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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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季航准时赴约，餐厅不大，旁边就有空余的停车位，季航停好，解开安全带，正待下车，余光却突然瞥见餐厅门前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正要推开车门的手就那样不自觉地停在了那里。
那抹身影站在高高大大的罗马柱前显得格外娇小，毛茸茸的羽绒服领子几乎将她整张脸都藏了起来。她没带手套，双手却捧着手机□□裸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下。季航有股冲动，他想要立刻冲过去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温暖，也想像其他普通情侣一样，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仿佛自己的专属私有物。
只是纵然冲动，他却最终克制住了所有动作，全部力气聚集又打散，尔后终于化作一抹淡然如常的微笑，伴他下车，信步走到她身边。
他的问候同样一如往常，平淡，却又因脸上和煦的笑容而变得温暖。
“佳宁，”他叫她的名字，“你早就到了？”
陆佳宁抬起头来，“你来啦！”
“嗯，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没有没有，”陆佳宁忙摆摆手，仿佛这时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冻得僵硬，她使劲儿搓搓，赶紧说，“我们先进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迎合他的口味，陆佳宁约的地方是一家以意大利面著名的西餐厅，季航吃过一次，这儿菜式不多，但Vermicelli做得着实不错，陆佳宁本就不习惯点餐，只跟他要了一份一样的，再多加了份汤，前后不过半分钟，竟就已经全部点完。
陆佳宁担心他不够吃，特意问他一句，“不用再点些菜吗？”
季航笑笑，“我并不是很饿，只吃这个就可以。”
陆佳宁便不再勉强。
只是气氛却猛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陆佳宁想着，既然是自己约他出来的，那么理应自己先来开这个口了，只是刚张开嘴，季航便毫无预兆地先出声了——
“抱歉佳宁，我要去B市的消息没亲自告诉你。”
陆佳宁愣一秒，反应过来后赶紧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啊，再说现在不都知道了么。”
季航低低头，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尔后才抬起来直视着她说：“其实这些年我一个人漂泊惯了，我朋友本来就不多，爸妈又一直定居国外，身边唯一亲近的人大概只有费南，而我们同在一家公司，我要去哪儿他自然第一个知道。而你，”季航顿一下，“虽然我们早在九年前就已经相识，但真正成为朋友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我······还没有习惯把自己的行踪事无巨细地报告给身边所有的朋友，所以······抱歉。”
他看着她的眼睛，淬了光的眸子像两束莹莹的火光，仿佛直直看到了她眼底最深处。他在心里忍不住叹息又叹息，他不是忘记告诉她，他只是不想再让自己沉沦。既然已经决定放下，那多余的一切都自不必做了。
陆佳宁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的语气那样寥落，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娃娃，她心底动容，却终究想不出该怎么安慰他。
季航也没等待她做出什么回应，兀自牵起嘴角笑一笑，说：“我下周一早上就要走了，今天这顿晚饭大概是我走前咱们最后一次同桌吃了，下一次······”他突然顿住，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仿佛下一次真的要很久很久以后一样，久到，他都无法想象。但他终于还是慢慢回过神来，继续笑着说完，“下一次见面，希望不会太久。”
陆佳宁这次是真心笑了，“希望不会太久，”她附和，“说不定下次再聚一起，你身边还能多一个人呢！”
季航微愣，过后除了笑笑，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晚餐就在这样不高不低不骄不躁的平和气氛中悄悄过去一半。季航似乎真的不饿，面只吃了三分之一便不怎么再去动，而陆佳宁心里惦记着其他事，自然也吃得不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陆佳宁的手机在桌上震动，才堪堪停止。
震动来源于徐翔发来的微信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陆佳宁一字一句地回过去，“还没吃完呢。”
“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地址发过来。”
陆佳宁气闷，这人听不懂中国话是怎么的？
“我说，我还没吃完饭。”
“发个定位就成。”
靠！陆佳宁在心里骂出声。她抬眼看看季航，对方垂头把玩着手边的汤匙，似乎并没有分散给这边丝毫的注意力。陆佳宁不好意思地拿起手机示意自己离开一小会儿，季航如常般笑笑，目送她走出视线。
余光里闯进一个身穿白色羊毛衫的女生背影，跟着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季航往左手边看了一眼，旁边桌上那对小情侣如今只剩了男生一人。他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拿出了手机。
陆佳宁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徐翔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怒气，隔了好久才接起来。
“喂——”长长的一声，内里透着一股慵懒和不在意，陆佳宁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质问——
“怎么回事儿啊？刚那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什么？”
“少给我装傻！我说你是不是闲出毛病了？我还没吃完饭呢，你怎么那么着急啊？”
“怕媳妇儿让人给拐跑了呗。”
陆佳宁被堵一下，“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能啊，你说你在哪儿？”
“你要来接我？”
“对啊。”
“我今天想回家。”
“今天不行。”
“为什么不行？”
“明天你就要去我家见我爸妈了，咱俩得一块儿行动知不知道？”
陆佳宁一听这话就又惯性紧张起来，她三天前接到徐翔通知，说这周末他爸妈要在家里大肆“宴请”她一顿，光为这事儿，陆佳宁已经足足紧张到了现在。这简直就像个□□，谁碰就炸谁。
“你能不能别老跟我提这个？！”
徐翔老神在在地不为所动，“不提也成，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你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收拾呢吧，明天穿什么衣服想好了么。”
“衣服怎么了？穿什么不是穿啊！”
“那是谁昨天非要拉着我逛商场买衣服的？”
“······你能不能别跟我犟嘴？”
“能，把定位发过来。”
“······靠！”
“这次我忍你，下次不许在我面前骂脏字儿。”
“谁管你！”说完也不等那边回应，便兀自气鼓鼓地挂断了电话。
又站在风里独自吹了一会儿，神志稍稍回归，想起季航还等在座位上，于是赶紧转身回去，手上也没停，认怂似的将定位乖乖给徐翔发送了过去。抬起头刚嗫嚅般地嘟囔了一句，便看到一个长相娇小甜美的女生站在自己正前方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陆佳宁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脚步。
就是这一停顿，让对面那女生仿佛终于抓住了一丝机会，她小跑着几步就来到陆佳宁身前，带着试探性的语气怯生生地问：“你好，请问你是不是网上那个，L小姐啊？”
陆佳宁一下子头皮发麻，行动赶在思维之前，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她说完就想绕过她离开。
可那女生别看个头小，力气却挺大，她一步拦在她面前，瞥到陆佳宁受惊的表情，又猛然觉得自己似乎做得过分了，于是赶紧后退一步，嘴里也开始道歉——
“对不起啊，我从刚才一直注意你来着，越看越像，所以才跟过来确认一下的，你······真的不是‘L小姐’吗？”
“我真不是，你真认错人了，我朋友还在那边，不好意思我要先过去了。”这次她下了狠劲儿，话音未落便推开那女生赶紧跑回了座位上。
季航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陆佳宁小心翼翼地回头望了望，没看见那女生再跟过来，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刚刚好像被人认出来了。”说完又觉得有点囧，她明明不是明星，却还要被这种事困扰，也实在算得上奇事一桩。
季航皱眉，“怎么回事？”
陆佳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顺顺气才回答他，“我刚刚在那边碰到一个女生，她问我是不是网上那个‘L小姐’，把我吓了一跳。”
季航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桌位上的男生像是没防备他突然扭头，本来握着手机对准这边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哆嗦了一下，然后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季航眼底渐渐变暗。
陆佳宁犹自沉浸在刚刚的突发状况中心悸不已，对面季航却已开始整理大衣。
她呆呆地问：“你干吗啊？”
季航用眼神示意她穿上外套，“我们现在就走。”
陆佳宁还想再问，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稍稍扭一下头，用余光往旁边桌看一眼，那男生老老实实地低头玩着手机，看上去正常无比。陆佳宁收回目光，立即站起身开始穿外套。
谁也没成想会遇到这种状况，陆佳宁坐在季航的车里给徐翔发微信——
“突发状况，我好像被人认出来了，得先走一步，你别过来了。”
只是消息发送出去却始终没回音，不知道徐翔是不是已经开车出了门，没空查看手机。
她叹一口气，收起手机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季航几分钟前留下她在外面又独自一人折返了回去，陆佳宁猜到他应该是去找那对情侣了，以防他们真的拍到照片，再跑到网上去乱说。好好的一顿离别宴被她搞成了这样，陆佳宁心里简直怄得想死。
季航在这时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陆佳宁顾不得其他，赶紧降下车窗眼巴巴地瞅着他一步步走近。季航小跑几步绕过她进驾驶座，第一件事便是将她的车窗关了上去。
“怎么样啊？那俩人真的拍到照片了吗？”
季航摇摇头，“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位置上了，应该是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陆佳宁傻眼，“那怎么办啊？”
季航沉吟几秒，即使感觉不乐观，但看她傻愣愣着急的样子，到底还是不忍心，于是赶紧宽慰道：“不会有事的，我看他们并不像是专业记者，应该就是一对普通情侣来吃饭而已，只不过碰巧认出了你。你放心，这件事我回去之后一定查清楚，不会让乱七八糟的消息出现在网上。”
或许是他眼神太过坚定，又或许他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是一个安定与信赖的朋友所在，陆佳宁听了他的话，竟真的慢慢慢慢平静了下来。
季航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然后便立即发动车子驶离原地。陆佳宁的手机终于在手里重新震动一下，她低下头划开屏幕，徐翔发送了一条语音过来——
“你就近找个坐标明显一点的地方给我发一个定位，我马上过去接你。”
声音开得足够大，足够季航听得清清楚楚。他表情一僵，余光瞥见陆佳宁冲他扭过头要开口的样子，他先一步出声打断她所有的话语——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曙光花园’小区，小区旁边就是中央公园，我把车开到公园北口，你给他发这个定位吧。”
他说得句句铿锵，仿佛掷地有声，又好像伪装起来的坚定，能全部掩盖他听到徐翔声音时，那一瞬间的失落与窘迫。
只是陆佳宁仿若全然没有察觉到，她像个牵线木偶，此时只知道遵照季航的吩咐将定位给徐翔发送过去。
那边徐翔又发来一句什么，不是语音，季航看不到，陆佳宁的心思却已全部放在了那上头。
晚上7点，季航准时赴约，餐厅不大，旁边就有空余的停车位，季航停好，解开安全带，正待下车，余光却突然瞥见餐厅门前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正要推开车门的手就那样不自觉地停在了那里。
那抹身影站在高高大大的罗马柱前显得格外娇小，毛茸茸的羽绒服领子几乎将她整张脸都藏了起来。她没带手套，双手却捧着手机□□裸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下。季航有股冲动，他想要立刻冲过去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温暖，也想像其他普通情侣一样，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仿佛自己的专属私有物。
只是纵然冲动，他却最终克制住了所有动作，全部力气聚集又打散，尔后终于化作一抹淡然如常的微笑，伴他下车，信步走到她身边。
他的问候同样一如往常，平淡，却又因脸上和煦的笑容而变得温暖。
“佳宁，”他叫她的名字，“你早就到了？”
陆佳宁抬起头来，“你来啦！”
“嗯，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没有没有，”陆佳宁忙摆摆手，仿佛这时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冻得僵硬，她使劲儿搓搓，赶紧说，“我们先进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迎合他的口味，陆佳宁约的地方是一家以意大利面著名的西餐厅，季航吃过一次，这儿菜式不多，但Vermicelli做得着实不错，陆佳宁本就不习惯点餐，只跟他要了一份一样的，再多加了份汤，前后不过半分钟，竟就已经全部点完。
陆佳宁担心他不够吃，特意问他一句，“不用再点些菜吗？”
季航笑笑，“我并不是很饿，只吃这个就可以。”
陆佳宁便不再勉强。
只是气氛却猛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陆佳宁想着，既然是自己约他出来的，那么理应自己先来开这个口了，只是刚张开嘴，季航便毫无预兆地先出声了——
“抱歉佳宁，我要去B市的消息没亲自告诉你。”
陆佳宁愣一秒，反应过来后赶紧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啊，再说现在不都知道了么。”
季航低低头，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尔后才抬起来直视着她说：“其实这些年我一个人漂泊惯了，我朋友本来就不多，爸妈又一直定居国外，身边唯一亲近的人大概只有费南，而我们同在一家公司，我要去哪儿他自然第一个知道。而你，”季航顿一下，“虽然我们早在九年前就已经相识，但真正成为朋友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我······还没有习惯把自己的行踪事无巨细地报告给身边所有的朋友，所以······抱歉。”
他看着她的眼睛，淬了光的眸子像两束莹莹的火光，仿佛直直看到了她眼底最深处。他在心里忍不住叹息又叹息，他不是忘记告诉她，他只是不想再让自己沉沦。既然已经决定放下，那多余的一切都自不必做了。
陆佳宁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的语气那样寥落，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娃娃，她心底动容，却终究想不出该怎么安慰他。
季航也没等待她做出什么回应，兀自牵起嘴角笑一笑，说：“我下周一早上就要走了，今天这顿晚饭大概是我走前咱们最后一次同桌吃了，下一次······”他突然顿住，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仿佛下一次真的要很久很久以后一样，久到，他都无法想象。但他终于还是慢慢回过神来，继续笑着说完，“下一次见面，希望不会太久。”
陆佳宁这次是真心笑了，“希望不会太久，”她附和，“说不定下次再聚一起，你身边还能多一个人呢！”
季航微愣，过后除了笑笑，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晚餐就在这样不高不低不骄不躁的平和气氛中悄悄过去一半。季航似乎真的不饿，面只吃了三分之一便不怎么再去动，而陆佳宁心里惦记着其他事，自然也吃得不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陆佳宁的手机在桌上震动，才堪堪停止。
震动来源于徐翔发来的微信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陆佳宁一字一句地回过去，“还没吃完呢。”
“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地址发过来。”
陆佳宁气闷，这人听不懂中国话是怎么的？
“我说，我还没吃完饭。”
“发个定位就成。”
靠！陆佳宁在心里骂出声。她抬眼看看季航，对方垂头把玩着手边的汤匙，似乎并没有分散给这边丝毫的注意力。陆佳宁不好意思地拿起手机示意自己离开一小会儿，季航如常般笑笑，目送她走出视线。
余光里闯进一个身穿白色羊毛衫的女生背影，跟着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季航往左手边看了一眼，旁边桌上那对小情侣如今只剩了男生一人。他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拿出了手机。
陆佳宁直接将电话拨了过去，徐翔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怒气，隔了好久才接起来。
“喂——”长长的一声，内里透着一股慵懒和不在意，陆佳宁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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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少给我装傻！我说你是不是闲出毛病了？我还没吃完饭呢，你怎么那么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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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佳宁被堵一下，“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能啊，你说你在哪儿？”
“你要来接我？”
“对啊。”
“我今天想回家。”
“今天不行。”
“为什么不行？”
“明天你就要去我家见我爸妈了，咱俩得一块儿行动知不知道？”
陆佳宁一听这话就又惯性紧张起来，她三天前接到徐翔通知，说这周末他爸妈要在家里大肆“宴请”她一顿，光为这事儿，陆佳宁已经足足紧张到了现在。这简直就像个□□，谁碰就炸谁。
“你能不能别老跟我提这个？！”
徐翔老神在在地不为所动，“不提也成，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你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收拾呢吧，明天穿什么衣服想好了么。”
“衣服怎么了？穿什么不是穿啊！”
“那是谁昨天非要拉着我逛商场买衣服的？”
“······你能不能别跟我犟嘴？”
“能，把定位发过来。”
“······靠！”
“这次我忍你，下次不许在我面前骂脏字儿。”
“谁管你！”说完也不等那边回应，便兀自气鼓鼓地挂断了电话。
又站在风里独自吹了一会儿，神志稍稍回归，想起季航还等在座位上，于是赶紧转身回去，手上也没停，认怂似的将定位乖乖给徐翔发送了过去。抬起头刚嗫嚅般地嘟囔了一句，便看到一个长相娇小甜美的女生站在自己正前方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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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佳宁一下子头皮发麻，行动赶在思维之前，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她说完就想绕过她离开。
可那女生别看个头小，力气却挺大，她一步拦在她面前，瞥到陆佳宁受惊的表情，又猛然觉得自己似乎做得过分了，于是赶紧后退一步，嘴里也开始道歉——
“对不起啊，我从刚才一直注意你来着，越看越像，所以才跟过来确认一下的，你······真的不是‘L小姐’吗？”
“我真不是，你真认错人了，我朋友还在那边，不好意思我要先过去了。”这次她下了狠劲儿，话音未落便推开那女生赶紧跑回了座位上。
季航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陆佳宁小心翼翼地回头望了望，没看见那女生再跟过来，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刚刚好像被人认出来了。”说完又觉得有点囧，她明明不是明星，却还要被这种事困扰，也实在算得上奇事一桩。
季航皱眉，“怎么回事？”
陆佳宁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顺顺气才回答他，“我刚刚在那边碰到一个女生，她问我是不是网上那个‘L小姐’，把我吓了一跳。”
季航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桌位上的男生像是没防备他突然扭头，本来握着手机对准这边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哆嗦了一下，然后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季航眼底渐渐变暗。
陆佳宁犹自沉浸在刚刚的突发状况中心悸不已，对面季航却已开始整理大衣。
她呆呆地问：“你干吗啊？”
季航用眼神示意她穿上外套，“我们现在就走。”
陆佳宁还想再问，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稍稍扭一下头，用余光往旁边桌看一眼，那男生老老实实地低头玩着手机，看上去正常无比。陆佳宁收回目光，立即站起身开始穿外套。
谁也没成想会遇到这种状况，陆佳宁坐在季航的车里给徐翔发微信——
“突发状况，我好像被人认出来了，得先走一步，你别过来了。”
只是消息发送出去却始终没回音，不知道徐翔是不是已经开车出了门，没空查看手机。
她叹一口气，收起手机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季航几分钟前留下她在外面又独自一人折返了回去，陆佳宁猜到他应该是去找那对情侣了，以防他们真的拍到照片，再跑到网上去乱说。好好的一顿离别宴被她搞成了这样，陆佳宁心里简直怄得想死。
季航在这时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陆佳宁顾不得其他，赶紧降下车窗眼巴巴地瞅着他一步步走近。季航小跑几步绕过她进驾驶座，第一件事便是将她的车窗关了上去。
“怎么样啊？那俩人真的拍到照片了吗？”
季航摇摇头，“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位置上了，应该是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陆佳宁傻眼，“那怎么办啊？”
季航沉吟几秒，即使感觉不乐观，但看她傻愣愣着急的样子，到底还是不忍心，于是赶紧宽慰道：“不会有事的，我看他们并不像是专业记者，应该就是一对普通情侣来吃饭而已，只不过碰巧认出了你。你放心，这件事我回去之后一定查清楚，不会让乱七八糟的消息出现在网上。”
或许是他眼神太过坚定，又或许他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是一个安定与信赖的朋友所在，陆佳宁听了他的话，竟真的慢慢慢慢平静了下来。
季航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然后便立即发动车子驶离原地。陆佳宁的手机终于在手里重新震动一下，她低下头划开屏幕，徐翔发送了一条语音过来——
“你就近找个坐标明显一点的地方给我发一个定位，我马上过去接你。”
声音开得足够大，足够季航听得清清楚楚。他表情一僵，余光瞥见陆佳宁冲他扭过头要开口的样子，他先一步出声打断她所有的话语——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曙光花园’小区，小区旁边就是中央公园，我把车开到公园北口，你给他发这个定位吧。”
他说得句句铿锵，仿佛掷地有声，又好像伪装起来的坚定，能全部掩盖他听到徐翔声音时，那一瞬间的失落与窘迫。
只是陆佳宁仿若全然没有察觉到，她像个牵线木偶，此时只知道遵照季航的吩咐将定位给徐翔发送过去。
那边徐翔又发来一句什么，不是语音，季航看不到，陆佳宁的心思却已全部放在了那上头。