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清歌为风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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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无月，谷中雪花迷漫，霜华点缀劲松，远处苍颠如堕，气势啸人。
花川谷真是一处极好的修炼场地，想必祖师将魔宗建于此处也是有其深意的，这里景色堪比仙境，多看几眼，便会如痴如醉，玄忧曾说，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烦恼，只要望一眼这花川谷中的美景，烦愁尽消。
可柳泠泠觉得心中的烦躁之感就算再好的美景也消不去。
要离开了，今日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忽然有些难受。想起自己接过试炼令牌的时候，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想来，她完全是依赖了运气这东西。
翡彧朝她走了过来，看着她面前的“宝剑”忍不住笑道：“真难看……”
柳泠泠深吸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这人的嘴巴永远都说不出一句好话。
雪簌簌下着，寒气逼人，翡彧亲自动手将那把“宝剑”又修饰了一番，果然好看许多，柳泠泠心中更加难受了，这人做什么都能做得比她好。
“你要去哪。”翡彧拍了拍手上的雪，突然开口。
“魔尊没让我抽签，说是明日一早再告诉我去哪。”翡彧蹲在雪中，有些诧异的回头，魔宗里每一位满五年的一阶弟子都需抽签选择历练之地，怎么就只有柳泠泠例外？
江千琰对她是有些不同，在魔宗多年，他始终想不明白，柳泠泠到底有何不同之处，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天资不错？可论天资，谁人能比得过自己，也没见江千琰对他有何不同。
真是奇怪。
“霖安……你去过吗？”柳泠泠轻道。
祁国四个城，单羑、凤凰、霖安、淮洛，每个城的风土人情各有不同，却是同样的富庶安民之地，当年迦沅国被灭，柳泠泠虽然伤心，却也明白小国会有此命运。如今一切已如过往云烟，她倒也想看看祁国的风土美景。
“祁国我只去过单羑，魔宗招人的那段时日。”
翡彧想起魔宗招人那日，他站在柳泠泠身后远远地看着她，当时他心里不可谓不震惊，一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小姑娘居然胆敢去魔宗的试炼地。魔宗与神宗不同，神宗的试炼地有一阶弟子守护，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魔宗就不同了，实打实的九死一生。
翡彧心中有些佩服，但更多是嘲笑她自不量力，但柳泠泠总能让他惊讶，她不但进了，如今也成了一阶弟子，虽然武功始终不如自己，但在魔宗之中也算是翘楚了。
这怎么可能？柳泠泠蓦然想起，翡彧从未跟她说过他来自哪里，家乡又在何处，她忍不住问道：“翡彧，你的家在哪？”
家？翡彧张了张口，随又闭上，只是脸上多了几分黯然之色。
他的家早就没了……
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家。
他苦笑一声，柳泠泠以为他也曾遭逢变故失了亲人，所以回忆起来才会如此难过，不由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声音有一丝低沉，像是夹杂了些失落的情绪在其中。
翡彧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这个小丫头，瘦瘦小小，有时乖巧有时闹腾，有时聪明，有时……又笨得让他生气。情之一字是最晦涩难懂的题，他不求这傻丫头能够马上通透，但求她的眼睛，能一直看着自己。
他突然伸出手使劲捏了一把柳泠泠的面颊，她疼的“哎呀”叫了一声，捂着红红的面颊，气鼓鼓地说：“你捏我脸干什么？”
翡彧哈哈一笑：“这张脸太丑了，我想给你捏漂亮点。”
丑？她虽然对自己的样貌没有多大的感觉，但也听不得谁说她丑。她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祝师兄在霖安寻得美人为知己。”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翡彧一把拽了回来，他按着她的头，无奈地，低低笑了一声：“我的小师妹真是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先是说她丑，又说她笨，她哪里笨了？柳泠泠抬头瞪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了翡彧的眼睛。
蓦然，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心，跳动的节奏忽然加快。她看着翡彧俯下来的头，怔怔的，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头，说不出话来。
“你呀……”他一声叹息，擦着柳泠泠的面颊慢慢凑到她的耳边，轻道：“师兄我定会来寻你，好好的，别受伤。”
第二日，柳泠泠收好了东西，玄忧、秦里、尹瑶都在院中等着她。
她推开房门，风雪初霁，天已然放晴，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中映照出一片璀璨金光。
尹瑶将手中的三个药瓶递给她：“这瓶是创伤药紫玉膏，这瓶是可解多种毒的馥金丸，还有这瓶，你定要注意……”尹瑶说着，将一个红色瓶子举到她面前，郑重道：“这是毒药香蕾破，无色无味，食之可让人陷入罗浮幻象，任你摆布，但效力只有半个时辰。”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柳泠泠满脸感激之情，一把抱住尹瑶喃喃道：“尹瑶姐姐……我会回来看你的。”
秦里依旧冷着脸，道：“胡闹，去分部历练，不得魔尊圣魔令不可私自回谷！”
柳泠泠疑道：“圣魔令是什么？”
圣魔令是魔尊亲自下发的令牌，魔宗弟子跟随各个阁主修习，出了花川谷去往分部之后就由魔尊调派。
也就是说，柳泠泠不再是司音阁的人了，玄忧也不再是她的师傅，她只能听命于魔尊。
玄忧将圣魔令的事情解释了一通，才嘱咐道：“出门在外，切不可任性妄为，无论去到何处，你需谨记，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生性善良，我本不愿你出谷……”
又开始了……
柳泠泠将尹瑶手中的药瓶揽过去揣在包袱里，朝着三人行了一礼：“师傅、师兄、尹瑶姐姐，我……走了……”
漆黑的铁门打开，她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只于她一人，已经没有人在了。此时一阵寒风拂过，枝头的红梅摇摇晃晃，孤独却坚韧。
她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无风无月，谷中雪花迷漫，霜华点缀劲松，远处苍颠如堕，气势啸人。
花川谷真是一处极好的修炼场地，想必祖师将魔宗建于此处也是有其深意的，这里景色堪比仙境，多看几眼，便会如痴如醉，玄忧曾说，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烦恼，只要望一眼这花川谷中的美景，烦愁尽消。
可柳泠泠觉得心中的烦躁之感就算再好的美景也消不去。
要离开了，今日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忽然有些难受。想起自己接过试炼令牌的时候，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想来，她完全是依赖了运气这东西。
翡彧朝她走了过来，看着她面前的“宝剑”忍不住笑道：“真难看……”
柳泠泠深吸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这人的嘴巴永远都说不出一句好话。
雪簌簌下着，寒气逼人，翡彧亲自动手将那把“宝剑”又修饰了一番，果然好看许多，柳泠泠心中更加难受了，这人做什么都能做得比她好。
“你要去哪。”翡彧拍了拍手上的雪，突然开口。
“魔尊没让我抽签，说是明日一早再告诉我去哪。”翡彧蹲在雪中，有些诧异的回头，魔宗里每一位满五年的一阶弟子都需抽签选择历练之地，怎么就只有柳泠泠例外？
江千琰对她是有些不同，在魔宗多年，他始终想不明白，柳泠泠到底有何不同之处，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天资不错？可论天资，谁人能比得过自己，也没见江千琰对他有何不同。
真是奇怪。
“霖安……你去过吗？”柳泠泠轻道。
祁国四个城，单羑、凤凰、霖安、淮洛，每个城的风土人情各有不同，却是同样的富庶安民之地，当年迦沅国被灭，柳泠泠虽然伤心，却也明白小国会有此命运。如今一切已如过往云烟，她倒也想看看祁国的风土美景。
“祁国我只去过单羑，魔宗招人的那段时日。”
翡彧想起魔宗招人那日，他站在柳泠泠身后远远地看着她，当时他心里不可谓不震惊，一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小姑娘居然胆敢去魔宗的试炼地。魔宗与神宗不同，神宗的试炼地有一阶弟子守护，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魔宗就不同了，实打实的九死一生。
翡彧心中有些佩服，但更多是嘲笑她自不量力，但柳泠泠总能让他惊讶，她不但进了，如今也成了一阶弟子，虽然武功始终不如自己，但在魔宗之中也算是翘楚了。
这怎么可能？柳泠泠蓦然想起，翡彧从未跟她说过他来自哪里，家乡又在何处，她忍不住问道：“翡彧，你的家在哪？”
家？翡彧张了张口，随又闭上，只是脸上多了几分黯然之色。
他的家早就没了……
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家。
他苦笑一声，柳泠泠以为他也曾遭逢变故失了亲人，所以回忆起来才会如此难过，不由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声音有一丝低沉，像是夹杂了些失落的情绪在其中。
翡彧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这个小丫头，瘦瘦小小，有时乖巧有时闹腾，有时聪明，有时……又笨得让他生气。情之一字是最晦涩难懂的题，他不求这傻丫头能够马上通透，但求她的眼睛，能一直看着自己。
他突然伸出手使劲捏了一把柳泠泠的面颊，她疼的“哎呀”叫了一声，捂着红红的面颊，气鼓鼓地说：“你捏我脸干什么？”
翡彧哈哈一笑：“这张脸太丑了，我想给你捏漂亮点。”
丑？她虽然对自己的样貌没有多大的感觉，但也听不得谁说她丑。她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祝师兄在霖安寻得美人为知己。”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翡彧一把拽了回来，他按着她的头，无奈地，低低笑了一声：“我的小师妹真是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先是说她丑，又说她笨，她哪里笨了？柳泠泠抬头瞪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了翡彧的眼睛。
蓦然，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心，跳动的节奏忽然加快。她看着翡彧俯下来的头，怔怔的，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头，说不出话来。
“你呀……”他一声叹息，擦着柳泠泠的面颊慢慢凑到她的耳边，轻道：“师兄我定会来寻你，好好的，别受伤。”
第二日，柳泠泠收好了东西，玄忧、秦里、尹瑶都在院中等着她。
她推开房门，风雪初霁，天已然放晴，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中映照出一片璀璨金光。
尹瑶将手中的三个药瓶递给她：“这瓶是创伤药紫玉膏，这瓶是可解多种毒的馥金丸，还有这瓶，你定要注意……”尹瑶说着，将一个红色瓶子举到她面前，郑重道：“这是毒药香蕾破，无色无味，食之可让人陷入罗浮幻象，任你摆布，但效力只有半个时辰。”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柳泠泠满脸感激之情，一把抱住尹瑶喃喃道：“尹瑶姐姐……我会回来看你的。”
秦里依旧冷着脸，道：“胡闹，去分部历练，不得魔尊圣魔令不可私自回谷！”
柳泠泠疑道：“圣魔令是什么？”
圣魔令是魔尊亲自下发的令牌，魔宗弟子跟随各个阁主修习，出了花川谷去往分部之后就由魔尊调派。
也就是说，柳泠泠不再是司音阁的人了，玄忧也不再是她的师傅，她只能听命于魔尊。
玄忧将圣魔令的事情解释了一通，才嘱咐道：“出门在外，切不可任性妄为，无论去到何处，你需谨记，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生性善良，我本不愿你出谷……”
又开始了……
柳泠泠将尹瑶手中的药瓶揽过去揣在包袱里，朝着三人行了一礼：“师傅、师兄、尹瑶姐姐，我……走了……”
漆黑的铁门打开，她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只于她一人，已经没有人在了。此时一阵寒风拂过，枝头的红梅摇摇晃晃，孤独却坚韧。
她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