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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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清跟在牛头马面身后，拐了几条小巷便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却干净整洁的面摊前。
面摊只有一口支起的大锅，一个上面摆满材料却依旧整齐的案板，还有几张零零散散的木桌。这个地段并不怎么好，但却几乎每张桌子前都坐着正在吃面的客人，这让余清清的心理禁不住多了些期待，看来这面能让牛头马面一饿便想起，果然有它的妙处。
余清清看着面摊前的屡屡热气，还有背对着她忙碌的老板娘，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复杂莫名的感觉，像是温暖又像是带着丝丝的苦涩。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种感觉或许就是一直说的人间烟火的温情么？
想不到，她这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人，不知道何谓家的人，竟然在幽都找到了这种，在她空白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余清清牵出笑容，她不禁对这家面摊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她跟马面找了一张空桌坐下，便见那刚去隔壁买了桃花糕的牛头，举着一只手冲着大锅边的老板娘挥手，道：“孙姨姨！我们又来啦，今天来三碗葱油面！”
余清清听着身边的牛头异常开心的大嗓门呼喊被逗得直乐，直到牛头一脸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她才弯了弯杏眼止住了笑意。
牛头见余清清笑的开心，虽不知道缘由却也跟着高兴的笑了两声，直到马面无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他才抓耳挠腮的跟余清清掰扯起了“正事儿”。
“妹子，我跟你说啊！来咱这幽都就必吃葱油面！不是哥哥小气不带你吃山珍海味啊，是因为这个摊子的面就是我们幽都的招牌！”
“你不知道，就是很多准备好去投胎的魂魄，站在轮回台边都会想念这口面的！”
牛头的话，听的马面在一旁直翻白眼，道:“那是你。”
“切，我们不要跟这个没有生活情趣的一起说话，他不懂美食的美妙好么！”牛头边说边讲桌上的桂花糕往余清清的方向挪了挪，“妹子你先吃着，不过别吃太饱了！面可是很香的，而且孙姨姨也超好，幽都没有不喜欢她的。”
“你们来啦？可别这么夸我，我可担不起。”
一个吴侬软语的声音从余清清的身后传来，她忍不住回过身去，便见着一个年纪约摸三十多岁的妇人从炉灶后面走了过来。
只见她眉眼温柔，两片薄唇就连闭口不言的时候都带着笑意，一身简单的布衣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种似水的温婉。
这明明是一张看上去便会觉得让人心中平静的脸，但余清清却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一种惶恐与苦闷。
她用手紧紧的抵住胸膛，像是这样便能止住那种汹涌而来的慌张。
她这是怎么了？眼前这个这个人又同她有什么关系，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的难受？究竟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并不是莫名其妙的感触，而是极为顺理成章的。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记忆就是一片空白，但是为什么在看着这个妇人的时候，心中会泛起一种无法抑制的感觉。
这种感觉酸涩的让她难以形容，她试图找出这种感情的突破口，却发现又是一场徒劳。
身边的牛头完全没有察觉余清清的不对劲，而是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孙姨你可别谦虚，我们可都知道你手艺的美味无敌，你若是觉得我老牛胡说八道，那就问问咱这店里的客人，哪个有异议！”
“你呀，就是会说话，孙姨这次多给你下些，尽管让你吃个饱。”孙梦萤双眼微弯，她向来拿这个嘴巴像是抹了蜜的牛头没办法。
“嘿嘿，那就多谢孙姨了！”牛头大大方方的双手一抱拳。
“我刚才瞧见还带了一个姑娘？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忌口”孙梦萤笑着看向一边的余清清，但当目光落在余清清脸上的时候，却是明显的僵了。
牛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余清清的来历，马面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他严肃的看了一眼同样呆愣的余清清，又看了一眼面色一下子便变得苍白的孙梦萤，连忙沉声问道：“孙姨，你见到这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但孙梦萤并不理会马面的问题，而是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余清清，声音低哑的开口问道：“姑娘......我们认识吗？”
余清清见孙梦萤眼神尽是迷惑，又想到自己同样也对她有着一种别样的熟悉感，所以即便她知道自己并无记忆，却也很是认真的用力在脑中搜寻，可惜依然无果。她只得黯然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并无记忆。”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牛头见状，便赶忙上前安抚
“嘿嘿，孙姨，您肯定认错了！她昨天才刚来的，怎么会是您几十年前认识的人呢？你在我们幽都做热汤面的时候，恐怕余姑娘还未出生呢！”
听见牛头的话，马面仔细思索了一番，才难得对牛头的话表示了肯定。
“确实，您在这里住了也快小百年了吧？记不清了也正常。”
听见牛头马面在旁边的一唱一和，余清清只觉得略微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线索，见到一个可能会跟她有着些许关系的魂魄，但是现在看来，她却是要失望了。
几十年？小百年？
这两个词对于她这个曾经是凡人的野鬼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可是，她又为什么会对一个故去这么久的人产生熟悉感？
是因为我认识跟她长得相像的人？还是就像是三生石前啼哭的女鬼，我前世的前世跟她有着什么瓜葛？
余清清这么想着，却又不由的迅速自我否定，就算是有瓜葛喝了孟婆汤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抱歉，我认错了，还请姑娘别介意。”孙梦萤说这话的时候，是背过身去的，但那动作的幅度很像是在擦拭眼角。
余清清看见这一幕，觉得心里越发的憋闷，那种感觉像是心疼又是亏欠。
按照时间来算，明明自己不该跟她有瓜葛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随着她的情绪而觉得难过且不舒服？
她看着孙梦萤的背影，很想拉住她问究竟，问问自己到底像她哪个故人。
可是，就在她看见孙梦萤强作欢颜的表情时，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真的做不到揭人疮疤。
“你们坐，你么坐。我这就去做汤面，你么稍等我一会儿。”孙梦萤说完便转身走向了灶台，背影尽是说不出的心酸。
“我说妹子，你怎么也怪怪的？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牛头见余清清表情复杂，便好奇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余清清强牵了一下嘴角，目光依然停留在不远处的孙梦萤身上，她不自觉的喃喃出口，“我们之间会有联系么？”
她现在真的不能确定，虽然明明知道她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关联，但那种心脏被扯得生痛的悲恸感却像是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头一般，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拜托。
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什么会存在……
马面见余清清若有所失的表情，心中多少有了计较，但他却也没再发一言。
“面来了，趁热吃吧。”孙梦萤又挂上了她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笑得满是无奈。
三大碗热腾腾的葱油面摆上了桌，只见细白的面条整整齐齐的盛满在碗中，翡翠色的葱花或散落与面汤中，或纠缠于面条中，那一青一白的颜色在配上清亮如琥珀的汤头，光是看便让人垂涎三尺，别提那鲜美无比的香气了。
牛头先将一碗面推到余清清的面前，又捧来来自己的那一碗，这才大口吃起来，边吃还边劝着余清清，道：“妹子你快吃，这面香的啊，简直就没办法！”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马面瞟了牛头一眼，这才跟着动了筷子。
余清清看着碗里的面条，迟迟都下不去筷子。
这是阴间的食物么？它虽有外表又香味，但真的会有味道么？她看着这一碗汤面，心情有些微妙。
“妹子？怎么不吃啊！”牛头见余清清依然没有下筷子，便催促道。
“嗯，闻着就好香。”余清清点了点头，刻意的忽略掉心中的繁杂情绪，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这碗面上。
细幼的面条，随着齿间的咀嚼而一路滑入胃中，一种像是隔世一般的味觉满足感，在余清清的腹腔中炸开。
面吸入了汤头的香浓，既顺滑又鲜美异常，再啜一口汤头更是咸淡适中，鲜香无比。
但是，但是……
但是这面就是唤醒了她心中潜伏已久的某种情感，明明就是如此单纯的美味，可她却是每咽下去一口，心中就像是被什么突然东西卡住，那种如鲠在喉的痛感，你越去触碰它，它就越是让你感到钻心的疼痛。
余清清捧着这碗面，眼泪却像是再也无法遏制一般，滚滚滴落砸入面汤之中化为乌有。
余清清跟在牛头马面身后，拐了几条小巷便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却干净整洁的面摊前。
面摊只有一口支起的大锅，一个上面摆满材料却依旧整齐的案板，还有几张零零散散的木桌。这个地段并不怎么好，但却几乎每张桌子前都坐着正在吃面的客人，这让余清清的心理禁不住多了些期待，看来这面能让牛头马面一饿便想起，果然有它的妙处。
余清清看着面摊前的屡屡热气，还有背对着她忙碌的老板娘，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复杂莫名的感觉，像是温暖又像是带着丝丝的苦涩。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种感觉或许就是一直说的人间烟火的温情么？
想不到，她这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人，不知道何谓家的人，竟然在幽都找到了这种，在她空白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余清清牵出笑容，她不禁对这家面摊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她跟马面找了一张空桌坐下，便见那刚去隔壁买了桃花糕的牛头，举着一只手冲着大锅边的老板娘挥手，道：“孙姨姨！我们又来啦，今天来三碗葱油面！”
余清清听着身边的牛头异常开心的大嗓门呼喊被逗得直乐，直到牛头一脸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她才弯了弯杏眼止住了笑意。
牛头见余清清笑的开心，虽不知道缘由却也跟着高兴的笑了两声，直到马面无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他才抓耳挠腮的跟余清清掰扯起了“正事儿”。
“妹子，我跟你说啊！来咱这幽都就必吃葱油面！不是哥哥小气不带你吃山珍海味啊，是因为这个摊子的面就是我们幽都的招牌！”
“你不知道，就是很多准备好去投胎的魂魄，站在轮回台边都会想念这口面的！”
牛头的话，听的马面在一旁直翻白眼，道:“那是你。”
“切，我们不要跟这个没有生活情趣的一起说话，他不懂美食的美妙好么！”牛头边说边讲桌上的桂花糕往余清清的方向挪了挪，“妹子你先吃着，不过别吃太饱了！面可是很香的，而且孙姨姨也超好，幽都没有不喜欢她的。”
“你们来啦？可别这么夸我，我可担不起。”
一个吴侬软语的声音从余清清的身后传来，她忍不住回过身去，便见着一个年纪约摸三十多岁的妇人从炉灶后面走了过来。
只见她眉眼温柔，两片薄唇就连闭口不言的时候都带着笑意，一身简单的布衣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种似水的温婉。
这明明是一张看上去便会觉得让人心中平静的脸，但余清清却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一种惶恐与苦闷。
她用手紧紧的抵住胸膛，像是这样便能止住那种汹涌而来的慌张。
她这是怎么了？眼前这个这个人又同她有什么关系，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的难受？究竟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并不是莫名其妙的感触，而是极为顺理成章的。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记忆就是一片空白，但是为什么在看着这个妇人的时候，心中会泛起一种无法抑制的感觉。
这种感觉酸涩的让她难以形容，她试图找出这种感情的突破口，却发现又是一场徒劳。
身边的牛头完全没有察觉余清清的不对劲，而是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孙姨你可别谦虚，我们可都知道你手艺的美味无敌，你若是觉得我老牛胡说八道，那就问问咱这店里的客人，哪个有异议！”
“你呀，就是会说话，孙姨这次多给你下些，尽管让你吃个饱。”孙梦萤双眼微弯，她向来拿这个嘴巴像是抹了蜜的牛头没办法。
“嘿嘿，那就多谢孙姨了！”牛头大大方方的双手一抱拳。
“我刚才瞧见还带了一个姑娘？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忌口”孙梦萤笑着看向一边的余清清，但当目光落在余清清脸上的时候，却是明显的僵了。
牛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余清清的来历，马面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他严肃的看了一眼同样呆愣的余清清，又看了一眼面色一下子便变得苍白的孙梦萤，连忙沉声问道：“孙姨，你见到这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但孙梦萤并不理会马面的问题，而是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余清清，声音低哑的开口问道：“姑娘......我们认识吗？”
余清清见孙梦萤眼神尽是迷惑，又想到自己同样也对她有着一种别样的熟悉感，所以即便她知道自己并无记忆，却也很是认真的用力在脑中搜寻，可惜依然无果。她只得黯然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并无记忆。”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牛头见状，便赶忙上前安抚
“嘿嘿，孙姨，您肯定认错了！她昨天才刚来的，怎么会是您几十年前认识的人呢？你在我们幽都做热汤面的时候，恐怕余姑娘还未出生呢！”
听见牛头的话，马面仔细思索了一番，才难得对牛头的话表示了肯定。
“确实，您在这里住了也快小百年了吧？记不清了也正常。”
听见牛头马面在旁边的一唱一和，余清清只觉得略微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线索，见到一个可能会跟她有着些许关系的魂魄，但是现在看来，她却是要失望了。
几十年？小百年？
这两个词对于她这个曾经是凡人的野鬼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可是，她又为什么会对一个故去这么久的人产生熟悉感？
是因为我认识跟她长得相像的人？还是就像是三生石前啼哭的女鬼，我前世的前世跟她有着什么瓜葛？
余清清这么想着，却又不由的迅速自我否定，就算是有瓜葛喝了孟婆汤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抱歉，我认错了，还请姑娘别介意。”孙梦萤说这话的时候，是背过身去的，但那动作的幅度很像是在擦拭眼角。
余清清看见这一幕，觉得心里越发的憋闷，那种感觉像是心疼又是亏欠。
按照时间来算，明明自己不该跟她有瓜葛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随着她的情绪而觉得难过且不舒服？
她看着孙梦萤的背影，很想拉住她问究竟，问问自己到底像她哪个故人。
可是，就在她看见孙梦萤强作欢颜的表情时，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真的做不到揭人疮疤。
“你们坐，你么坐。我这就去做汤面，你么稍等我一会儿。”孙梦萤说完便转身走向了灶台，背影尽是说不出的心酸。
“我说妹子，你怎么也怪怪的？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牛头见余清清表情复杂，便好奇的开口问道。
“不知道。”余清清强牵了一下嘴角，目光依然停留在不远处的孙梦萤身上，她不自觉的喃喃出口，“我们之间会有联系么？”
她现在真的不能确定，虽然明明知道她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关联，但那种心脏被扯得生痛的悲恸感却像是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头一般，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拜托。
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什么会存在……
马面见余清清若有所失的表情，心中多少有了计较，但他却也没再发一言。
“面来了，趁热吃吧。”孙梦萤又挂上了她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笑得满是无奈。
三大碗热腾腾的葱油面摆上了桌，只见细白的面条整整齐齐的盛满在碗中，翡翠色的葱花或散落与面汤中，或纠缠于面条中，那一青一白的颜色在配上清亮如琥珀的汤头，光是看便让人垂涎三尺，别提那鲜美无比的香气了。
牛头先将一碗面推到余清清的面前，又捧来来自己的那一碗，这才大口吃起来，边吃还边劝着余清清，道：“妹子你快吃，这面香的啊，简直就没办法！”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马面瞟了牛头一眼，这才跟着动了筷子。
余清清看着碗里的面条，迟迟都下不去筷子。
这是阴间的食物么？它虽有外表又香味，但真的会有味道么？她看着这一碗汤面，心情有些微妙。
“妹子？怎么不吃啊！”牛头见余清清依然没有下筷子，便催促道。
“嗯，闻着就好香。”余清清点了点头，刻意的忽略掉心中的繁杂情绪，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这碗面上。
细幼的面条，随着齿间的咀嚼而一路滑入胃中，一种像是隔世一般的味觉满足感，在余清清的腹腔中炸开。
面吸入了汤头的香浓，既顺滑又鲜美异常，再啜一口汤头更是咸淡适中，鲜香无比。
但是，但是……
但是这面就是唤醒了她心中潜伏已久的某种情感，明明就是如此单纯的美味，可她却是每咽下去一口，心中就像是被什么突然东西卡住，那种如鲠在喉的痛感，你越去触碰它，它就越是让你感到钻心的疼痛。
余清清捧着这碗面，眼泪却像是再也无法遏制一般，滚滚滴落砸入面汤之中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