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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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走吧，我们送你去拘留所。”矮个警察对何思成说。何思成艰难的从审讯椅上站起来，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几乎让他迈不开腿，他跟着两个警察走到地下车库，坐上一辆丰田越野车，车子缓缓向市郊驶去。
突然，矮个警察对何思成说道：“刚才有两个同事打电话来为你说情，但事情总得有个原则，制度总要去遵守。他们其实要做的不是为你说情，而是要坚决制止你去踫*。你在单位是个领导，在家是父亲，你总得树立点正面、积极的形象吧？都知道*是违禁品，又都不以为然，我们抓到你你也别觉得委屈，这对你也许是件好事，不然你永远不会重视。进到里边不要和那些吸毒人员多交流，别让他们影响你，别人问你，你就说是酒驾被抓了。”
“是的，是的，我是错了，我会改的。”何思成唯唯诺诺又略带感激的答到。
大约半小时车程，拘留所到了，此时已是6月25日下午6点。拘留所依山而建，旁边是看守所。拘留所和看守所之间是高高的岗亭，岗亭里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得挺直。拘留所大门紧闭，高高的围墙上布满了铁丝网，安静而肃穆。
两个警察叫开大门，押着何思成向拘留所里走去。所里有一个大大的院子，两边分别是一栋两层的楼房，一栋应该是办公区，和平常的房子并无两样。另一栋从门到窗都是密密麻麻的铁栏杆，应该就是拘留室了。
两个警察押着何思成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他们见到拘留所的狱警便熟悉的开起玩笑来。眼镜警察接过狱警递来的一张表，很熟练的填完，交还给狱警，同时把装有何思成个人物品的塑料袋交给了狱警，算是完成了对何思成的交接。何思成如一件被寄存的物品，现在由狱警开始管理了。两个警察和狱警告别，不再看何思成一眼，扬长而去，对他们来说他们只不过完成了一件最平常的份内工作，今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不会在他们心中留下任何印象，但对何思成而言，今天却比他曾度过的15695天的任何一天都要刻骨铭心。
两个警察出门时，另外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何思成看到警察的帽子是白边，知道他们是交警，男狱警问到：“犯了什么事？”，“这小子无证驾驶。”其中一个交警回答到，“等我一会，先处理完这个吸毒的。”每当听到“吸毒”二字，何思成就不免心中一紧。
男警察让何思成双手下垂站在屋子中间，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张表，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何思成的姓名、性别、年龄等问题，最后让何思成签字。何思成匆匆看了一眼表格，在最后一栏上见到“被拘留原因：吸毒！”，何思成明白自己是因为吸毒被抓，但见到这几个字时仍然感到触目惊心！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何思成在签字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男狱警让何思成交出身上的一切物品，他身上也只有眼镜和皮带和一千块钱了，钱包在车上没随身带。拿下眼镜世界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何思成心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也会模糊起来！男狱警开了张一千块钱的收据给何思成说：“你可以凭这张条子买东西。”
男狱警在给何思成登记时，女狱警一直在打电话，兴高采烈的和朋友在讨论给自己的小孩报暑假补习班的事，何思成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内心一阵刺痛，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女儿带来多大的伤害？女儿和自己一向感情很好，在女儿眼里，父亲一直是慈爱能干的，何思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女儿！
女狱警终于打完了电话，冷冷的让何思成靠墙站好，又拍照了，同样是正面侧面。拍完照，女狱警算是完成了她的工作。男狱警递给何思成一件黄色的马甲让他穿上，对他说到：“希望你服从拘留所管理规定，不服从的后果只会是更加严重的惩罚，我们这里有二十公斤的脚镣，不想戴就好好改造！管理人员叫到名字要喊“到”，出门进门或有事要说要喊“报告”，进拘留室后好好学习《被拘留人员行为规范》，其他规矩你的室友会告诉你。”
男狱警交代完毕，叫来一个年轻协警，说：“带他进去吧。”，年轻协警又高又胖，面色黝黑，一脸严肃，整体形象非常适合他的身份。年轻协警叫上何思成向拘留室走去，掏出钥匙打开一道铁门，对何思成说到：“进来！”，何思成迈进铁门，年轻协警突然喝到：“怎么不喊报告？”。何思成一惊连忙说到：“报告！”。年轻协警回身关上铁门，“咣当”一声，把何思成和自由隔开，也给何思成前四十三年的人生和往后的人生划上了一个重重的分隔符！
铁门进来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拘留室顺着通道一字排开。每间拘留室门上都有序号，门旁边有一个小牌子，牌子上有卡槽，每个被拘留人员的基本情况都做成一张小卡片放在卡槽里，何思成心想：“自己很快也会有张卡片了。”
第一、二间应该是女拘留室，里面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何思成不知道她们为何会在这里也不明白她们为何这么开心，只是想：“这些人心理素质真好，身陷囹圄，依然欢乐。”走过一间间拘留室，何思成看不清里面的人的脸，只知道他们都趴在窗子旁边看自己。
何思成垂头丧气的跟着年轻协警走到最后一间房间，打开门，一股霉味夹杂着尿臊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两排通铺，床上横七坚八的堆着很多军绿色的被子，床下有格子，格子里放着一些塑料碗、塑料勺和塑料杯子，这是间用拘留室改造的仓库。年轻协警说到：“自己挑两床被子，一套碗勺和杯子。”何思成按要求拿起两床被子和一套碗勺，被子极薄且发散着浓浓的尿臊味，这此被子应该是从来到拘留所就没被洗过，也不知道它们陪伴了多少违法人员！
领完东西，年轻协警带着何思成往回走，走到8号拘留室前停下，这时其他拘留室已经在晚点名了。协警打开拘留室的门，里面到灯火通明，后来何思成才知道，拘留室里面的灯是24小时不会关闭的。只见里面靠墙站着七八个男人，清一色的穿着黄色的马甲。“进去站好，等着点名!”年轻协警命令到。何思成喊了声“报告”迈进拘留室，急忙找张空铺放下手上的物品，走到墙边站好，年轻协警关上拘留室铁门走了。
“我叫马成，你叫什么名字？”何思成旁边一个小伙子热情的悄声向他打招呼。
何思成看了看马成，只见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和何思成差不多高，长相还算俊朗，但脸色很不正常，没有什么血色，人也很瘦。何思成心情很沮丧本不想说话，但出于礼貌只能答到：“我姓余。”
“你是吸什么进来的？*还是*？”
何思成内心突生厌恶，说到：“酒驾。”
“怎么会呢？我们吸毒的穿黄色马甲，其他打架斗殴，酒驾、卖淫嫖娼的穿蓝色马甲。”马成老练的说到。何思成恍然大悟，难怪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那个小男孩穿的是蓝色马甲，而这个拘留室全是黄色马甲，看来都是吸毒人员了，黄色马甲抹去了所有人的身份、地位、教育背景，冷冰冰的给每个人定义了四个大字“吸毒人员”！何思成一阵尴尬，不知如何做答。还好，门口响起了狱警的声音：“站好，不要说话了，点名！”。狱警按口门的卡片逐一点名，没想到第一个点的就是何思成，他不知所措，马成在旁边小声提醒：“答到，然后蹲下。”何思成大声答到，并迅速蹲下。何思成趁机数了数，加上自己一共九个人。全部人员点到后，狱警说到：“休息！”。
“准备走吧，我们送你去拘留所。”矮个警察对何思成说。何思成艰难的从审讯椅上站起来，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几乎让他迈不开腿，他跟着两个警察走到地下车库，坐上一辆丰田越野车，车子缓缓向市郊驶去。
突然，矮个警察对何思成说道：“刚才有两个同事打电话来为你说情，但事情总得有个原则，制度总要去遵守。他们其实要做的不是为你说情，而是要坚决制止你去踫*。你在单位是个领导，在家是父亲，你总得树立点正面、积极的形象吧？都知道*是违禁品，又都不以为然，我们抓到你你也别觉得委屈，这对你也许是件好事，不然你永远不会重视。进到里边不要和那些吸毒人员多交流，别让他们影响你，别人问你，你就说是酒驾被抓了。”
“是的，是的，我是错了，我会改的。”何思成唯唯诺诺又略带感激的答到。
大约半小时车程，拘留所到了，此时已是6月25日下午6点。拘留所依山而建，旁边是看守所。拘留所和看守所之间是高高的岗亭，岗亭里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得挺直。拘留所大门紧闭，高高的围墙上布满了铁丝网，安静而肃穆。
两个警察叫开大门，押着何思成向拘留所里走去。所里有一个大大的院子，两边分别是一栋两层的楼房，一栋应该是办公区，和平常的房子并无两样。另一栋从门到窗都是密密麻麻的铁栏杆，应该就是拘留室了。
两个警察押着何思成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他们见到拘留所的狱警便熟悉的开起玩笑来。眼镜警察接过狱警递来的一张表，很熟练的填完，交还给狱警，同时把装有何思成个人物品的塑料袋交给了狱警，算是完成了对何思成的交接。何思成如一件被寄存的物品，现在由狱警开始管理了。两个警察和狱警告别，不再看何思成一眼，扬长而去，对他们来说他们只不过完成了一件最平常的份内工作，今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不会在他们心中留下任何印象，但对何思成而言，今天却比他曾度过的15695天的任何一天都要刻骨铭心。
两个警察出门时，另外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何思成看到警察的帽子是白边，知道他们是交警，男狱警问到：“犯了什么事？”，“这小子无证驾驶。”其中一个交警回答到，“等我一会，先处理完这个吸毒的。”每当听到“吸毒”二字，何思成就不免心中一紧。
男警察让何思成双手下垂站在屋子中间，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张表，例行公事的询问了何思成的姓名、性别、年龄等问题，最后让何思成签字。何思成匆匆看了一眼表格，在最后一栏上见到“被拘留原因：吸毒！”，何思成明白自己是因为吸毒被抓，但见到这几个字时仍然感到触目惊心！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何思成在签字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男狱警让何思成交出身上的一切物品，他身上也只有眼镜和皮带和一千块钱了，钱包在车上没随身带。拿下眼镜世界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何思成心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也会模糊起来！男狱警开了张一千块钱的收据给何思成说：“你可以凭这张条子买东西。”
男狱警在给何思成登记时，女狱警一直在打电话，兴高采烈的和朋友在讨论给自己的小孩报暑假补习班的事，何思成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内心一阵刺痛，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女儿带来多大的伤害？女儿和自己一向感情很好，在女儿眼里，父亲一直是慈爱能干的，何思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女儿！
女狱警终于打完了电话，冷冷的让何思成靠墙站好，又拍照了，同样是正面侧面。拍完照，女狱警算是完成了她的工作。男狱警递给何思成一件黄色的马甲让他穿上，对他说到：“希望你服从拘留所管理规定，不服从的后果只会是更加严重的惩罚，我们这里有二十公斤的脚镣，不想戴就好好改造！管理人员叫到名字要喊“到”，出门进门或有事要说要喊“报告”，进拘留室后好好学习《被拘留人员行为规范》，其他规矩你的室友会告诉你。”
男狱警交代完毕，叫来一个年轻协警，说：“带他进去吧。”，年轻协警又高又胖，面色黝黑，一脸严肃，整体形象非常适合他的身份。年轻协警叫上何思成向拘留室走去，掏出钥匙打开一道铁门，对何思成说到：“进来！”，何思成迈进铁门，年轻协警突然喝到：“怎么不喊报告？”。何思成一惊连忙说到：“报告！”。年轻协警回身关上铁门，“咣当”一声，把何思成和自由隔开，也给何思成前四十三年的人生和往后的人生划上了一个重重的分隔符！
铁门进来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拘留室顺着通道一字排开。每间拘留室门上都有序号，门旁边有一个小牌子，牌子上有卡槽，每个被拘留人员的基本情况都做成一张小卡片放在卡槽里，何思成心想：“自己很快也会有张卡片了。”
第一、二间应该是女拘留室，里面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何思成不知道她们为何会在这里也不明白她们为何这么开心，只是想：“这些人心理素质真好，身陷囹圄，依然欢乐。”走过一间间拘留室，何思成看不清里面的人的脸，只知道他们都趴在窗子旁边看自己。
何思成垂头丧气的跟着年轻协警走到最后一间房间，打开门，一股霉味夹杂着尿臊味扑面而来，里面是两排通铺，床上横七坚八的堆着很多军绿色的被子，床下有格子，格子里放着一些塑料碗、塑料勺和塑料杯子，这是间用拘留室改造的仓库。年轻协警说到：“自己挑两床被子，一套碗勺和杯子。”何思成按要求拿起两床被子和一套碗勺，被子极薄且发散着浓浓的尿臊味，这此被子应该是从来到拘留所就没被洗过，也不知道它们陪伴了多少违法人员！
领完东西，年轻协警带着何思成往回走，走到8号拘留室前停下，这时其他拘留室已经在晚点名了。协警打开拘留室的门，里面到灯火通明，后来何思成才知道，拘留室里面的灯是24小时不会关闭的。只见里面靠墙站着七八个男人，清一色的穿着黄色的马甲。“进去站好，等着点名!”年轻协警命令到。何思成喊了声“报告”迈进拘留室，急忙找张空铺放下手上的物品，走到墙边站好，年轻协警关上拘留室铁门走了。
“我叫马成，你叫什么名字？”何思成旁边一个小伙子热情的悄声向他打招呼。
何思成看了看马成，只见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和何思成差不多高，长相还算俊朗，但脸色很不正常，没有什么血色，人也很瘦。何思成心情很沮丧本不想说话，但出于礼貌只能答到：“我姓余。”
“你是吸什么进来的？*还是*？”
何思成内心突生厌恶，说到：“酒驾。”
“怎么会呢？我们吸毒的穿黄色马甲，其他打架斗殴，酒驾、卖淫嫖娼的穿蓝色马甲。”马成老练的说到。何思成恍然大悟，难怪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那个小男孩穿的是蓝色马甲，而这个拘留室全是黄色马甲，看来都是吸毒人员了，黄色马甲抹去了所有人的身份、地位、教育背景，冷冰冰的给每个人定义了四个大字“吸毒人员”！何思成一阵尴尬，不知如何做答。还好，门口响起了狱警的声音：“站好，不要说话了，点名！”。狱警按口门的卡片逐一点名，没想到第一个点的就是何思成，他不知所措，马成在旁边小声提醒：“答到，然后蹲下。”何思成大声答到，并迅速蹲下。何思成趁机数了数，加上自己一共九个人。全部人员点到后，狱警说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