听。

    距离会议开始前一个半小时,肖少华从实验室往外走,路上遇到罗教授,便边聊边往开会地点走,谁道快到塔时电话响了,他一看是赵明轩的,很不好意思地跟教授说了声,准备在外围墙下找个僻静角落,罗教授打趣问他,“女朋友吧?”

    肖少华害臊地嘿嘿直笑,“还处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年轻真好啊。”

    罗教授感慨道,“那你们可得抓紧了,最多给你半小时,够不够?”

    “够了够了。”肖少华连忙点头,躲去阴影处准备速战速决。

    罗教授见状笑着摇摇头,背着手进了自动感应门。

    对着教授还有两分拘谨,接起赵明轩电话的时候,肖少华的语气就随意多了,“嗯?你咋地了?”

    “想你了。”那边传来的声音道。

    也不好问赵明轩在干什么,有时候背景音是风声,有时候是水声,有时候是嘈杂的人声,现在倒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两声很轻的“滴滴”电子音,因此这句话也听得格外清楚。

    被对方的坦然噎了一下,肖少华:“……你啥时候回来?”

    “这星期估计不行了。”赵明轩沉吟了一下,又道,“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哦,你是指往炒菜机里下载新菜色吗?”肖少华问。

    “……”那边闷闷地笑了几声,不答,反问,“你知道我摸枪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肖少华忽然有点不妙的预感,“……想什么?”

    赵明轩答道:“我在想,这枪身不错啊,挺光滑,就像我家少华的皮肤。”

    肖少华手一抖,差点没握住机子,“卧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明轩的声音又低了点,带着笑意,“实话实说而已。”

    肖少华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热度攀升到头顶,一时间做贼心虚般地也压低声音,“喂喂,我说,赵小二,你知道我在哪儿吧?”

    “听得出来。”

    “那你还……!”

    赵明轩打断他的话,“让我听听你叫|床的声音,”语气陡然温柔,“好吗?”

    肖少华:“——哈?”

    赵明轩又笑,“如果可以,我还想抱抱你,进入你,要你一整天下不了床,只能……紧紧包裹着我、纠缠着我……”

    肖少华紧咬下唇,脸红如滴血,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酋长……”

    赵明轩再次开口,语调听起来变得虚弱无力,宛若哀求,“实在不行,给我两声你喘息的鼻音,我也满足……”

    “——闭嘴!”

    肖少华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货越发黄暴和肆无忌惮的用词逼死了,但对方那种低声下气的态度又让他没办法不管不顾地说出更重的话,最后只得甩出一句,“想听你就赶紧滚回来!”在那边低沉的笑声中,生怕晚了对方再说出什么,几乎是手忙脚乱、面红耳赤地当即挂了电话。

    同手同脚走了几步,肖少华忽然觉得不对,这货今天是怎么了?以前还会注意点影响……好吧,肖少华忍不住捂脸,对一个能在接机口就来个十分钟长吻的人,“影响”两个字在对方辞典里估计就是浮云,看看表,才过了几分钟,他走到门口停了下,直接打开微信,发了条信息:

    “回来给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胆敢假装看不到你就完了!”

    结果他才一进门就看到一圈熟人挨个躲在门侧墙边,刚好卡在感应区和缝隙之间,一副偷听什么的样子,都是今天来出席会议的组员代表们,有哨兵有向导,他当下心一抖,心想:完了,该不会是听到赵明轩跟他的那堆话吧?那简直是分分钟耻度爆表的节奏啊!

    接着打算装作不认识他们,直接走过去的肖少华忽然发现,众人的目光并没有跟随他的方向,原本紧绷的神经蓦地放松,顺着他们的目光过去一看,在他之前通电话的另一侧玻璃门外,站着汪新宜和一名陌生的哨兵男子,两人神情激动,似乎在争执着什么,或者应该说,神情激动的其实是那名男子,汪新宜至始至终脸上基本就三种表情,冷笑、漠然、不屑,偶尔因为该男子企图做出一些肢体上的拉扯动作,被她严厉喝止。这里毕竟是塔,外面里面一堆摄像头,不好太过暴力。

    于是很自然的,事后就肖少华自己总结,所谓近墨者黑,他估计是被韩萧那货感染了——很迅速地也加入了八卦窃听小分队。

    不幸的是,因为身为普通人,这隔音玻璃又厚,虽有点点缝隙,也只是捕捉到了几个词,“关我屁事!”“那你去啊!”“……放心。”

    这比没听到还痛苦……他不得不拉住叶兰师姐问内容,经过转述,大概补出了一个前因后果,哨兵素这一年临床,数千实验志愿者中不乏高官子女,汪新宜前男友的向导也是其中一名,两人大概出了矛盾,总之那名向导在服用了三号哨兵素后就毫不犹豫地申请了强制解除绑定,另找了个新的。这名哨兵现在很痛苦地回来恳求汪新宜的原谅,却被汪新宜一顿冷嘲热讽,于是就发生了众人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叶兰对肖少华道,“那哨兵说什么,新宜我心中还是有你的,就是因为我没办法忘了你,她才一直对我不满……可是我做不到……嘿哟,这理由,杠杠的啊。”

    “诶,那汪师姐呢,她在说啥?”肖少华忙问。

    叶兰听了几句,直接笑出声,“哈哈,她说,那你就去死啊!”

    “啧啧,贱人啊,”另一个哨兵实验员也插嘴,“有了向导还不好好过,吃着碗里看锅里。”

    而门外的汪新宜此时对门内一干人等的密切关注,毫无所觉。

    因为这玻璃是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特性。而她也只是一名普通人。

    她站在更高一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名她曾经倾心而待却被背叛、曾经意气风发的哨兵,心里痛快地只想大笑三声,孟飞你也有今天!

    “新宜,我错了。当初是我鬼迷心窍,他们都说向导会更好……我只是想试一下……”男子絮絮说着,抬起手想碰对方,却被躲开,只好颓丧放下。

    “……不,你没错。”汪新宜冷笑道,“是个哨兵都知道向导会更好。你应该做的,是去找一名新的向导,而不是来找我。”

    “可是……”孟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挽回,他是想找向导,可他也不想失去汪新宜。他从小爱捣蛋,动则父母打骂,只有隔壁家的汪新宜带着他,陪他玩耍,从不说他,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他,就算做了什么出格的淘气事情,汪新宜也是以包容支持为主,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向导,那么小、那么可爱,他没有小妹妹,对方就像他的小妹妹一样,喜欢对着他撒娇、发脾气,不像汪新宜,仿佛永远强大而可靠,他觉得新奇又有趣,就想着试一试,会不会真的有别人说的那么好,汪新宜为此跟他大吵一通,他委屈又恼火,觉得自己不过就是出去玩了一趟,等不好玩了就会回去找她了,怎么一订完婚,脾气变得这么坏!没想到,他跟那名向导一绑定,一切都变了——再解除竟然会是这么痛苦!

    刚开始还是有过一段甜蜜的时期,但时间一长,他就发现对方生活中的许多小性子他不太喜欢,原本这些或许都不是问题,只是他不该因此想起与汪新宜相处的时光,一想起就止不住,情绪的共感和思绪的传达,他的向导自然能够接收到,又是一场大闹,可是对方越闹越嫉妒、越不满,越生气,他就越能感受到这些情绪,屏蔽、隔绝、分居都尝试了,然而依旧不得其法,烦躁地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她是向导啊!如果当时她愿意退一步安抚他,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她却不!偏要用更尖锐的负面情绪来对抗,而双方的负面情绪一旦共鸣,扩大数倍后便是绝望,对方越命令他去停止想汪新宜,他就越总想起汪新宜,想回去、想逃离,这种念头一旦滋生,无法控制地疯长。他们就像在寒冬取暖的两只刺猬,越靠近越互相吸引,越互相伤害。

    直到两人都遍体鳞伤。

    “新宜……可是……我真的很难过,我好想你。”

    孟飞低下头,一滴眼泪无人察觉地滴在了石板台阶上。

    汪新宜微微一勾嘴角。

    “我还是那句老话,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看向他的那双眼睛,早已不再带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