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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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黑色的福特车停在了上海饭店的门口，汪曼春先下了车，明楼接着□□车门，身子一晃，被汪曼春及时扶住，两人相携着走进了饭店。
房间里，明楼大口喝着红酒，对坐在站在沙发旁边劝自己少喝点的汪曼春说：“战争进行到现在，我无时无刻不在久延残喘地活着，为什么连点酒都不能喝？我一直认为，都有一天，我会被自己所信任的人杀死。”
“师哥，师哥，你不能喝了。”汪曼春看着这样的明楼，心痛异常，他走上前夺下了明楼手中的酒瓶，被明楼一把推开。尽管汪曼春心里有怨恨有心痛，但是，为了做给里里外外的各种监视的眼里看，她依然努力配合着明楼。
明楼拿着酒杯，走到窗边继续喝着酒：“曼春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闭眼，因为我一闭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那个冰冷的水泥地上，而凶手就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都能看见他的脸。现在我知道了，这张记忆中模糊的脸，应该就是明台。”
汪曼春走到明楼身边，轻抚着他的右臂安慰道：“师哥，放心吧，这个噩梦已经结束了。”
明楼凝视着汪曼春愤然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全心全意对对待家人，他们还是要欺骗我？他们利用我，背叛我，甚至要伤害我！”
汪曼春明知明楼在自己面前演戏，便假意劝道：“是，他们虽然是你的家人，但是他们并不理解你，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你为他们做的这些事，你又何苦为他们再继续痛苦下去呢？”
明楼扶着汪曼春的右臂道：“曼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你知道对于我来说，血缘很重要，我对家人的情感也是割舍不掉的。而难就难在，这件事情，我已经不知道怎样去解决，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我跟我大姐养大的明台，他居然要杀我，他要亲手毁掉我们明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产业。现在我大姐为了保他，居然和我翻脸，我还剩下什么？一无所有！”明楼走到茶几前，颓然坐下。
汪曼春看着明楼，想着他刚刚的那句话，被亲人欺骗和背叛，她的心里涌上了酸楚。
明楼没有理会汪曼春，仍然自顾自继续述说着：“现在我的信誉已经丢光了，我还能信谁？我谁都不能相信。”明楼一口将杯中红酒干尽，汪曼春心里不禁暗暗翻白眼：明大公子，这戏演得太过了，对我总是真真假假，这么过瘾吗？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好好演一场吧！臭毒蛇！！
汪曼春走上前，放下酒瓶，坐在明楼身边，抱着明楼的右臂，深情地说：“你还有我，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叛你，我也不会！”
明楼转过头，冷峻的看着汪曼春，反问道：“你不会吗？”
汪曼春也看着明楼的眼睛，坚定道：“绝不会！”
明楼脸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充满了讥讽，汪曼春心里难过，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信，你不相信也无所谓，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些怀疑和猜忌，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你要相信我。今天我这样做，目的就是想帮你撇清你和这件事情的关系，我担心一旦让日本人插手了这件事，将会对你非常不利。以日本人指鹿为马、混淆黑白的手段，你到时候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明楼无奈地点点头，“虽然撇清了关系，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还是伤心。兄弟呀，我待他如亲兄弟一样，到头来，他却与我，势同水火，反目成仇，所以关于明台，你该杀就杀。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家我回不去了，我现在时时刻刻被日本人监视着，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曼春看着明楼，说：“师哥，这件事你不必担心，现在正是金融危机时期，新政府十分需要您谋划出解决的政策。另外，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将明台的事情处理好。只要这件事情解决了，过了这次难关，前面就是坦途了。”
明楼转身拿起汪曼春身后的酒瓶，继续斟满一杯红酒，起身摇摇摆摆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叹道：“曼春，你知道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手段是什么？就是夺走他的权力。”
汪曼春看着明楼，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说：“师哥，现在日本人只是怀疑你，他们并没有停你的职，他们知道你在新政府的分量，绝对不敢轻易动你。更何况周先生现在也十分需要你，这些天的金融风波没有你的处理，估计很难在短期内得到平复。”
明楼站起身，不停走动，他侃侃而谈道：“我为新政府工作，让明家背负了骂名。说实话，我并不以此为荣。国家的政治经济被打垮，那么我真的想请问一句，国家在哪里呀？整个国家一盘散沙。曼春，我明楼并不是一个贪图富贵去出卖国家的人，我只是想让这个行将崩溃的社会，回到稳定的秩序中，稳住国家残存的一点经济，一点力量。我为此赌掉了自己的前程和名誉。现在明家的亲情也赌掉了，可是谁知道真相呢？真相往往迷失在其中。而且我无法不接受一个事实，就是我会失去我的亲人。”
汪曼春看着明楼继续猛灌红酒，拿起自己的酒杯，走上前对明楼说：“来，我陪你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再去考虑那些烦人的问题。”她拿过明楼的酒杯，倒出一半，尾指轻轻在明楼的酒杯里面一划，就收起来。
汪曼春将酒杯递还给明楼，与他一碰杯，看着明楼喝下杯中酒，她也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趁着汪曼春仰头喝酒，明楼将一片小药片扔进了酒瓶，接着对汪曼春道：“对。今朝有酒今朝醉，喝！”他拿起酒瓶帮汪曼春将酒斟满。
汪曼春听了，点点头，
“师哥，我这一生除了母亲，就只爱你一个人。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即使你为了亲人曾经抛弃过我，我也不怪你。这个乱世，谁又能确定自己能活得长久？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活着的时候守护好自己所爱的人。”
汪曼春一边说着一边眼泪直流，明楼见了，也是动容。他放下红酒，去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给自己满上，说：“女人喝红酒，男人应该喝威士忌，我们干！”
“干！”明楼仰头将酒喝下，汪曼春才喝了一口就忽然猛烈咳嗽起来，明楼上前为她抚背顺气。
汪曼春顺势抱着明楼，靠在他怀里道：“师哥，有一天如果我死了，求你不要忘记我。要永远记得我。”两个人此刻靠得很近，一股清甜的女子香气飘进了明楼的鼻端。
明楼心里不由回想起青春年少时的甜美爱情。
无忧无虑的少女和英俊热情的少年，两情相悦的缠绵，天长地久的期盼。那么炫目，那么美好，彼此的坦诚相见，彼此的依恋情深。
这一夜，对汪曼春来说，美好得就像水中花，镜中月，她枕着明楼的手臂，悄悄抚摸着明楼的脸心道：“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那就深深地恨我吧！这样，你就会一辈子记得我。”
诡秘的夜，一条黑影消失在上海酒店寂静的走廊里。
“你说什么？藤田长官居然签发了处决明台的命令？”趴在床上养伤的高木，用力捶打着枕头道。
“是的。刚刚76号的梁仲春已经拿着命令回去了。”
“藤田这个老混蛋，估计又上当的。杀了明台毫无用处，只有将明台握在我们手中，才能更好地控制住明楼和汪曼春，让他们投鼠忌器，做任何事情都要掂量再三。”
“确实如您所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那个梁仲春跟藤田长官说了什么，让长官起了杀心，要立即处决这个明台？”
高木对来报信的那个准尉说：“派出去监视明楼和汪曼春的人怎么说？”
“嗨，都说咱们男人好色，其实女人也一样。那个明楼和汪曼春搞一起去了，春宵苦短啊！”
“混账！我让你们跟踪这两人是为让你们打听这些的？明楼的私人秘书明诚在哪里？”那个准尉立马收起嬉笑的嘴脸，低声道：“那个阿诚好像搭了明董事长回了明公馆。”
“然后呢？”
“然···后···”
“你们没有再继续跟踪了？少交代一句你们就会将事情办砸！立即派人去跟踪梁仲春，务必确定明台的死没有被人给掉包了！”
“是！”那个准尉立即出去交代人完成高木的命令。
高木趴在床上忍受着伤痛的煎熬，喃喃道：“明家人、汪曼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会慢慢收拾你们的。”
不知过了多久，明楼是在一种窒息的感觉中醒来，他发现汪曼春一头冷汗，脸色煞白，牙齿紧咬着嘴唇，身子蜷缩颤抖着，呼吸困难。
明楼心里一阵紧张，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汪曼春，这般的苍白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在自己的怀里断了气。
“曼春，曼春，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汪曼春已经痛得昏厥过去，完全没有了反应。明楼想起汪曼春上次心痛症发病也是这样，只是今次视乎更为严重了。
明楼急忙用力按压汪曼春的人中穴、内关穴、极泉穴，再用力按压了将近五分钟后，汪曼春才稍微有了微弱的反应，明楼急忙继续叫道：“曼春，曼春，你感觉好点没有？曼春，快醒醒！！”
汪曼春感觉心口剧痛难当，耳中隐约听到了明楼焦急的呼喊声，她虚弱地断断续续道：“药···药···药····”
明楼终于听清楚汪曼春在说什么，连忙问道：“曼春，药在哪？药在哪？快告诉我！”
“口···袋···疼···疼···好疼····”汪曼春疼得脸色发青，牙关紧咬。
明楼急忙起身，匆忙穿好睡袍，起身翻找汪曼春身上衣服口袋里是否带有什么药丸。他终于在汪曼春外套的左胸口袋里找到了一个红色小瓷瓶，上面写着救心丹。
明楼连忙拿着药上床，抱起汪曼春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可惜此时汪曼春已经完全不会吞咽，明楼伸手拿起床头的水杯喝了口水，用手掰开汪曼春的嘴，嘴对着嘴用巧力将药灌了进去。
汪曼春在服下药五分钟后，呼吸才逐步恢复正常，发青的脸色才慢慢转回苍白。明楼看到怀里如此衰弱的汪曼春，心中竟然起了怜惜之意。
忽然，明楼的目光锁在了汪曼春的左胸上，在□□的肌肤上他看到左边锁骨一寸之地有一个银元大小的伤口，他心中一愣，轻抚她的左后背，果然在左肩肩胛骨下的肌肤也不是平滑的，而是稍微有些粗糙。
这意味着汪曼春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枪伤，这种枪伤明楼很久以前曾经在德国见过，那是被德国狙击□□毛瑟98k卡宾枪击中的伤口，从枪伤的恢复情况看起码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原来曼春心痛病的病根是因为这么严重的枪伤。
令明楼感到奇怪的是，六七年前中国尚很少有这种德国狙击□□。而且，六七年前就是自己离开上海后没多久，那个时候曼春应该还是个读书的孩子，是什么人会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下如此狠的毒手？
明楼将汪曼春轻轻放好在床上，去沐浴间放好了热水，用毛巾帮汪曼春仔细擦拭好全身，换上了干净的睡袍。
汪曼春的呼吸依然不是很平顺，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明楼想起心脏病人是不能平躺睡眠的，便轻轻抱起汪曼春，用两个枕头帮她将身体微微垫高。
明楼平躺在汪曼春的身边，看着沉睡中的汪曼春，回想着自己回到上海后，两人相聚的点滴。从自己回上海后，汪曼春总是有意无意透露了不少十分重要的情报，而且从她今次配合自己完成死间计划的一些细节看，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她做得远远比他想象中要好，汪曼春的身上视乎有很多谜团，看来自己一直没有认真正视过她。她会是自己人吗？那她是那边的人？自己来上海前，董书记交代过的同志，自己已经全盘掌握；军统方面更是了然于胸；那么她是中统的人吗？她和上次截获的关于自己的调查信件是不是有关系？看来明天要安排阿诚对曼春的情况进行详细的调查。
明楼靠在床头上，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吸着，想着各种各样需要安排处理的事情。长夜漫漫，身边只有病弱的曼春作伴，明楼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了。
一部黑色的福特车停在了上海饭店的门口，汪曼春先下了车，明楼接着□□车门，身子一晃，被汪曼春及时扶住，两人相携着走进了饭店。
房间里，明楼大口喝着红酒，对坐在站在沙发旁边劝自己少喝点的汪曼春说：“战争进行到现在，我无时无刻不在久延残喘地活着，为什么连点酒都不能喝？我一直认为，都有一天，我会被自己所信任的人杀死。”
“师哥，师哥，你不能喝了。”汪曼春看着这样的明楼，心痛异常，他走上前夺下了明楼手中的酒瓶，被明楼一把推开。尽管汪曼春心里有怨恨有心痛，但是，为了做给里里外外的各种监视的眼里看，她依然努力配合着明楼。
明楼拿着酒杯，走到窗边继续喝着酒：“曼春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敢闭眼，因为我一闭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那个冰冷的水泥地上，而凶手就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都能看见他的脸。现在我知道了，这张记忆中模糊的脸，应该就是明台。”
汪曼春走到明楼身边，轻抚着他的右臂安慰道：“师哥，放心吧，这个噩梦已经结束了。”
明楼凝视着汪曼春愤然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全心全意对对待家人，他们还是要欺骗我？他们利用我，背叛我，甚至要伤害我！”
汪曼春明知明楼在自己面前演戏，便假意劝道：“是，他们虽然是你的家人，但是他们并不理解你，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你为他们做的这些事，你又何苦为他们再继续痛苦下去呢？”
明楼扶着汪曼春的右臂道：“曼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你知道对于我来说，血缘很重要，我对家人的情感也是割舍不掉的。而难就难在，这件事情，我已经不知道怎样去解决，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我跟我大姐养大的明台，他居然要杀我，他要亲手毁掉我们明家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产业。现在我大姐为了保他，居然和我翻脸，我还剩下什么？一无所有！”明楼走到茶几前，颓然坐下。
汪曼春看着明楼，想着他刚刚的那句话，被亲人欺骗和背叛，她的心里涌上了酸楚。
明楼没有理会汪曼春，仍然自顾自继续述说着：“现在我的信誉已经丢光了，我还能信谁？我谁都不能相信。”明楼一口将杯中红酒干尽，汪曼春心里不禁暗暗翻白眼：明大公子，这戏演得太过了，对我总是真真假假，这么过瘾吗？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和你好好演一场吧！臭毒蛇！！
汪曼春走上前，放下酒瓶，坐在明楼身边，抱着明楼的右臂，深情地说：“你还有我，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叛你，我也不会！”
明楼转过头，冷峻的看着汪曼春，反问道：“你不会吗？”
汪曼春也看着明楼的眼睛，坚定道：“绝不会！”
明楼脸上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充满了讥讽，汪曼春心里难过，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信，你不相信也无所谓，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些怀疑和猜忌，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你要相信我。今天我这样做，目的就是想帮你撇清你和这件事情的关系，我担心一旦让日本人插手了这件事，将会对你非常不利。以日本人指鹿为马、混淆黑白的手段，你到时候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明楼无奈地点点头，“虽然撇清了关系，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还是伤心。兄弟呀，我待他如亲兄弟一样，到头来，他却与我，势同水火，反目成仇，所以关于明台，你该杀就杀。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家我回不去了，我现在时时刻刻被日本人监视着，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曼春看着明楼，说：“师哥，这件事你不必担心，现在正是金融危机时期，新政府十分需要您谋划出解决的政策。另外，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将明台的事情处理好。只要这件事情解决了，过了这次难关，前面就是坦途了。”
明楼转身拿起汪曼春身后的酒瓶，继续斟满一杯红酒，起身摇摇摆摆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叹道：“曼春，你知道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手段是什么？就是夺走他的权力。”
汪曼春看着明楼，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说：“师哥，现在日本人只是怀疑你，他们并没有停你的职，他们知道你在新政府的分量，绝对不敢轻易动你。更何况周先生现在也十分需要你，这些天的金融风波没有你的处理，估计很难在短期内得到平复。”
明楼站起身，不停走动，他侃侃而谈道：“我为新政府工作，让明家背负了骂名。说实话，我并不以此为荣。国家的政治经济被打垮，那么我真的想请问一句，国家在哪里呀？整个国家一盘散沙。曼春，我明楼并不是一个贪图富贵去出卖国家的人，我只是想让这个行将崩溃的社会，回到稳定的秩序中，稳住国家残存的一点经济，一点力量。我为此赌掉了自己的前程和名誉。现在明家的亲情也赌掉了，可是谁知道真相呢？真相往往迷失在其中。而且我无法不接受一个事实，就是我会失去我的亲人。”
汪曼春看着明楼继续猛灌红酒，拿起自己的酒杯，走上前对明楼说：“来，我陪你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再去考虑那些烦人的问题。”她拿过明楼的酒杯，倒出一半，尾指轻轻在明楼的酒杯里面一划，就收起来。
汪曼春将酒杯递还给明楼，与他一碰杯，看着明楼喝下杯中酒，她也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趁着汪曼春仰头喝酒，明楼将一片小药片扔进了酒瓶，接着对汪曼春道：“对。今朝有酒今朝醉，喝！”他拿起酒瓶帮汪曼春将酒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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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我这一生除了母亲，就只爱你一个人。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即使你为了亲人曾经抛弃过我，我也不怪你。这个乱世，谁又能确定自己能活得长久？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活着的时候守护好自己所爱的人。”
汪曼春一边说着一边眼泪直流，明楼见了，也是动容。他放下红酒，去酒柜拿了一瓶威士忌，给自己满上，说：“女人喝红酒，男人应该喝威士忌，我们干！”
“干！”明楼仰头将酒喝下，汪曼春才喝了一口就忽然猛烈咳嗽起来，明楼上前为她抚背顺气。
汪曼春顺势抱着明楼，靠在他怀里道：“师哥，有一天如果我死了，求你不要忘记我。要永远记得我。”两个人此刻靠得很近，一股清甜的女子香气飘进了明楼的鼻端。
明楼心里不由回想起青春年少时的甜美爱情。
无忧无虑的少女和英俊热情的少年，两情相悦的缠绵，天长地久的期盼。那么炫目，那么美好，彼此的坦诚相见，彼此的依恋情深。
这一夜，对汪曼春来说，美好得就像水中花，镜中月，她枕着明楼的手臂，悄悄抚摸着明楼的脸心道：“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那就深深地恨我吧！这样，你就会一辈子记得我。”
诡秘的夜，一条黑影消失在上海酒店寂静的走廊里。
“你说什么？藤田长官居然签发了处决明台的命令？”趴在床上养伤的高木，用力捶打着枕头道。
“是的。刚刚76号的梁仲春已经拿着命令回去了。”
“藤田这个老混蛋，估计又上当的。杀了明台毫无用处，只有将明台握在我们手中，才能更好地控制住明楼和汪曼春，让他们投鼠忌器，做任何事情都要掂量再三。”
“确实如您所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到底那个梁仲春跟藤田长官说了什么，让长官起了杀心，要立即处决这个明台？”
高木对来报信的那个准尉说：“派出去监视明楼和汪曼春的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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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然···后···”
“你们没有再继续跟踪了？少交代一句你们就会将事情办砸！立即派人去跟踪梁仲春，务必确定明台的死没有被人给掉包了！”
“是！”那个准尉立即出去交代人完成高木的命令。
高木趴在床上忍受着伤痛的煎熬，喃喃道：“明家人、汪曼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会慢慢收拾你们的。”
不知过了多久，明楼是在一种窒息的感觉中醒来，他发现汪曼春一头冷汗，脸色煞白，牙齿紧咬着嘴唇，身子蜷缩颤抖着，呼吸困难。
明楼心里一阵紧张，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汪曼春，这般的苍白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在自己的怀里断了气。
“曼春，曼春，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汪曼春已经痛得昏厥过去，完全没有了反应。明楼想起汪曼春上次心痛症发病也是这样，只是今次视乎更为严重了。
明楼急忙用力按压汪曼春的人中穴、内关穴、极泉穴，再用力按压了将近五分钟后，汪曼春才稍微有了微弱的反应，明楼急忙继续叫道：“曼春，曼春，你感觉好点没有？曼春，快醒醒！！”
汪曼春感觉心口剧痛难当，耳中隐约听到了明楼焦急的呼喊声，她虚弱地断断续续道：“药···药···药····”
明楼终于听清楚汪曼春在说什么，连忙问道：“曼春，药在哪？药在哪？快告诉我！”
“口···袋···疼···疼···好疼····”汪曼春疼得脸色发青，牙关紧咬。
明楼急忙起身，匆忙穿好睡袍，起身翻找汪曼春身上衣服口袋里是否带有什么药丸。他终于在汪曼春外套的左胸口袋里找到了一个红色小瓷瓶，上面写着救心丹。
明楼连忙拿着药上床，抱起汪曼春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可惜此时汪曼春已经完全不会吞咽，明楼伸手拿起床头的水杯喝了口水，用手掰开汪曼春的嘴，嘴对着嘴用巧力将药灌了进去。
汪曼春在服下药五分钟后，呼吸才逐步恢复正常，发青的脸色才慢慢转回苍白。明楼看到怀里如此衰弱的汪曼春，心中竟然起了怜惜之意。
忽然，明楼的目光锁在了汪曼春的左胸上，在□□的肌肤上他看到左边锁骨一寸之地有一个银元大小的伤口，他心中一愣，轻抚她的左后背，果然在左肩肩胛骨下的肌肤也不是平滑的，而是稍微有些粗糙。
这意味着汪曼春曾经受过非常严重的枪伤，这种枪伤明楼很久以前曾经在德国见过，那是被德国狙击□□毛瑟98k卡宾枪击中的伤口，从枪伤的恢复情况看起码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原来曼春心痛病的病根是因为这么严重的枪伤。
令明楼感到奇怪的是，六七年前中国尚很少有这种德国狙击□□。而且，六七年前就是自己离开上海后没多久，那个时候曼春应该还是个读书的孩子，是什么人会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下如此狠的毒手？
明楼将汪曼春轻轻放好在床上，去沐浴间放好了热水，用毛巾帮汪曼春仔细擦拭好全身，换上了干净的睡袍。
汪曼春的呼吸依然不是很平顺，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明楼想起心脏病人是不能平躺睡眠的，便轻轻抱起汪曼春，用两个枕头帮她将身体微微垫高。
明楼平躺在汪曼春的身边，看着沉睡中的汪曼春，回想着自己回到上海后，两人相聚的点滴。从自己回上海后，汪曼春总是有意无意透露了不少十分重要的情报，而且从她今次配合自己完成死间计划的一些细节看，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她做得远远比他想象中要好，汪曼春的身上视乎有很多谜团，看来自己一直没有认真正视过她。她会是自己人吗？那她是那边的人？自己来上海前，董书记交代过的同志，自己已经全盘掌握；军统方面更是了然于胸；那么她是中统的人吗？她和上次截获的关于自己的调查信件是不是有关系？看来明天要安排阿诚对曼春的情况进行详细的调查。
明楼靠在床头上，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吸着，想着各种各样需要安排处理的事情。长夜漫漫，身边只有病弱的曼春作伴，明楼忽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