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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路遇歹徒

作者:小小圆珠笔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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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南方铅色的云到底还是推了过来,天空在几分钟里就黑下来,紧跟着是一声炸雷在上空拉响,雨水若开闸的洪流往大地倾泻。

    “外婆,我一个人去找白前就行。”魏子苓从墙上取下那顶破角斗笠戴在头上,也不顾大风刮卷着雨水打湿她的衣衫。

    “丫头,雨停了再去。”外婆扶着门沿,冲着雨中渐行渐远的人影高喊。

    魏子苓扬头看天,黑压压一片,“外婆,这雨还不知多久能停,放心吧,我没事;白前我肯定能把他找回来,雨大,你在家别出去。”

    “那要小心,雨大路滑,记得中午回家吃饭,外婆给你们做好。”外婆伸长脖子往外看,却只看见魏子苓在雨中背对着她挥手。

    “大哥,这雨这么大,还回去吗。”陈富将门打开一条缝,透过缝能看见外面大雨倾盆。

    “这天气奇了怪了,以前春季可没下过这么大的雨。”魏白前顺着门缝往外瞄一眼,轻捏下颔。

    “大哥,你说是不是你姐不想你回去,故意施法派了雷公电母来这儿布雨。”

    “胖子,瞎说什么你,我姐巴不得我现在就回去,你没听见她昨天在路上喊我的名字呀。”魏白前食指中指弯曲,一个爆栗敲在陈富头上。

    “打我作甚。”陈富疼得咧嘴揉头,委屈道:“你昨晚不是说你姐是王母娘娘转世,法力无边,施个法让雷公电母降一场雨,那还不是小意思。”

    “我说啥你都信是吧。”魏白前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陈富屁股上,“妈的,肉真多。”

    陈富根本没有痛感,傻笑着“呵呵”转身,“我们是拜把子兄弟,你肯定不会骗我。”

    魏白前被他这傻样逗得一乐,按上房门,不再看漫天雨水,躺回床上,“胖子,我肯定不会骗你。”

    “哥,你说,这雨什么时候能停。”陈富挨着魏白前躺下,双手枕在脑后,盯着漏光的瓦片。

    魏白前闭着眼睛,语气平稳,“我哪儿知道。”

    “哥,你说我们会不会饿死。”陈富揉着肚子,肚子发出两声“咕噜”,半夜时,两人受不了就已经将那块馕饼一人分掉一半,每人就巴掌点大,那顶得多长时间,肚皮早就饿了。

    魏白前侧身不理陈富,他也很饿呀,虽然家里是穷,但外婆可从来没有让他饿着;这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难不成真要饿死。

    “白前,魏白前。”魏子苓还是沿着昨天的路往下走,她打算若是还找不到就进城,然后去衙门报案,让官府派人替她寻人;风从她出门后越刮越急,吹得魏子苓头上的斗笠不停抖动,要不是斗笠下一根红绳从下巴穿过,早就会被吹得没了踪影。

    魏子苓一手拉着红绳不让风将斗笠吹跑,一手成半喇叭状放在嘴边,继续高呼;一股股雨水顺着斗笠上的沟槽往下流,像一条条小河。

    雨越来越大,斗笠上的水越流越急,魏子苓像戴着一顶幕帘,已经看不真切,每次都要抹掉脸上的水才能继续往前走。

    “魏白前,白...”魏子苓继续高呼,希望魏白前能在某个地方听见她的声音,然后跟着她回家;可是,风倒卷着水流灌进她的嘴里,让她一下失声。

    低头吐掉嘴里的水,抬手抹脸,魏子苓继续踏步向前;乡间小道本就不好走,天晴时坑坑洼洼,一路从长安城回家都能让脚疼上一阵,更别说现在大雨倾盆;雨也下了一阵,雨水浸泡下从前满是尘土的小道如今尽成泥泞,一步下去,要用手拉着大腿才能将脚从泥水中拔出。

    “哥,你给我再说说子苓姐的事呗。”陈富已经被昨晚上魏白前嘴下的王母娘娘转世,一动一颦间蕴含莫大神威的魏子苓吸引,反正现在雨大,又没吃的,只好让魏白前再说上一段也好解解馋,说不定肚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饿了。

    这死胖子老是在背后嘀嘀咕咕,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还不时拿手指戳他背,弄得魏白前越来越烦,一下从床上蹦起,“死胖子,你烦不烦呀,这大雨天的,睡觉不好吗;昨天晚上被你缠得睡不着觉,现在也不能让我睡会儿是吧。”

    可是,魏白前说话声音越来越弱,陈富那张脸看上去太可怜了;大嘴憋着,双手像害怕一样蜷曲,缩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算了,算了,胖子,你家有伞没有。”魏白前别过头不去看床上陈富那副可怜像,在屋子翻找。

    “你要伞干嘛。”陈富坐起身,盯着魏白前一会儿开箱,一会儿倒柜,还时不时趴在地上。

    “你说干嘛,外面这么大的雨,不拿伞怎么回去。”魏白前趴在地上瓮声瓮气的说。

    “伞呀,我记得有一把来着。”陈富挠头,像个呆子。

    “在哪儿,仔细想想。”魏白前也不找了,除了吃一嘴灰,连伞架子都没见着。

    陈富趴在地上,双臂支撑着他那肥大的身体一点点往床下中央爬去,魏白前看见胖子那两只胳膊因为承重太大不断颤抖。

    “找到了。”陈富在床下掀开了一块像石板一样的顶盖,从格子里拿出一把油纸伞。

    “胖子,一把伞你藏得这么好干嘛,搞得跟藏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样。”

    “不是我藏的,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用伞;天气好就去赌场玩玩色子,下雨我就在家躺着,我要伞干嘛。”

    “那这伞是谁放在哪儿的。”

    “我记得我爸去世的时候给我说,说床下有把伞,让我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一把伞而已,有必要藏得这么秘密不,还要用的时候再拿,放在外面不是一眼就看见了嘛。”

    “我哪儿知道。”陈富拿着油纸伞递给魏白前。

    “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在这伞里面。”魏白前接过,抚摸伞身,可是除了放了很久油纸有些脱落以外并无异样,这让魏白前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像说书人讲得那样得到失传的武林秘籍。

    魏白前打开门,撑开伞,要说这伞比其他伞特别在哪儿,就是大,大到能完整的遮住胖子和他的身体;而且即使风再大,也不能掀翻,好像每一根伞骨都刚好处在最佳位置,能完美的将风割裂,然后沿着伞纸送上天空,还顺带吹走从天而降的雨水。

    雨已经下了三个小时,可是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好似是要将整个春季的雨水下完一样,只是不停的从天空狂泻。

    所有人今天都关上房门,即使最勤奋的小贩也没有出车,大家都窝在床上或是给小孩讲最新从说书人那儿听来的故事,或是在努力的和妻子在家里造人,好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事。

    这个世界的美好貌似和魏子苓无关,她现在遇见了她来这个世界后第二次危机,但是这次,不会再有秦玄参挺身而出,这么大的雨,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出门,她觉得秦玄参还不会傻到冒着大雨来魏家湾探望,她又不是他的谁。

    “别过来。”魏子苓倒退,却一下没有将脚从泥泞中拔出跌枷在地,泥水飞溅,染黄了那头秀发。

    “美人,别怕,你在呼唤你的相公吗,太可怜了,要是想男人,我可以好好满足你。”

    “哈哈哈,美人,别着急,跟我回家,大哥一定让你享受人间极乐。”雨中,一个模样服饰怪异的大汉肆意滋笑,看魏子苓的眼神,犹如看一只待宰羔羊。

    可是魏子苓不是羔羊,一捧黄土水洒进大汉眼睛,那是魏子苓等大汉靠近时从地上扔出去的,完美命中;还没等大汉将脸上的泥水抹掉,第二下暴击接踵而至,那是一只斗笠。

    斗笠上破掉的一角擦着大汉眼皮绕了半圈回到魏子苓胸前,大汉左眼似要爆掉,一半漏在外面,一半被皮肉带着停在眼眶,鲜血像破洞的水杯,从杯底往外狂涌,然后又被大雨冲刷,变成细密的血丝顺着大汉的下巴往地上倾泻。

    大汉左手捂着破眼,想用手把洞口堵住,嘴里狂啸,“贱人,我要杀了你。”右手从背后拔出一把约莫六寸的匕首,刀刃即使在这宛若黑夜的雨天也亮起一抹幽光,雨幕被刀锋轻易撕裂,刀尖直奔魏子苓脑门。

    碎眼带来的剧痛与单眼带来的视野都让大汉战力不复从前,魏子苓只是轻微往旁边偏头就避过夺命刀尖,右手握拳,全身肌肉带动的力量与大汉奋力前倾的身体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仅仅在碰撞的刹那发出一声闷哼,就像是有人一拳打在了沙袋上,但是沙袋并没有摇摆。

    大汉还是保持持刀前刺的姿势,只是那只捂眼的手无力的滑落,狂啸消失,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十分钟以前,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大雨还是从高空狂泻,劈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一簇簇黄泥。

    大汉最后还是倒在了水泊中,魏子苓刚才那一拳让他的心脏骤然收缩破裂。

    深黄的泥水淹没了他的脑袋,好像一个醉酒后不慎跌落水田淹死的人,满身黄泥。

    大汉尸体溅起的泥水将魏子苓仅剩的白色染黄,彻底让她变成一个泥人;不过这不要紧,等她找到魏白前,洗衣服的事就可以交给她老弟去做,毕竟她差点丢失了二十八年的清白之身,哦,不,应该是二十年的清白之身。

    这一年,魏子苓芳龄二十,单手击毙歹人,被官府评为侠士,虽然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