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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9章 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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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还真是颇有禅宗“随口禅”的效果,赵慎三刚刚为了敷衍彭会平,随口编了个理由说晚上乔远征约见,谁知这会子还真是乔远征打来了电话,问他晚上回不回省城?想跟他聚聚聊聊天,他当然答应了,人也就从刚刚的情绪中被乔远征拉出来了。

    拉出来之后,赵慎三才发现徐师傅居然把他拉到了湖边。看看时间离中午饭还有段时间,索性让车停下来,他跳下去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向徐师傅要了一根烟点燃了,坐在那里看着被阳光晕染的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寻思着刚刚的事情。

    被乔远征这个电话一打断,赵慎三反倒觉得刚才自己思考问题的角度存在严重的问题,为什么要替彭会平难过,觉得黎主管心狠手辣呢?如果决策者都怀着悲天悯人的胸怀,莫说他们自己无法在决策者的位置上呆着了,就下级这些个个“胸怀大志”的下属们,又会如何不安现状横行霸道呢?

    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什么样的玉璧比得上那枚可以左右无数人荣辱祸福的大红印章来的珍贵呢?如果一个一味拘泥于慈悲方正的人手持此宝,别说以此为民谋福利了,只能是群起争夺的局面,给持有者带来大大的一场横祸才是!反观这段时间郑焰红去河阳担任主管后面临的重重叵测局面,若不是她有这种跟黎远航类似的杀伐决断之心,恐怕早就被一脚踢下神坛了吧?即便是无法把她赶出河阳,最起码她手里的权力也会被分走一大半,她也就成了职场的悲哀者了。

    黎主管在做出“捧杀”彭会平的决定时,又何尝不是怀着一丝侥幸的慈悲心理,希望彭会平能够意识到之前的错误,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改头换面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好常务呢?若是他没有抓住这次机遇,依旧横行不法的话,那么法律之剑斩下来,也只能说他自寻死路了。

    这么看来,责怪黎主管狠心是没道理的,为彭会平怀有这种兔死狐悲的心肠就更加可笑了。他赵慎三之所以是赵总监赵常委,是因为他配得上着六个字赋予他的一切使命,并非紧紧盯住这六个字带个他的权利跟利益,所以,彭会平喜悦跟悲哀两个结局中悲的一面永远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那么,刚刚一切难受的情绪,都如同一个千金小姐闲得无聊,硬生生把自己幻想成一个婊、子般自寻烦恼,或者是自寻下贱了!

    相通这一切之后,赵慎三不单单是觉得郁闷烟消云散,反而有一种更深层次的领悟,仿佛一个修道者因为一次难得的机缘,瞬间在修行上得到层次上的提升一般喜悦。他丢掉烟蒂站了起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对着湖面长啸了一声,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着湖面打了一个漂亮的水漂,才回身对着忍着笑看着他的徐师傅说道:“想这么吼一嗓子好久了,今天终于吼出来了,真舒服!”

    徐师傅憨厚的笑笑没说话,赵慎三上了车,吩咐去酒店了。

    此时,郑焰红已经坐在老领导家的书房,跟老领导谈话了。

    她早上赶到省城机场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惊喜”河阳市的副总经理魏刚居然在她身边出现了,还做出很“惊喜”的“偶遇”状态,激动地走过来说道:“郑主管,您今天也进京吗?真巧,我去京城参加一个会议,没想到跟您一趟飞机。”

    郑焰红担任主管之后,对总办事务并没有插手管理,故而她对魏刚进京开什么会,怎么会这么巧没有丝毫的意外情绪,仅仅是答应了一声也就罢了,谁知道这个魏总经理却顺势坐在她身边,长篇大论的说起当年邹总经理如何为了申报工业园的事情,几次进京甚至出国,商谈好了好多家国际大公司,最后却因为环保问题功败垂成的往事。

    郑焰红从进河阳至今,对当地干部的种种不可理解行为均报以“清风拂面不沾尘”的超然淡定。这个莫名其妙的饶舌总经理她仅仅是开会的时候见过,根本谈不上熟悉,这人却好似在劝谏又好似在示威一般,自来熟的喋喋不休,他到底想干嘛?就算想跟她这个主管套近乎,用邹天赐的失败来做突破口也太过笨蛋了吧?这种行为说好听点是搬弄是非,说难听点就是挑拨离间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导致郑焰红对他产生负面印象,日后更对他不利吗?

    但郑焰红却看得出来,这位魏总经理眸子里透出来的光芒显示这并非是一个单纯的捧粗腿的干部,这个人非但不笨,还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才是,印象中这个人分管的是文化教育的,跟工业园项目扯不上丝毫的关系,那么,跟她这个河阳干部心目中喜怒无常的领导谈论这么敏感的问题,他就不怕她翻脸吗?

    但郑焰红就是郑焰红,她又一次做出了寻常人做不出的不寻常举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情绪,反而是怀着兴致勃勃的心情面对了魏总经理的喋喋不休,还时不时的问一些她听不明白的问题,让在一边听着的付奕博满头雾水。

    “魏总经理,看来你对工业园这个项目很熟悉呀,那么你觉得我想重新申报这个项目,引进什么经营行业合适呢?”

    郑焰红听完了魏刚的讲述,居然很谦逊的问道。

    “没什么合适的项目。”

    魏刚断然说道:“工业园划定的位置离阳河太近,这个地方除了建造生态园,或者是小范围的开发商业住宅区之外,没有任何的项目可以保证不污染阳河,所以我建议郑主管不要为了争气或者是政绩,做出天怒人怨贻害后人的事情来。”

    “魏总经理,您这么说有些不太恰当吧?郑主管也是为了圆满的解决遗留问题才打算重新申报工业园的,您都不知道是什么项目就做出这么果断的结论,似乎有些刻薄吧?”

    付奕博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说道……”

    郑焰红不以为意的说道:“我理解,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们今天不是偶然遇见了,你会去我办公室找我说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吗?”

    “……这个……”

    魏刚更尴尬了,支吾了一声说道:“不会。”

    “呵呵呵,那我就当刚刚你的言论纯属闲聊了。”

    郑焰红轻松地笑了,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魏总经理了,转过脸对付奕博说道:“小付,快登机了,咱们走。”

    魏刚赶紧站起来跟在郑焰红身后说道:“郑总经理,我知道付秘书找文化局要过诸葛文化的相关资料,也许……您从文化方面着手搞工业园会有成效,不过这样一来,工业园可就不称之为工业园了,应该变更为文化园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支持您,需要我帮什么忙尽快找我。”

    郑焰红猛地站住了,她的动作那么生硬突兀,致使跟在她身后的魏刚毫不提防,差一点撞在她身上,硬生生收住脚步才没有出洋相,却大张着嘴诧异的站住了。

    “魏总经理,你刚刚说的文化园是你对我的建议还是你对我的揣测?仰或是你代表谁来探听虚实的?我希望你说真话。”

    魏刚眼里的郑主管突然间收起了和煦的笑容,眯起了眼睛,带着锐利的光芒紧盯着他的双眸,一字字虽然听进耳朵里都是不带丝毫烟火气的,但却因她的神态跟眼神变得带有莫大的压力。

    魏刚失去了刚刚侃侃而谈时那种锐利或者是毫无顾忌,眼神瑟缩的躲闪着郑焰红的逼视,仓皇的说道:“我是分管文化工作的,文化局告诉我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我也无法推测郑主管您要这东西的用处。只是个人觉得只有文化这种形式的东西才不会污染水源罢了,随口说了出来,既谈不上建议更谈不上揣测,除了我也没有谁知道这件事,更没有谁派我来探听您的动机,郑主管怎么会这么想呢?”

    郑焰红突然又笑了,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笑了说道:“魏总经理说得对,是我错了,无论你出自何种动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是个明白人,那么我就把你当成明白人多说一句话,那就是‘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你仔细想想,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想不通权当我没说。备注一句,佛说‘不可说’就是不可说,妄言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有时候心里明白就成,多嘴说出去也是作恶。”

    说完,郑焰红大步走进登机口了,魏刚总经理呆立在那里好一阵子才惊醒了般也赶紧走进去了。

    抵京之后,郑焰红好似对魏刚有了全新的认识一般,出了机场就说道:“魏总经理,晚上你也住在驻京办吗?是的话等我回来如果不太晚,有些玉文化方面的问题还真是需要向你请教,到时候我让小付通知你吧。”

    魏刚迟疑的说道:“郑主管,我是住在驻京办,不过您还是执意要搞玉产品开发吗?我建议……”

    “这些不是你该议论的,我有我的宗旨,你只要相信我绝不会做遗臭万年的罪人就行。好了,各干各的差事吧,晚上再谈。”

    郑焰红断然打断了魏刚的话,出了机场上了河阳驻京城办事处来接她的车扬长而去了。

    到达驻京办安顿好之后,郑焰红先跟大少夫人打了电话,约见一个领导,谁知得到的回答是这个领导上午有会议无法见她,但大少夫人说让她先去家里,老领导倒是有时间先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