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琴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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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庭的镜世殿中梨花胜雪,花开不败,昔日少女的身影早已不见,只有一飘逸绝尘的白衣少年沉默不言地在梨树下修行。昔日青丝如瀑的师父也已白发苍苍,常年闭关于清净峰上。
师父常年闭关于清净峰,堂庭弟子不能随意进入掌门的镜世殿,于是,只有镜世殿中的梨花和手上的七弦琴伴了少年十七载,时长日久,他习惯了沉默,心如止水。
一日,从镜世殿正殿出来,斐子隐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正殿右侧的玄世镜,竟发现玄世镜中现出了自己记挂的人间万象。记得师父说过,修行到一定程度便能运用玄世镜观六界,心中所念,镜中所现。
他驻足在玄世镜前,凝神看着玄世镜,耳边随即传来镜中凡人的对话。
执政者昏淫,当官者贪婪,凡间兵荒马乱,生灵涂炭。这一幕幕人间惨剧惹得他眉头紧蹙,虽知兴衰有定数,却仍不忍任之遭罪。他的心不再静如止水,已荡起了圈圈涟漪。
夜风徐徐,窗台上落了几片梨花瓣,斐子隐睁开紧闭着的双眼,携了案上的七弦琴走出房门。像往常一样,他挑了木屋前梨树下的一处空地,席地而坐,奏起了《菩提净莲》。玄世镜中的惨象萦绕在他心间,一时间他觉得这一夜的梨花落得太过肆意,扰得他有些烦闷。于是索性弃了琴,躺于素丝湖上闭目入定。
“子隐。”一个声音从不远处隐隐传来,是师父来了。斐子隐起身颌首,对着苍黎子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父。”苍黎子看着斐子隐略显情绪的眉间,淡淡一笑,指着树下的七弦琴说:“为师知道你心系六界,心存大爱。六界之祸福兴衰是相依的,你若静心修得苦海一念,这把琴便能助你拯救你想救的苍生。”
于是,斐子隐更加努力,潜心修炼,静心修行。
堂庭的梨花日复一日地开着,斐子隐白天修炼夜晚弹琴,很快便恢复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一曲《菩提净莲》弹得直入人心,整个镜世殿的彩蝶生灵均受其度化,邪念渐消,灵气渐长。
仿佛他生来便是为了修仙,修行的速度超乎他自己的想象。二十一岁的他便修得仙身,一百二十岁时便修得苦海一念。
修得苦海一念那天晚上,斐子隐照常在梨树下煮茶弹琴。指尖轻触琴弦,扫弦、剔挑、勾抹、重勾、重勾劈托相互交替,他默念苦海一念的心法,一曲《菩提净莲》绕着镜世殿弥漫开来,先是低沉引人静心,而后悠扬惹人向善。无数的白色蝴蝶从他指尖的琴弦中飞出,穿过梨树,越过木屋,在素丝湖上翩翩飞舞。
一曲尽了,斐子隐垂袖站起,身前的七弦琴幻化为一个少女,模样清秀,笑颜明媚,发间别一只洁白的蝴蝶,出谷黄莺般唤了他一声:“主人。”
他诧异地看着她,疑惑地问:“你是那把七弦琴?”她翘起樱桃小嘴,更正道:“不是七弦琴,是语念琴,语念琴,主人怎么可以不知道小语的名字呢?”
“小语”他尾音上扬,她高兴地应了一声,还不忘感叹道“主人这样唤小语,小语觉得亲切多了。”
他谦虚地说:“在下斐子隐……”本是想让她不要称他为主人的,但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要她唤自己什么好,于是没有下文。
“小语是知道主人名字的,听着主人的师父唤了好几年,都记得牢牢的,像刻在心上一样呢。”她自豪地说着。
他听后淡淡弯起了嘴角,五官瞬间柔和了几分,周身的光彩也如月光般柔软了她的心肠。
她,看呆了。
这些年看主人一个人修行,并不曾见过他笑,他常常一脸平静,喜悲不显于色。
所以,第一次看到主人笑,很惊讶,很惊艳。
“小语?”斐子隐第一次被人紧紧盯着,很不自在,便开口唤了她一声试图让她收起奇怪的目光。
“主人,什么事?”她愣愣地看着唤他的那两片薄唇。
“你……为何如此紧盯着子隐看?”他很是不解。
“啊?”她一惊,收回了心神,“因为……因为这些年看主人一个人修行,并不曾见过主人笑,主人常常一脸平静,对待苍黎子仙尊恭恭敬敬,对待其他师姐师妹谦和礼貌,却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喜悲不显于色。所以第一次看到主人笑,嘿嘿,很惊讶。”
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没看到,只是低低地看着地上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一阵风吹来,地上渐渐被花瓣铺满,她突然“咦”了一声。
他将目光投向她,“有何疑问?”她郁闷地抬头看他:“主人,这花落了一地,你平时就这样踩上去,花会不会很痛呢?”他闻言似是同意她的说法般点了点头,拂袖将两人脚下的梨花送到别处去。她看着飘往远处的梨花,再次咧起嘴巴笑得灿烂。
“小语可要吃茶?”小语闻言看向木屋前的梨树下,斐子隐已经从容地端起了茶杯。她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跑到斐子隐跟前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叩首道:“感谢主人给了语念琴生命和灵力,小语从今往后只听主人的命令,生死全由主人决定。”
斐子隐放下杯盏,扶起了跪在跟前的小语,淡淡道:“语念琴是天地间的灵物,属于天地间。若是小语愿意相伴,便留在子隐身边,助子隐为尘世尽点绵薄之力吧。”对于自己给了语念琴生命和灵力这一说法他并不加思索,只道是前世因缘。
她握紧小小的拳头,坚定地说:“主人是语念琴存在的意义,小语定当留在主人身边。”
未料日后某一日,自己想起这一幕,心里总会隐隐酸痛,彼时的斐子隐闻言后只是递给了小语一杯‘花笑泪’让她品尝。彼时的他觉得,往后千年万年的光阴里,有这样一个充满灵气的少女伴着,也挺有趣的。
堂庭的镜世殿中梨花胜雪,花开不败,昔日少女的身影早已不见,只有一飘逸绝尘的白衣少年沉默不言地在梨树下修行。昔日青丝如瀑的师父也已白发苍苍,常年闭关于清净峰上。
师父常年闭关于清净峰,堂庭弟子不能随意进入掌门的镜世殿,于是,只有镜世殿中的梨花和手上的七弦琴伴了少年十七载,时长日久,他习惯了沉默,心如止水。
一日,从镜世殿正殿出来,斐子隐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正殿右侧的玄世镜,竟发现玄世镜中现出了自己记挂的人间万象。记得师父说过,修行到一定程度便能运用玄世镜观六界,心中所念,镜中所现。
他驻足在玄世镜前,凝神看着玄世镜,耳边随即传来镜中凡人的对话。
执政者昏淫,当官者贪婪,凡间兵荒马乱,生灵涂炭。这一幕幕人间惨剧惹得他眉头紧蹙,虽知兴衰有定数,却仍不忍任之遭罪。他的心不再静如止水,已荡起了圈圈涟漪。
夜风徐徐,窗台上落了几片梨花瓣,斐子隐睁开紧闭着的双眼,携了案上的七弦琴走出房门。像往常一样,他挑了木屋前梨树下的一处空地,席地而坐,奏起了《菩提净莲》。玄世镜中的惨象萦绕在他心间,一时间他觉得这一夜的梨花落得太过肆意,扰得他有些烦闷。于是索性弃了琴,躺于素丝湖上闭目入定。
“子隐。”一个声音从不远处隐隐传来,是师父来了。斐子隐起身颌首,对着苍黎子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父。”苍黎子看着斐子隐略显情绪的眉间,淡淡一笑,指着树下的七弦琴说:“为师知道你心系六界,心存大爱。六界之祸福兴衰是相依的,你若静心修得苦海一念,这把琴便能助你拯救你想救的苍生。”
于是,斐子隐更加努力,潜心修炼,静心修行。
堂庭的梨花日复一日地开着,斐子隐白天修炼夜晚弹琴,很快便恢复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一曲《菩提净莲》弹得直入人心,整个镜世殿的彩蝶生灵均受其度化,邪念渐消,灵气渐长。
仿佛他生来便是为了修仙,修行的速度超乎他自己的想象。二十一岁的他便修得仙身,一百二十岁时便修得苦海一念。
修得苦海一念那天晚上,斐子隐照常在梨树下煮茶弹琴。指尖轻触琴弦,扫弦、剔挑、勾抹、重勾、重勾劈托相互交替,他默念苦海一念的心法,一曲《菩提净莲》绕着镜世殿弥漫开来,先是低沉引人静心,而后悠扬惹人向善。无数的白色蝴蝶从他指尖的琴弦中飞出,穿过梨树,越过木屋,在素丝湖上翩翩飞舞。
一曲尽了,斐子隐垂袖站起,身前的七弦琴幻化为一个少女,模样清秀,笑颜明媚,发间别一只洁白的蝴蝶,出谷黄莺般唤了他一声:“主人。”
他诧异地看着她,疑惑地问:“你是那把七弦琴?”她翘起樱桃小嘴,更正道:“不是七弦琴,是语念琴,语念琴,主人怎么可以不知道小语的名字呢?”
“小语”他尾音上扬,她高兴地应了一声,还不忘感叹道“主人这样唤小语,小语觉得亲切多了。”
他谦虚地说:“在下斐子隐……”本是想让她不要称他为主人的,但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要她唤自己什么好,于是没有下文。
“小语是知道主人名字的,听着主人的师父唤了好几年,都记得牢牢的,像刻在心上一样呢。”她自豪地说着。
他听后淡淡弯起了嘴角,五官瞬间柔和了几分,周身的光彩也如月光般柔软了她的心肠。
她,看呆了。
这些年看主人一个人修行,并不曾见过他笑,他常常一脸平静,喜悲不显于色。
所以,第一次看到主人笑,很惊讶,很惊艳。
“小语?”斐子隐第一次被人紧紧盯着,很不自在,便开口唤了她一声试图让她收起奇怪的目光。
“主人,什么事?”她愣愣地看着唤他的那两片薄唇。
“你……为何如此紧盯着子隐看?”他很是不解。
“啊?”她一惊,收回了心神,“因为……因为这些年看主人一个人修行,并不曾见过主人笑,主人常常一脸平静,对待苍黎子仙尊恭恭敬敬,对待其他师姐师妹谦和礼貌,却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喜悲不显于色。所以第一次看到主人笑,嘿嘿,很惊讶。”
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没看到,只是低低地看着地上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一阵风吹来,地上渐渐被花瓣铺满,她突然“咦”了一声。
他将目光投向她,“有何疑问?”她郁闷地抬头看他:“主人,这花落了一地,你平时就这样踩上去,花会不会很痛呢?”他闻言似是同意她的说法般点了点头,拂袖将两人脚下的梨花送到别处去。她看着飘往远处的梨花,再次咧起嘴巴笑得灿烂。
“小语可要吃茶?”小语闻言看向木屋前的梨树下,斐子隐已经从容地端起了茶杯。她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跑到斐子隐跟前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叩首道:“感谢主人给了语念琴生命和灵力,小语从今往后只听主人的命令,生死全由主人决定。”
斐子隐放下杯盏,扶起了跪在跟前的小语,淡淡道:“语念琴是天地间的灵物,属于天地间。若是小语愿意相伴,便留在子隐身边,助子隐为尘世尽点绵薄之力吧。”对于自己给了语念琴生命和灵力这一说法他并不加思索,只道是前世因缘。
她握紧小小的拳头,坚定地说:“主人是语念琴存在的意义,小语定当留在主人身边。”
未料日后某一日,自己想起这一幕,心里总会隐隐酸痛,彼时的斐子隐闻言后只是递给了小语一杯‘花笑泪’让她品尝。彼时的他觉得,往后千年万年的光阴里,有这样一个充满灵气的少女伴着,也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