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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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看着他，看着他月牙的眼睛，像是暴风雨的前夕一样，于是有些无奈：“颜殊，你是在紧张吗？”
“不是。我需要和你谈谈。”他阴沉着脸，气场强大，一时之间，没有人敢说话，都小心翼翼地往室外移动，在南淮出门的时候，一阵罡风闪过。
“颜殊！”罡风一歪，终于擦过南淮的额角，擦掉了他一缕头发，南淮脸色煞白，愣在原地，一股怒气从他的眸中溢出，南小姐在旁边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
我不禁失笑，颜殊就是这样，得罪了他永远都是现世报，丝毫不懂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愿意听我解释吗？”我轻轻地问，带着几不可闻的叹息，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要突破岩土，增长出来。
“你愿意和我说实话吗？”
“你还记得，我以前常常给你哼唱的歌曲吗？”
两百三十年前，颜殊遭遇天劫，被打回了原形，在一段时间内和普通的小狐狸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他的九条尾巴和他曾经的敌人会找到他，杀了他。尽管他用已经恢复了的微弱的灵力收回了其余八条尾巴，但是还是被人找到了，在无雪崖他遭遇了围攻，找到他的人还是老熟人，他曾经卖过的一只妖，被皇室买走，起名叫岛泽，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尽管自己灵力微弱，短期内无法恢复，但是多年的战斗力还在，颜殊还是打败了前来围攻他的人，战况很是惨烈，岛泽是最后一个被他推下悬崖的，他看着颜殊浑身的伤和流了满地的血，几乎是半推半就地掉了下去，带着神秘的笑，连目光都是诡异的温柔。可是颜殊无法考虑那么多，他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于是他躺在地上，伸开自己的四肢，看着漫天的星星，接着，一张脸映入他的眼前，他看不清，只是看到一张盛满笑意的眼睛，那么亮，那么美丽，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这也是他看到宿命的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常年的经验，让他按兵不动，继续装死，他听到了歌声，没有词，是哼唱出来的，软软糯糯的，带着南方的口音，很是好听，除了眼睛，其他感觉还在，颜殊闻着气味，听着声音，辨别着，他现在应该是在一辆马车里，马车经过热闹的集市，人们正在谈论新皇帝的新政，所以，这是在南国的都城，车子继续行驶，来到了安静的巷子，细细听，可以听到沿途经过的都是官员们的宅子，有丫鬟们的打闹，老爷们在商量事情，还有情郎和心上人的卿卿我我的声音。最后，来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地方，是哪里无从判断，应该是加了什么封印，或者是一块特殊的地方，颜殊恢复了一点的灵力受到了压制。不是皇城禁制的关系，是另一种东西。就这样想着，他被抱着下了马车，经过一个风很大的地方，进了一间小屋子，屋子是真的很小很小，连脚步声的回音都能听到，他被人放到了温暖的床上，有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在温柔地帮他包扎伤口。于是他动了动身体，醒了过来，可是他睁开美丽的双眼，却只能看到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到。
“咦？”他听到一名女子惊喜的声音，她“塔塔塔”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了，将颜殊放进怀里，身上有好闻的木槿花香，很独特的香味。带着蛊惑妖心的味道。
“仲黎，小狐狸醒了，他好漂亮啊，眼睛像黑珍珠一样美丽。我好喜欢他。”
“席珠，这可是一只大妖怪，你可养不了。可惜他正在历劫，眼睛也被下了毒。”
“啊？那我找泽泽给他治治。治好以后，让小狐狸永远陪着我。”
仲黎低沉沉地笑了：“席珠乖，这只妖怪你养不了，等我想办法把凤凰蛋孵出来了，送你一只小凤凰养，好不好？他能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那好吧。”席珠理着狐狸的毛，仿佛在梳理着岁月一样温柔。
然后，颜殊住在了那里，国师府，观星台上“一丈天”圈出来的一片小土地，两间屋子，两棵树，一个院子，几株木槿，是席珠的一切，也是狐狸的一切。
“你喜欢她，忘不了她。是吗？你和我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我和她很像是吗？”
“不是！”颜殊看着我：“最初可能确实是这样，但是阿槿，你和她不一样，我对她更多的是恩情，对你，是我自己也都无法控制的关心。我逃避过，尝试过丢掉这份感情，但是我没有成功，然后才和你在一起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我是很在乎你的。。。”
“够了，颜殊。你甚至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真实身份，你甚至都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皇室，夺了我的神心。”
“阿槿，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一直在摆脱过去，想要重新开始。我对皇室，对你的做过的那些事，是我答应了仲黎的事，我曾经去国师府找过席珠，但是她已经不在了，我和仲黎谈了条件，要救她，只有帮助岛泽颠覆皇族。我后来才遇到了你。”
我看着他，他还有所隐瞒，我知道他还有所隐瞒。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颜殊看着我，目光里无尽的哀伤，他转身走了出去，临走前，放了一样东西在地上。等他转身走了出去以后，我才看清楚是松小鼠，睡得死死的，还留着鼻涕，在小小的褐色的鼻子上。我被他的模样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仲黎要他灭我的家族，取我的神心呢，怎么可能呢？仲黎怎么可能呢？我甚至很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公主。
原本我以为我只是一个小公主，有父母的宠爱，有好朋友照照，有情人罗笙，可是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不知道怎么接受这样的变化，在挪森呆了几年，让自己平复心情，可是当有一天，我可以平静面对罗笙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去告诉罗笙，我放下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曾经的悸动。在我以为我要接近真相的时候，我才发现，真相离我很远很远，仿佛有一张很大很大的网，将我拦在中间，动弹不得。
于是，我开始尝试理清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决定，不再依赖任何人，我想找到答案，我也清楚答案远远不止真相那么简单，从岛泽向我讲述了魔族开始，从我记起了神秘的仲黎开始，事情也不过是刚刚浮出水面，我所知道的信息太过有限，于是，我不得不学会不动声色，隐忍不发，装傻作疯，或者学会以一种强硬的态度面对每个人给出的难题，给出的契机。
我不会就此罢休。对生活，对未来，我不会就此罢休。
早上，照照整理着我的床，拉出湿了半边的枕头，放到了我的腿上，她担忧地看着我：“阿槿。”
我舀了一勺粥放进了嘴里，含糊地回答着：“怎么啦？”
“阿槿。”照照又叫了一遍，声音苦涩，我按耐住心里的苦涩：“照照，我回头找岛泽，让他帮你治嗓子，可以吗？”
她发出了含混的声音，似乎在说好.
我晃了晃坐在我软缎鞋上的松小鼠，它热热的屁股被我一颠一颠晃着，将它晃醒了，然后它怀里的栗子咕噜噜滚到了地上，它慌忙跑过去捡。我走过去一把把它抱起来，放在肩上。
匆匆吃了几口粥，出了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我不敢看他月牙眼睛，匆匆路过，却被他拉住了：“阿槿，你去哪里？”
“我去找周天，和罗笙辞行。怎么？需要向你报备吗？”
我甩开他的胳膊。
“阿槿。”他弱弱地叫了我一句，我转身看着他不常穿的月牙白的衣袍，墨色的发被白玉冠束了起来，随风飘扬着，原本有些妖娆的狐狸，忽然英姿飒爽起来，月牙眼里满含着委屈和无奈，我的心狠狠一揪：“颜殊，我没有什么可以责怪你的，毕竟你杀我父母的时候还不认识我。但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和灭族仇人在一起。所以，就到这里吧，颜殊，就到这里吧。你们隐瞒的事情我都会一点一点查出来的。只是，我们就到这里吧。”
他看着我，双拳紧握，眉毛微微蹙起，我有些慌忙地转身，几乎是逃跑一样地，拉着照照，一口气跑过了御花园。刚刚走到锦华宫的门口，身后一股红色的气波袭来，掀翻了屋顶，一时间草木乱飞，照照慌忙使出了一个结界保护我。远处，狐狸露出了真身，一只大红色的九尾狐，几乎和朝凤殿一样的高大，他的九条尾巴在天空中翻飞着，所有的御林军，罗笙的养妖，还有岛泽带来的妖怪部队都围在了狐狸的面前，他就站在那里，金黄色的花纹从他的眉心蔓延到了耳下，他呲着牙，表情愤怒而绝望，周天带了百鬼军队里的一部分赶到了我身边，将我围了起来，我们隔着重重的残垣断壁，隔着这麽多人，隔着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对视着，良久，我转身，看着敞开的宫门，眼泪却再也不受控制，汹涌而下，嘴唇被咬破了，有血腥味传来。
他是九尾狐妖，与天齐寿，是妖王，一怒而天下大乱。我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又转过身去，大声地吼道：“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
他仰天长啸，连受制于养妖人的养妖们都不自觉跪倒在地。然后他一转身，向西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九条冲天的尾巴，忽然有些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又把皇城的禁制轻松地破除了，他又回到了挪森。
松小鼠从我的肩上跳了下来，追着颜殊的背影而去，一下子就看不到身影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可以一直住在那里美丽单纯的地方，可是他没有，因为，第二天，四海之内皆受到来自妖界的拜帖，妖王捺狐归来。
我站起身，看着他，看着他月牙的眼睛，像是暴风雨的前夕一样，于是有些无奈：“颜殊，你是在紧张吗？”
“不是。我需要和你谈谈。”他阴沉着脸，气场强大，一时之间，没有人敢说话，都小心翼翼地往室外移动，在南淮出门的时候，一阵罡风闪过。
“颜殊！”罡风一歪，终于擦过南淮的额角，擦掉了他一缕头发，南淮脸色煞白，愣在原地，一股怒气从他的眸中溢出，南小姐在旁边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
我不禁失笑，颜殊就是这样，得罪了他永远都是现世报，丝毫不懂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愿意听我解释吗？”我轻轻地问，带着几不可闻的叹息，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要突破岩土，增长出来。
“你愿意和我说实话吗？”
“你还记得，我以前常常给你哼唱的歌曲吗？”
两百三十年前，颜殊遭遇天劫，被打回了原形，在一段时间内和普通的小狐狸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他的九条尾巴和他曾经的敌人会找到他，杀了他。尽管他用已经恢复了的微弱的灵力收回了其余八条尾巴，但是还是被人找到了，在无雪崖他遭遇了围攻，找到他的人还是老熟人，他曾经卖过的一只妖，被皇室买走，起名叫岛泽，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尽管自己灵力微弱，短期内无法恢复，但是多年的战斗力还在，颜殊还是打败了前来围攻他的人，战况很是惨烈，岛泽是最后一个被他推下悬崖的，他看着颜殊浑身的伤和流了满地的血，几乎是半推半就地掉了下去，带着神秘的笑，连目光都是诡异的温柔。可是颜殊无法考虑那么多，他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于是他躺在地上，伸开自己的四肢，看着漫天的星星，接着，一张脸映入他的眼前，他看不清，只是看到一张盛满笑意的眼睛，那么亮，那么美丽，比天上的星星还漂亮，这也是他看到宿命的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常年的经验，让他按兵不动，继续装死，他听到了歌声，没有词，是哼唱出来的，软软糯糯的，带着南方的口音，很是好听，除了眼睛，其他感觉还在，颜殊闻着气味，听着声音，辨别着，他现在应该是在一辆马车里，马车经过热闹的集市，人们正在谈论新皇帝的新政，所以，这是在南国的都城，车子继续行驶，来到了安静的巷子，细细听，可以听到沿途经过的都是官员们的宅子，有丫鬟们的打闹，老爷们在商量事情，还有情郎和心上人的卿卿我我的声音。最后，来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地方，是哪里无从判断，应该是加了什么封印，或者是一块特殊的地方，颜殊恢复了一点的灵力受到了压制。不是皇城禁制的关系，是另一种东西。就这样想着，他被抱着下了马车，经过一个风很大的地方，进了一间小屋子，屋子是真的很小很小，连脚步声的回音都能听到，他被人放到了温暖的床上，有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在温柔地帮他包扎伤口。于是他动了动身体，醒了过来，可是他睁开美丽的双眼，却只能看到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到。
“咦？”他听到一名女子惊喜的声音，她“塔塔塔”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又回来了，将颜殊放进怀里，身上有好闻的木槿花香，很独特的香味。带着蛊惑妖心的味道。
“仲黎，小狐狸醒了，他好漂亮啊，眼睛像黑珍珠一样美丽。我好喜欢他。”
“席珠，这可是一只大妖怪，你可养不了。可惜他正在历劫，眼睛也被下了毒。”
“啊？那我找泽泽给他治治。治好以后，让小狐狸永远陪着我。”
仲黎低沉沉地笑了：“席珠乖，这只妖怪你养不了，等我想办法把凤凰蛋孵出来了，送你一只小凤凰养，好不好？他能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那好吧。”席珠理着狐狸的毛，仿佛在梳理着岁月一样温柔。
然后，颜殊住在了那里，国师府，观星台上“一丈天”圈出来的一片小土地，两间屋子，两棵树，一个院子，几株木槿，是席珠的一切，也是狐狸的一切。
“你喜欢她，忘不了她。是吗？你和我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我和她很像是吗？”
“不是！”颜殊看着我：“最初可能确实是这样，但是阿槿，你和她不一样，我对她更多的是恩情，对你，是我自己也都无法控制的关心。我逃避过，尝试过丢掉这份感情，但是我没有成功，然后才和你在一起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我是很在乎你的。。。”
“够了，颜殊。你甚至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真实身份，你甚至都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皇室，夺了我的神心。”
“阿槿，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一直在摆脱过去，想要重新开始。我对皇室，对你的做过的那些事，是我答应了仲黎的事，我曾经去国师府找过席珠，但是她已经不在了，我和仲黎谈了条件，要救她，只有帮助岛泽颠覆皇族。我后来才遇到了你。”
我看着他，他还有所隐瞒，我知道他还有所隐瞒。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颜殊看着我，目光里无尽的哀伤，他转身走了出去，临走前，放了一样东西在地上。等他转身走了出去以后，我才看清楚是松小鼠，睡得死死的，还留着鼻涕，在小小的褐色的鼻子上。我被他的模样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仲黎要他灭我的家族，取我的神心呢，怎么可能呢？仲黎怎么可能呢？我甚至很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公主。
原本我以为我只是一个小公主，有父母的宠爱，有好朋友照照，有情人罗笙，可是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不知道怎么接受这样的变化，在挪森呆了几年，让自己平复心情，可是当有一天，我可以平静面对罗笙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去告诉罗笙，我放下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曾经的悸动。在我以为我要接近真相的时候，我才发现，真相离我很远很远，仿佛有一张很大很大的网，将我拦在中间，动弹不得。
于是，我开始尝试理清我所知道的一切，我决定，不再依赖任何人，我想找到答案，我也清楚答案远远不止真相那么简单，从岛泽向我讲述了魔族开始，从我记起了神秘的仲黎开始，事情也不过是刚刚浮出水面，我所知道的信息太过有限，于是，我不得不学会不动声色，隐忍不发，装傻作疯，或者学会以一种强硬的态度面对每个人给出的难题，给出的契机。
我不会就此罢休。对生活，对未来，我不会就此罢休。
早上，照照整理着我的床，拉出湿了半边的枕头，放到了我的腿上，她担忧地看着我：“阿槿。”
我舀了一勺粥放进了嘴里，含糊地回答着：“怎么啦？”
“阿槿。”照照又叫了一遍，声音苦涩，我按耐住心里的苦涩：“照照，我回头找岛泽，让他帮你治嗓子，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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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吃了几口粥，出了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我不敢看他月牙眼睛，匆匆路过，却被他拉住了：“阿槿，你去哪里？”
“我去找周天，和罗笙辞行。怎么？需要向你报备吗？”
我甩开他的胳膊。
“阿槿。”他弱弱地叫了我一句，我转身看着他不常穿的月牙白的衣袍，墨色的发被白玉冠束了起来，随风飘扬着，原本有些妖娆的狐狸，忽然英姿飒爽起来，月牙眼里满含着委屈和无奈，我的心狠狠一揪：“颜殊，我没有什么可以责怪你的，毕竟你杀我父母的时候还不认识我。但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和灭族仇人在一起。所以，就到这里吧，颜殊，就到这里吧。你们隐瞒的事情我都会一点一点查出来的。只是，我们就到这里吧。”
他看着我，双拳紧握，眉毛微微蹙起，我有些慌忙地转身，几乎是逃跑一样地，拉着照照，一口气跑过了御花园。刚刚走到锦华宫的门口，身后一股红色的气波袭来，掀翻了屋顶，一时间草木乱飞，照照慌忙使出了一个结界保护我。远处，狐狸露出了真身，一只大红色的九尾狐，几乎和朝凤殿一样的高大，他的九条尾巴在天空中翻飞着，所有的御林军，罗笙的养妖，还有岛泽带来的妖怪部队都围在了狐狸的面前，他就站在那里，金黄色的花纹从他的眉心蔓延到了耳下，他呲着牙，表情愤怒而绝望，周天带了百鬼军队里的一部分赶到了我身边，将我围了起来，我们隔着重重的残垣断壁，隔着这麽多人，隔着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对视着，良久，我转身，看着敞开的宫门，眼泪却再也不受控制，汹涌而下，嘴唇被咬破了，有血腥味传来。
他是九尾狐妖，与天齐寿，是妖王，一怒而天下大乱。我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又转过身去，大声地吼道：“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
他仰天长啸，连受制于养妖人的养妖们都不自觉跪倒在地。然后他一转身，向西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九条冲天的尾巴，忽然有些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又把皇城的禁制轻松地破除了，他又回到了挪森。
松小鼠从我的肩上跳了下来，追着颜殊的背影而去，一下子就看不到身影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可以一直住在那里美丽单纯的地方，可是他没有，因为，第二天，四海之内皆受到来自妖界的拜帖，妖王捺狐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