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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白墨冉,你就是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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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阁主如此无礼!今日我蓝沁若是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真当软红阁的人是这么好欺辱的不成?”

    说罢,蓝沁再不留情,她的手上并没有什么利器,可是手中却随着她的动作,渐渐幻化出一个泛着蓝光的细长的利刃,直直的刺向秦绾绾。

    秦绾绾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急忙就要闪避,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就像是被人下了蛊一般。

    她面上终于露出惊惧的表情,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蓝光飞快的刺入她的身体当中,只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痛苦。

    “蓝沁。”

    君染墨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却并没有再阻止,对于秦绾绾,她已经三番四次的给予忍让,可对方看样子并没有领情,反而变本加厉的想要加害于她,既然这样,她又何必以德报怨?

    有些人,你越放纵,她便会越得寸进尺!

    更何况,现在她与秦夜泠“翻脸”,若是再伤了他的妹妹,这样的举动怕是会更加具有说服力!

    在君染墨开口之后,秦绾绾便感觉到先前束缚着自己的力量顿时消失不见,她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

    她抬头,恶狠狠的瞪向君染墨,尤其是在看到她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时,眼中几乎是燃起了火来!

    在揭开她的面纱之前,她心底一直存有着一份疑惑,觉得她和白墨冉有着几分相似,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份猜测太过于荒谬,可同时她也相信着自己的直觉。

    但是现在,她虽然弄巧成拙没能伤到君染墨,却是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的容貌。

    的确,她和白墨冉的长相是有几分相似,可是她的脸却是丝毫未损,不仅仅比白墨冉高出了不知道多少,更是胜过她千万倍!

    毫不夸张的说,秦绾绾在过去的十几年光景里所见过的女子,姿容样貌,怕是没一个能够及得上眼前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心中才愈发的不甘怨恨起来!

    怎么可以出现这样的一个人,将她一直以来的傲气全部踩在脚下,她过去所有值得骄傲的事情,与她一比,却都是一个笑话!

    “秦绾绾,我念你年少,几次忍让于你,可你不但不懂得惜福,反而变本加厉,恩将仇报!蓝沁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若你再这般执迷不悟,日后等待你的,将会是万丈深渊!”

    临走之际,君染墨思量后还是给秦绾绾留下了一番话,言尽于此,听不听便是她的事了!

    即将离开将军府,她终究没有忍住心中的牵挂,运足目力,回首悄悄的看了秦夜泠的方向一眼。

    却见那人不知道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动作还是什么,虽然在众多护卫的围绕下依然闭着双目,可是嘴角处却是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心下会意,仿佛一股暖流流过心田,方才的诸多不悦,都被他唇角的那一笑给拂去,只留下一缕温馨。

    两人自从出了将军府以后就一直被人追击,只得运足全力一路不停地往城外飞奔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跃过城门口士兵的防守,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郊外的一处丛林深处,这里杂草丛生,一眼看去,与周围的那些树木山石并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在确认没有人以后,一旁的蓝沁催动了内力,不久后,手中便幻化出了一个幽兰的印记,那印记浮现之后,便被蓝沁狠狠的打在了一颗树的树干上,顿时,那棵树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没过多久,两人近旁的树木就如同开启了一个五行八卦之阵,快速的移动了起来。

    等到这些树木再次停歇之际,一切又都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蓝沁还是蓝沁,只是不同的是——蓝沁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人,“走吧。”

    “是。”那人与白墨冉一般的打扮,听到蓝沁的吩咐乖巧的应了。

    正巧这时从将军府追来的护卫们也已经看到,看到两人的背影,一下子便拥了上去。

    两人见此情形,相视一笑,很快便再度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等到护卫们都追随两人而去后,一人才缓缓的在方才的丛林中现场身形来,正是君染墨,她看着那二人飞速远去的背影,在确定了周围没有异样之后,一拂衣袖,离她右手边最近的一棵树便在她面前轰然倒下,与此同时,她左手边的一颗参天大树发出了“吱吱”的身影,伴随着这身影的,是树身中间缓缓移开的一个树洞。

    待到树洞完全打开之后,便是一个足够一人行走的通道。

    她笑了笑,眨眼间人已进入树中,树也仿佛有灵性一般,在感应到有人进入以后,迅速的将自己合拢,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仿佛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

    等到白墨冉从通道里出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在通道这边守着的人在见到她之后,习以为常的对她打了个招呼。

    “墨冉小姐。”

    “吴伯。”白墨冉也对对方有礼的点了点头,随即跟在他身后走到了一个房间。

    “有劳吴伯了,您先去忙吧,等会儿我收拾停当以后便会自行离去。”

    白墨冉站在房门口,转身对一旁的吴伯微微颔首表达谢意,眉宇间极为的尊敬。

    “这样也好。”吴伯也没有再做推辞,他看了一眼白墨冉,眼底深处悄然的掠过一抹赞赏,随后什么也没说,背着一双手就走开了。

    目送着吴伯的背影离开,白墨冉关上房门,这才放松了下来。

    她走到屋中的一处梳妆台坐下,动作熟悉的从各个柜子里拿出易容所需要的东西,没过多久,白家那个容貌被毁的大小姐便又从她的手中再度显现出来。

    君染墨,是她自己成为软红阁主那一天为自己取得一个名字,染墨,墨冉,本就是同一个人。

    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是这段时间,秦夜泠告诉他的关于秦家的秘密之一。

    她再度对着铜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在见到并没有破绽之后,这才打开屋门,院中的一处侧门走了出去,去往了前院。

    “看来看去,还是云裳坊的布料最合我胃口,真不知道万一哪天云裳坊不做布料生意了,我该穿什么!”

    “我看你是想多了吧?这云裳坊的生意一向很好,怎么可能说不做就不做?你也别瞎操心了,快给我看看,这新出的几款布料,哪一个最衬我的肤色?”

    还没有到坊中,白墨冉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热闹的喧嚣声,尽管离那日秦夜泠带她来云裳坊已经过了好些天,她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谁能想到,百姓心中站在云端上的人,士兵心中无往而不胜的将军,竟然也会做起女儿家的脂粉生意?

    而谁又能想到,在这云裳坊中执笔的老先生,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神机楼的前任楼主?

    世事难料,怕就是指的这个吧?如今知道的越多,白墨冉便越深感觉到了这几个自己的玄妙。

    白墨冉出现在云裳坊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出门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出门都没有再以面纱遮颜,所以见到她的人也都从最初的惊恐到后来渐渐习惯后的淡然。

    白墨冉在坊中只停留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买了几匹布料,并让人择日送去墨府之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若是往后他人对今日的事情起了疑心,到时候云裳坊对往来客人的登记便起了作用,她也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回到墨府时,太阳已经偏西,已到下午时分。

    这次进屋之前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当一开门,一个红色身影突然从里面扑过来的时候,她露出了一抹很是温婉的笑容,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在阳光照射下发出炫目的光彩。

    那红影在看到她笑容的时候就迟疑了一下,在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时速度慢了一拍,显然是没认出那是什么,而等那红影终于认出那东西时,想后退已是来不及。

    白墨冉将手放到唇边,而后轻轻的一吹,霎时仿佛有五彩霓虹在手中翩飞,以及其温柔而又准确的姿势,慢慢的降落到了对面人的面容之上。

    “啊!小师妹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何以如此狠心待我?莫非你是嫉妒我的美貌已久,所以处心积虑的想要将其毁去?女人的嫉妒心啊!”

    说着,便捂着脸躲到屋子里哭去了。

    白墨冉看着某人妖娆而去姿态万分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由衷地体会到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深刻内涵。

    “小姐,你……”

    眼见着白墨冉就要走进屋子,一直守在她屋前的两个丫头忍不住的开了口,她们两个陪伴在她的身边多年,很少与她分开,这次她单独撇下她们行动,自然是担心的。

    “放心,一切都已经解决好了,你们不用担心。”白墨冉能够了解她们的心情,宽慰了她们一句,才进屋关上了门。

    可绿绮秋霜两人只觉得看着小姐的那笑容,就能感觉到一股深刻的凉意,心中顿时为君世子开始默哀了起来。

    “啊!”没过多久,屋内又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定以为又是哪家的姑娘遭遇了不测!

    “小师妹,你,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黑手?为什么我脸上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竟然洗都洗不掉?”

    屋内,澹台君泽在匆忙的照过了镜子以后,就开始四处找清水冲洗,可惜屋中唯一有的一点水,便是供人饮用的茶水。

    但是为了自己的脸面,澹台君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倒出一点水就急忙洒到了自己的脸上,可是不管他怎么折腾,那脸上五彩缤纷的颜色还是如同崭新的一般,丝毫没有褪色。

    “师兄,我三番四次的警告于你,可是你似乎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白墨冉悠闲的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下,隔着屏风看着澹台君泽兀自慌乱的忙碌着,答非所问。

    听到她的话,澹台君泽忙碌的身影僵了僵,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没有再做无谓的动作,认命的朝着白墨冉走去。

    “小师妹,师兄我这也是虎落平阳,要不是万不得已,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么会有求于你,你说是不是?”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白墨冉没有理会他的这一套,面上还是没有半点表情。

    “小师妹,如今师父已经不在了,软红阁偌大的一个组织,就你我二人最为亲近,你怎么忍心对唯一真心待你的人下这么重的毒手呢?”

    澹台君泽还是装作没有听懂她的话,摸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一副柔弱不禁的模样。

    “师兄。”白墨冉这次表情终于有了一些松动,施舍般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嗯?”澹台君泽受宠若惊,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她。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也挺好的,至少你这样出去走在街上,再也没有人会对你退避三舍了。”

    说完,白墨冉从凳子上起身就要走出房门。

    “小师妹!”

    澹台君泽立时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了几分真心的慌乱。

    开玩笑!虽然说他现在为了躲避扶桑炎的搜寻一直闷在这墨府不曾出去,可是他的这幅样子要是被墨府的那些丫鬟护卫们看到,他也不要再在这京都呆下去了!

    “师兄有什么吩咐?”白墨冉迈向门口的脚步顿了顿,转身挑眉看着他。

    澹台君泽咬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兜了这么一圈子,不就是为了让我以后进你房间先和你报备?我答应你,这下满意了?”

    “自然是满意的。”白墨冉得到澹台君泽的承诺,一直紧绷的脸色这才松了下来,“想要消除你脸上的这些颜色,其实很简单,只要到用泥土抹在脸上,并且等个一盏茶的功夫再清洗一下,就会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泥土?”澹台君泽刚刚好转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又难看了起来,“你的这意思是,我要在脸上抹上那么脏的东西?”

    “师兄,不管是什么事情,想要解决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许,你也可以选择不除去它。”

    “白、墨、冉!”

    澹台君泽开始磨牙,他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小师妹还有这等气人的本事?

    “如何?”面对澹台君泽的咬牙切齿,白墨冉没有半点的畏惧,反而还露出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这是料定自己不敢将她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一直守在门口的绿绮和秋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么炎热的温度之下,对方还浑身裹着黑色的披风,就连面部也被披风遮挡,只露出了一双令她们感觉有些熟悉的眼睛。

    奇怪,墨府明明暗中布置了那么多的护卫,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阻拦他?

    绿绮和秋霜都在心中有了同样的疑问,当下就要拦截,那人却不慌不忙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后释放出了自身的内力。

    两人本欲运转自己的内力与之相抗,可对方却先一步的将她们两的命门给封死,以至于让她们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对方并没有对她们有任何的攻击,只是驱动他自己的内力从她们的周身拂过。

    这般熟悉的气息……两人愈发觉得奇怪,又再次将视线定格在那人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上。

    这下,几乎是同时,两人都认出了来人是谁,脸上原有的防备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原来府中的护卫并不是失职,而是认出了他的气息,所以才没有加以阻拦!

    “秦……”

    秋霜更是激动的就要唤出来人的名字,好在绿绮反应的及时,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站到了一旁,对来人恭敬的行了一礼,便再没有出声。

    秦世子做出这般的打扮本就是不想让人认出他,秋霜还一时高兴的忘乎所以,这要是让她一嗓子就喊出来,还不知道会坏了多少事情!

    没有了两个丫鬟的阻拦,秦夜泠一抬手,房门便被他的内力震开,随即他的人影就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等到众人再凝神细看时,就连房门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

    屋内,澹台君泽看不得白墨冉一副万事沉着在胸的样子,身上弥漫出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白墨冉心知不对劲,想要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已为时已晚。

    澹台君泽先一步的揽住白墨冉的纤腰,一手将她控制住拉近自己,一手轻佻的勾起了她的下巴,笑的好不得意:“师妹,你说你几次都这般戏弄于我,我要怎么回报你才好呢?”

    除了秦夜泠,白墨冉还未曾和任何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距离,就算是与澹台君泽的初见,那也是因为知道彼此各怀鬼胎,所以未曾想到他处。

    但是现在,这是在她的闺房,屋中只有他们两人,她和他也不复最初的疏离敌对,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底已经有了他人,所以再有男子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动作,不管是玩笑还是其他什么,她都打心里有些抵触。

    要是换做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她大不了直接动手将人处置了,可这人偏偏是毫无脸面可言的澹台君泽,这毫无脸面的人还是她的师兄,若是硬碰硬也不妥当。

    正在白墨冉想着对策的时候,她蓦地感觉到腰上一松,还在奇怪澹台君泽什么时候转性这么容易罢手的时候,又有另一只手复又揽上了她的腰。

    即使是以白墨冉的好脾气在这时也禁不住的怒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房间成了街道了?什么人都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事就可以来逛逛?

    没有任何的犹豫,白墨冉这次不假思索的就给了身后之人一掌,那人显然没有料到白墨冉会有这样的反应,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生生受了这一掌。

    本来已经被秦夜泠的内力震的跌坐在地的澹台君泽看到这一幕,本来心中还气闷着,这下则是什么怨气都没有了,竟是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指着他道:“想不到我们的秦大世子也有今天,怎么,小师妹的这一掌用的力道如何?可还精进?”

    白墨冉在回头的一瞬间便看到秦夜泠的披风因为她的掌风从身上飘落,露出了一张俊美的容颜,一时没能回过神来愣在了原地,直到听到澹台君泽得意的讽刺后,她这才恢复了行动的能力,立即上前扶住了他,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来了?你……我……”因为紧张她的伤势,本来很简单的一句话,白墨冉竟是结巴了一下,最后只化为一句最简单的关心道:“你怎么样?有没有被我伤到?”

    “你可真舍得下手,你这一掌,还真是没有半点虚假!”秦夜泠说着将手放在他的胸口,脸色微微泛白的轻咳了一声,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

    白墨冉见他如此,心中的愧疚愈发的浓重起来。

    早先在将军府的时候,为了做到逼真,所以她和他在打斗的时候也是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掌,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是凭着她的功力,也足够让人受一阵皮肉之苦了。

    而现在没过多久,她竟然又再次误伤到了他……

    这边的白墨冉沉浸在歉疚的情绪中,所以再也没有把多余的精力放在澹台君泽的身上。

    这边的澹台君泽则是惊叹于秦世子那完美的伪装。

    白墨冉的那一掌他看的可是清清楚楚,虽然在那关头,她是带了些恼火的情绪不错,不过却没有用尽全力,而秦夜泠躲闪不及也没错,但也没有完全的就受了那一掌。

    而且话说回来,秦世子的武功如何怕是没人比他这个与他相伴十几年的人更为清楚了,就那一掌,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挨了最多也就是轻微的有些内伤,哪里至于会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

    怎么可以有人,即使用手段也能用的这么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并且还让中了计的如此的愧疚难当心甘情愿?

    论起厚颜无耻,与眼前的整个人比起来,他澹台君泽愿意甘拜下风!

    “也怪你出现太过突然,我怎么会想到在这么紧张的关头,你还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墨府?”白墨冉也并非那些陷入爱情就难以自拔的小女人,一时的担忧过后,她的理智很快回归,自然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

    她看了看面前的秦夜泠,又瞥了一眼角落里被她遗忘的澹台君泽,揉了揉有些泛痛的额头。

    她怎么就忘了有物以类聚这个词?这两个人既然能做了十几年的好友,肯定有着他们极为相似的一部分。

    如今想来,这其中一定包括了无赖狡诈这一点。

    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秦夜泠也不觉得尴尬,而是起身走到依然坐在地上的澹台君泽的旁边,语气瞬间变冷,“刚刚,你在做什么?”

    “刚刚?哪个刚刚?”秦夜泠一开口,澹台君泽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如愿?免不了装傻充愣一番。

    白墨冉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知道秦夜泠大概是看到澹台君泽与她戏言的那一幕了,但是他没有询问自己,而是直接找澹台君泽算账,这样的举动显然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相信她,同时,也相信着澹台君泽。

    只是相信是一回事情,高不高兴就是另一回事了,白墨冉了解秦夜泠的性子,所以也没有插手的打算,更何况,某些人这段时间是很闲,的确欠了点收拾。

    白墨冉的选择“是吗?我倒不知道君世子何时如此健忘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听说北寒二皇子的手上有种专门治你这种病的良方,作为你的好友,我自是不忍你患了这种病疾,你且等着,我这就去为你寻来。”

    说着,秦夜泠还真的毫不犹豫,转眼人就到了门边。

    “等一下!”澹台君泽一脸悲愤的喊住了秦夜泠,即使知道对方是玩笑,是可耻的威胁,他还是中招了。

    而且,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画面,该死的很是眼熟呢?

    好像不久之前,他也是这样没有骨气的叫住了某人?

    可怜的世人眼中残酷如恶魔,嗜血如恶鬼的君世子,就这么被这两人无良的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说吧,你想要我如何赎罪?”澹台君泽心知今日是在劫难逃,索性豁出去了,也好过日后一直提心吊胆的要好。

    “从即刻起,从墨府消失,并且以后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许私闯。”秦夜泠看着澹台君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完这句话。

    “你……”澹台君泽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答应他的要求,还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转机,可是后路却被人先一步的截断。

    “不要和我说什么墨府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天下之大,你哪里皆可去,若是离开了墨府你就会被抓回去,你倒是也配不上君世子这个名号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阻了澹台君泽所有可辩的话。

    澹台君泽看着秦夜泠,脸上原本的笑闹之色渐渐的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属于他自己的傲气。

    秦夜泠说的没错,他是澹台君泽,是君世子,北寒随随便便派来一个人就想要抓到他,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那一瞬间的澹台君泽,即使衣衫凌乱、满身灰尘,即使容颜尽掩、蓬头垢面,依然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气势。

    “就凭你这一句话,我答应你。”澹台君泽随意的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嘴角重新又挂上了世人熟悉的那份玩世不恭的笑容,“你们就等着看吧,看本世子是如何让那些北寒的人灰头土脸的回去的!”

    “拭目以待。”这一次,秦夜泠没有再打击他,反而朝他递过去一个很是期待的眼神。

    “对了,小师妹,其实我今日来你房中找你,是想告诫你一件事。”澹台君泽临走之前看着白墨冉,语气中带着难得的严肃道:“明日晚上,宫中会为北寒的人举行一次招待宴,届时必定会邀请许多的王公大臣极其家属一同前去,但是无论有什么样的变数,你都不要去参加这个宫宴。”

    “为何?”为北寒而开设的宫宴,与她又有何干系?

    可惜还没等她问完这句话,澹台君泽便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澹台既然这么说了,就自然有着他的道理,他的性子虽然放纵,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从来不会开玩笑。”

    直到澹台君泽的身影消失不见,秦夜泠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了一脸迷惑的白墨冉。

    “其实师兄怕是多虑了,即便是他不说,我也不见得会去参加这个宫宴,毕竟现在我已经从右相府脱离出来,没了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又有谁还会邀请我前去?”

    这也是她当初会如此决绝的搬离右相府的原因,一旦脱离了右相府,她虽然失去了高贵的身份,同时却是获得了更多的自由。

    “阿冉,或许有。”秦夜泠却是看着她,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你虽然与右相断绝了父女关系,可那也只能算是白家的家务事,没有得到皇上的准可,这一切都只能算是家务事,更何况,除却白家的身份,你难道忘了吗?你还有着另一个更为尊贵的身份。”

    他的话说到这种地步,不用他再说明白,白墨冉已经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她可以肆意的与右相府划清界限,可那一道从幼时就落在她身上的圣旨,又要如何才能摆脱?

    她是皇帝指定的未来太子妃,是除却了白家大小姐的身份之外,还要尊贵的身份。

    虽然秦夜泠极其不愿承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得他逃避。

    可早晚会有一天,他会亲自为她,将这样的一个无谓的称谓从她的身上摘下,只印刻下属于他的名字。

    白墨冉见秦夜泠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顿时感觉到气氛有些僵持。

    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刚刚她离开将军府,她假意刺向他的那一剑,那一瞬间,她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当她的剑刺入他的胸口,有鲜红的色泽从他的胸口溢出时,她还是会担忧到心口一阵阵的紧缩,尽管她也知道,那红色的血液,只是她打他一掌时,乘机塞入他衣服内的血袋。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秦夜泠见白墨冉一直看着他的胸口出神,大概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想到她在听到祖母的话后所做的选择,心底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心疼。

    “无论如何,我身上始终流淌着白家的血,若是真如秦老夫人所说,软红阁主的身份会给秦家带来麻烦,而秦家与白家之间,注定有一个要成为皇权下面的牺牲品的话,那么我宁愿那个是白家。”白墨冉在说着一番话时,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既然这错是我铸成,就算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也应该是白家来承担这个后果。”

    “而我,会在此之后,倾我全力,去保护白家的周全。”

    “这也是我命中注定、不可推卸的责任。”

    白墨冉说完这些话以后,秦夜泠久久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直到白墨冉自己都受不了这般长时间的注视,才微红着脸出声制止了秦夜泠,“你盯着我看这么久做什么?”

    秦夜泠知晓她面子薄,注意到她有些泛红的耳根,便知道她一定是觉得羞赧了,便及时的收回了自己有些炽热的目光,话语却极尽温柔,“我只是在想,世上怎会有如你一般的女子,不管什么时候,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能轻易的牵动我的思绪,仿佛下一刻就算是置身于阿鼻地狱,也觉得此生无憾了。”

    “只是一段时日未见,我倒不知,你这说话的本事又有了几分长进!”白墨冉本就已经觉得脸颊发烫,却没料到秦夜泠非但没能收敛,说的话还愈发的令她承受不住,只得挪开了目光转移话题,好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秦夜泠又是何人,又岂会看不透她的那点小心思,趁她转身欲逃之际,先一步的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语气幽幽道:“一段时日?现在你倒知道只是一段时日了,你让林琅知会我,想将我一个月都拒之门外时,你怎么不想到这一段时日?”

    听到秦夜泠在她耳边这段幽怨的呢喃,白墨冉又好气又好笑,刚刚的那点羞赧之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只是侧首笑睨他道:“那只是我的一时气话,秦世子大人有大量,能否原谅小女子的一时糊涂?”

    秦夜泠垂首,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眉眼如画,虽有半边脸被红斑所掩盖,却依然不减她的风华。

    而就是这样的她,此时正乖巧的任由她拥在怀中,面上的红晕未褪,一副女儿娇态的依偎着他。

    他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深沉幽暗起来,他就着她的话,嘴唇有意无意的蹭过她小巧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白墨冉因着他似有若无的亲昵举动,身子一下子就变得软绵起来,整个人几乎是靠在他的身上了,只是听到他这话,她的心里有些不忿,瞥了瞥嘴就要据理力争,“哪里有这么严……”

    “重”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唇已被他吻上,她的呼吸被他夺走,而后她的心跳,她的思维,以至于她的一切,所有的主动权都被身后的人所掌控。

    她感觉到他的唇吻上了她的脖颈,她感觉到了她的衣带不知何时被解开,她感觉到他的气息灼热了她的颈窝。

    一切都是这样的熟悉,比之从前却又是无比的陌生,是一种新奇而又令人心颤的体验。

    而后,那人抱紧她,在她颈边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那样的刺痛而又绵痒的感觉,让白墨冉几欲忍不住的轻呼出声。

    然后她便听到他朗润低沉的声音从她的脖颈中传来,用着一种无可奈何却又甘之如饴的语气对她道:

    “白墨冉,你就是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