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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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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华被玺引送入琼光的幻境里,入眼的是斑驳的大片琉璃景色,五彩斑斓,犹如云朵般的色彩漂浮在眼前,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股妖风吹来,她眼前一晃,感觉身体和识海都有些滞,脑子里便没来由的多了许多不开心的画面,她甩甩头,将那些画面甩开,九宫典在识海内哗哗翻动,散发出金色气息,将躁动的识海安抚了下来。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往前走,师父说这里已经乱了,她若是不保持清醒,定会陷入母亲的梦境中去,永世不得脱身。

    她没有祭出擎天剑,这是母亲的幻境,她并不想在这里有一丝丝的戾气。

    扒开眼前的大朵色彩,入眼的依旧是大多大多的斑斓色彩,整个世界都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的,四周还传来呼呼的妖风声响。

    “娘亲。”丹华叫了声,声音不大,却在色彩斑斓里悠悠荡荡的传着,还有悠远的回声传来,丹华愣了愣。

    又走了许久,眼前依旧是色彩斑斓,什么也没有,妖风依旧呼呼的吹着,只是再也吹不进她的心里,不过却能时而让她头晕目眩,每当头晕目眩的时候对面便会出现琼光的身影,她只是对丹华笑着,丹华叫她她也不应,似乎除了笑,她什么也不会。

    不过,那笑却包含着太多太多的心疼和心酸,以及无奈。

    如此多次以后,丹华渐渐的能在色彩斑斓中看到许多的琼光,幼年时的她,以及这些年来的她。

    琼光幼年时的模样与如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小小年纪时便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年幼的她却远比入紫烬峰后的她更可怕,分明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笑起来入暖暖的柔柔的,给丹华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因那笑,包含着太多的心机。

    吴国先帝尚在时。后宫佳丽三千,儿子女儿几十人,琼光却是众多公主皇子中经常被皇帝记住的那一位,彼时年幼。琼光与吴国当今皇帝早年丧母,便是先皇在世时的已故皇后,两人便是嫡长女,与嫡长子。

    然而,皇家。最不缺的便是有势力的皇子公主,不管是政治需要,还是先皇个人需要,今儿下旨封这位一品大员的孙女为嫔,名儿下旨封那我一品国公的幼女为妃,诸如此类,多如牛毛。

    因此,琼光与当今皇上这两位嫡长便轻而易举的被忘到了九霄云外,不过是嫡长,嫡长的优势还是有很多的。比如祭天的时候,这位嫡长子便紧跟着先皇后头,连后来的继皇后也要靠后,更别说其他自持身份高贵的妃子皇子们了。

    于是,便有许许多多的人需要两人死去,尤其是当今皇上,简直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若不死,她们的儿子怎么竞争皇储之位?

    后宫的手段,琼光便是从幼时就开始学了。且她天资聪慧,还能举一反三,又没有当今皇上这个嫡长子的风头大,有机会在暗中培植势力。

    说来。当今皇上能活下来,并继承大统,离不开琼光的谋划。

    在那些支离破碎的幻境里,丹华看到琼光六岁双手就沾了血,而后,后宫冷宫枯井里陆续死了好多宫人。无人知那是琼光的手笔,就连在冷宫里那些废妃直到新帝登基才恍然觉察到自己当初是着了谁的道。

    生长在天底下最尊贵院子里的琼光,并不是善人,对宫中那些人而言,她反而是魔鬼,不,比魔鬼更可怕,这样一个浅笑嫣然的小姑娘,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无数危机,也葬送了无数在漩涡中企图拉他们兄妹下马的人。

    那年,琼光十一岁,先皇有位小公主,这位小公主是先皇哥哥的女儿,一直养在太后跟前,后来太后去了,这位公主在先皇面前也很受宠,然而突然皇帝下旨让她去和亲,她哭了,闹了,但还是逃不了和亲的命运,琼光在旁边看着,她怕极了,她怕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去和亲,于是当今皇上对她说:“不怕,皇兄日后登基了,定给妹妹找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儿,必不会去和亲嫁给那糟老头子。”

    后来,所以人都被两人斗倒了,踏着整个后宫的骨血,登上了九五之尊,皇帝信守当年诺言,将琼光嫁给了当时赫赫有名的冷亲王冷灿。

    冷灿此人,乃同龄人中的第一人,身在高位,手握大权,又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还学富五车,行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文能成大儒,武亦能统帅三军。

    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俊杰翘楚,当朝第一大才。

    皇帝起初以为,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他,是天大的看重,对妹妹而言,也是良配,琼光虽然在后宫中势如破竹斗跨了绊脚石和拦路虎,厉害得很,却依旧还是个传统的女人,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唆之言,皇帝与她商谈婚事之时,将冷灿的情况一说,冷灿又尚未成亲,她便点头答应了。

    哪想,嫁入冷家之后,才知道冷灿还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且还是他的红颜知己灵魂伴侣,男人两项最重要的都被她占去了,当时她就问冷灿母亲,既然有了这么一位,为何还要接受她嫁入冷家。

    那为老太妃,却说:“妾是妾,妻是妻,一个妾而已,你何用如此在意?”

    琼光是个大气的人,却不是毫无原则的人,驸马不可纳妾,这是铁律,然而冷灿不是一般人,他手握大权,皇帝初登基,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冷王府。

    只是,她可以将要害自己姐弟的人都一一拔出,却不屑用宫中的手段去争夺一个男人的心,这个男人今日因为自己的手段而对自己和颜悦色满口爱意,那么明日也会因为她人的手段而对她弃如敝履。

    她有她的骄傲,她不屑用手段去争夺男人的宠爱,她与宫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也不要做那样的女人

    当家祖母说妾只是个玩意儿,然而她的丈夫对这个玩意儿却死心塌地,扬言这个玩意儿若掉一根头发,他就要如何如何,甚至不惜拿性命相逼。

    在宫中步履维艰。原想着嫁人后,当家作主不需要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然而她千算万算,却算不准感情这种东西。她可以用手段让大臣们支持自己的哥哥登基,可以用手段让那些要害她们兄妹的人被打入冷宫,甚至丢掉性命,却不可以用手段去得到一段感情。

    她不屑。

    只是,当她知道有这位表妹的存在后。对冷灿不指望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生下来是个女儿,她反而松了口气,至少她不用为了儿子去尽量保住冷氏门楣一族的荣华富贵。

    后来,来了紫烬峰,这段日子反而是她过得最开心的时候,虽然不会做饭,但她会学。虽然没有奴仆成群,但她女儿一天天长大,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穿着她亲手制的衣裙,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还会吃醋。

    她也能修炼了,能陪着女儿很长很长的时间,还能出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不拘与一座宫墙。一房院落,这是多么的畅快人心啊。

    后来,有人欺负她女儿,她恨不得杀了那人。自己捧在手里千疼万疼的女儿,竟然被欺负,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罪魁祸首被带走,而无力阻止,没有任何时刻比那时更想要变强。

    什么时候,被人欺负了。那人还能全身而退?这简直触碰了她的逆鳞。

    而且女儿还要去受苦,与那些外门弟子一样,明明有尊贵的身份,却要做外门弟子做的事,她想起当年自己不小心将一碗粥打翻,被玩闹的猫吃了一丁点,猫便死于非命,那段时间她没有可用的人,为了活下去,她堂堂公主殿下,却要深更半夜一个人抹黑去御膳房偷剩菜剩饭吃。

    心酸极了,也心疼极了。

    但她不能溺着女儿,一个人要想活下去,就要学会活下去的技能,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残酷的,不存在侥幸,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只是,事情总变得不一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身边总出现一个人,他总默默的指导自己修炼,明明不用吃饭,却会毫无怨言的吃掉连她也吃不下的所谓她亲手做的饭菜,会给她好多好东西。

    每当她担心女儿的时候,他都会陪着她,跟她说他以前的故事,说他修行的艰辛,那眼神,她知道,只是她不能接受。

    她的女儿都那么大了,而且还是他徒弟,这样的事,传出去不好,让她的女儿日后怎么在人前自处,也会败坏他自己的名声,对女儿的这位师父,她是心存感激的,她不能糊涂。

    只是,她是女人,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当初冷灿扬言对表妹是真爱的时候,她也是羡慕的,她也想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不求轰轰烈烈,不求朝夕相处,甚至都不敢求两厢情愿,只要有就好。

    当初有位妃子被打入冷宫了,她去看她,那位妃子似疯了般,不哭也不闹,只是愣愣的看着宫墙,那是先皇在的地方,她说:“这辈子,能有个人去想,也是好的。”

    那时她不懂,后来,想着,也就明白了。

    只是,女儿是自己的命,就算爱情再好,她也不敢要,她怕女儿被人嘲笑有一个不检点的母亲,师父成了后爹,世人会怎么编排她想想都不寒而栗,偏偏这位仙尊名头极大,她不敢赌。

    然而,人非草木俗人无情,在日日相伴中,她也产生了感情,所以,在问心阵中,她瞬间就陷了进去。

    她爱女儿,但对玺引也有感情,她觉得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玺引,那些曾经死在她手里的人瞬间围绕在她耳边嘲笑她,讽刺她。

    她疯了,她不是被逼的,她自己想疯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疯掉便好。

    在破碎的幻境里,丹华久久失神,她没做过几天凡人,不了解凡人的思维,在修仙人中,今日为了修为可以与人双修,明日厌了也可以弃之,甚至于有双修门派,连和尚都能找双修道理。

    若这样的事在凡间,便是要受万夫所指的,要拿去游街沉塘的。

    所以,琼光是被自己逼疯了,被礼教逼疯了,就连幻境都是支离破碎的,可见她的心有多苦。

    悠悠叹了口气,她慢慢理清这些东西,往一个地方走去,越往里走,里面的人越能分得清是谁,到了最后,只有丹华和玺引两人。

    扒开最后一片斑斓色彩,丹华看见琼光梦游般慢慢走动着,双眼无神,脸色苍白,一头秀发也凌乱不堪,“娘。”

    看到这样的琼光,丹华的心一痛,自己两世才得到的娘,竟然憔悴到如此地步,她的声音在不自觉间便颤抖了几分,双手更是握成拳,谁将娘亲放入问心阵的,她绝不会放过!

    琼光似听到有人在叫她,目光落在丹华身上,但却不是认出她,似乎却又不是看她,仿佛看着很悠远的远方。

    琼光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流眼泪,一直不停的流,难过极了。

    “娘。”丹华走过去,抱住琼光,琼光全身一震,却哭得更厉害了,仿佛要将前二十多年没流过的眼泪全部流光。

    哭了很长时间,她才喃喃道:“娘对不起你。”

    丹华也不知她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不过听了琼光这话,她也没忍住,眼泪一颗颗的掉,琼光把她当宝贝,她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娘亲,却被人如此作践,她的心很痛。

    “女儿知道,娘对女儿好,女儿也知道师父对娘好,女儿希望娘和师父都好,娘若不好,女儿也不好,师父不好,女儿也不好,所以,娘,不怕,女儿已经长大了,而且女儿觉得师父比爹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女儿只要娘好,别的女儿都不在乎。”

    琼光突然大声的哭起来,像是真的清醒了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