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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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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雕筠怒然,但是个中情由又不能细说,只能道:“东申府未灭,只能说是孔门弟子仁义,见申家只剩老弱妇孺,不忍逼迫而已。”

    肖逸闻言,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仁义’。既然孔门弟子如此仁义,那为何还有许多府邸被人强占?试问,那时孔门弟子的仁义何在?”

    肖逸虽没有明确举例,但是儒家奉行激励之策,万年来府邸被人取代的不胜枚举。在场之人也均心知肚明。

    漆雕筠说孔门弟子仁义而放过申家,确实说不过去。

    漆雕筠乃当代大儒,一生专研学问,当世鲜有人匹敌。可是,论辩论之才,肖逸虽比不过那名家之人,但对付眼前这位颇有些迂腐的老学究还是绰绰有余。尤其肖逸故意找茬,漆雕筠如何能答?

    漆雕筠气得胡须直哆嗦,可还不待其反击,肖逸突然神色一变,竟微笑道:“既然前辈如此仁义,令申家保住府邸。那么前辈应对继续仁义,让申家进殿内祭祀才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肖逸突然换了一副神情,以略带恳求的语气说话,尤其是其施展天人之境,无形中影响着他人情绪。漆雕筠火气被遏,登时如鲠在喉,好生难受。

    如此一遏,怒火便无法发作。漆雕筠憋了半天,只能无奈地道:“万事皆有规矩,殿内已满,非仁义所能更改。”

    肖逸瞬即又冷然道:“原来前辈口中的仁义全是假的。”

    漆雕筠怒指道:“你……”

    肖逸把头一转,却向着殿内众人道:“既然你们不讲仁义,要讲规矩,那么,在下也和你们讲讲规矩。”

    “按照儒家规矩,强进弱退,若别家实力超过申家,将申家取而代之,申家无所怨言。可是,这二十年来,并无人将申家赶出前十六去。那么,在下要问,这前十六之名是谁所定?可合乎规矩?”说罢,转过头来盯着你漆雕筠,等其回答。

    漆雕筠气呼呼道:“申家势弱,大家有目共睹。而且,申家每年大祭都不参加,此等情状,难道不该踢出前十六去?”

    肖逸冷笑道:“有目共睹?那大家是否还知道申家有我肖逸还在人世?”

    漆雕筠一愣,道:“这个……”

    肖逸喝问道:“既然连申家还有几个口人都不知道,这也叫有目共睹?”

    自从申霖靖入孔庙未归之后,申家就再未参加过祭祀。作为学子监祭酒,也有责任重新排定祭祀位置。只是当时大意,以为申家已无男丁,覆灭是迟早之事,便没有当一回事,找人补了申家位置便了。谁能想到,申家还有一子在世。

    漆雕筠又气又急,直是指着肖逸道:“这……”

    肖逸得理不饶人,竟也气愤道:“孔门前十六之家,你都不甚了解,全凭道听途说,那么七十二分家现状如何、儒家现状如何、青州现状如何,你可清楚?”

    此时,肖逸已不称其为前辈,话语越说越快,犹如大浪拍岸,一波接一波地拍在其心田上。

    不待其回答,肖逸又来一句:“你作为学子监祭酒,不觉羞愧吗?”

    漆雕筠被其先声夺人,如何承受得住?登时蹬蹬蹬后退三步,已然面无人色,额头全是冷汗。

    肖逸冷然一笑,又道:“你凭借一句大家有目共睹,便将申家前十六位置取消,这也就罢了。但作为儒家主事之人,理该知会申家一声。我听闻,古语有云,不问自取谓之贼。你不知会申家一声,便将申家前十六之位取消,与那贼盗行径有何区别?”

    儒家最痛恨鸡鸣狗盗之为,肖逸却将其比作贼盗,漆雕筠洁身自好一生,如何能承受得住?急火攻心,登时一口血箭喷出。

    众人见状,无不发作一生惊呼。

    其实,儒家当中不乏能辨之士。而且,儒家弟子好引经据典,之乎者也,论起道来,比肖逸所言还要精彩万分。只是一来,儒家非礼勿言,不便参与肖逸与漆雕筠之争;二来,肖逸善辩,究其一点不放,将问题无限放大,令人一时反驳不得。这才使其有机会将当代大儒气得吐血。

    此时,但凡年纪较长,了解申家往事者,皆大为心惊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子今日来者不善,明显是为申家报仇来了。”当下,与申家不睦者无不惴惴,并非是怕了肖逸,而是唯恐当着所有儒家弟子直面失了颜面。

    那漆雕筠身体哆嗦地指着肖逸,只是不停地道:“你强词夺理……”要寻出肖逸话中错误来确实不易,反复重复此话,显然已无力阻挡肖逸。

    先前那少年见状,忙上前扶着漆雕筠,退在一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祭酒大人出现如此神态,一双眼睛望着肖逸,充满了惊疑和恐惧之意。

    这时,肖逸微微一笑,道:“夏伯,我们进去。”

    那夏伯闻声方从错愕中惊醒,而后兴奋地应了一声,胸膛挺起,骄傲十足地跟着肖逸往殿内走去。

    进入殿内,方知大成殿之广阔。殿高八丈,宽十丈,深约十六丈,人入其内,竟心生渺小之感,倍感卑微,谦逊之心顿起。

    殿内正中悬挂一幅两丈多高的孔圣人画像。画像中,孔圣人头戴金冕,圆目厉睁,一副不苟言笑之态,处处透露着威严之气,与想象中的仁和模样颇为不同。

    不过,此画像颇有讲究,无论站在殿内何处,皆能感到孔圣人之目光。那目光好似能看到人之内心,令人心神震颤,情不自禁地便生起敬畏之心,欲纳头膜拜。

    肖逸盯着孔圣人画像看了片刻,以其心志之坚亦感神魂不稳,不禁心中骇然,暗道:“孔圣人为万代师表,确实令人敬服,只是其气过于威严,倒与儒家之道不符。”

    接着,移目四顾,只见殿两侧陈设编钟、编磬等古老乐器,旁边各有乐师站立,想来待会儿要演奏一番,为祭祀合乐。大殿四周墙壁上绘着许多图画,边角上配以文字,皆是孔圣人的一些典故。其上,孔圣人形象时而和蔼,时而慈祥,时而严肃,时而凌然,无不形神并具,惟妙惟肖,比那正中的单人画像要丰富得多,令人叹为观止。

    肖逸一幅幅图画看过去,为其神态多感,不知不觉间便已忘了身在何处,竟然深陷于其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