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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万恶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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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已开始东移,凌缙虚目仰望月光,眼中布满雾气:天要我死,我偏要生!苍天不公,可这只是人心不公而已。不管前世今生的因果孽缘,都不能如此被动的接受命运的洗礼。更何况彩玄妹妹还等着我回去带她逃命。

    “少主,你先回帐休息,末将这就让人把这些尸体掩埋。”孟子文刚毅的国字脸有着几滴血迹,在这个月夜更衬托出他的刚正不阿。

    凌缙淡然道:“既然战皇不来巡视下野,大家都劳苦功高,不能再此坐以待毙被困而死。蒙将军,命所有将士前来认尸。若是同乡,就扶丧而回,与家团聚。老的老,伤的伤,一生为国,总得有个时间享那天伦。”

    孟子文诧异,回道:“少主,你只是监军,怎可解散孟家军。更何况,这时我孟家军?”

    凌缙淡淡道:“你我兄弟一场,哪里什么少主一说。孟大哥,我有不好的预感,若他们都留在此,也许只会成为枯骨一堆。”

    说罢,凌缙淡然的转身朝帅帐走去。

    孟子文重剑撑地,不明白凌缙何意,可他明显感觉凌缙不像在开玩笑。

    哎!

    时势造英雄,可拖家带口,谁愿成那英雄?

    若能娇妻美眷在侧,当个狗熊又如何?

    家国天下,本就是无稽之谈。何奈生在将门家。

    立了军立状,就算是死,也得前往。

    怕就怕,很多将门之后,都不知晓自己的身世如何?

    ……

    风袭来,血腥味浓厚,伤兵们回帐疗伤,尸体进了停尸房清洗整装,待明儿天亮回各家乡。而凌缙,必须在下野,等候诏书。派出去的信鸽未回,信使未返。如今洛阳邯郸等地究竟如何,他并不知晓,孟子文也不知晓。

    他们犹如被困在这边境荒漠,一旦断粮,北戎来袭,连孟姜女的本事都无。至少,孟姜女还是古羌族之人,她懂泣鬼神保天下太平之法。而凌缙他只是作为王位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凡人而已。

    凌缙进了帐,闭上眸子,双手后背,继续在帐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只见他深锁眉头,透过账上的小窗户,仰头对着天上那东斜的皎月。月光泛着冷色,洒在他菱角分明的脸庞。那高挺的鼻翼,让他的侧颜充满了神秘色彩,勾人心魄。仿若一睁眼,就会让所有见他的女子神魂颠倒。“凌缙哥哥,今儿是公元前210年的中秋之夜。”

    圆月上慢慢浮现出一蒙着红纱的少女来,只见薄纱后,她轻启朱唇,继续道:“凌缙哥哥,开元王朝命数已定,无挽回之余地,另一个世界更需要你。彩玄只能救你这一次,因今夜也是我的大限之日。凌缙哥哥,你愿意同彩玄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吗?可也许我们永无交集,算是绝交。可也许我们会再次相遇。只是你本体前往,而彩玄却得经过数次轮回忘记你的模样。若出了差错,我们只能分别去往不同的世界,永生永世不能再见。可彩玄愿用毕生圣灵来赌这一次。因我要你救我一次,我要你找回古蜀国断代的真相。”

    凌缙并未见到月亮上的绝美少女,她鹅蛋形的脸庞,长发齐腰,话语温柔。古蜀圣女当真是人见犹怜,可她却是被当作质子寄养在观天阁中,远离了古蜀国,唯一拥有的只是天生的圣灵之力。

    一瞬之后,月亮表面荡起涟漪,少女的脸庞消失,仿若并未出现过。

    凌缙打了个冷颤,忙睁开眼,看向月亮。那里,还有着彩玄的影子,刺穿了他的心扉。

    在这个世界,只有他能听到彩玄的隔空传音,方才的话语,他尽收耳中,却不知要如何回应她的一片深情。

    “报,宫中来了急报!”帐外兵丁声音洪亮,充满了期盼——仿佛下一刻就能看到家乡父老。

    凌缙忙撩起袍子,跨步坐上帅座。

    只见一个宦官撩开帐门,另一宦官双手捧着诏书碎步而入。

    帐中的烛火因冷风而入,飘摇开来,照得帐中物件儿一会黑,一会儿亮。

    “太子凌缙,将军孟子文接旨!”

    凌缙望着宦官高高的帽子下,脸色漆黑,看不清究竟是宫中哪位传旨人。可他看这架势,也不像冒牌货。毕竟那手中的圣旨和一布帘包裹的某物,像极了父王座驾上的门帘。

    隐藏着暗纹龙线,这是皇太后骊姬亲自纺织的布匹,天下间无人能仿造——因无人知粗布中的奥秘,可在月光和烛光中,便见分晓。

    宦官阴阳怪气的将圣旨丢在案几上,淡淡道:“少主自己看吧,奴才也不敢宣诏。”

    凌缙愁眉紧锁,淡淡道:“两位使臣辛苦了,让孟大将军安排住处,明日再看。今儿是中秋月圆,不知皇祖母有何东西交于孙儿?”

    宦官不明凌缙所言,看了看另一宦官手中的泰阿剑,淡然道:“这是战皇临走前让送给你的。”

    另一宦官忙双手捧着泰阿剑,跪在地上,高举过头,等凌缙前来接剑。

    凌缙从帅座起身,他已隐隐感觉到那是父王的佩剑。其上的杀伐之气仿佛经过了某种仪式的洗涤,让人神往。他立马如同宦官一般,走上前跪地,双手接过泰阿剑——尽管手握的是皇祖母纺织的粗布,却难掩泰阿剑的千斤之重。

    宦官闭住呼吸,忙站起身,和另一宦官退出了帐篷。

    “把这帐篷围起来!”

    悉悉索索!

    无数脚步声全部齐聚帅帐,里三层外三层将此围得水泄不通。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可诏书已来,佩剑也至,更有和氏璧这方玉玺在宦官手中,孟家军又怎可不听令行事。

    太子凌缙和将军孟子文同生共死!

    赐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劳苦功高无人知。

    宫中之人只看结果,并不知道民间疾苦和边境为难?

    孟子文不甘,孟家军众将士不服,凌缙却高举泰阿剑跪在帐中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同时他不知晓凌战皇的用意如何?

    孟子文被禁足帐中,突然一宦官走了进来,道:“大将军,你去劝劝凌缙太子,让他快点自裁,才能保住孟家军几十万人的性命。否则在此的所有人,今夜都必死!包括你我。”

    孟子文眼中倔强,恨不得一掌劈死前来的宦官。他认识他,知晓他是卓文军的人。而另一人则是楚天的贴身公公。

    今夜,必须得死人吗?

    若杀了这两宦官,几十万孟家军该如何生存?

    楚天卓文军的党羽绝不会放过这几十万人的家眷。位极人臣,谁不是手染万千鲜血。可为何偏偏要拿有军功德人开刀?为了立军威?为了建立新政权?

    不,孟子文,你要冷静。

    孟子文心中不断挣扎,劝慰着自己。

    “大将军,对不住了!”

    两手下上前一把押住孟子文,出账——尽管那两手下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他。

    可皇命大于天。

    到了帅帐前,孟子文甩开臂膀,冷道:“你们都在外面,本将自行进去同少主讲。要想活命,就不要前来打扰。”一边说,他一边狠色的看着宦官。

    宦官忙低下头,他知晓,若孟子文大将军此时一声令下,孟家军众将士就将立马倒戈,让他自己化为一滩血水。

    他不敢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发表任何言论,尽管丞相大人说此计必成。

    孟子文仿若未闻,长吸口气,脸带笑色直接撩门而入。

    可一进门,孟子文看到已经石化般跪在地上的凌缙,心中一痛,道:“少主,起来吧。”

    凌缙未答。

    他手中高举过头顶的泰阿剑依然在粗布之中,可孟子文却感到了杀伐之气越来越浓,仿佛泰阿剑在吸吮着凌缙的生机。

    孟子文情不自禁的疾步上前,“噗通”跪在凌缙对面,眸子猩红。“少主,放下泰阿剑。他是护国神器,您不能如此折煞自己。”

    凌缙淡淡道:“若今晚不死,这世间也再无太子凌缙。平民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诺!”

    所谓君臣,所谓兄弟,所谓手足,不就是如此吗?

    君跪而臣跪,兄跪而弟随。

    责任和使命,从古至今都如此铿锵有力,烙痕深深。

    尊崇大仁大义,就该知晓,国大于家。

    皇命难违,可生命可贵,不管是多么神圣的使命,都得考虑每个人的家庭和未来。

    封建制度开始,就已经摈弃了奴隶制度。每个人,不管种族,不管肤色,不管瞳孔的颜色,不管性别如何,都一样具有平等的权利。

    只是女性天生柔弱,需要男性的保护。这种保护是在于力量和群体的区分。

    此时的凌缙同弱女子没有区别,他手握泰阿剑,使得他更无法挣扎命运的洗礼。

    从楚王被困,泰阿剑显出神威的那刻开始,这把剑就成了护国之剑——正义之剑。

    它的正气能震慑四海八荒,它的公道能扫平一切乱臣贼子。

    可凌缙接过了这把剑,却不敢轻易对任何势力开战。他清楚的知道,这片土地已经贫瘠。征战都有所图,若再征战和残暴无道,将民愤四起,硝烟弥漫。

    “百家争鸣,又是一个乱世!”凌缙用腹语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